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线索交汇。(2 / 2)
鱼庭雀听见他戛然而止的声音看来它也应该想到了。
刺兜此时瞳孔颤抖地吞咽口水:“你、你的意思,莫不是……有人在觊觎司典,意图颠覆吗?”
“这不是我的意思,不过,像你这种灵兽都能这么快领悟,别说是其他人了。”
“别打岔,这种事你居然能得知?”刺兜忽然正视鱼庭雀,“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鱼庭雀始终神色淡然没有多余变化:“就是一个普通的行者,还能是谁?”
“能够自如地出入浅芥山,抵达多苏兰明台的人不叫普通行者,况且还知道了这种大事,就算你不说我也多少能猜到,可是没想到你居然是兰台士。”
鱼庭雀忽然轻笑出声:“你看我像吗?”
刺兜想也不想就摇头,但是如果她不是兰台士身份那么自己真的很难再猜测她是其他的身份,或者说,它会更加胡乱猜测。
“我只是认识一些兰台士罢了,所以知道这件事,你是灵兽断然不会大嘴巴胡说,但我想,这件事很快就不再是能够被隐藏的秘密了。”
“司典若无法正常交替,必定将会带给世间难以预料的灾厄,就像根系无法从土壤大地汲取养分一样,更别说树冠将来的状态……”刺兜当得知此事时一改往日的淡定,显得很是担忧,它很清楚这件事不光对人族是灾难,对兽族以至于其他共存于冼勒大地上的其他异族而言也是一样,“大地无法回馈给生命养分,生命聆听不了大地的声音,必定会重回混沌之时。”
“本来我是打算只在彼乐她们的药坊那里落脚之后继续往南行旅,没想到会在那里遇到季玄珂一行人,偏偏被带着居然来到了这里,但现在看来,好像一切都被安排好了一样!”
刺兜一愣:“什么意思?”
“若是我猜得没错,在驿站袭击真北他们的人一定与之前那些掠夺者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刚才你不是一起听说了,那些人出现时必定会有异样发生,不管是此地的司节还是……能剪萝,我现在就是要确定,他们是否也与诱拐一事有关系,是的话,这一趟,或许真的是神的指示!”
刺兜此时脑袋还有些混乱,但很快它稍微捋清,想到了一个大胆的可能性:“那个司节是在九年前突然变成如今的状态,九年前,刚好也是司典可能进行交替的时间,会不会……”
鱼庭雀因为它的话陡然停下脚,浓郁湿冷的夜色将两人包裹,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伴随着呼啸的风声似鬼魅在耳边低语。
“你这兔子脑袋……”
刺兜自己说完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它连忙抖动全身用力甩甩头:“都是你害我这么瞎想的!”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就没有更多的时间能继续耗下去了。”鱼庭雀攥紧了拳头。
要知道司典的交接虽然不受人族所控,且所有被选中的天际之子都是由大地神的意志或是神兽影响诞生,谁也不知道下一个神迹之子会是谁,但这样的孩子自出生后必定也是有征兆的,乃是所有人都不能阻止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荣誉的象征,可一旦有人试图倾覆,将会迎来如何的结果史上有过记载,而那一次,便是发生在三神之一的图鞥广月的领地上的事件,同时也促生了名为加弥耶的一族,亦是现在被所有人摒弃的术者一族的始祖。
“那我们现在还不立刻回去中心林?对了,那时还跑了一个,他说不定已经跟着去了中心林!”
刺兜此时虽然很急切,但鱼庭雀却没有打算动身的意思,她默默地侧身看向苑大戟给出的匠师村所在的方向,萦绕在她心间的事情仿佛一瞬间交汇,让她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喂,你在想什么呢!?”
“你先回去,我还是放不下”鱼庭雀说着一把抓住刺兜将它扔在地上。
“什么?”刺兜稳稳落地,此时鱼庭雀已经戴上帽子朝着匠师村的方向赶去,刺兜反而有些矛盾,跟上去也不是,不跟也不是,记得它竟然在原地踱步并且转圈,“死丫头,你给我记住。”
随着极夜二度一步步接近,东方的地热斯光芒出现时间开始一点点推迟,加上中心林被浓雾笼罩,更是只有阴天一样的光芒。
刺兜先行一步回到中心林,当它出现在药坊的时候只有药童刚好起来整理药材,它熟练地跳上石壁借力轻松跃上楼,从后门进入屋子里。
“咿!!”刺兜的脚刚踩在窗框上,一柄冷刃抵住它的肚子吓了它一跳,它连忙缩腹僵硬身子。
“原来是你”真北越发敏感甚至有些草木皆兵,就连健康的脸色也因为没有休息好爬上了一丝的疲惫,看见是刺兜时才稍微放松。
“脸色这么差,你不会一夜没合眼吧”刺兜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心疼地看着被削掉的几根毛发。
真北转身收起手中的兵刃然后来到桌前,茶水已经凉了,并且就连茶汤都变得寡淡,看来是喝了一夜的茶水提神。
宫彼乐趴在季玄珂的床边还在打盹,此时季玄珂的状态看来还比较平静。
“这家伙看来好多了”刺兜跳到瓦塔平躺的床上站在瓦塔的脑袋边,躬身凑近了少年的脸用着鼻子碰了碰,“全身都是药味儿,臭死了。”
“你怎么一个人回来?”真北精神确实不太好,后知后觉才发现刺兜是一个人,不见鱼庭雀更不见巴肋赫的身影。
“哦,她有事会稍微晚点回来。”
真北起身走向门外,试图召唤巴肋赫。
“呃,那个人的话跟着那丫头一起去了,估计也会晚点回来”刺兜连忙打圆场。
“什么?”真北一愣,霎时觉出不对劲。
“我就说……”
“我座下巴肋赫绝不会擅做主张,他究竟怎么了?”真北打断刺兜意喻解释的话变得很是严肃,甚至透出了紧张。
刺兜没想到真北会有这种反应,本就不擅长应付这件事的它一时间竟然哑口无言。
“又被那群人所伤了吗?”真北看见它的反应已经猜到了是这个结果,爬上他脸上的阴郁让他看起来更加与往日判若两人,一时间来此失去了那么多人,怎能不让人遭受打击。
“这个……”刺兜居然第一次这么力不从心,它转身一屁股坐在瓦塔脸上想尽办法开口,“没事,他现在虽然受了点伤但是命保住了,不会有事的,你别瞎担心。”
真北的脸色由阴转为疑惑:“怎么说?”
“他现在正好好的待在山里,有人看着,还有人专门给他治疗,只要找到所缺的药材就没事了。”
“山里?”真北更是一头雾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哎呀,真是的,反正现在讲不清楚”刺兜一脸不耐烦地晃动爪子。
“刺兜?你回来了,姐姐呢,怎么不见鱼姐姐人呢?”
“又来一个呱噪的小丫头”刺兜听见宫彼乐的声音连忙捂住自己的耳朵,“呃?”忽然它觉得屁股暖暖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它还没来得及回过神,忽然被巨大的推力推出,将它扔向窗户,好在它反应够快,连忙借着墙壁一蹬这才勉强稳稳落地。
一直熟睡的瓦塔因为差点窒息骤然醒来,急促地喘息着并发出咳嗽声。
“你醒了”宫彼乐揉了揉眼睛赶忙上前。
瓦塔环顾四周,记忆力对眼前的人和环境似乎有点印象时这才一点点平息下来。
“这……这是,这是什么地方?”
“这儿是中心林,你忘了我们一起来的。”
瓦塔在脑袋里搜寻着关于中心林这个名字,恍惚间脑袋里慢慢浮现出熟悉的画面,忽然他一把掀开被子便要下床,只听得扑通一声传来,双腿发软的少年扑在地上,他脸色虽然好了一些但还是略显惨白,此时少年很是愕然的看了看似乎不属于自己的双腿,继而愤然抬手捶打双腿。
“欸,别这样,只是因为身体还没完全恢复的关系,不会有事的”宫彼乐连忙阻止。
“你走开”瓦塔一把甩开她的手,甚至推开她。
宫彼乐一个趔趄坐在地上,真北见状快步上前蹲下身连忙扶住她:“苏合没事吧?”
“我没事,不要紧”虽然摔疼了,但宫彼乐看着此时对自己身体出气的少年她只有心疼。
瓦塔环顾一圈后看见自己的包袱,这才挣扎着拖着腿往前爬,当他急切地抓到放在高处的包袱往下拉,原本有些重的包袱刚好砸在他的身上,少年却顾不上疼痛便紧紧地将包袱抱在怀中,虽然看不清他此时的脸,却从他微颤的身体能够知道他一定很痛苦。
“既然那么难受,一头撞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房间里响起冷冷的话语。
瓦塔虽无声,但身体似乎停止了抖动。
“阿珂”宫彼乐转身,看见季玄珂不知何时已经坐起身来。
此时的季玄珂披着头发整个人因为发病变得孱弱似女子一般,可从那双眼中溢出的冰冷让他看起来又带着神灵的残酷。
“寻死,是能解决一切自身苦难病痛的简单方法,最适合软弱之人”季玄珂靠在床榻的木栏上甚至没有看瓦塔一眼,他微微牵动嘴角,“但即使是最简单的办法,一些软弱到极点的人甚至连死的勇气都没有。”
“阿珂,你说什么呢”宫彼乐想要阻止,毕竟此时的瓦塔很是虚弱,有可能会受到刺激,但是真北却拦阻了宫彼乐。
瓦塔渐渐收紧了抱住包袱的手臂,他转动眼珠看向季玄珂,眼中泛起的泪光却被倔强地忍住。
“既然没有那种勇气,那就乖乖地认命”季玄珂丝毫没打算收敛,反而有变本加厉的意思,他冷漠地斜睨着瓦塔,刚才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甚至嘴角浮现出了残忍的弧度,“反正,人本来就很擅长苟延残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