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水鬼（2 / 2）

此外，今晚加派守卫，孩儿和老二亲自过来，老三老四要安排明日搬迁之事，今日早些安歇，就不用来了。孩儿倒要看看，这是真有鬼呢还是有人装鬼！”

公羊有德点点头，说道：“老大说的有道理，老三，你一会亲自去请龙四。晚上的事情老大和老二就辛苦点。”

被点到名的公羊几兄弟齐齐拱手应是。公羊有德接着说道：“鬼神之说，不可不信，我公羊家在此弄得动静颇大，有哪路神仙没有招呼到，也是有可能的。老四，你一会安排人，马上去请附近最好的法师来作法安顿一下。”

公羊四起身答应，却是个身材清瘦的男子，公羊四平时主管公羊家内部事务，待人接物皆是客客气气，倒是没有恶名传出。

公羊有德继续说道：“这个节骨眼上，各位务必要打起精神来，明日的接待和酒席万万不能出事，我公羊家数十年辛苦奋斗，好不容易走到今日，绝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众人齐声应是，又商量了一下明日搬家细节，便各自忙了开去。

公羊四的办事效率很高，不到中午时分，便有法师带了数人进了城堡。午饭之后，便开始开坛作法，在城堡四周都作了法事，烧了纸钱，一番折腾下来，到了傍晚才搞完结束，公羊有德亲自作陪，陪法师在城堡吃了晚饭，又亲自送走，这才回到柴家寨休息。

城堡这边，公羊一和公羊二带了二三十人，全副武装开始巡逻起来。公羊一把人员分成两拨，轮流巡视，十来亩的地方，其实并没多大，轻轻一喊全能听到。

考虑到昨夜上发生的事情，公羊一干脆在城墙上安排了八人，还特地安排了两人专门盯着河边。

公羊三最终还是没有请到龙四光临城堡，只得豁出脸去，请了龙家寨族长龙飞出面，把龙四叫去龙飞家喝酒，并安排两个人作陪。如此礼遇，算得上是给足了龙四面子，龙四也不拒绝，有好酒喝何乐不为？何况喝的还是他一向看不惯的公羊家的好酒。至于去公羊家的新房，他没有一点兴趣，小天被所谓逃犯杀死，他心里根本不信，最大的嫌疑就是公羊家。现在公羊家出事，他心里开心还来不及，他还没有心好到帮小天可能的仇人撑场面的地步。

他心思缜密，性情坚毅，这数年沉静未动，暗地里却已收集到一些有用的信息，这些信息无一不是指向公羊家，但要证明小天便是公羊家所害，证据却是远远不足。他也只好静静蛰伏，等待公羊家露出更多马脚，到了那时，他定然让公羊家血债血偿。

若非郑先生暗示他，小天可能未死的话，他早就化身修罗，让公羊家偿命了，现在却是不必着急。他早已给公羊家挖了一个大坑，只等小天出现，便可让公羊家将从风家占去的便宜，连本带利的吐出来。

至于公羊家新城堡闹鬼，他其实也是心有疑惑，想要一探究竟。正好族长找他喝酒，他也求之不得，也可探探口风，顺便再了解一下当年小天失踪的真相。

今晚注定是个无眠之夜，月上中天时，城墙上再次传来了惊恐的大叫之声：“有鬼啊！”接着便是扑通扑通倒地的声音，竟是河边城墙上的两名家丁被吓得晕了过去。

城堡里一阵手忙脚乱，公羊兄弟纷纷带着人冲了出来，急冲冲爬上城墙，却见刚刚晕死的两名家丁已经醒了过来，见到主家过来，连忙结结巴巴的说起刚才的见闻来。

原来就在刚才，他们看见河里高高的跃起一个披散长发的赤裸男子，长发覆面，在空中看着他们笑，接着便很快的落入水中，水花都没有溅起。正当他们颇为惊讶，还在搜寻那男子落水的地方时，那男子却突然从城墙下冒了出来，直直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据两人描述，那男人非常年轻，身上几乎没穿衣服，脸色惨白，直勾勾的看着他们，把他们吓得昏了过去。等他们醒来时，那男子已不见了踪影。

众人冲到围墙边上往下看去，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却在城墙上发现了一滩新鲜水渍，还在不时的往下滴水。

那晕倒的两名家丁偷偷看了看公羊兄弟一眼，一名家丁终于忍不住大起胆子说道：“大少爷，二少爷，小的看那水鬼，长得……”

公羊一沉着脸看着他，冷声问道：“长得什么？从实说来！”

那家丁似豁出去一般，咬牙说道：“长得和小天有几分相似！少爷若是不信，可以问他！”他指着旁边那名家丁，那名家丁也忙不迭的连声附和。

众人心头“轰”的一震，彼此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想起了水鬼索命的传说，眼中皆是惊恐之极。

在陨龙镇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如果有人被害落水而死，死后阴魂不散，便会化身厉鬼回来复仇，直到大仇得报，方才进入六道轮回，转世投胎。

而这几年中，关于风九天被害落水而死，必将化身厉鬼复仇的说法一直在私下流传，矛头隐隐指向公羊家，今日水鬼现身，让人不由自主的将两者联系到了一起。

公羊兄弟面色难看，相互对望了一眼，俱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安和惊恐，正要说话。突然又听见夜空里传来几声“咿呀咿呀”的婴儿哭泣之声，在寂静的夜空里分外的渗人，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四合院的主屋！

众人顿觉毛骨悚然，全身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战，公羊兄弟也不例外。

公羊兄弟毕竟见识较广，不是寻常农夫，稍一慌乱之后，公羊一便沉声大喝：“何方妖魔鬼怪乱我家宅？”半晌，城中寂寂，无人回答。

公羊兄弟壮着胆子，刀剑出鞘，带着众人向主宅行去，只听得主宅中，不时的有婴儿的哭泣声传来，数十人挤在一起，只觉得汗毛倒竖，直冒冷汗，行到主屋大堂，又见一阵阴风吹过，大堂的烛火全部熄灭！

只听得后面两声惨叫：“鬼啊，有鬼啊！”接着扑通扑通几声，竟是又有三名胆小的家丁被吓得昏死过去。

公羊一倒底见过世面，还是有几分胆气，他暴喝一声：“何方鬼怪！可敢现身一见！”见屋里没有响动，壮起胆气，长剑前指，大步踏进大厅，厉喝一声：“点灯！”众人忙战战兢兢的把大堂烛火点亮，一帮人四处搜索，发现房间出了一滩水渍之外，再没有任何东西。

众人稍稍松了口气，突然又听到后院那棵千年古树之上，传来了婴儿啼哭之声，众人忙冲到古树之下，仰头向上看去，却是黑乎乎什么也看不到。婴儿哭泣之声却仍从树上传来，恍如近在咫尺。众人正紧张抬头，企图看出什么端倪时，却见树上滴答滴答的滴下一些水珠来，滴在众人脸上、身上，有人不自觉伸手去抹，发现竟然是鲜血！

这下惊恐更甚，又是数人被吓昏倒，更有一人缩在墙角嘶声大叫，竟好像疯了。

公羊兄弟头皮一阵发麻，心中又惊又怒，捡起石头砸向古树上方，大声喝骂：“你是谁？你出来！你出来啊！”古树上却再无声息。

一番折腾下来，众守卫只觉得筋疲力尽，又累又困，却不敢睡着，只得在城门前的广场上挤在一起，焦急的等待天明。

公羊兄弟却是走到一边，相互对望着，无言以对。好半晌，公羊二才颤微微的对公羊一说道：“大哥，难道，真是那小子变鬼回来报仇来了？”

公羊一狠狠的瞪了一眼弟弟，低声吼道：“胡说！”

沉默了半晌，又说道：“据我所知，轻功练到圆满境界，也可做到来去如风，踏雪无痕。可是，那小子从娘胎算起也才十五六岁，怎么可能？”

公羊二摇头说道：“他要有那么好的轻身武技，哪里会被我追下河？”

公羊一说的武技层次问题，他也知道，一部武技的境界，大体分为：初窥门径、登堂、入室、小成、大成、圆满六大境界，每一层次都需要勤学苦练，没有数年的苦修，不可能进入下一个境界。而且，光努力还不够，还要看修习者有无天赋，以公羊二自己为例，一部粗浅的地趟刀法练了近二十年，现在都还在入室阶段，连小成都做不到，更别说圆满境界，那是他这辈子想都不用想的层次。大哥公羊一天资比自己好，到现在也不过把一套剑法练到小成阶段而已。

就算天资较好的练武人才，要达到圆满阶段，起码也要数十年的水磨功夫，至于圆满以上还有没有更高的层次，莫说是他，就是公羊一也一无所知。

因此，公羊一的猜测，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公羊二心中憋闷，有些烦躁的对公羊一说道：“小弟去解个手来。”

说完大步向后院茅厕走去，公羊一望着他的背影，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饶是他经历许多大风大浪，眼下也是无计可施。

公羊二推开茅厕大门，吧嗒一声点亮了火折子，正准备去解裤子，却是听得一阵轻响，一张倒着的脸庞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只见那张脸脸色惨白，和他不过尺许距离，双眼和口鼻满是鲜血，身上赤裸，长发飘散，正定定的看着他，咧嘴笑着，显得分外渗人，那人咧着满是鲜血的嘴，轻轻说了一句：“公羊二叔，我死得好惨啊！”

公羊二惊骇欲绝，张嘴欲呼，却什么也叫不出来，就这样双眼圆瞪，直直的向后倒去，火折子吧嗒一声掉在地上，火焰随之慢慢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