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01 “巴别塔”（4）（2 / 2）

孟军说到这里，停下来，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然后接着说：“当时我看着她的眼睛，我感觉它们漆黑漆黑的，像两个黑洞，似乎把我的整个人都吸进去了。我当时愿意那么做，所以我登录了那个网页，毫不犹豫地输入了代价，四十年。”

“那个网页叫什么？”燕子表情很严肃，急切地问。

“‘情定三生’。那种虚脱的疲惫感觉我永远都忘不了。当我输入了代价四十年的之后，有一种奇怪的空虚感觉从我的脊椎开始，向着四肢和五脏六腑蔓延，我开始出虚汗气喘，接着视线模糊，眼睛发黑。我觉得不对，想要收回我的代价，但是那个页面已经打不开了。接着我就昏了过去。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我竟然躺在自己的出租屋里。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但是，要真是一场梦就好了”

孟军又说不下去了。他好像跑了几千米的长跑者一样喘着气。而实际上作为潜意识智体在网络上的虚拟体，他根本用不着呼吸，就跟他不必流眼泪一样。史崇理解他。第一次调用潜意识智体的人通常不能发现它与真实存在的区别。

“孟军，现在尝试着去看采薇的眼睛。不要抗拒，跟着你的潜意识走，争取连通她的潜意识。”史崇发现孟军无法从懊悔的情绪中走出来，直接对他提出了具体的要求。

孟军闭上眼睛，双手握拳，看似用力地想着。不久，他多皱的脸上出现了惊恐的神情。接着，他开始颤抖起来。很快，他浑身筛糠似的哆嗦着，五官扭曲着，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要马上终止！”小龙担忧地说。

“终止！终止！”史崇的眼睛看到了全息电脑屏幕的突然变化，他立即下大命令。

那个屏幕跟那个潜意识信息采集平台连接。此时，空无一物的屏幕上突然陷入一个漆黑。然而，太晚了。孟军如同一块被白蚁蛀空的木屋，轰然扑倒，恐惧地抽搐着。在他倒地的瞬间，会议室中的其他二十九个参与者同时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攫住，浑身颤抖着，惊恐而绝望地对抗着那个力量。

“橘猫！”燕子惊叫着跳起身，朝弟弟奔去。

“不！不要碰他！”史崇惊叫着，不一把拉住她，同时下达命令：“启动撤退！”

没有反应！系统竟然没有执行命令！史崇大叫：“希福！希福！”

没有回应！

“呜——！呜——！呜——！”系统突然发出了可怕的警报声，如同空袭警报一样。

“那是什么？”小龙惊叫着。他的眼睛圆睁，用手指着系统监控屏幕。

史崇一手拉着燕子。她依然企图挣脱史崇，朝弟弟奔去。史崇的眼睛朝小龙的手指看去，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系统屏幕上的一个红色的弹窗闪动着，黄色的大字提示：“不明侵入！系统即将崩溃！”随机，屏幕上的一切文字和图像消失，变成一片黑暗。

“怎么回事？”小龙大叫着。

他的话音未落，整个会议室的光线瞬时消失，他们被黑暗吞没。

“橘猫！”燕子在黑暗中发出绝望的惊叫。

她的声音发出飘渺的尾韵，越飘越远。只剩下一片黑暗和死寂！

这只是短短的三分之一秒。随即，潜意识连通头盔发出自适应电击。史崇，小龙和燕子相继醒来。他们不约而同地朝甘霖看去。他没有醒来。燕子跳起身，冲到弟弟的椅子前，摇晃着他的肩膀叫道：“橘猫，醒醒！橘猫！橘猫！”

史崇快步走到监控电脑屏幕前。他看到大部分参会者已经苏醒，但依然有九个人没有苏醒，甘霖是其中之一。按照事前安排，周博陶和宋春风立即开始联络离各城市最近的救援小组。

“希福！希福！听到请回话！”史崇走到位于一堆电脑屏幕的主屏幕前，大声呼唤。

“史崇，对不起！我不到那是什么！我肯定那不是电脑里的东西。我已经开始追踪侵入信号的残留。”

一个陌生的男人的脸出现在主屏幕上。他利落地说着，军人般坚毅的脸上，一双严厉的眼睛里带着懊恼和痛苦。他接着问：“你那边有什么收获吗？”

这也正是史崇想要知道的。他伸手在屏幕上操作起来。他点击了那个“潜意识信息接收”的文件夹。他愣住了。这个文件夹是空的。他提前输入的三十位参会者的姓名和相关资料全部消失了。他马上查看云端存储信息。没有！再追溯几个服务器备份信息。竟然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