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五十章(2 / 2)
四皇子喜欢动物,偏爱犬类。允礽知道的时候,去岁的生辰就给他送了一条小狗,喜得允禛回宫的时候,都要抱着小狗睡觉。
老大允禔看着有趣,就去偷偷剪了一些小狗的毛发,想要装出一副小狗掉毛的景象来吓唬允禛。结果允禛摸着小狗奇奇怪怪的毛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差点哭抽抽了过去,将允禔急得上房揭瓦,废了老大劲才将允禛给安抚下来。
这其中允祉,允祺,甚至允祐这几个到底插了几脚,那就更不必说了。
允礽听到这事的表情,就和现在听到转述后康煦帝的表情是一样一样的嫌弃。
愚蠢的兄弟皇子们
在送走太子殿下后,顾问行看着仍在摇头的皇帝,便笑着说道“皇上分明心中高兴,怎么还这般模样”顾问行有时也会和皇帝开开玩笑,这些与康煦帝亲近的老人说上这样的话,皇帝是不会生气的。
康煦帝瞥了眼顾问行,幽幽地说道“顾太监,保成孤傲纵然是好,免得叫这底下的人不知尊卑。可眼下这娇蛮矜贵的模样,好似也不错,倒是与底下的手足兄弟关系亲密了起来。”
皇帝对太子的教养,从来都是精心的。
甚至有时,是精心过了头。
如太子师傅在太子说话时必须跪下说话,如长幼尊卑都要深深地刻入皇子们的心中,如东宫的太监宫女只要犯了一点过错都要彻底更换,这些看似小题大做,却也叫前朝后宫都深深记得,究竟谁才是皇帝心中得宠的孩子。
在康煦帝的设想中,他要的是保成高高在上,无人可伤他。
可这么几年下来,保成非但没有如此,反倒是与兄弟几个走得还算近,在他这个做阿玛的面前,也仍是一副小儿姿态。如此说来,皇帝本该是担心的可偏生,太子在朝臣的面前,又是另外一副模样。
这两年,康煦帝总是要提溜着太子去前朝,虽还未正式参政,可是这时不时来上几回,已经足够
叫朝臣们心中晓得,或许什么时候开始,太子殿下就要真的参政了。
这在皇帝的心中,也是迟早的事。
允礽在前朝,那是仪态端方,君子如玉,进退大方,说话温和,浑然是一副谦谦君子,叫人喜欢。
这可与太子殿下在后宫,是浑然不同的模样。
当然,一下朝,允礽就挂在康煦帝的胳膊上蔫吧了,嘀嘀咕咕地想要叫阿玛背着他走,这成何体统
那日背着允礽一边走,康煦帝一边板正着脸训斥,“以后再不许如此,这成何体统啊”
趴在阿玛的肩膀上昏昏欲睡的太子冒出一句话,“我现在趴在阿玛的背上体统。”
康熙帝“”
想把这倒霉孩子丢下来。
太子许是感觉到了皇帝的邪恶心思,立马抱紧了康煦帝的脖颈,幽幽地说道“阿玛,保成在朝上太累,下朝没力气。”
康煦帝纳闷,“你甚至还有个座儿,你累在何处”
小太子理直气壮,“当个人,好累。阿玛,难道我做得不好吗”
“何不日常也如此”
这要是寻常也是这么个谦谦君子如玉的模样,那康煦帝就不用担心什么了。
“啊,保成晕倒了,保成睡着了。”允礽啪叽地瘫软在康煦帝的背上装死。
康煦帝一回忆起保成曾做过的事情,便是好气又无奈。要说生气到底是没有,可他到底是怎么养出这么个皮实,撒娇鬼,爱捣蛋,偏又如此叫人疼的倒霉东西
皇帝一边埋怨,一边笑吟吟地去处理政务。
只是这样的好心情,却是到了下午时,便失却了。连日来一直在发高热的允祚惊厥,太医给六皇子灌下去吊命的参汤,却还是救不回来六皇子的命。
康煦帝听到这个消息时,便立刻赶往了永和宫。
皇帝虽然最是偏爱太子,可对余下的子嗣倒也不是不关心,只是这其中又会分出个不同来,然允祚这孩子他的确喜欢,却不曾想
到了晚些时候,整个宫闱都知道了此事。
欲要出宫的贾珠稍稍住了脚,看着正在蹙眉的太子殿下,想了想,还是轻声说道“四皇子怕是要有些日子不好过了。”
小太子烦躁地捏了捏眉心,“这些蠢”他的话还没说完,贾珠便捏住允礽的肩膀,摇着头,“不是说好,莫要这么乱发脾气了吗”
从那一次,太子与贾珠坦白自己的小秘密后,贾珠便时时刻刻惦记着太子殿下这个“毛病”,每每焦躁发作时,便会在身旁劝说。
大多数时候,太子殿下是能听进去的。
允礽叹了口气,捉着贾珠的手说道“别的事情也便罢了,我不会叫那两个女人的争执波及到他的。”他说得这么直接,贾珠也不好接茬。
毕竟在太子的口中,这可是承乾宫与永和宫那两位。
但也怨不得太子的口吻里带着少许怨气。
着实是这承乾宫与永和宫的别苗头,总是会隐隐牵连到四皇子。
德妃虽算是被动防御,却也说不得在什么时候就拿允禛狠狠地刺皇贵妃一下;而皇贵妃更是将允禛用得得心应手,好叫他的生母从来都不好受。
偏生允禛因着从前与太子结缘,故而允礽对自己难得有几分喜欢的小兄弟被架在中间左右为难的戏码,总是瞧着碍眼。
不过这样的争执,伴随着六皇子的去世,消停了很长一段时间。
毕竟在德妃失去了允祚后,康煦帝或许是因为心疼,已有许多日一直都留宿在永和宫,大把大把的赏赐也如同流水涌入了永和宫,叫这宫里头的人甚是羡慕。
康煦帝最近几年,踏入后宫的次数少了些,寻常也只在几位妃
子宫内坐坐,偶尔再去看看些新鲜美人,可也不如从前来得勤快,这就叫永和宫显得过于明显。
再加上德妃没了六皇子,对一些人来说,就暂时失去了威胁,遇到这样的荣宠,也就聪明地暂避锋芒。
这宫里头的暗流,贾珠并不十分清楚。
就算他与太子殿下交好,却也不是那等喜好问来问去的人。
这眨眼间,就已然到了五月。
五月初三,太子生辰。
康煦帝从来都是大办,便是今年遇到了允祚去世,他也不可能叫一个逝去的皇子影响到了太子的尊荣。
贾珠晨起的时候便入了宫,见到了太子。
那会的允礽正是愁眉苦脸,抓着贾珠就不想他走,“阿珠,我不想去那什劳子家宴,你带我走罢”太子这蔫吧的模样,叫贾珠忍不住偷笑。
他摇了摇头,看似认真地说道“倘若我将太子殿下带走离开皇宫,那要藏在哪里才能带出去呢保不准宫门口的侍卫搜查出来了,要治我一个偷太子的罪名。”
允礽被贾珠这么一说,还当真思考起来,“别的不说,马车上是肯定不行的。不然叫我藏在你的马车底下,以我的身体,倒是能够承受得住颠簸。而阿珠的马车来来往往,他们都习惯了,未必会仔细搜查马车底下。”
贾珠无奈地看着允礽,“殿下说得这么头头是道,难不成还真的打算这么做”
允礽软倒在贾珠的肩头,噫呜呜地闹着,“那些个皇亲国戚,一个两个眼底都是算计,阿珠,我不喜欢。”
“我也不喜欢。”贾珠轻叹了口气,“家里头也在设宴,回去,我怕也是逃不掉的。”
这本就是为他设下的宴席,贾珠身为主人,自当是要守到最后的。
允礽听着贾珠说的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眉眼一挑起便要说话,但想了想,不知怎的,又压了下来,眉梢却满是喜意,“好罢,那阿珠回去,快些走。”
贾珠的确是要走,可是看着太子殿下这般欢喜的模样,却心中有着隐秘的担忧,忍不住问,“殿下,可有什么高兴的事”
允礽笑眯眯地说道“没有,阿珠快走。”
这明显就是有
贾珠更加忧愁起来。
可殿下不肯说,贾珠也不能逼着太子开口,便也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在贾珠离开后,允礽立刻就叫来玉柱儿和王良等几个大太监,开始嘀嘀咕咕了起来。
半晌,这几个大太监的脸色如丧考妣,恨不得将刚才送走的贾小公子再回来。
呜呜呜呜,贾珠贾公子,带奴才们走罢
荣国府上,到了时辰,宾客就络绎不绝。
贾珠自当跟着一同迎接。
他这一日笑起来的次数,或许比从前半年加起来还要多,这嘴巴都笑得僵硬了。贾政不在,贾赦便带着贾珠和贾琏这两个男丁,与外头的人一同认识过去,这转悠一圈下来,不记得的人比记得的多。
贾琏中途想跑,却被贾珠给强力镇压。
贾琏扑腾,“大哥哥,大哥哥,今日的主人公是你,琏儿当真是不配与你相等。”
贾珠漫不经心地说道“什么配与不配,你是贾府上的人,你就配。你不好读书,将来无法走科举。那这外头的人你多认识认识,叫人记得你是何人,对你将来也有好处。”
他不喜钻营,可不代表他不懂。
贾琏是大房的人,按理说贾珠无需管教他如此。可是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贾琏又是从小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贾珠自然总是要多惦记着他一些。
贾琏不是不知感恩,听了贾珠的话,也晓得他是为自己好,便只能耐着性子跟
着贾珠一处处走。
果不其然,就算是贾琏再不喜欢毕竟小儿天性,还是更喜欢后院那么多好颜色可是在于人交谈上,贾琏这小小年纪,却已经能哄得不少老油条,这样的能耐,宛若天生。
直到宴席后半段,热热闹闹的氛围才稍稍退去,贾母身边的珍珠便来请,说是贾母请他过去一趟。
贾珠没想那么多,便与身旁在说话的几家公子又说上几句,这就跟着珍珠去了。
“你瞧这贾珠如何”
“翩翩君子,性情温和,便是有点柔弱,但也是不错。”
“门楣低了些。”
“有太子看重,不算什么。”
“太子看重,又并非是皇上看重,这可是天差地别。”
“未必。”
“谁不知道他在殿下身旁,那可是荣宠非常你不稀罕可有的是人稀罕。”
这些闲言碎语的交谈,并未落入贾珠的耳朵。他跟着珍珠绕了一圈,比平时多花了一点时间,这才抵达了荣庆堂。
荣庆堂内,正坐着几位夫人,亲亲密密地与贾母说话。
贾母见贾珠进来,一身大红色的服饰衬得他灿若桃花,漂亮非常。也叫这屋内的夫人们看了,不由得眼前一亮。
贾母笑吟吟地与他介绍这屋中的夫人们,当贾珠听闻其中有一位甄夫人时,便不由得看上一眼。
这位,应当是,甄应嘉的夫人。
甄应嘉便是如今甄家的领头人,正在金陵处做官,甄夫人为何入京倒是有些不知内情,可如今坐在这上头笑吟吟地看着贾珠的模样,浑不可能是贾珠当初在外头听闻的那位“甄夫人”。
或许真的是巧合
贾珠心中所想,不为外人所知。
这屋里头都是些尊贵夫人,贾珠只在院内稍稍坐了坐,便起身出来了。
没出来前还没感觉,一旦出来,贾珠便意识到那屋里头的暗香浮动,的确叫鼻子有些不舒服。他拾级而下,身后的许畅安静地跟着,待出了荣庆堂往垂花门走,走了几步,贾珠忽而停下来。
许畅不由得问道“大爷,可是落下了什么”
贾珠有些心绪不宁地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又缓缓步了几步,看着出了垂花门后的路。
方才珍珠带着贾珠过来时,走的不是常走的路,需要穿过几个小园子。贾珠原是以为,珍珠姐姐是为了避开那些热闹的地方带着他早些赶往荣庆堂,可是在入了荣庆堂后,偏生屋内又坐了好几位夫人
她们看着贾珠的眼神
贾珠沉默,半晌,自言自语地说道“怎会现在才发现”
怨不得要大办,这其实是场相看人家的宴席
而贾珠直到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也的确是有些迟钝了。
贾珠略微无奈地搔了搔脸,怨不得珍珠姐姐要带着他绕道,说不得那路上,便有几位小姐人家。
这婚姻大事,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他们这样的人家,也不是完全流行盲婚哑嫁,到底还是得叫双方见上一面,好让他们心中有数。
不然皆是不喜,可不是要成为怨侣
许畅听得贾珠这番话,这才回过神来,惊讶地说道“哎呀,这是为何如此着急我且记得,府上的意思不是说,不必这么快为大爷订婚吗”
贾珠思忖了片刻,缓缓说道“三年一次的大选快到了。”
许畅不是傻子,听到贾珠这么说,自然就明白过来是何意。
康煦每三年一次大选,适龄的女子会被选入宫中,这对一些人家来说,无疑是殊荣。可在皇帝已经立下太子,宫中又有好些个皇子的情况下
,不是所有官宦权贵人家都愿意再把女儿给赔进去。
或许,后妃得了康煦帝的宠爱,能够提拔下前朝的家人。可这是对那些品阶不高的出身来说,方才会如此。那些本就出身太高的人家,纵然是将姐妹或是女子送入后宫,康煦帝再是宠爱也不能影响到朝纲。
这位皇帝虽然有些好美色,却从来都不曾叫后宫影响到前朝,想要吹枕头风,却是有些难度。
故而,入宫是个好选择,却并非唯一的选择。
只要在大选开始前,各家儿女订了婚,将这消息往上一报,那这自家的名字,便会从面上被划去,免去了入宫一事。
“这不完全是为了我,我应当是顺带的。”贾珠慢吞吞地说道,“这合该是为了元春。”
但这事又不能摆在明面上,因为太早了,故只能借着贾珠的名头来,而既都来了,自是男女不论,皆是要好生看看。
元春今年十二了。
这个岁数恰是尴尬,等到开始甄选时,元春刚好符合最小的年纪,需要报上去选。而眼下看府上这般,应该是不想叫元春入宫。
一想到这,贾珠也忍不住松了口气。
他是时常进出宫闱,哪怕很少去交谈这些,却也时常听闻一二后宫之事。那些腌臜手段有的是与允礽与他说的,有些是贾珠自己猜出来的,他当然不想让自家妹子踏入那个染缸。
刚到十三岁的姑娘,想要撂牌子还是有办法。
贾珠一边思忖,一边往外踱步,走着走着,便撞上一个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他捂着头,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玉柱儿,茫然地看向四周,这是贾府没错可玉柱儿在这里
难不成,太子也在这里
玉柱儿瞧见贾珠,那可不知有多高兴呢。
他忙朝着贾珠行了个礼 ,苦恼地说道“公子,那位,出宫了。”因着是在外头,所以,玉柱儿说得含糊不清,不敢直言。
贾珠喃喃“今日是宫宴,皇上肯定看着他,他那位是怎么跑出来的”他也不用问玉柱儿是怎么进来的,总归这宫里的人想要进来贾府,总是容易得很。
毕竟府上的人皆知道,太子时时皆有可能入府门来,多数都将宫内的令牌背得滚瓜烂熟,免得人来不相识。
玉柱儿痛苦地说道“殿下是藏在裕亲王的马车出来的。”
贾珠瞠目结舌,“裕亲王,也跟着殿下一起胡闹”
玉柱儿忙摇头,似是要解释,但看向外头这处是角门又回过头来,“公子,来不及了,你且与奴才一路走,奴才在路上为你解释罢。”
贾珠下意识跟着玉柱儿走了几步,又顿住,“如今家中府上正是宾客俱在,我不好就这么离开。”
玉柱儿笑了笑,躬身说道“公子不必担心,已经有人去府门前,保准会将此事办得妥妥帖帖,不叫公子为难。”
许畅在贾珠身后,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般先斩后奏,已经是叫他家大爷为难了
这几年,许是和这些宫中侍人接触多了,许畅也有点明白他们的做派。许是因为大爷与太子的关系甚好,许多时候,本该是由这些宫人去劝说发怒中的太子,他们却总是爱请来贾珠去碰这麻烦。
次数多了,许畅难免担忧。
要是有朝一日,太子殿下不再如之前那般喜爱大爷,那从前的冒犯,可会成为大爷的麻烦
只是许畅这心里的计较,贾珠不清楚,他在听得了玉柱儿的话后,心中好笑又好气,殿下分明在宫中时答应得好好的,怎么转眼便又如何
想必裕亲王在知道此事时,要被吓了个半死。
贾珠所猜没错。
此时此刻,明桥
街上某处茶楼,裕亲王福全瞪着坐在他对面的太子侄子,真是恨不得将他的脸拧成肉饼。
直到现在,他都要以为自己的心跳出来了。
天晓得有朝一日,他居然会被迫与这个太子侄儿胡闹要是康煦帝知道太子是坐着他的马车出来的,怕是要连带他这倒霉蛋也要一起罚。
坐在福全对面的允礽却笑嘻嘻地与阿牟其说话,“阿牟其,晚些时候,我的人便会去乾清宫与阿玛说清楚此事,绝对不会叫阿牟其为难。”
福全“”
那宫人,会不会没命
这都敢应
不应也是没办法,谁叫太子殿下执意如此呢。
更加荒唐的事,太子也不是没做过。
允礽托着下颚看向窗外,“阿牟其为何不让我直接去贾府”
“贾府眼下正在举办宴席,鱼龙混杂,你过去太危险。”福全下意识说道,“而且,人家是要相看,你过去算什么事呀”
府上都是些适龄男子女子,倘若太子去了,将不少姑娘的目光吸引过来,岂非是叫这原本的目的达不到裕亲王虽这些事情不上心,但还是不想破坏别人那有可能成事的姻缘。
毕竟他这位太子侄儿,可也十二岁了。
虽然岁数小了些,可盯着的人,也不在少数。
允礽歪着小脑袋,笑眯眯地说道“阿牟其,相看什么谁与谁相看”
“自然是贾府上适龄的孩子罢,应当便是那个贾珠,还有他的胞妹”福全皱着眉头,似是在回忆。
这本来就是他的福晋与他说的,但这些小事,裕亲王能记住个大概,已经是不容易了。
“毕竟快大选了,贾府此举,应当是不想叫府中的姑娘入宫。”
在裕亲王看来,此举是应当的。
不然家中兄弟在宫内行走,为太子伴读,姊妹却是入宫侍奉君上,将来若是诞下龙子,这其中的麻烦那可真是三言两语说不清的。
滋啦
裕亲王正说着,一道脆响,从对面传来。
福全下意识抬头看去,登时皱眉。
太子捏碎了一个精致的杯盏。
那碎片扎到他的大拇指指腹,却叫允礽连蹙眉都无,正面无表情地松开,任由着碎片跌落在地。
“保成”福全立刻起身,正要为允礽检查这伤口如何,却看到太子摇了摇头,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扎到肉里的伤口,“不是什么大事,阿牟其莫要担心。”
他这动作,看得叫人心中发毛。
血珠连串滴落下来,将他的衣物染得有些刺目,屋内有着淡淡的血腥味。
就仿佛,方才还笑吟吟的小太子,一瞬便翻了脸。
裕亲王闻言皱眉,正想说什么,却看到门外守着的侍从敲了敲门,“公子到了。”
福全恍惚记起贾珠,压着担忧,“进来。”
于是侍从便推开了门,让跟在他身后的贾珠入内。
那的确是一位漂亮好看的少年,今儿许是宴席,穿得一袭大红的正装,连带着容貌也衬托得愈发艳丽,眉如墨画。
这少年方要欠身行礼,却不知闻到了什么,有些冒犯地抬头,一眼见到太子那手上正淅淅沥沥滴下来的血红,当即面上露出焦急之色,竟是顾不得礼数,几步走上前来,探身抓住太子那只受伤的手查看起来,“怎会受伤至此”
贾珠一眼看到扎到肉里的碎片,当即连声音都艰涩了起来。
他的面色苍白,从怀里取出帕子,想要包住,却又盯着那碎片无处下手。
被他挡住了视线的允礽缓缓低头,旋即,小太子委屈地靠在阿珠的腰间,啜泣地说道“阿珠,扎得我可疼可疼了,阿
珠再不来,保成都要死掉了”
贾珠又气又笑,“只是这样的伤口,何以至此”
忙又请玉柱儿去请大夫过来。
这伤势可需要清理,这手边可没工具。
裕亲王喃喃地说道“不必叫大夫,本王的马车里有外伤药和工具。”
这道小小的伤口怎就需要找大夫了
不对,保成你是怎么回事
裕亲王一下怒视太子侄子,这变脸术是上哪里学的
说好的,“不是什么大事”呢
这眼前哭哭啼啼,可怜唧唧的又是谁啊
简直,简直发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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