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or3-ep2:激流（16）（2 / 2）
【潘多拉】的一切功能都掌握在神秘的局外人手中，麦克尼尔暂时还不想和对方有过多的关联。
较为沉重的义体行动时发出的噪音让朝军得以更轻松地追查他的行踪。麦克尼尔迅速地沿着楼梯向上前进，并准备在朝军士兵上楼时袭击他们。他站在第11层的楼梯间，俯视着下方朝军士兵的活动。如果他从这里把一颗手榴弹突然扔到朝军士兵面前，想必那些人无从躲闪。然而，麦克尼尔做不到这一点，即便他已经打算把这个想法付诸实践了。
手榴弹撞击在扶手上，沿着扶手右侧滚落，并在两名朝军士兵之间开了花。避开敌人的扫射后，麦克尼尔从楼梯间逃进了这栋办公楼内部。他不熟悉这栋办公楼的内部环境，这并不妨碍他利用地形和对手打一场近似势均力敌的对抗赛。附近偶尔传来枪响，也许是其他位置的朝军正在发起进攻，这愈发地让麦克尼尔感到焦急。他不能让朝军靠近防线，哪怕柳成禹最终决定撤退，他们也要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徘徊在办公楼里的麦克尼尔意外地发现了几具尸体，从尸体的服装上来看，这些人应该当是属于办公楼内某家公司的职员。办公楼本身没有在炮击中受到严重损害，麦克尼尔很难想象这些人是怎么死在这里的。
“血肉开始腐烂，机械部分依旧完好。”他俯下身检查尸体的状况，“若干年以后，考古学家可以通过义体型号来确认他们探索的是哪一个时代的人类活动痕迹。”
前方再一次传来了阴魂不散的脚步声。麦克尼尔后退半步，拿出了最后一颗手榴弹。他隐约听到身后也有模糊不清的异常响声，但他没有时间去检查。朝军士兵就在前方，他必须尽快解决这些威胁。
手榴弹先是撞击在玻璃上，而后划出一道弧线，沿着30°方向飞向正在沿着走廊前进的朝军士兵。在爆炸发生前，麦克尼尔已经后退半步，将枪口对准了眼前的路口。只要有人出现，他就会立刻开枪将其击毙。果不其然，勉强地逃过了爆炸的朝军士兵慌不择路地窜向路口，他等来的是又一发直接穿过头颅的子弹。第二名士兵遇到了同样的下场，倒在同伴身旁垂死挣扎。脚步声没有消失，还有人幸存——目睹了战友惨状的最后一名士兵一定会迫不及待地想要取走麦克尼尔的性命。
“nod的黑手部队都做不到的事情，你们也做不到。”麦克尼尔不能时刻注意脚下的情况，他有时会踩到花盆、碎玻璃和尸体，那时他总会担心自己摔倒或是撞上后方的敌人，“尽管来，我有时间。”
于是他踩在了不知被什么润滑油覆盖的地砖上，并不可遏制地仰面摔倒。沉重的声响吸引了徘徊在附近的敌人，那人喊着口音十分奇怪的韩语（麦克尼尔多次听说朝鲜人说话的方式和韩国人不同），冲向麦克尼尔所在的位置。麦克尼尔没有急于起身，他用右手举起尚未脱手的步枪，准备当场将敌人击毙。但是，他意识到自己的动作还是慢了半拍，对方的枪口比他更快一步就位。
枪声响起，这枪响不是来自对峙着的任何一人。朝军士兵歪歪扭扭地一头栽倒在地，头部出现了一个醒目的弹孔。
“现在你欠我一条命了。”麦克尼尔看到一张被头盔覆盖了一半的脸，“幸好我来得及时……走吧。”
“我让你留在工厂里，不是到前线冒险，基利安女士。”麦克尼尔灰头土脸地爬了起来，“事实上——”
“唉，你连句【谢谢】都不想说。”米拉的语气中充满了失望，“我救了你，你反倒开始数落我……”
“好吧，谢谢您的协助，我非常感激。”麦克尼尔尴尬地补充了一句，“但是，我们的司令塔应该留在更安全的地方……我们全靠你来获取敌人的信息。”
在米拉的带领下返回工厂附近后，麦克尼尔得知朝军没有突破防线，这对他而言是今天上午的唯一安慰。休息片刻过后，麦克尼尔提议让附近的士兵撤回工厂内休整，以免长期作战给这些士兵带来更为不利的影响。
“我可以给你们当厨师。”麦克尼尔半开玩笑地说道，“别苦着脸了，一起吃顿饭吧。”
后方也没有什么好消息。恢复和外界的通讯后，麦克尼尔从新闻中得知了一连串让他心情复杂的丑闻。战争爆发后，韩国各地物价迅速上涨，为此军队决定出手干涉以免引发公民们的不满。结果，有记者报道称军方工作人员涉嫌囤积物资，这种监守自盗的行为导致了更为强烈的抗议。首尔由于受到严密的控制而暂且保持和平，更南端的世宗出现了大量市民和士兵、警察对抗，最后市民们纵火焚烧了当地的警察局后扬长而去。
“居然说参加抗议的市民都是朝鲜人派来的间谍……”麦克尼尔打开了一盒午餐肉罐头，他也不清楚怎么把这种食材变得更美味一些，“军队的头脑不大清醒啊。”
“谁都不清醒。”蹲在旁边看着麦克尼尔处理食材的那位社长叹了口气，“不然，我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了。”
【庆源制铁】的社长姓郑，名相宁，至少以前他是一位成功人士。现在，他不仅一无所有，还要留在这座化为战场的城市面临着死亡的威胁。
“之前我好像对您说了一些颇为冒犯的话，希望您能理解。”麦克尼尔见郑社长无处可去，便允许他留在附近，“我们这些士兵呢，随时会丢掉性命，所以情绪也很难受到控制……不说这些了，说起来让人难过。您做生意有多久了？”
“这家企业本来是归我父亲的。”依旧穿着那套灰色工作服的郑社长想要帮麦克尼尔收拾杂物，但被麦克尼尔阻止了，只得悻悻地回到原来的地方继续蹲在水泥地上数着掉落的黄豆，“他去世之后，我经营企业有十年了。”
“哎呀，那您的经验肯定很丰富才对。”麦克尼尔无意嘲讽那些真正尽心尽力工作的人们，“战乱年代或许只有军工是真正能赚钱的，可您的制铁企业应该也能想办法搭上发战争财的特快列车才对。”
“道理是这个道理，没错。”郑社长搓着沾满污渍的双手，“唉，我不该去投机的，谁能想得到那么大的企业会给我们制造一个陷阱呢？去年的1月，是【东莱物产】的李代表来我这里，和我说——”
“等等。”麦克尼尔的耳朵竖了起来，他听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词汇，“【东莱物产】？您确定吗？”
“全韩国范围内叫【东莱物产】的企业难不成还会有第二家？”郑社长发现麦克尼尔对这个话题感兴趣，连忙凑过来和麦克尼尔探讨同【东莱物产】有关的话题，他知道自己的身家性命现在全都在这些大兵身上，“只有一家嘛！他们的会长不是天天住在日本、不回来吗？去年他们邀请我们去投资新的金融产品，谁料想那东西根本不赚钱，反而让我们这边的资金链断了。怎么，您……在韩国和他们有生意来往？”
“你看我这模样像是商人吗？”麦克尼尔没好气地反问道。
“不像，自然不像。”郑社长心虚地后退了几步，“不过，您好像和他们有点恩怨……”
“没有，没有。”麦克尼尔连连摇头，他愈发用力地搅拌着锅里的混合物，“……我就是个普通的外国难民，怎么可能和那么知名的企业有利益纠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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