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水汽蒙蒙(2 / 2)
“呕!”林钟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惧和反胃的恶心,在使劲吐了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脱离危险呢!
他连忙向水域的方向跌跌撞撞跑去。
因为他是水法学院的学生,水对他来说有天然的安全感。
宋云满脸狂躁,似乎女孩的血激起了他潜藏在身体内的冲动,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可见他把这种野性控制得很好。
他意识到,当务之急是逃离这里,而非继续杀人。
“师妹!”一个刚从水雾中冲出的师弟看见了这血腥的一幕,当场目眦欲裂,要把宋云大卸八块!
宋云偏头嘲弄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说:“你们的围剿没用,这么多人打我一个还被反杀,会不会玩?”
嘲弄完之后,宋云就随着逃跑的林钟,一起跳入了暗流涌动的頔河。
这名师弟刚要追上前,跳进河水,就被白藏叫住。
“师兄!”师弟瞧着他,眼眶都红了,想说师兄干嘛拦住他。
“冷静点。”白藏把手按在他的肩上,平复他怒火中烧的情绪,虽然白藏也很愤怒,但作为队长,他必须时刻保持冷静,制止队员做出错误的决定。
“林钟师弟已经下去了,你不能再追了。”
白藏深呼吸,平复心情,说道,“水里的战斗不是你擅长的,冲动下去,只会让你被目标分开击破。这不是我想看到的。继续等着,看看林钟师弟有没有办法阻拦目标的逃离。”
之前刚进困阵时,白藏就让林钟守好水路,刚才情急之下林钟往水里逃去,白藏觉得,恐惧只占了极小部分的原因,更大一部分原因是林钟想把目标引到水里。
在水里,他的战力飙升,宋云未必是他的对手。
在乾坤道院,水法学院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学院。它作为外院,起初教习的是清水道法,也就是水法,以清水为人治病。
可随着乾坤道院走上史无前例的快车道后,水法学院也不愿意落后,渐渐发展出了各式各样的水法,有的维持本心,还是以治病救人为主,有的则剑走偏锋,向战斗、封印的方向发展。
林钟是水法学院的学生,白藏作为队长,是有资格看到每个队友的擅长之处和薄弱之处的。
他很清楚,林钟的长项是法水结界,那是在水法学院内都很少有人学习并钻研的领域。
白藏对此了解不深,只知道如果让宋云钻进这法水结界,身上的污秽就会被清除一空,也就是说,会被禁绝野兽变形者的能力。
一旦失去这种血脉的加持,宋云就跟普通人没两样。
现在就看林钟能否封印住凶厉的宋云了。
白藏饱含希冀地看着表面平静的河面。但片刻后,浮上水面的流动红色就让他面色一变。
“师兄?”那名师弟早就没耐心了。
白藏沉住气,安慰自己这血也可能是宋云的,继续看下去。
结果浮上水面的林钟“尸体”就让他身形一晃,站不住了。
“噗通”一声,还没等他命令,旁边的师弟就擅自跳下了水,将林钟搬上岸。
“还活着!”那全身湿透了的师弟探了下林钟的鼻息,抬头对白藏说。
白藏松了口气,蹲下身查看,发现林钟的手臂被宋云撕开了一条狰狞的伤口,深可见骨,他现在是因为失血过多再加上受到惊吓,昏迷了过去。
林钟既然上浮,宋云肯定是逃走了。
白藏心头沉甸甸的,想不懂事态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没抓住目标不说,还折了一名符院的师妹,死伤惨重,根本就是在打他的脸,要知道,他出来前可是信心满满的。
白藏的思维如电飘逝,在快速复盘整场战斗,最后无奈地得出结论,是袁溪行的贸然出手,毁了整盘棋。
可他难道能怪袁溪行么?
袁溪行来找简宁之前也不会料到目标宋云同时在屋内。
他能怪那个看到袁溪行走进屋却没来得及阻拦的符院师弟么?
显然也不能。符院师弟甚至很明智地提前布下了困阵,没有任何纰漏。
归根结底还是他轻敌了。
“轻敌了?”懒洋洋的诘问。简家的废墟外,道院带队师长并没有因为死了一个学生而大发雷霆,执行任务出现死伤很正常。
他听白藏复述完战斗的经过后就明白,这名符院的学生错在哪儿,为什么会死。
“是轻敌了。”师长叹了口气说,“但更高看了自己。”
“符院的学生丢几张符到后头躲好,维持好符阵,才是最要紧的事,为什么要像个女侠一样冲过去救人呢?连自己有几斤几两都搞不清楚,这次不死,下次也会死,只是死的时候早晚问题罢了。难道她觉得自己很酷?死了就不酷了。”
带队师长的语气很冷酷,但说的却是事实,一个对自己能力有着过高认识的同伴,在战场上比恐怖的敌人更危险。
白藏陷入沉默,虽然觉得师尊的话说得有些难听,可符院师妹在那一瞬间做出的抉择确实是错的。
因为后来他们整理战场才发现,宋云并不是在伤完林钟后走水路逃跑的,而是在水中蛰伏了一段时间后,利用他们的疏忽,从缺少了一个人维持的困阵漏洞中溜走的。
倘若这个师妹没有去救林钟,符阵就不会出现疏漏,宋云也逃不走。
在激烈的战斗中,各人就应该做好评各人的事,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救人不成反而害了自己,还害了全队,就有很大的问题了。
不过现在人都死了,追究这些也没用了。
白藏低着头,等待师长继续说。
“你还有把握追踪到目标吗?”师长看到带着简宁向他走来的袁溪行,对白藏问。
“……学生若是说有,岂不是就成了和符院师妹一样高看了自己的人。”白藏语气苦涩。
“那你这次带队可就算失败了。”师长看向他,问道,“你咽得下这口气?”
“咽不下。”白藏垂着头,双拳握紧,“但这次是学生还不够强,等到下次,我再遇到这宋云时,一定会亲手斩下他的头颅,送到——”
“打住!”师长制止他接着说下去,“我和这宋云可没有深仇大恨,你千万别把他的头送到我的桌前。”
“……”白藏无言,很想说,师长我也没说要把宋云的头送到你桌前啊,我是说送到符院师妹的墓前,以表哀悼,您是不是有些自恋了?
正当白藏和师长交谈间,袁溪行率着简宁走了过来,他向两人点了点头,“白师兄,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