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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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已被熄灭,被扒到赤条条的尸体正被甩上马车,几匹高头大马停在湖畔,马蹄不停刨着湿润的泥土。
数名骑士眺望着湖面,表情都很严肃,要知道杜鹃骑士不过百人,今晚就被斩了三个,整个运输队除了两只没脑子的山妖竟全体阵亡。
“打扫战场,天明之前派出第二支运输队,前线的补给已经不够了。”居中的骑士身材高壮,仿若铁塔一般骑在马背上,而盔顶的长缨呈血红色,一身战甲布满伤痕。
“是,马修斯阁下。”一名骑士领命而去,急促的马蹄声渐行渐远。
“团长阁下,已经确认偷袭之人就是布莱泽,他带了个五人小队抢在咱们增援之前全灭了运输队。”
“你想问我如何防备吗?”
“是的,附近已没了村庄可供劫掠,如今补给线再被威胁,那群被压制下去的亚人和白金之子也会反弹,僵持下去对我等不利。”
马修斯陷入了沉思,卡利亚王室已经被困在西岸一隅,前方更是被围的水泄不通,但利耶尼亚湖太过广袤,从缝隙钻进来的老鼠很烦人,更别提王室还有盟友,那群卑贱的亚人和白金之子不停攻击巡逻队。
杜鹃骑士团兵力有限,总不能将大把人手撤回来保护后方吧,几个散兵游勇就能拖住数十倍的兵力,僵持下去的确不利。
“听说卡利亚王室正在建设防御魔法?”他想起一件事,沉声问道。
“是的,自动攻击的覆盖型魔法,一旦完成,那座城寨便固若金汤。”骑士拉紧缰绳,控制着烦躁的战马,小声道:
“团长阁下,要不咱们退兵吧,实在没必要替魔法学院那群人火中取栗,我等在前拼命,他们却缩在学院里看戏,怕不是想让咱们和卡利亚王室两败俱伤。”
“两败俱伤?这是当然的。”马修斯冷笑一声,将沉重的头盔取下,露出略显花白的头发与满是伤痕的脸庞。
那张脸仿佛被绞肉机给整容过,连鼻子都缺了一块,一双吊梢眼充满了狠厉,密探已经有消息传出,魔法学院的教授们正讨论封闭大门,这群天杀的魔法师准备躲在里面,围观他们与卡利亚王室厮杀。
“但我们必须要打,这是杜鹃呆在利耶尼亚的根本,唯有拿下城寨,获取卡利亚王室的宝藏,咱们才有立足之地;不过高收益代表了高风险,那群魔法师在等我们尸横遍野,才好在背后来上一刀。”
马修斯粗壮的手握成拳,眺望远方城寨,仿若有无数雄才大略藏在心中。
骑士不太懂高层的权谋,更不知道这平衡什么时候才会被打破,他只是张了张嘴:
“但那位月之公主......”
“她只要敢出来,自然有人会对付她,这也是杜鹃坚持战争的理由。”马修斯像是话里藏话,一拉缰绳,调转马头,声音随风而来。
“告诉学院那群魔法师,杜鹃即将开始拔点作战,让他们派人过来增援,如果继续看戏——”
“就让他们自己去和卡利亚王室战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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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菈妮公主
满月落下,黄金树重新散发出璀璨光芒,天色逐渐亮了起来,而在庄园背后的浅滩上,数十名卡利亚士兵翘首以盼。
昨天的动静隔着十几里地便能看到,可惜杜鹃大营拦在前面,困守庄园的卡利亚士兵除了暗自祈祷什么也做不到。
“来了来了!”
也不知谁叫了一声,众人纷纷向湖面看去,只见一艘小舟穿透缥缈雾气迎面而来,船头站着半狼布莱泽,那巨剑大氅颇有气势。
“伟哉!卡利亚!”
欢呼声此起彼伏,这归来的小舟像是给士兵们注入了一针强心剂,自开战以来,卡利亚王室便不停后退,直接缩进了角落里。这还是第一次主动出击,且不提战果如何,光是能从敌人腹地归来便是一件壮举。
小舟在一片欢呼声中靠岸,唐恩倒是低调,坐在船尾就跟混子一样,不过这欢呼声倒让他涌起了几分回忆。
长刀染血,手握首级,入耳尽是‘万胜’之音,万众瞩目,可谓英雄。
“借这阵东风,我也踏出一步。”
他微微一笑,随着布莱泽一起踏上湖岸,那阵亡的战士自然有人带走,而狼人冷峻,并没有借机发布什么鼓舞士气的演说。
只讲杀了多少人,烧了多少物资,杜鹃一定会反扑云云。
‘无形装逼最为致命。’唐恩在心底吐槽,透过他的话也明白了夜袭的另一重含义。
卡利亚要逼得杜鹃来攻,将其杀的尸横遍野!
外面的破碎战争暂且不论,在利耶尼亚这片地方呈现出复杂的斗争形势,表面上是卡利亚王室与魔法学院之争,可担当主力的杜鹃骑士团与他们的雇主却貌合神离。
如今对峙的局面对卡利亚王室最为不利,必须找机会把杜鹃打的没有攻陷城寨的实力,到时候胆小的魔法学院就会封闭大门选择摆烂。
大战将起吗?
身经百战的唐恩似乎闻到了硝烟的味道,正在思考自己的未来,肩膀就被重重一拍。
“哟,没想到你毫发无伤的回来了啊。”阿诺喜笑颜开的凑了过来,脸上还挂着黑眼圈,显然一夜未睡。
“挨了一拳,但问题不大。”唐恩揉了揉胸口,即便杜鹃骑士的反击被卸去大半力道,现在依旧隐隐作痛。
“要不要找医师看看??”
“无妨,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唐恩心说自己断掉一臂尚能血战半日,区区骨裂算什么。
阿诺狐疑的盯着他,褐色的眸子越来越奇怪,心想在村子里的时候这个老朋友切到手都要‘嘤嘤’半天,怎么一下子就变成猛男了。
“要不是天天和你呆在一起,我还以为你被掉包了。”
“你看看这是什么鬼地方。”唐恩也没正面回答,遥指周围,只见不大的庄园里挤满了士兵,最前方的城墙上还有昨夜投石机砸下的豁口,几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放在空地上,他们的朋友正跪在旁边隐隐哭泣。
肃杀,凝重,名为杀戮的恶魔寄宿在每个人心中等待释放的那一刻。
“要么死亡,要么疯狂,我选择后者。”唐恩拍了拍朋友的肩膀,拖着疲惫步伐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