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以旁观之名（2 / 2）

“你，你们！这是为何啊！”

青年乙倒在他面前，用最后的一口气，气若游丝道：“将军，你得活着……你才是真正的将军！”

很简短的一句话，他弥留之际说的不是遗嘱，不是书中那些委托别人照顾家人的话，而是认可！对他这个将军的认可！

“啊——！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啊……”

他很想停下行军好好安葬一下青年，可他的将军！就跟当初的顾祈安一样，他做不到视兵士们的命于无物。

“继续冲锋！让我们的军旗……屹立在新野之墙上！”

氛围充满了悲壮，不断有兵士倒下，但倒下一个又有一个立马填了上来，给他围得水泄不通。亦为他，挡住了暗中的利箭！

终于，将军登上了城墙！可身边却没有一个虞军了……

顾祈安也跟着他的步伐走上了城墙，静静地站在他身边。

将军身上已中数箭，但依然挺立，他牢牢地把军旗拿在手上，另一只手则是死死地攥着利剑。

“我大虞，定会让你们殷狗有来无回！你们的暴行，天理难容！你们……”

他的话被一柄划破战场的利箭给打断了，顾祈安一眼就看见了，想为他挡下，却是无果。

两人都看出来此箭并非等闲人等而发，将军被死死地钉在城墙之上。

“你们会遭到报应的！”

他用尽生平的力气说出了这句话，临死之际，目光之中突然出现了一袭白衣，似雪的长发与那白衣仿佛天上神仙。

“跑……”

气若游丝的话依旧被顾祈安听到了，他目光惊疑地看向将军，后者却早已没了呼吸，军旗被殷军撕成碎片随意扔下了城墙……

“弥留之际才能看见么?亦或者，这是注定的……”

顾祈安仰头看天，接下来殷军的暴行他也不忍心看下去了。心中却已经给殷国下了死罪。

他幽幽喟叹：“既然有了霍去病和卫青，那便顺手把殷国灭了吧……”

独望天边，夕日的红耀透过层层乌云，如灰暗世界的一束光般，照在了那具尸首之上。

这是天上神仙的垂怜还是馈赏?

顾祈安不懂，但不妨碍他对这名将军肃然起敬。他陪着将军在城墙之上呆了很久，也看了那阴沉的天空很久。

直到霍去病和陷阵军的潜入，这才让他转过了视线。

可入眼并非是他的神勇，而是他怒不可遏地暴露自己的位置，于殷军正面交战。

“你本该冷漠寡淡，为何要暴露呢？这不是大汉啊……”呢喃自语间，顾祈安又摇了摇头。

“这也不是中华，我不也依旧感到了愤怒吗？呵呵。”

他知道，霍去病既然选择了暴露那就说明他对自己很有信心，而城内殷军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哈哈，没想到，烟儿那时候这么勇敢啊？连一个女子都知道保护自己的姐姐，这群愚民……”

赞赏了一句的顾祈安随后又摇了摇头，他同样对这些百姓有点失望。但怕死是人的天性，他也不会去责怪什么，没有谁会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而去献上自己的生命。

他看着霍去病的骁勇善战，陷阵军的不畏生死，守城军的声愤泣下，那名将士最后的嘶吼和将军已经僵硬了的作握剑状的手……

顾祈安突然不想再看下去了，战争都是这样，活着的人拼命活着，死了的人无人掩埋。

似是察觉到他的心意一般，眼前的画面如镜子般破碎，转而又迅速凝聚成一副新的场景。

等到他眼前清晰之时，他已经出现在囚车之上了。

看清眼前的一幕，顾祈安不满地哼哼：“你干嘛，哎哟～这囚车又不是我的家，咋不给我弄到外面呢?”

他也只是抱怨两句，实际上他想出去直接起身就能走出去。不过他此刻却是仔细观察起当时的自己来，边端详还边赞叹道：

“啧啧，不愧是我，被关在囚车里依旧如此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啊……”

自我欣赏了一番，顾祈安还是走了出去，看着他们欣赏的早霞，心中无限感慨。

多久了，多久没能看到如此美丽的景色了?多久没能再如此清晰地看这个世界一眼了?

余光中他敏锐地看到了匿于不远处树林当中跟着军队前行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