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地煞真意（2 / 2）

“以你的悟性，若是没有陷入煞障，现在的修为绝不在我之下。只可惜”

项公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惋惜：“如无奇迹发生，你这辈子几乎不可能突破采煞境。”

白甫懂了，陷入煞障就会变成傻叉加智障，最终断绝修行路。

白梧也懂了，他是天才，真正的天才，只是他这个天才要泯然众人了。沉默着，他低下头，又仰起头，脸色木然的看着画卷中的祖师爷，心中一股不甘开始酝酿滋生。六年苦修，十二年参玄，最终却化为一场空，任谁都会不甘心。于是他看着项公子，想从对方嘴里听到转折，听到希望。

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间，又或许是很久，白梧听到一道天籁之音。

“除非”项公子看着白梧欲言又止，既然有煞障，自然就有破除煞障的方法，但对白梧而言，这些方法都太过渺茫，渺茫到几乎不可能实现。

“除非什么？”

这是一句话，但却来自三道不同的声音：绝望中带着一丝希翼的白梧，面无表情、却下意识屏住呼吸的白甫，以及直立而起，小眼睛瞪得溜圆的五一。

不过五一的声音只有白甫能听到，所以项公子只听到了两道声音。但即便如此，他也感到一丝莫名的压力：“除非你能顿悟，或者有元修愿意为你灌顶。”

顿悟叔侄二人沉默了。哪怕一直生活在元竹村这个穷乡僻壤之地，很少涉足外界，他们也知道何谓顿悟。

顿悟是一种境界，一种身同自然、天人合一、不可言状的玄妙境界。

顿悟也是一种机缘，一种世间最大的无上机缘。

在这个以悟性为尊的修行世界里，流传着一句口口相传的古老谚语：没有什么事是一次顿悟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次、三次可以说，只要能顿悟，修行上的一切问题就都不是事。

只可惜，肉体凡胎是不可能顿悟的。

自天地初开，亘古以来，从来没有人能以凡人之躯顿悟。对于世人而言，顿悟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机缘，这种机缘甚至比天地间的诸般玄妙还要虚无缥缈。

白梧虽然是天才，但他肉体凡胎，纵使天赋异禀，也不可能顿悟。于是

“什么是灌顶？”白梧问道，这是他仅存的希望。

“灌顶是传自远古佛门的不二法门。”项公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叹。

相比较于顿悟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方法，灌顶是唯一一种切合实际、且有希望破除煞障的方法。这并不是说灌顶很容易，相反，灌顶的条件十分苛刻。

关于这一点，项公子说了三句话：

“首先，施法者和被灌顶者双方必须参悟同一种地煞真意。”

“其次，施法者要舍弃一身修为。无论灌顶的结果如何，施法者的一身修为都会尽数化为虚无。”

“最后，灌顶的成功率不足一成。”

话毕，后殿内一阵沉默。这种方法白梧用不起，准确的说，整个炎州南域都没几个人用得起。

地煞真意有七十二种之多，但世间修行者众，所以第一个条件并不难满足。可是，有谁会舍得散去一身修为，为他人作嫁衣裳，而且还是在成功率不足一成的前提下。

要知道，一口元气入体，从此仙凡两隔。修行者一旦踏入启元境，成为一名真正的元修，其身份地位便会远超常人。用一位尊贵强大的元修换取一个不足一成的希望，别说失败，即便成功了，也不过是一换一罢了。

所以“灌顶”这种方法，用的起、舍得用的人少之又少。很显然，来自穷乡僻壤的白梧不在其列。

换句话说，白梧的修行到头了。

“多谢项公子指点迷津。”

沉默了不知多久，白梧起身对项公子躬身行礼，然后失魂落魄的向殿外走去。十二年闻鸡起“悟”，最终鸡没了，悟也悟不出来，这份打击可想而知。

“二叔”

“让我一个人呆会儿。”

“”白甫张了张嘴，心中涌起一阵酸楚。十八年来，他何曾在白梧身上看到过这幅萧瑟颓然的模样。

一旁，项公子一声轻叹，也向外走去，经过白梧的时候，拍了下他的肩膀，没说话，也没提讲故事的事，就这样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