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诛心（2 / 2）

果然。

陆凌柯头脑中所有的思绪瞬间炸开，她被这句“萧门主”猛然拖回了火光冲天的那个血夜。

弈方柯冷静地搂住她，附耳小声说：“报仇机会就在眼前，莫乱了心神。”他感到怀里的人难以自抑地发抖，戾气满身，便抱得更紧些。

“若非你当年执意要与我同归于尽，就算你残废了，我也仍愿意留你。”萧菱絮缓慢地迈着步子逼近他们。

“我与你虚与委蛇良久，早已厌恶至极，我就算死，也断不会为你效力。”曾经满是少年气的罗寂涯如今目光坚定不移，睨视着萧菱絮。

萧菱絮盯住他，“那她呢？受你所累失了名节的她呢？你毁了她，还杀了她。”

罗寂涯喉间微动，眉心痛苦地皱了起来。

那是他最大的污点。

哪怕有苦衷，也是污点。

“毁她的是你，但我确实对她不起。只是，”罗寂涯眸中一派清明，“她下毒害我，让我痛失右臂，难道我不该让她付出代价？”

“哈哈哈哈……”萧菱絮忽地大笑起来，眼神认真了些许，“寂涯，这么多年了，我依然无比欣赏你。你素来问心无愧，坦坦荡荡，我对付不了你这样的人。可是，你自己会打倒自己。”

罗寂涯明白她所指，情不自禁地捏了下沅枫伸过来的手，然而很快便松开了。

方琦城一心牵挂着旖儿的下落，被耽误了半天，他的怒气越发不可遏制，“狗贼！旖儿到底在哪？她是无辜女子，你拿她威胁我这么多年，算什么英雄！”

“呀，”萧菱絮轻飘飘地假作震惊，“你怎么还没发现她在哪，你牢牢抓着的，不正是她吗？”

方琦城难以置信，眼中的凶狠尚未收束，他偏头看了林花鱼一眼，像是即将攻击的恶狼在打量要被他撕碎的猎物。

林花鱼被他看得禁不住颤抖，挣脱出手来。

“是不是你……假冒了林姑娘？”弈方柯的声音有些颤。面对着这样武力超群的人物，他其实是很害怕的。

“那你倒说说，我从何时开始假冒的？”萧菱絮从书架上取下一本薄书，撕扯了起来。

“我……”

萧菱絮对罗寂涯以外的人都没什么耐心，在他眼里那都是蠢货。

“唯那一日。”

方琦城的腕抖动不止，他想攥拳，以紧绷的感觉逼迫自己稳重。

然而他的手反复开合，不听使唤，无法运功。

唯那一日，他再也认不出曾经相见恨晚的姑娘。

唯那一日，他一见钟情的心上人再也没看到过他的好脸色。

唯那一日，他们本可以重叠的轨迹彻底岔开。

他太痴太笨，执着于皮相，未曾深思那些气质与脾性上的相似。无论他们再怎么苦口婆心地提醒他，再怎么半开玩笑地说他反常，他一概置若罔闻。

方琦城忧怨地望着林花鱼，眼中满是悔恨与惆怅。

林花鱼只瞧了一眼便避开了。

那日相约见面，她中途被人打翻了篮子，耽误了时辰，后来桥上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那个人。

后来她也再没等到他。

原来是这样错过的。

如今他加诸于她身上的牵挂太复杂了，她不想承受。

她是林花鱼。

不是旖儿，也不是“旖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