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归家(2 / 2)
与弈家结亲的是扬州另一富商之家贾家,正是门当户对的好亲事,那贾府小姐温婉贤淑,秀外慧中,与弈铭感倒是般配。
尽管如此,弈方柯与兄长闲聊时,还是问了个方琦城才问得出的傻问题,“大哥,你喜欢那位贾小姐吗?”
弈铭感稳稳地放下茶盏,面上有些为难道:“我不知。”
素未谋面的女子,只因一朝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要成为一生发妻。若日久生情还能圆满,他若是无论如何也爱慕不来呢?该如何待她呢?
弈方柯突然很思念陆凌柯。
“你定是很喜欢弟妹吧?”
“是……”
弈铭感笑笑,“所以为了她不肯回家,还将她护得这样严实……你起来,大哥没有怪罪你。你倾心相待的姑娘必是错不了的,我便不多作猜测。唯有一事,别让弟妹觉着是她拖累你不能回家,别伤了人家。”
“方柯明白。”
何必料事如神。
成亲当日,人是喜衣加身,红光满面,宅邸是喜气洋洋,热闹喧嚷。新娘子迎进门来,便是喜事一桩。乡里乡亲,远亲近属,好生沾了一番福气,直到夜深,才是弈府自己的喜乐。
弈方柯独自站在树下,先前的不快早已烟消云散,他愈发想念起自己刁蛮任性的妻子。
也不知她还气不气他。
他怀里空了多日,已经很难熬了。
不知弈怀海何时有了些人性,竟不再对他吹胡子瞪眼了,父子二人也能心平气和地对酌几杯;弈夫人有些见老,眼里满是对他的不舍。
见过了大嫂,果如人传,是个温雅和气的女子,十分体贴夫君,夫妻二人感情甚笃。
弈方柯终究是个心软的人,便想多住几日,多尽尽孝道。
十日后的夜间,弈方柯实在孤枕难眠,正独自坐在桌旁,就着烛光翻书,突然闯进了一个黑衣人。他吓得提起了木凳,战战兢兢地问:“来者何人?”
“你不是叫我来救你吗?”
弈方柯难以置信地望着她摘下了面罩,仍觉自己如在做梦。
陆凌柯身着夜行衣,衬得身形更是瘦削,快步走起来之时,简直像张单薄的纸片。她轻声问:“……爹真的囚禁你了……”
剩下的问询尽数沉进了弈方柯的深吻中,他紧紧地拥着她,犹感怀中空荡——这丫头必定是瘦了。
吻罢,弈方柯抵着陆凌柯的额头,鼻尖轻轻擦着她的,几乎是气声道来:“我很想你。”
“那就跟我走。”陆凌柯生性内敛些,即使是夫妻,也仍会脸红。她紧紧握住弈方柯的手,自他走后的所有不安便全部散去。
“你不是说没资格救我吗?”
“……我还欠你半辈子呢,不救你我还给谁去。”
“惯会逞强。想不想我?怕不怕我真的不回去?”
“很想。也很怕。”
弈方柯扣住她的后脑,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胳膊环了一圈还有些富余,他叹了口气说:“都是我高兴得疯魔了,口无遮拦。”
“是我横生事端。”
两年来从未分开过半日的小夫妻乍一分别大半月,便是分隔了几十个秋,多少怨与恼都比不过此刻令人安心的怀抱。
弈方柯留了个字条,陆凌柯带着他几个起落便出了弈府。
“咱们是住山洞里吗?”弈方柯状似无意地说。
“当然了,都这么晚了。”陆凌柯浑然不觉。
“我倒没事,就是怕姑娘住不惯。”
这驴唇不对马嘴的说什么呢?
陆凌柯忽然回过味来,悄悄一抿嘴,答道:“管好你自己吧。”
两人相视一笑,携着手悠悠地走在曾一同走过的城郊小道,相依的身影恰似游于世外的眷侣。
次日清晨,看过字条的众人里,却是弈儒海和弈守杨发了火。
“这兔崽子啰嗦事最多,带了这么多平常用的东西来,自己跑了?全都搬上车,我回头让他出十倍价钱赎回去!”
“娶了媳妇了不起啊!随便使唤堂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