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异样（1 / 2）
能听到机械的振动，不，准确的说是机械的振动感传导到了培养基中，筐体就像一个装满了水还在被不停摇动的水壶。
液体密度比水大得多，出于浮力的影响，陆晨得以悬浮在培养基中，不至于直接接触到冰冷的地面，但是这样剧烈的震动是无法避免的，也许只需要几分钟，就能让清醒的人感到头晕目眩。
在筐体中的人不会有人特意去计算时间，很快，晕眩上头，陆晨没有了时间的概念。究竟在筐体里待了多久，他无法估计；他唯一能注意到的，只有迷迷糊糊中看见研究员们脸上惊悚的表情。
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他们神色这么凝重？
为什么感觉头越来越沉了？
这就是免疫体检测吗，怎么好像没有想象的那么轻松。
身上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身体也不自觉地开始蜷缩起来。
根本轻松不下来。
无法思考，没力气思考了，感觉好累。
“好想睡一觉。”
……
“老师！”颜苒冲迪蒙高声喊道：“加温装置不受控制，他已经开始失去意识了！”
“我知道，我看到了。”迪蒙从研究员手里抢过平板，调出总控界面，重新审查起问题的所在。
“迪蒙，这个时候逐一排查已经来不及了吧。”马尔斯意识到事情变故之后急忙问道。
“就算你这么说……”迪蒙咬紧了牙关，“从装置本身出发是不切实际的，整个实验的过程都是同一个公式换算进行的，之前所有的免疫体实验没有一起发生过这样的问题，一定是控制装置发生了什么纰漏，所以……”
“所以现在审查总控是最方便快捷的方法，对吗？”一名研究员问道。
博士的回答是肯定的。
“但是，老师，这样只能究明问题所在，也不能直接了断地解决故障啊？”
的确如此，迪蒙博士心里非常清楚，这样做不过是逞强罢了。
毕竟这样的情况，他自己也是第一次遇见。任何免疫体，甚至是普通人类，都从未出现过这样的局势。
每一次的检测，都是理所应当的万无一失，所有人，包括他自己，也习惯了这样的理所当然。
没有人会考虑到风险，甚至可以说，“风险“这个词，对这项实验本身就是个笑话，是不可能存在的虚物。
然而现在，这样的虚物变成了事实，而这样的事实显然是没有人能够来解释的。
身为最高指挥，迪蒙博士必须保持100%的冷静，他强迫自己要比别人都更快接受这样的故障。也比别人更快速反应到问题根本所在。
然而，一切似乎是徒劳的。
博士没能看出总控的纰漏，正如往常一样，实验装置本身还是在衷心地履行它的职责。和公式所诠释的结果一样，整体没有任何差错。
所有的异端只仅限于异常的温度变化，异常的人体反应，和异常的屏幕显示。
一切都是那么正常，却又那么异常。
博士额头的汗珠越积越多，别说这双颤抖的手能自如操纵，就是握住平板都有些吃力。他只是尽力在逞强。
因为，如果他这时候退缩，就相当于间接打破了人们的信心。
“即便如此…该如何是好……“
……
“博士，能不能使用4年前那个办法？”
声音打破了僵局，那是一名看起来资历比较老的研究员，他双手同样在颤抖，但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他的眼神更加坚定。
“你说的是哪一次？”
“希那尔那一次。”
这个回答可谓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很快，除了资历比较新的研究员，每个人都开始比对这一次事故和4年前往事的不同。
包括马尔斯，那年他也在现场。
颜苒像是发现了什么，提醒博士道：“老师，我想起来了！我们检测所用培养基的原材料包括……”
“完全失活的病毒原生细胞！虽然不能用于研制抗体，但能用来排查免疫体个体的生理反应！因为个体本身对原生细胞是无差别排异的！”
“可这和希那尔有什么关系？”
“严格意义上不能说有直接关联，但是还是有相似之处。希那尔并没有在检测中有这样过激的反应，但是事先证明过她对原生细胞的排斥同样剧烈！”
“难道病毒种不会袭击希那尔也是这个原因？”马尔斯问道。
“不，不能这样草率地得出结论；但不可否认的是希那尔和陆晨的体质应该与一般免疫体和新人类的有所不同，甚至可以大胆地认为他们两人的体质也截然不同。否则两人的实验结果应该会有差别。”
马尔斯实际上没有多少心思扯这些，焦虑几乎要刻到他的脸上：“博士，你就说现在有没有办法救他？”
迪蒙博士转过身问其他人：“谁还记得？四年前希那尔的特殊处理方案谁还记得？”
沉默了约莫有半分钟，一名年纪较小的研究员颤颤巍巍地举起手——
——在检测实验的同时开启欧米伽实验。
没有人敢说话了，包括迪蒙博士。
他们都知道这意味这什么，新人类实验本身就是一个风险极高的项目，一般来说，只有在满足条件的志愿个体完全恢复身体状况并且心理素质良好的情况下才有进行的资格。其存活可能性即便在科技高度发达的破晓战线，也仅仅只有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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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是这样恐怖的项目，为破晓战线提供了一批远超常人所能预料的战士——即新人类。
这是马尔斯没有告诉过陆晨的，也是他最忌讳提起的。
筐体里昏迷的少年在这样的生死关头还被蒙在鼓里，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好奇的秘密居然可能会要他的命。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马尔斯的声音在颤抖。
“眼下，这也许是唯一的解决方案。”迪蒙博士无奈地回答。
“布鲁克中校，我们充分尊重您的意见。”
“是的，只要您觉得不妥，可以下达命令，我们不会进行欧米伽实验。”
“我们会承担一切责任的。”
研究员们这样安慰他。
“我问你们，除了这么做，你们谁还有别的办法救这个孩子的命吗？”男人的声调变得非常冷淡，眼睛也不愿看任何人。
无人回答。
“说是愿意负责，你们知道失去一个人会有多大的代价吗？上面会怎么仲裁你们知道吗？”
依然是一片寂静。
“这不是看我脸色能解决的，如果是，那这就不是意外，是谋杀！”
“那么，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