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4章你这个怪物啊（1 / 2）
凌峰收起深渊之核，深吸一口气，将体内稍稍翻滚的气血压制下来。
虽然刚才利用狂赌之狱，吸收了奎恩大半生命本源，不过之前长达数个时辰的追逐战，凌峰受的伤也是实打实的。
若非示敌以弱，又怎么能让...
破晓号划破大气层的残焰尚未熄灭，地球已在身后缩成一颗微蓝的光点。寒璃坐在主控台前，手指轻抚着眉心??那里仍残留着《第十卷》烙印时的灼热感，像是一颗被植入颅骨的星辰。她闭上眼，识海中那九道光环缓缓旋转，与地脉共鸣的频率已悄然同步。她不再是单一个体，而是某种更庞大存在的触须，是混沌天帝诀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任“承罪者”。
舱内静得能听见能量回路的嗡鸣。AI系统“晨星”突然启动，声音比以往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检测到你脑波频率发生结构性跃迁，神经突触活性提升三百倍。警告：持续暴露于高维信息流可能导致意识解体。”
“我知道。”寒璃睁开眼，目光平静，“但我不再害怕解体了。如果崩溃是觉醒的代价，那就让我碎一次。”
她调出林夜留下的星图，那片位于银河系外缘的未知区域正闪烁着幽蓝的光斑。坐标未命名，只标注了一个代号：“归墟源点”。根据《终焉篇》残存的记忆碎片，那里曾是所有持光者力量的源头，也是归墟最初诞生之地??不是某个组织，而是一种意识聚合体，由无数失败文明的怨念与绝望凝结而成。
它并非纯粹的恶，而是宇宙对“秩序崩塌”的本能反应。
寒璃调取破晓号的能源储备数据，眉头微皱。反物质核心仅剩47%储量，若要抵达源点，至少需要穿越三个跃迁带，途中极可能遭遇空间褶皱或引力陷阱。她不能冒然跃迁，否则一旦迷失在亚空间裂隙中，便再无人能激活后续传承。
她起身走向舰尾储物舱，推开一道锈迹斑斑的金属门。里面堆满了从铁砧七号回收的遗物：破损的战术护甲、烧毁的数据板、一支断裂的铜铃挂饰……还有一具密封冷冻舱。
舱体玻璃蒙着霜，但她仍看清了里面的人影。
凌峰。
确切地说，是凌峰的躯壳。
这位自称“记录者”的男人，在三年前为她挡下归墟追猎者的灵魂剥离弹后陷入假死状态。他的意识早已脱离肉体，化作一段游离于网络边缘的量子讯息，偶尔以幻象形式出现在她的梦中。他曾说：“我不是活着，我只是还没彻底消失。”
寒璃将手掌贴在冷冻舱表面，低声问：“你还听得见吗？”
片刻沉默。
忽然，舱内温度骤降，霜花蔓延成符文图案，一道虚影浮现眼前??依旧是那副冷峻面容，灰发如雪，双目无神却仿佛看穿一切。
“你终于来了。”凌峰的声音像是从时间尽头传来，“我以为你会更晚些才敢面对我。”
“我没有选择。”寒璃盯着他，“我要去源点。但我需要知道真相??关于归墟的本质，关于林夜真正的死因，还有……为什么是我？”
凌峰的影像微微晃动，似笑非笑：“你以为林夜是因为对抗归墟才消散的？不。他是主动走入终结之环的。因为他发现了最可怕的事实：归墟无法被摧毁，因为它就是‘失败’本身。每一个试图拯救世界的持光者，只要失败一次，就会成为它的养分。”
寒璃心头一震。
“所以历代持光者越是努力，归墟就越强？”
“正是如此。”凌峰点头，“而林夜意识到，唯一能打破这个循环的方式，是让下一个持光者不再追求‘胜利’，而是接受‘承担’??哪怕注定失败，也要继续前行。你做到了。你在遗迹中说出‘为了我自己’那一刻，你就不再是他的影子，而是新的。”
寒璃握紧拳头，指甲嵌入掌心旧伤。“那你呢？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你能预知这么多？”
影像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我是第九位持光者失败后的残响。我不是人，也不是鬼，而是那段历史不愿被遗忘的执念。我存在的意义，就是见证第十卷重启。”
话音落下，冷冻舱内的符文瞬间崩解，凌峰的身影如烟散去。最后一句飘入她耳中：
“记住，当你抵达源点，你会看到‘最初的谎言’。别信它。哪怕它用林夜的脸对你说话。”
寒璃退回驾驶舱，双手颤抖。
她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六小时后，破晓号进入第一跃迁轨道。引擎充能完毕，晨星开始倒计时。
【跃迁准备就绪。目标：第一折叠点。预计耗时：十七分钟。风险等级：极高。】
寒璃深吸一口气，按下确认键。
空间撕裂的瞬间，整艘星舰如同被巨口吞噬。舷窗外的星光拉长成线，现实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她的意识却被猛然抽离，坠入一片纯白虚空。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只有无数镜面悬浮四周，每一块都映照出不同的她：
??她跪在血泊中，手中握着林夜的心脏；
??她站在亿万尸骸之上，加冕为混沌女皇；
??她放弃一切力量，变回普通女人，在废墟种下第一株绿芽；
??她与归墟融合，成为新的黑暗之心……
“这些都是可能。”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寒璃转身，看见林夜站在不远处。
还是那身旧式作战服，嘴角带着温和笑意，眼神却深不见底。
“你不是他。”她立刻断定。
“我是他的一部分。”幻象微笑，“我是他临死前最后的犹豫。你说你不是为了救世，不是为了复仇，也不是为了我。可真的吗？你踏上这条路，难道不是因为无法接受他的离去？”
寒璃不语。
“你可以否认情感，但骗不了命运。”林夜走近，“归墟会给你一个选择：复活我，或者终结它。只要你愿意献祭十万生灵，就能唤醒我的意识重构。这是每个承罪者都会面临的试炼??用爱换取救赎的机会。”
寒璃冷笑：“又是老套路？让你自己来诱惑我？”
“不是我。”林夜摇头，“是你内心的渴望在说话。真正的考验，从来不是对抗外敌，而是直面你自己。”
她猛地拔出腰间短刃，指向对方咽喉：“听着，不管你是什么东西，听好了??林夜已经死了。那个教我念咒、陪我逃亡、最后笑着消失的男人，他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我不需要他回来，也不需要任何奇迹。我要的，是从今往后，每一个选择都出于清醒，而非执念！”
刀锋斩落。
镜面轰然炸裂。
白光退去，破晓号重新稳定于正常空间。跃迁成功。
晨星报告：“检测到异常信号干扰，来源不明。建议立即检查导航系统。”
寒璃靠在座椅上，额头渗汗。她知道刚才经历的一切并非幻觉，而是归墟在跃迁过程中对她意识的试探。它已经开始行动了。
接下来的旅程更加凶险。第二跃迁带布满暗物质乱流，第三跃迁区则潜伏着古老的自动防御矩阵??那是远古文明遗留下来的“守门者”，专门猎杀未经授权的穿越者。
破晓号接连遭遇三次攻击，护盾几近崩溃。寒璃不得不手动接管飞行控制系统，利用星轨密钥模拟古代通行码，才勉强通过。
而在最后一次跃迁前夕，她做了一件事。
她打开了《续卷草案》。
那本被少年拾起又遗落的残卷，竟在她离开地球后自动传回舰载数据库，仿佛冥冥中有股力量将其送还。纸页泛黄，字迹模糊，但在第十卷空白处，竟浮现出新的文字：
**“当铃声响起，门即开启。当无人相信时，光仍存在。”**
紧接着，整本书燃烧起来，化作一团金色火焰，融入她的识海。
刹那间，她明白了凌峰所说的“最初的谎言”是什么。
归墟并非起源于外星文明或高等存在，而是人类集体潜意识的产物??当第一个原始人因恐惧黑夜而祈祷光明时，光便诞生了，同时也孕育了对“失去光”的恐惧。这种恐惧积累亿万年，最终凝聚成归墟，以守护秩序之名，扼杀一切变革与不确定性。
换句话说，归墟，是我们自己创造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