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求职（2 / 2）

如今，被逼无奈的他只得硬着头皮去了林冬霞的菌业公司。他心里祈祷：但愿林冬霞不记前嫌，录用他。

林冬霞虽然损了他一顿。但，不管怎样，人家还是录用他了。

其实，王秀青比谁都明白：莫说林冬霞损他，即使是打他骂他，他也毫无怨言；毕竟她姐姐的死，与他脱不了干系。

说真的，若不是遇到坎儿，他怎么会低三下四去求林冬霞？！眼下，挣钱还款尤为当紧，他深信，将来总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就在他思绪万千，愁眉不展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叫他：“青儿，青儿，你这孩子原来在这儿！你看看都什么时间了，还不回家吃饭！”

是父亲。

王秀青抬头望了望天，日头已经偏西。

爷儿俩一前一后往村子的方向走去。

走在前面的父亲回了一下头，道：“怎么样，聘用上了吗？”

父亲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看上去非常滑稽。王秀青的泪水止不住涌了出来。

父亲年届七十，在城里，这个岁数已是颐养天年的年龄了，没想到，他瘸着个腿还在土地里刨挖，还他来养活自己！……

王秀青已是泪流满面。

王大明（王秀青的父亲不见儿子回答，转过头，见儿子泪眼婆娑，惊道：“咋，没录上？”

王秀青摇摇头，强忍住内心的悲凉，道：“没事爸，录上了。”

王大明疑惑道：“你……你怎么了……是不是小霞那丫头欺负你了？！”

王秀青掏出纸巾擦了擦眼睛，轻轻摇了摇头。

王大明不再问了，慢吐吐地往前走。

好一会儿他才道：“孩子，冬莲的死不能怪你，不能怪你呀！你想想，是她自个儿要死，就是老天爷也救不了她！冬霞如果因为她姐姐的事难为你，咱就不去她那儿了！我不信，离了她，咱就能饿死！”

王秀青道：“哎，一提这事儿我的心就疼！冬莲的死，也不能说没我一点责任，如果我……我当时不拒绝她，或者委婉一点儿，我想，她也不至于走上绝路！唉，怪我啊！……”

王秀青断断续续，念念叨叨，像似对他父亲说，也像似对天诉说他的无辜和冤屈。

王大明叹了口气，道：“这都是命！在命运面前，再能的人也无能为力！别难过了孩子，逆来顺受，认命吧！”

王秀青点点头，又摇摇头，道：“虽然这样说，但我心里的那个坎还是过不去。好几年了，冬莲那痛不欲生的影子总在我眼前闪动！爸，您知道，这几年我为什么一直拒绝找对象吗？”

王大明停下脚步，疑惑地望着他。

“就是因为我放不下冬莲！”说罢，王秀青怔怔地望着远处，神色有些茫然，眼睛闪着泪花。

王大明的脸色顿时暗淡下来，心道：我说这个姑娘不愿意，那个姑娘不愿意，原来这小子是因为死了的冬莲！

王大明想发火，但，儿子难受的样子他又于心不忍。

好一会儿他才缓和道：“孩子，不是为父说你，你真是傻到家了，难道让那个死了多年的姑娘耽误你一辈子吗？！”

王秀青低着头，不言语。

王大明干脆不走了。看来，儿子还得好好说道说道。

他蹲靠在路旁的一棵树干上，点着烟，深深吐了一口道：“秀青，实话对你说吧，这几年为你的婚事，你妈都愁病了！你也看到了，再这样下去，你妈也撑不了多长时间了！如果想让你妈多活几年，你最好谈个媳妇，赶紧结婚，尽你的孝道！”

王秀青苦笑了一下，道：“爸，你这不是开玩笑吗！结婚，和谁结？！事到如今，那个能看上我这个穷光蛋？！”

王大明思思谋谋，好一会儿，他满是皱纹的脸上挤出一丝媚笑，道：“你忘了，前街的朱婷婷不是经常到咱家来嘛！青儿，我看她对你有意思，找个机会，你给她谈谈！”

王秀青愣了一下，道：“爸，你不要瞎揣摩，人家姑娘到咱家那是有正事，她怎么可能看得上我？！人家是啥家庭，咱是啥家庭，跟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王大明眨了眨眼睛道：“秀儿，你的意思是说她叔是县里的干部？！屁，她叔是她叔，他爹不是和我一样的老农民吗！依我看，朱婷婷跟了你，不亏她！要知道，她没上过几年学，而你是名牌大学生！不要灰心孩子，你向她求求，这事说不准能成！你相信我的眼光，我不会看错！她肯定喜欢你！”

王秀青怔怔地望着父亲，沉默了好久，才说：“爸，您说的也都在理，我也可以听您的，不过，现在不行。一是咱现在没钱；您想，订婚、彩礼、房子、车子，得需要多少钱！这钱从哪儿来？！二是我现在还没有这份心情。这事先放一放，等条件允许了再说。”

王大明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道：“啥时候条件允许？等条件允许了，黄瓜菜都凉了！是这，你找婷婷谈谈，好好哄哄她，说不定她什么都不要！”

王秀青道：“爸，您怎么这么天真！现在的女孩，有几个不现实？！……”

王大明吐了口烟道：“你这孩子，真是死脑筋，我只是让你找她谈谈，哄哄她，成或不成，咱也搭不了什么！”

王秀青咬了咬嘴唇，沉默了片刻，安慰父亲道：“爸，我的事你不要操心！用不了多长时间，为了我妈，我也要把媳妇儿娶回家！”

王大明难受道：“你也要抓紧时间，你妈的时日怕……怕是不多了！”

王秀青也知道母亲的病，几乎天天吃药打针，为了母亲，可是……

愣了半天，王秀青才道：“爸，您放心，放心……”

爷儿俩肩并肩，向村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