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归乡(2 / 2)
我不禁噗嗤笑了出来,“那不正对了么,以我二叔擅长的领域,他不正应该是在澳门么。”
“唉,你还年轻,顾虑还是少,到了我这般年岁,也不觉得一直在外面是什么好事,有个足以支撑生活的营生,安稳才最好。”
这种话从父亲的嘴里说出来让我着实感到一惊,安稳两个字对于我们家来说永远都是不存在的,我叫任北乔,一名自由职业者,当然,这是比较冠冕堂皇的说法,事实上我就是一个江湖骗子,没有固定的生计,什么对缝就做点什么,至今单身一人,了无牵挂。
我的老家也并不是东北的,爷爷在的时候找大师算卦,多的没说,只说了两点,一个是我们家世代都得以偏门为生,第二个则是给爷爷指了指方向,说父亲一辈的财运在南方,我这一辈的财运在北方,说是迷信也好,封建也罢,至少爷爷当时是信以为真,在我父亲这一辈的时候,举家搬迁才到了东北。父亲甚至迷信到把我这一辈人的名字里都带上了北字。
爷爷没赶上过好日子,年轻时候特别气盛,就是我们
现在说的“社会人”,那时候人们可没这么多顾忌,打架斗殴招招要命,加上他那个年代社会治安也乱,三十岁打架时被人扎穿了脾脏,最后没能活过来,奶奶拉扯着父亲,过了不到十年郁郁而终去找了爷爷,剩下父亲和二叔两个半大孩子相依为命。其实,他们哥俩的感情是我这种没有兄弟姐妹的人感受不到的,血浓于水,快一年的时间联系不上,自然会很着急。
二叔从小就展露了赌博的天赋,那时候也不上学,混在村子里,和比他年长不少的人玩牌,但不管是扑克、麻将还是其他,只要是能和赌钱沾上边,就没有人能玩得过他,久而久之,这也成了他的生计,在当地成了远近闻名的赌王,靠着这个也不愁吃喝。
再后来,比较有规模的地下赌场总有人找二叔帮忙,一来是借着他的影响帮着看看场子,二来是靠着他的技术,怕有人在自己的场子里出老千。父亲一直不希望二叔做这行,但在那个鱼目混杂的年代,父亲也常常自顾不暇,就没有什么时间过多的去干涉二叔。
父亲那时候也干点投机倒把的勾当,小山村的四周都是深山,山上的药材数不胜数,那时候,他直接上山采药送到集市,卖给帮药厂收原材料的贩子。他凭借年轻,身手好,每次采的药材量多,都能卖不少钱。父亲总想着让二叔也跟他一起去,但赌博这种东西,一旦沾上想戒掉简直不可能,加上二叔有点天赋,压根看不上这种体力劳动。
后来,随着规模性采药的兴起,同样的草药就卖不到原来的价钱了,药厂规模一再扩大,来收药的人中也有外行,于是,父亲就在材料里偶尔加一些外观相似的野花野草充数,收入反倒比原来大了。用父亲的话讲就是:治不好病,但也吃不死人。再后来,开始出现了大规模种植药材的情况,父亲这条财路渐渐地也走不去了。其实,那时候还有不少人找到过父亲,让他帮着种罂粟,但父亲不傻,那种蹲大牢的事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又没想啥好主意吧”,父亲看我思忖了许久,以为又在盘算着什么歪点子。
“事不宜迟,这件事还是趁早别趁晚,但你难得回来一趟,去和这边的街坊叔叔们打个招呼,起码的礼数别丢了,你到了澳门之后,去葡鲸酒店找一个叫阿荣的,他是那的大厨,你得管他叫荣叔,你二叔的消息就是他传回来的,没你二叔的消息,我这心里一直不踏实。”
“放心爸,弄清楚情况之后我马上和你联系。走了先。”我拿起身边挂在椅子上的西装外套准备离开。
“小子。”
“怎么了爸?”
“一定注意安全。”
我笑着跟父亲挥了挥手,“您保重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走出祠堂,外面骄阳刺眼,东北的天气就是有趣,春来乍到,早晚温差巨大,这太阳耀眼,温度却不高,我穿好外套戴好墨镜,奔着熟悉的老胡同走去,我得马上去见一个人,关于这次寻找二叔的事,如果他能跟我去,自然更好,就算去不了,在他那也总能探听到一些有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