第三十五章 凌波微步（2 / 2）

于是程玄径直便道：“裕圣是对凤翔镇入驻长安颇有微词？”

程玄的猜测不无道理，这个时代的文人大多数都是对武夫惧怕又鄙视。

毕竟武夫都已经让天子毫无尊严，这让自幼读四书五经的文人是无法接受的。

不过也有些许多读书读得通透的，直接就看清形势，抱上了藩镇的大腿，步步高升。就比如崔家的两位宰相。

程玄此话一出，郑凝绩脸色一怔，旋即苦笑摇头。

“并非如此，家父的谥号还是李公向朝廷求的......我只是有些烦忧。”

程玄坦然道：“裕圣有何忧虑，尽可与我言明。”

郑凝绩望着程玄，憋了一会儿，忽然叹息道：“囊中羞涩啊！”

程玄一愣，没想明白郑凝绩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忽然，他心念一动，不禁开口问道：“裕圣，你不会是没钱了吧？”

郑凝绩的脸色有些不好意思，却是点了点头。

他方才说的囊中羞涩，就是表面意思，并非有什么深意。

“实不相瞒，家里就快要揭不开锅了......”

程玄这才想起，郑凝绩的家里似乎连奴仆都不是很多。

迎接他进门时，程玄就只看到了两个奴仆。

程玄忽然想到了郑凝绩的父亲郑畋。

当年郑畋为了对付黄巢，散尽家财赏赐将土，鼓舞军心训练军队，率领军民修葺城池、修缮兵器。

凤翔的防务有保证后，他就派出使者一个一个联系邻道的节度使，比如程玄的叔叔泾原军节度使程宗楚，然后想尽办法说服大家联合出兵，抵御黄巢。

到最后，程宗楚、唐弘夫等节度使战死，郑畋又负责他们的后事。

这些事情，都是郑畋自己散尽家财做的。

程玄在凤翔的宅子，似乎本来就是郑畋的宅院，后来为了不让在地下的程宗楚以及将士们寒心，这才送给程玄。

郑畋如此散尽千金的行为，所以才导致现在的郑家如此贫困吧？

或许当初郑畋的部将李昌言叛变哗变，也可能跟郑畋没钱有关。

当然，郑凝绩说是贫困，其实也并不是吃不起饭，只不过是维持不了他当今朝廷的户部侍郎的身份本该有的生活罢了。当官，当然需要体面的。

不过，郑凝绩可是朝廷的户部侍郎，莫非没利用职责之便，给自己搞点钱花花？

程玄想着，却并没有问出口。

君子固穷，他清楚郑凝绩颇有君子之风。

“裕圣啊，钱的事情你无需担心，明天我就差人送点过来。”

郑凝绩的脸色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却没有拒绝，反倒是深深一揖，正色道：“他日我定会如数奉还。”

程玄知道郑凝绩的为人作风，便没有说出什么不用还的话，反而继续道：“无妨，裕圣先用着便是。其实我今日冒昧拜访，只是想听听当今朝廷，比如长安城附近的趣事逸闻。不知裕圣可否跟我说说？”

不错，程玄此次前来，叙旧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打探消息。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如今不管做出什么决定，都需要足够的消息为前提。盲目的作出决定，往往不会有好结果。

先前程玄攻打凤州，也是提前做了许多地形方面的打探。

郑凝绩拱了拱手，道：“怀瑾想知道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