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殇临（2 / 2）
“天殇剑……吗？”
涟溪桥，先生站在桥头，看着远方越来越逼近的剑势，没有动作。
待到最后的君落来到自己爹娘身边后，他才缓缓开口：“天殇即将来到此处，吾也借此时机，准备离开。”
之前，众人好奇的目光，皆是放在背着秦烟若的君轩身上，此时听到先生所说，看向他之时反倒没有惊讶，而是沉思有之，摇头有之，反倒是那些稍小一些的孩子一脸不解，看着先生的目光之中充满不舍。
而先生看着众人没有疑惑，微微一笑接着说道：“至于吾门下之徒，吾打算就此让其拜入即将来人之门下，前往仙界修行。”
此话一出，倒是令一些人有些迟疑起来。
作为先生门下的大师兄，有着督促之职的彭野此时走上前来，对着先生行礼，开口问道：“先生，让我们跟在您身边修行不行吗？”
其他的大人也有些想不明白先生此举有何深意，毕竟要论起孩子们的修行，定然是先生更令众人放心。
一旁的秦烟若，倒是有些明白清楚先生此番用意究竟为何，转头看向君落，眼中已是有些湿润了起来。
至于先生，更是并未开口回应彭野所问，只是手中轻轻拍打着扇子，轻轻摇了摇头，算是回答。
孩子们看向一众大人，听到先生所说，却是有些激动起来，小声地与伙伴们商量着。毕竟那可是仙界，他们可以去见识一番，先生对他们讲述过的那些，漂浮于空中的山脉，遨游于天际化成黑夜的鲲鹏，甚至诸多奇妙事物。
可他们却完全没有注意到，除了他们，在场所有人都已是沉着脸，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因为天殇，仙魔二界都会来人，还有多久？”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缓步走上前来，来到先生身边，小声对着先生询问。
先生点了点头后，说道：“很快，吾还是带……”
说到此，先生看着老者盯着自己，眼神之中别有意味，似有所求，停了下来，改口道：“真要如此？”
“这般最好，不是吗？”老者见先生开口询问，倒是微微一笑，明白他了解了自己的意思，答应了，“先生比之我这糟老头子重要得多，而且糟老头子在这个地方生活惯了，不愿意挪地儿了。”
先生没有立刻动手，只是久久看着这个村里年纪最大的老爷子，突然大手一挥，用一股比之灵气还要玄奥几分的力量将众人笼罩，同时叹息一声，说道：“多多保重。”
老者感觉到自己的变化，放声大笑，心满意足地站到了一旁。
站在他身边的人问他，却没有问出什么，不过众人都很好奇两人提到了什么事，更想知道为何就这样，先生就动用仙气，为众人立下了不知有何作用的术法。
此时，君轩将秦烟若交给君落搀扶，自己跪了下来，对着众人磕头致歉：“此事皆因君家之过，在此……君轩代我们一家人，向诸位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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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面面相觑，叹着气上前想要将其拉起，君轩却伸出手，拦下了他们，然后对着众人庄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此时一边，站在凝儿身旁，与凝儿长相颇有几分相似的紫衣女孩，赶紧拉住了自己姐姐的手，发现她的手，早已是一片冰凉，忍不住开口安慰道：“姐……”
凝儿摇了摇头，暂时没有理会自己妹妹，只是将目光一直放在君落身上，有些担心。
她此时心中生出一股预感，不久之后，她与君落两人，就要就此分别，而且将会是分别许久，可自己的心意，尚未完成的比试之约……想到此，凝儿神情有些低落，眼角边也是有些湿润。
秦烟若此时转过头，似是察觉到凝儿的目光，颇为歉意地看了她一眼。
心里则是感慨，这孩子比之自己当初，犹有过之而不及，只不过为了他们俩的安危，这时恐怕也不得不忍下心了。
秦烟若伸出手，默默将自己脖子上，一块带着红绳的玉佩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给君落戴上。这块玉佩通体碧绿，形状乃是云雾状，奇特的是，其中蕴含着四道颜色不同犹如琉璃般的东西，一起构成了“非”字的其中一半。
“娘本来打算直接将其给凝儿的，但是还没到时候，可如今的情况，娘打算，将其提前交给你，任你处置。”
“娘……”君落见状，似是察觉到什么，淡然的语气之中，涌动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害怕与难以置信。
“落儿始终都会去独自闯荡，这样，才能明白娘亲教导你的，何谓世间，何谓俗世纷扰，何谓勾心斗角，何谓……为人。可……”
说着说着，秦烟若终究还是忍不住，强忍着泪水，将其抱在了怀里，抚摸着他的长发，哽咽着。
“娘怎么舍得，怎么舍得你啊……”
看着这一幕的众人尽数沉默，君轩也是走到两人身边，知道自己娘子与自己的打算一致，恳求般看了眼先生后，将两人一起拥入怀里，没有作声。
这边，凝儿看着两人，心中那股预感愈发强烈，泪水更是无声地落下，在她娇嫩的脸庞上留下两道清晰可见的痕迹。
她身旁的紫衣女孩更是默默用另一只手，拉住了自己娘亲。
女子感觉到了自己女儿的小动作，微微一惊，看着君家三人相拥，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将凝儿的手也拉住了。
“君落恐怕连仙界也不会去……”
说到此，先生冲着抬起头，一脸不解的君轩摇了摇头，接着解释道：“吾对他另有打算，去往凡间历练恐怕更好。”
君轩皱起了眉，还有些想不明白，直到秦烟若拉住了他，对着他摇了摇头后，他才反应过来。
的确，孩子们去往仙界可能对修行有好处，可君落天赋异禀，还有着一些限制，去往凡间，恐怕更好一些。
想到此，君轩对着周围众人再次鞠躬行礼，说道：“君轩在此希望各位不要对我等行踪有所隐瞒，毕竟君轩已承诸位诸多照料，实在不想再让各位因在下受到伤害。”
“君大哥你这是在说什么！”宁浮有些生气地喊了出来。
周遭众人也是有些不明白君轩为何说出此话，直到先生开口：“无妨，吾刚刚所用仙术便是警告。但……汝等的确无需隐瞒，仙魔二界来人若知汝等说谎，恐也不会在意吾之警告，实话实说便是，无需在意此举不义。”
而君轩见到周围众人听到先生解释后，神色还是有些挣扎，却并没有再说什么，毕竟此事的确有些难为他们，但这也是为了他们的安危着想。
随后，君轩走向宁家一家人，来到小脸煞白的凝儿身前，颇为歉意地说道：“此时也没有太多时间，凝儿也无需害怕，伯父并不是要因此拆散你们，只是……”
说着，君轩拉起凝儿的手，缓缓在她掌心写下一个君字，接着说道：“伯父打算先给凝儿一点聘礼。”
那君字在凝儿掌心微微一亮，而后隐没她的掌心。
就在这时，天边的那道凌厉剑势已然临近，带着一股无可睥睨的气势，落于君落面前，君轩更是瞬间挡在秦烟若与君落面前，将这无形的气势压回天殇剑中。
天殇剑悬浮着，透露着一股欣喜的意味，所在地面，则是被其散发出的凌厉气势影响陷落，呈现出一个带着破天之势的“君”字。
看着这把剑到来，君轩却是有些感慨，看向还抱着君落的秦烟若，缓缓说道：“烟若，该走了。”
秦烟若闻言浑身一颤，松开了君落，而后用手指轻轻用力点在君落的眉心，正如她平常那般一样，而后含泪笑着说道：“落儿，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答应娘。”
说完，她看向不远的凝儿，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冲着她示意的同时微微一笑，下一刻，下定决心般毅然而然地转过身去。
“君家血，令天殇！”
君轩划破手掌，放在天殇剑上，所流之血缓缓流遍剑身，直到剑身上发出一阵微红的荧光，他虚空一握，一柄鎏金刻着“天明晦暗，君请愿殇”八字的剑鞘凭空出现在他手上，然后将天殇剑用这剑鞘装了起来，那迫人的气势也是随之消散。
最后他背起秦烟若，拿着天殇剑，在众人目光之中，冲向高空，凌空俯视，再次看了众人一眼后，飞掠向远方。
只有缥缈的一句长叹，悠悠传来。
“此去无期，望无归处，诸君珍重！”
君落看着两人远去，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想要追上去且遏制不住的悸动，但却被他自己死死压下。
“君落……”凝儿在这时走到了君落身边，拉住了他的手，君落冲她微微一笑，但却沉默着，什么话也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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