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1 / 2）

“是吗，那谢谢你们的慷慨。”

一如既往的礼貌，一如既往的痛快，一如既往的没有一句废话，罗蒙重新收下铅笔，然后扭脸看向已经瘫坐在地上，无力站起来的仓鼠：

“仓鼠，我记得你刚刚说过，威特·塔拉索夫，每晚都会在梦耀夜总会是吗？”

“是，是吧，他他他一般都在。”

仓鼠的嘴唇不断打着哆嗦，让他说话都不利索了。

“谢谢，我知道了。”

罗蒙再次道谢，然后转过身子就要离开。

这时，仓鼠壮起胆子，对着罗蒙询问一句：“我能问一句，您找小塔拉索夫干嘛吗？不会也要这样对付他吧？”

仓鼠说着，指指身边几具尸体。

“不。”罗蒙摇头：“我这次不用铅笔。”

罗蒙离开了往日之影酒吧。

走的安静又潇洒。

如果没有在这里留下三具被铅笔扎穿的尸体，酒吧里的其他酒客，只会觉得他是一位有礼貌的客人。

但是现在嘛。

所有人对他的印象也只剩下了一个——恶魔。

“他让我想起了那位强尼·银手。”

“一样的亚裔，一样的强大，一样的跟碎石帮不对付。”

仓鼠从地上爬起，坐回到吧台边，他想尽可能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吧台上颤抖的手，还是出卖了他。

毕竟他只是一个向往黑道的进狱系青年，虽然也亲眼见识过几次枪杀案，但离得这么近距离，看着三个黑帮分子，被人用铅笔扎死，他年轻的心脏，还是受到了不少冲击。

“仓鼠，你应该明白，你是时候离开旧金山了，碎石帮不会放过你的。”

酒保给仓鼠推过来一杯冰啤酒：“这杯酒算我请你的饯别酒，喝了之后，赶快走吧。”

“走？我走哪去？”

仓鼠吹开杯子里的酒沫，满足的狂灌两口冰啤，认真道：“我想试一试，试试跟着那个人混。”

“你疯了吧？跟他混？一个死人？”

酒保指着酒吧大门方向，撇嘴道：“你不会觉得，他一个人单枪匹马闯进梦耀夜总会找麻烦，还能活着出来吧？”

“等他死了，接下来倒霉的就是你！出卖老塔拉索夫的电话，乱提小塔拉索夫的位置，这里随便一条，都够让你横尸街头了。”

“行了，看在你天天来我这儿喝酒的面子上，就跟你说几句真心话，至于你能听进去几句，就是你的事儿了。”

“多余的，我也就不和你废话了，我还得打电话报警，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聊了这么半天，酒保才想起给打电话报警。

这倒不是酒保怠慢，也不是他故意给罗蒙留逃跑时间，主要是他很清楚，即便他报了警，旧金山警察也不会来。

因为旧金山警察永远遵循两个原则：

第一，不插手帮派火并。

第二，不在晚上进入田德隆地区。

今天这事儿两点全占，警察就更不会过来了。

果不其然，酒保拨通911之后，接警员直接就告诉他，警察明天才回去现场勘查，让他保护好现场。

“什么狗屁保护现场，无非就是你们连尸体都懒得收拾，让我们帮你处理呗。”

吐槽一句旧金山警察的懒散，酒保一边撸袖子，一边招呼同事走向尸体。

看着熟练收拾的酒保，仓鼠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提到：“酒保，记得把这三人的胸徽给我留下。”

“胸徽？你要这东西干嘛？”酒保拽下碎石帮混混胸前，象征着碎石帮身份的银制胸徽扔给仓鼠。

“没什么，就是这三个混蛋弄死过一个舞女，今天正好碰到他们三个死了，我就顺便给那个舞女带点礼物，也算是那几夜的朋友没白交。”

仓鼠小心收好酒保扔来的银徽章，然后特地踩着罗蒙离开时留下的血脚印，沿着和罗蒙一样的路线，离开了往日之影酒吧。

冰冷的夜风，拂过仓鼠圆润的额头。

为他懵懵懂懂的大脑，带来一丝宝贵的清凉。

他平视前方，尽全力往远看：

看到了霓虹璀璨，即便到了深夜，依旧热闹非凡的田德隆街道，看到了停在街边的豪车，看到了衣着暴露，对着豪车搔首弄姿的舞女。

同样，他也看到了。

看到了霓虹下的阴影中，宛若行尸走肉般苟延残喘的流浪汉，看到了他们肮脏糜烂的双手，贪婪对着舞女虚空抓握，好像这样做，就能感受到那些漂亮身体的挺翘肉感。

上层吸引着中层的目光，中层吸引着底层的目光，底层吸引着更下面臭水沟的目光。

人类社会，自古如此，层级分明，身份分明。

位于底处的人畜生不如，位于高处的人众星捧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