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迫降重庆(1 / 2)
直升机沿着嘉陵江向南从磁器口上方经过,所到之处都是城市的废墟,丧尸很少,城市地面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弹坑,公路被炮弹炸得就像月球表面,沙坪坝区和石桥铺也是一样的光景,在道路上除了汽车的残骸还有废弃的坦克,坠毁的直升机,零星的丧尸站在那些残骸之间,看不到一个活人。
“解放碑?”毛森偏头向右望去,较场口步行街上密集的残骸里,1947年落成的解放碑已经被炸成大块的水泥与石块,地上游荡着穿着迷彩服的丧尸,广场上堆着一些构成掩体的沙袋,周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尸体,所有的一切都在诉说着战况的惨烈。
“这会有活人吗?”毛森悻悻地说
“肯定有。”高立杰突然插话说“炮兵攻击开封市区的时候我就在市中心的阵地上,我们阵地就被炮火覆盖了。”
我和毛森有些惊讶的对视了一眼,不再吭声。
飞跃了被从中炸断的长江大桥,我把高度压低开始靠近江面飞行,一艘灰白色的军舰出现在江面上,同时,无线电也响了起来。
“从035方向接近的直升机,请立刻表明身份,停止前进,你已经进入我舰防空炮火打击范围……”一阵紧张的呼叫从121.5频道里传来。
我先是一愣,然后看向江面的那艘军舰,向高立杰问道“是我们来联系还是你们?”
“我们。”
我把机舱的无线电频率拨到同一频道,向高立杰示意已经可以了。
过了一会,我听到那个女军官在频道里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后询问那艘军舰上的幸存人员情况,听到了回答,频道对面先是安静了十几秒,随后就传来一声冷哼,对面的那人不屑的回答道“所有人都死了。”
我有些疑惑的看向那艘江面上的军舰,准备再次下降高度检查军舰甲板上的情况,此时我已经能看到甲板上有人在活动着。
只是瞬间,一串耀眼的光斑从军舰发出,我只感到眼前一花,身下一震,刺耳的金属撞击声从四周传来,我听到头顶的旋翼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吱呀声,左前方的那块厚重的风挡玻璃上赫然多出了一串巨大的破洞,密集的裂纹布满了整个风挡玻璃,身后的跳开关面板冒出了丝丝的火星。
“他们开火了!趴下!”我在耳机里听到他们喊了一声,随后第二轮子弹也带着呼啸从我身边窜进身后的天空,那些粗大的机枪子弹把轻薄的机体扫出了一串弹孔,清晨的阳光马上就找了进来,打碎的玻璃飞舞着落满了驾驶舱,打在我们的手臂上,腿上,脸上。破碎的玻璃就像水晶一样反映着阳光。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向左压杆转向,从船上打出的高射机枪子弹穿过薄薄的机体打碎了我身边的保温杯,滚烫的茶水溅到了我的腿上。
高射机枪,之前在湛江机场我见过孙昊的连队用一台双联装大口径高射机枪扫射在机场门口聚集的丧尸群,婴儿手臂一样大的子弹装进去,一轮扫射就在丧尸群里打出一个血窟窿,一些丧尸被打的拦腰断开,只剩一小部分身体在地上扭动,人体一样粗的大树直接被横着劈开,那子弹打碎血肉的声音此时变得分外清晰。当我真正见识到这种武器的威力时我就开始疑惑,有这种武器的部队怎么会打不过这些缓缓前进的死人军团?西科斯基发出一阵异响,随后在我的左前方驾驶舱外闪过一道耀眼的橘黄色光柱,一团火球伴着一阵令人窒息的热浪冲破风挡玻璃打在我的脸上,身上。在短暂的窒息后,目光所及,左边的舱门和小半个仪表台都不见了,随后就是座椅上满脸鲜血的毛森,他的胸口在剧烈的起伏着,面前被打碎的仪表台上喷溅的全是暗红的血液。我来不及看到所有的画面,随即身下又是一阵,姿态仪开始疯狂的旋转起来,窗外刺眼的阳光就像旋转的舞台灯一样一圈一圈的照向机舱里,刺骨的冷风伴着丝丝雪片扫进机舱,疯狂的敲打在我们身上。
“坐稳!”我只来及对后面喊了一句,随后紧握住剧烈摇晃的驾驶杆,左手把总矩杆向下压倒低,此时碎裂的屏幕上,高度在五百英尺不断摇晃,二号发动机和APU的火警灯骤然亮起,ECAM上弹出了无数个红色的告警与报错信息。我只能按照自己十一年的飞行经验和无数次的训练内容来尽可能的挽救所有人,毛森已经失能,我快速的向四周打量,选定了水边的一块开阔沙地作为迫降场地,腾出手释放了二号发动机的灭火瓶,切断了它与机体的油路供应,按动放油开关,把所剩不多的燃油尽量抛掉。
“湖北,南方2013,MAYDAY,MAYDAY,MAYDAY,机体侧边中弹,单发失效,主齿轮箱油压归零,正在紧急迫降,位置重庆市3A22地区,高度五百英尺…”我竭尽全力对着无线电喊了一句,呼啸的风声太大,我听不到任何回答。
灰色的城镇向我扑面而来,越靠近地面,地空气流就越混乱,我尽力拉起这架伤痕累累的西科斯基,使尽全身力气向左蹬舵抵消向右旋转的偏向力,缓慢跳动的高度表一点点的指向代表地面的“0”,直升机越过沙地,被气流一拖,突然对着一个沙滩边的围墙倾斜着冲去,我吓得全身一紧,用力向上拉起总矩杆,按动无线电向管制喊了最后一句“南方2013,准备紧急迫降,机身中弹,机上有人受伤。”
窗外碧绿的江面变成了黄灰色的沙地,我大喊了一声“防冲击姿态!防冲击姿态准备!”
机首先撞到了地面,随后就是旋翼噼啪打在墙上的可怕刮擦声,一阵沙尘与黑烟混合的风暴打进了驾驶舱,刺鼻的航空煤油味熏得我睁不开眼,巨大的冲击力把我抛向空中,随即便被安全带死死勒住拉回座椅上,我几乎能听到自己全身的骨头在喀喀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