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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芬芳跟玲珑不熟,就想通过清欢来问问她的口风,而在对待朋友这件事上,清欢向来分得清远近亲疏。
她又投喂了一块卤肉给玲珑,笑道:“这几天她都没来找我,你说我是怎么回绝的?”
如果说“赵立冬同志暂时不考虑结婚”,或者是“这两人不一定合得来”之类的推脱词,刘芬芳必然是听不懂的,所以清欢十分诚实,毫无保留地告诉刘芬芳:你家小四配不上。
她说得很不留情面,刘芬芳当时脸上挂不住,接连好几天都没过来,刘玉香知道后心里直犯嘀咕,她觉得她姐有点飘了,赵立冬同志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她那小外甥男再重新投几次胎都不一定够得上人家的脚后跟。
刘芬芳自那之后再没跟清欢说过话,可惜清欢并不在意,更不会委屈自己去讨好一份并不算深厚的交情。
刘家这两姐妹,反倒是无男一身轻的刘玉香越来越洒脱越来越爽朗,而来往久了后会发现,刘芬芳能跟大队长过到一起去不是没有道理的。
等大队长被拉下马,真换成清欢上位,恐怕她跟刘芬芳之间更没法做朋友了。
玲珑懒得理这些破事,她从来不跟人类交朋友。
把碟子里的卤肉吃掉后,玲珑眯了眯眼睛:“你觉不觉得这肉太少了,根本不够吃?”
清欢意味深长地看来一眼:“谁说不是呢。”
刘芬芳跟清欢来往时,没怎么藏着掖着家里的事,她总是有很多烦恼,比如明明大队长的兄弟爱往她家占便宜她却没法拒绝——不是不好意思赶人,而是前进大队还不是前进大队的时候,老村长就是大队长的亲爹。
大队长之所以能当上大队长,是因为当初兄弟几个凑一起抓阄时,他抓着了最好的那个,分走了一半的家,负责给二老养老,并成了前进大队的第一任大队长。
也正因为这个,大队长的兄弟们一直不服气,老爱往她家打秋风,大队长是大哥,好面子,刘芬芳要是抱怨多了他还会反过来责备刘芬芳小心眼。
村民们对大队长不是完全没有怨言的,远了先不说,只说每天耕种要用到拖拉机,前进大队每每都是最后一个,等轮到了大家伙自己全翻完了!而且前进大队也是全公社最穷的大队,毫不夸张地说,放到全县十一个公社里,前进大队是能排前三的,就是得倒着数。
这么个毫无领导能力的人,居然能当这么多年大队长,属实是该谢谢他那早埋黄土里的亲爹。
第633章 第二十七朵雪花(十四)
大队长卸任的契机来得很快。
说实话玲珑都没想过他居然迟钝到这种地步, 正常情况下,她已经说了自己是在没进警戒线的前提下打到的野猪,也就是说, 以前被划分出的“安全区”已经不安全了, 如果大队长有脑子, 他就该去公社找领导,让民兵队上山查看一番, 这样才能防患于未然。
但他没有。
这么一想,这么多年他都在大队长这个位置上一动不动,好像也情有可原了, 算他运气好, 又有个能干媳妇帮衬,否则真要出点什么事,他早被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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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这两天跟知青们打得火热, 她是不屑于维持人际关系,实际上只要她想,五湖四海都是朋友。
那天给她提醒的藏蓝褂子女知青叫纪斌, 玲珑用一小包卤料成功刷新了知青们的好感度,尤其是爱吃肉却做不好的纪斌, 准确点来说也不算做不好,主要是条件有限,很多调料不好买也买不到, 导致做出来的肉没滋没味不说, 还有股腥味。
野猪肉就是比较腥的, 但做好了味道远超家猪, 凭借吃迅速建立起友谊后,玲珑时不时就往知青们负责的地头去。
由于这群城里娃娃干活不咋地, 真要给分进队里地干怕来年吃不上饭,所以知青们上工的地一直都在前进大队最外围,干得好干不好,口粮都在这。
负责监工的大队长时不时会来这边转悠一圈,清欢挖野菜或采药时也会固定经过这里。
无论去哪儿,只要方便,清欢都会带着了了,免得她一个人留在家里无聊,也为了避免其它几房趁她不在的时候欺负小了了,谁让了了现在只是个普通小孩,还是营养不良,个头比同龄人差一大截的小孩。
“立冬,你来啦!”
远远地瞧见玲珑,纪斌便高兴地举手挥舞。
她本来就很不喜欢庄依文,跟玲珑熟悉起来后更是对庄依文厌恶得要死,赵立冬同志哪里像庄依文造谣的那样了,明明不管性格还是人品都非常优秀。
玲珑笑眯眯地走近,她手上拎了个保温暖瓶,里头是清欢煮的桂花山楂水,纪斌也不跟她客气,招呼同屋的女知青们过来喝,男知青们就惨了,因为庄依文的缘故他们非常不被玲珑待见,所以没他们的份。
虽然庄依文说玲珑坏话时他们没怎么信,但他们也没阻止,至于心里究竟听没听进去,有没有怀疑,有没有像庄依文撺掇的那样动过举报心思……那就没人知道了。
玲珑不是一般的记仇,是超级无敌究极霹雳记仇,而且她很喜欢迁怒,并且不听任何解释。
“你们要上山吗?不是说山上有野猪?很危险的,最近都没人敢上去了。”纪斌劝道。
是啊,知道山上有野猪出现的都不敢上去了,大队长也想不起来要去公社说一声呢,不过刘芬芳应当是能提醒他的,所以还不能给她这个机会。
玲珑笑着答道:“没事,你看我像是怕野猪的样子吗?”
纪斌正要劝她头别这么铁,身后忽地传来一阵尖叫,一听就是庄依文,这家伙矫情得要命,在屋里看见老鼠要叫,上旱厕进去了要叫,连下地看见个虫子也要叫,这么爱叫干嘛不去学唱歌,调门拉那么高,吓得人一激灵。
没等纪斌转头,剩下的知青也跟着叫开了,这是很少见的,她扭身一看,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野猪!
三头野猪!
这群野猪明显是有目的的,直奔庄稼地而来,反应快的人拔腿就跑,庄依文吓得连手里的锄头都给丢了,连滚带爬的跑路时还左脚绊右脚摔了一跤,饶是如此,强烈的求生欲还是让他坚强地爬了起来往田垄上冲。
附近的村民们也一样,人人魂不守舍,只知道撒腿逃跑,尤其是刚好跟在玲珑她们身后溜达过来监工的大队长,平时看着人模人样,没想到关键时刻胆子还不如庄依文,至少庄依文还能爬起来跑,他却是吓得腿软,一屁股跌坐在地,半天起不来。
这脓包样儿,看得玲珑忍不住发笑。
清欢淡定地将弩从背篓中取出来,提醒道:“收敛点儿。”
玲珑啧了一声,用脚背踢起地上不知谁掉落的一把铁锨,面带笑容,说出的话却很残酷:“再等等。”
现在就出手,难免显得有点廉价了。
三头成年野猪个头不比她前两天打得那头差,肉这不就来了么。
庄依文跑得虽快,速度实在太慢,再加上摔得比较狠,脚可能崴了,很快便落单成了最后一个。眼见野猪离自己只剩不到十米的距离,那一身刚硬的毛,凶恶得像是能吃人的气势,直接把他吓到尿裤子,双手撑地屁股往后挪。
跟野猪比力气是不现实的,玲珑跟清欢两个加起来恐怕都不够看,纪斌跑了老远后发现这两人居然还站在原地,以为她俩是被吓傻了,心中天人交战,终于一咬牙跑回来,扯她俩手臂:“愣着干啥!还不快跑!”
清欢拍拍她的手背,安抚道:“别怕,不会有事的。”
纪斌:?
她这才发现这两人哪里是被吓傻了,分明是不怕,而且不仅是这俩冷静,连背篓里的小女孩都没被吓哭,莫名显得自己这个大人很怂的样子……
清欢举起了弩,瞄准了冲在最前面的那头野猪,弩箭一经发射,便势如破竹,直接没入野猪的颈部,只见这庞然大物竟原地摇摇晃晃起来,然后扑通一声歪倒下去,正好压到地上的庄依文,这三四百斤可不是好受的,他白眼一翻,直接晕了。
在纪斌惊恐兼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玲珑抄起铁锨几个纵身跳进了田里,清欢的弩箭决不会伤到她,不管怎么说,地里这些庄稼有她们仨的一份口粮,真被拱了她们也会吃亏。
野猪脑壳很硬,以清欢现在的力气,一箭穿头是很难的,所以她锁定的地方基本都是咽喉、眼睛、腹部这些较为柔软的要害之处,弩箭的箭头上涂抹了特制的药,箭身更是在药汁中浸泡过,剂量足以对五百斤以下的生物造成麻痹,再由玲珑进行精准打击,三头野猪不足为惧。
铁锨重重拍到第二头野猪的脑袋上,震得虎口发麻,但玲珑有过第一次拖野猪下山害得手心磨得红肿的经验,一早便用纱布缠住了。
她的力气是三人中最大的,赵立冬从小不缺营养,要不然也不会十六岁就长得跟赵建设差不多高。
这一铁锨下去,再加上刺入腹部的弩箭,野猪直接倒地,剩下最后一头被激发了野性,直接向玲珑冲来,与她之间的距离也就五六米,看得纪斌惊呼一声,闭上眼不敢再看。
清欢连动作都没有变,玲珑收回带血的铁锨,往刚翻过的地上一插,单手抓住木柄腾空而起,躲过了这惊险万分的一冲,另一手则甩出长鞭,缠住野猪的两条后腿,同一时间,弩箭嗖的一声射出,恰好没入野猪的屁股!
谁让被缠住腿后的野猪由于惯性上半身扑倒在地,尾巴撅起露出了脆弱部位。
然后就是当头一铁锨,弩箭上的药作用极快,见这最后一头也倒地不起,玲珑用铁锨拍拍它的肥肚子,屈起一条长腿踩了上去,一手杵着铁锨,另一手搭在膝盖上,真是说不出的风流狂妄。
知青们看傻了,村民们也看傻了,大家跑一半发现野猪没追来,不知是谁先停下的脚步,反正已经没人跑了,王白菜跟赵立冬勇擒三头大野猪的一幕被尽收眼底。
“啊啊啊!!!”
野猪出现的时候纪斌没叫,看着庄依文差点儿被野猪拱了的时候纪斌没叫,连玲珑跳进地里去打野猪她也没叫,但现在她再也忍不住了!
“你们太厉害了!”
玲珑离得远,纪斌只能激动地抓住清欢的手臂,如果眼睛里的情绪能够被实体化,纪斌此刻大概正两眼放出无数金光璀璨的亮晶晶小星星:“抬离嗨了抬离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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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她兴奋的,老家口音不知不觉飙出来。
清欢任由她抓着自己,谦虚道:“只是运气好。”
野猪们一倒地,原本四散逃窜的村民们就都围了过来,如果说第一次看到玲珑拖野猪下山,大家还没什么真实感的话,那么在亲眼目睹过后,以前对赵立冬同志的所有评价,千言万语汇成一个字:猛!
这也太猛了!
但赵立冬同志一直都很有能耐,下乡才多久啊,就修好了别人不会修的拖拉机,还当上了拖拉机手,再不用在地里刨活,所以不管赵立冬同志干出啥事,大家默认她是个能耐人,惊讶会有,可一想到这人是赵立冬,就觉得理所当然。
然而王白菜不是!
王白菜给前进大队的村民们印象就是个老实勤快又不爱说话的女人,普通得不能再普通,顶多是提起她时叹息她娘家不做人,婆家对她不好,她自己逆来顺受没脾气,以及死了男人很可怜。
可今天王白菜的行为完全颠覆了以上的刻板印象,在所有人都慌张逃命时,她不仅没跑,还拿了弩弓出来,别的不说,就她这百发百中的准头,以前还许打猎时,那些经验丰富的老猎户都不一定有!
猎户要是好当谁还种地啊,顶多也就是个饿不死。
之前一头野猪就给大家香迷糊了,这可是三头!要是分下来……简直不敢想会有多快乐!
围在清欢身边的人越来越多,问题也是五花八门,什么你拿得武器叫啥啊,你的准头咋这么准啊,你不害怕吗……以至于清欢不得不单手把了了抱起来,不然她要被这群大人挤坏了。
玲珑拨开人群走进来,问:“这猪怎么处理?”
按理说,该交给大队长来决定,可大队长现在还搁地上坐着呢!
玲珑是故意找清欢问的,她在前进大队是公认的能耐人,连她这样的能耐人都得找王白菜问个章程,这能给村民们造成一种“王白菜很有本事”的潜意识。
之前凭借着给人看病,王白菜在村里的风评已经大为好转,今天不过是再加深一下印象罢了。
于是清欢请一位家里有自行车的村民去公社帮忙通知公社领导,随后又让人拿来绳子,将野猪牢牢捆绑起来,毕竟药物并不带毒,只有麻醉效果,等到药效过了,野猪就会清醒。
事事处理得井井有条,令人下意识想要按照她吩咐的去做,她不会像大队长那样大声吼叫,讲话清晰有条理又很有说服力,领导能力非常强,叫人不自觉地信服。
以前村里有些啥事,大队长都处理得乱七八糟,稍微复杂点儿还有刘芬芳帮忙打下手,也就是村里没什么大事,所以他担不起事的特点没显露出来。
野猪跑下山了,身为大队长不带人想招就算了,自己居然吓得腿软走不动,这种脓包并不少见,可他是大队长啊!放在过去,那就是里正、村长,既然当了这个大队长,就得负起责任,瞧他干得都是些什么事!
大队长这一出表现,以后都很难再服众了,甭管他说啥,村民们都会想到他今儿腿软到坐地上起不来的德性。
前进大队被野猪袭击的事很快传到了公社领导耳中,公社书记听说后脸都绿了,他抓住报信人的肩膀:“有伤亡吗?有伤亡吗?”
报信人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就有两亩地被糟蹋了。”
大悲大喜之间,公社书记松了口气,浑身卸了劲儿坐到了椅子上。
说真的,要是其它几个公社出现了野猪他可能还不会这么紧张,但这可是前进大队啊!耿事成那家伙遇事就躲,最怕沾麻烦,前进大队也是全公社最穷的一个大队,真要出了人命,那他这公社书记也不用再当了!
不错不错,没想到耿事成平时不行,关键时刻还是能顶事儿的。
谁知他刚夸了两句,就见报信人表情尴尬地说:“那个……不是大队长叫我来的,是王白菜叫我来的。”
公社书记闻言脸露茫然,王白菜是谁?
半个小时后,他总算是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阵后怕的同时,对耿事成的容忍度也无限趋近于零,不管怎么样,这耿事成不能再当前进大队的大队长了!再这样下去,他怕哪天真捅出个收拾不了的烂摊子!
很快,公社书记便带人到了前进大队,耿事成已经缓过来了,可他一跟书记搭话,心里便咯噔一下。
公社书记对他的反感与不耐烦非常明显,毫不掩饰,耿事成心慌意乱,直到书记问王白菜同志跟赵立冬同志在哪里,两人到后,他更是不再搭理耿事成。
玲珑对清欢大肆赞扬,她跟书记挺熟的了,得知王白菜是烈士家属,还靠自学当了大队里的赤脚大夫,公社书记忍不住赞扬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玲珑:“什么叫巾帼不让须眉,说得好像某些须眉比得过一样。”
被内涵的耿事成老脸涨得通红。
公社书记又去看了那三头野猪,这么多,肯定是不能全给前进大队的,不然其它大队肯定有意见,山上的东西默认是公家的,可三头猪六个大队怎么分?到手了怕也就尝个味儿。
有野猪是好事,但怎么平衡大队之间的关系也是个大问题,不能让前进大队吃亏,也不能无视其它大队,公社书记一阵头疼。
“书记,我有个想法,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听一听。”
今天是王白菜同志的主场,赵立冬同志负责打辅助,所以清欢开口时,玲珑不说话。
公社书记便道:“王白菜同志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这还真不好搞,肉是好东西,家家户户都吃不够,平白分出去,前进大队的队员肯定有意见,但不分也不行啊,山又不是前进大队的,要是这样,以后其它大队也组织人进山打猎,时间一长养成习惯,公社管是不管?
以前就有过类似的事例,两个村子的猎户因为打猎地盘问题动手,最后演变成了村子之间的大型斗殴,死伤了十几个,当时的县长都被问责了,别提他这么个公社书记。
很快地,等王白菜说完她的建议,公社书记眼睛都跟着亮了起来,连连赞叹道:“好,好啊!王白菜同志的想法很灵活嘛!如果真的能做成,那是真不错!不仅能解决眼前的麻烦,以后说不定还能带领前进大队致富!”
玲珑偶尔见缝插针的说几句,句句都在点子上,公社书记完全按照她们的想法在思考,至于耿事成,不好意思,他压根插不上话,甚至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
之后公社书记便回去了,果不其然,得知前进大队打了三头野猪的几个大队长全来了,他们倒也没张口就要,只说公家的东西不能私吞,不然他们也组织人上山打野猪开小灶。
这位公社书记耳根子比较软,性格也还算温和,会讲道理但经不住别人闹,谁知这回他竟然没被说服,让前进大队让出两头野猪,而是给了他们另外一个选择。
如果要野猪,行,但五个大队分两头野猪,按人头算下来都不一定人人分得一口,所以有个能让家家户户都吃上肉的方法,问他们愿不愿意。
“您这话说的,要是都能吃上肉,当然愿意了!”红旗大队的大队长瓮声瓮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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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了一圈,五个大队长都愿意,公社书记就继续往下说了:“那成,都回去跟队员们商量商量,要一家人全吃上肉,就出十斤地瓜或者地蛋。”
当地把红薯叫地瓜,土豆叫地蛋。
十斤!
虽然说不是细粮,但十斤地瓜也够一家人吃上几顿了,杨柳大队的大队长便问:“不是说分肉的事吗?咋个突然要我们出粮食了?”
公社书记便细细跟他们讲起来,他在这当了好些年公社书记了,知道跟这群人讲话得掰开了讲。
他说,三头野猪,都是人家前进大队打的,你们一张嘴就要两头,那肯定不行,顶多能要出来一头,就这么一头野猪你们五个大队分,能够吗?肯定有人分不到,分不到的人不会有意见吗?
“那也比啥都没有强啊,这不白得的嘛。”
这位说出了众人的心声,可不是嘛,又不用他们出力白得一头猪,还管多少的?
公社书记:……
他继续讲道理:“那你们说说,究竟是一人一小口,还是一人吃上个十七八口更好?”
这,这当然是吃得越多越好了,但肉就这么点,咋能吃多?
于是便有人问了:“啥意思啊,肉还能种地里长出来啊?还是说公社要组织各大队再去打野猪?”
那他可得考虑要不要去,野猪很疯的,公社只有民兵队有枪,数量还不多,真要组织青年上山打野猪,万一出事谁担责啊?
公社书记瞥这人一眼:“所以才说让你们回去宣传宣传,尽量让队员们出粮食。”
肉不够分,但如果把肉做成淀粉肠呢?
当然,公社书记也没吃过,甚至都没听说过什么是淀粉肠,这是赵立冬同志说的,她家在省城,常常看报纸,据说是外国的东西,用肉跟淀粉做的,之前前进大队分了一次肉,数量太少,王白菜同志就按照赵立冬同志说的,自己摸索着做成了淀粉肠。
说话间,公社书记从抽屉里取出一根即食淀粉肠,他在王白菜同志家尝过,要不然也不会贸然答应她的想法来说服这些大队长,多出来这根就是带来给大队长们尝尝的,不然光靠嘴就让人出粮食,哪有这种好事。
谁家不馋肉啊,淀粉肠成本低,有肉味还不用调料,不比花肉票跟钱去买划算?
公社书记小心翼翼地把这根淀粉肠掰成了六节,包括他自己在内,一人一小节。
大队长们吃完后恍惚了一小会,这可比家里炖的肉好吃多了!而且还真有肉味儿!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扭扭捏捏的表示,愿意回去试一试。
第634章 第二十七朵雪花(十五)
已经多日没有上门的刘芬芳终于大驾光临, 清欢的态度始终不变,玲珑就没她这样和善了,彼时玲珑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跟了了比赛谁先解开九连环, 扭头瞧见刘芬芳从大门进来, 把九连环一抛, 跑到窗户边大声打招呼:“稀客呀芳姐,上次见到你还是上次吧。”
刘芬芳也不是很想低头, 对于她这样的已婚女性来说,友谊在生活中已经不占多少分量了,因为她一天的大多数时间都要分配给丈夫孩子, 家务, 以及人际来往,光是为他们操心就消耗了她大部分精力,所以即便失去一段看似不错的友情, 顶多也就是惆怅几天。
可这一次她不得不来。
玲珑跟清欢两人联手打得这三头野猪,按理说如何分配应该由大队长来决策,就算公社要插手, 也该把大队长叫去开个会,但其它几个大队长都去了, 惟独耿事成被落在家里,这很不正常。
公社书记来前进大队也只跟清欢玲珑说话热络,对耿事成态度很是冷淡, 耿事成在家里越想越不对劲, 越想越慌, 想起媳妇刘芬芳跟那王白菜关系不错, 就让她来帮忙问问。
刘芬芳还因为想把玲珑说给她家小四结果被清欢无情拒绝的事儿耿耿于怀,主要是因为清欢平日里十分温和体贴, 也因此当这种温柔的人开始不客气时,攻击力就显得格外强。
哪怕她当时委婉一些呢,刘芬芳说不定就打个哈哈过去了。
“芳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清欢含笑问,态度一如既往,两人之间跟没发生过矛盾一样。
刘芬芳蠕动了下嘴,竟比第一次见王白菜时还拘谨,这么久不见,突然面对面,刘芬芳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已经不是连饭都吃不上还被婆家虐待的王白菜了,她看起来简直像是脱胎换骨一样,比公社书记还要有威严。
莫名其妙的,刘芬芳就说不出来意了。
她本来是想给大队长问问路的,但和清欢说了两句话之后突然说灶上的火忘了让人看,得先回去一趟,当然她这一回便没再来。
有趣的是刘芬芳走了没多久刘玉香就来了,她风风火火的,手里拎着个背篓,里面是小半框水灵灵的木耳,一进门就大声嚷嚷:“白菜!我种出木耳来了,你快看!我种出木耳来了!”
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在屋檐下找到玲珑平时用的背篓,把自己带来的木耳一股脑全倒进去,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又着急忙慌要走。
能不走吗!
刘玉香在清欢的指导下开辟了家里的一间房子出来种木耳,没想到真成了,她大喜过望,摘的第一篓就送了过来,现在她还要回去继续摘呢!到时送去县里的收购站,能换不少钱!
于家的房子刘玉香一人住,她前不久刚养了条小黄狗来看家,别提多自在了。
“哎你等等——”
清欢甚至没能把人给叫住,就见刘玉香风风火火的来,又风风火火的跑,她还想让她带两根肠走呢。
玲珑趴在窗户处说风凉话:“这两人还真是对比鲜明啊。”
清欢还没回话,她身后传来了了的声音:“你输了。”
“我输了?”龙女大人一扭头,毫不脸红的开始耍赖,“我哪儿输了,中途弃赛能叫输吗?要没有我弃赛你能赢?”
了了:……
她不跟玲珑斗嘴,主要是没对方话多,但两人相争时总有个能说公道话的,清欢拎着半背篓木耳进屋,她明智地不去参与这一大一小的争斗,问:“木耳想怎么吃?”
了了:“凉拌。”
玲珑:“炒肉。”
很好,完全不同的想法。
赶在两人不服气的彼此对视之前,清欢当机立断道:“好,那就吃木耳宴,既凉拌也炒肉,荤素齐全。”
反正她只要开口了,再剑拔弩张的氛围也会变得柔和,了了本来就不喜欢吵架,玲珑则往床上一坐:“我说你怎么打算的,听你跟刘芬芳说的话,怎么地你还想让她帮忙?”
清欢道:“这个大队长,耿事成肯定是做不下去的,但你别忘了,前进大队以前叫耿家村,除了少数几户外,剩下的全是本家。”
比起外姓人当大队长,村民们肯定更希望本家当。
玲珑其实也明白清欢的意思,她只是懒得玩心机,认真起来也曾搅动得天下大乱自己却全身而退,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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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所处的这个时代与封建社会不同,想往上升就得有政绩,尤其是这种底层领导,简单来讲就是要出头,帮队员致富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办法。
玲珑讨厌的人可多了,比如刘芬芳一家,这种人日子好起来跟剜她的肉有什么区别?
她向来是只顾自己的。
“耿事成被拉下来,脸上肯定不好看,但如果这时候刘芬芳被起用呢?”清欢说。
玲珑:“嘁,说一千道一万,不还是想拉刘芬芳一把。”
了了:“很蠢。”
她突如其来的二字评价听在两个大人耳里,玲珑瞬间拍掌大笑:“不错不错,就是很蠢,连这小雪人都说你蠢了。”
清欢无奈叹气,她语重心长道:“刘芬芳家里之所以看起来很和谐,没什么矛盾,是因为她的付出抵消了这些,一旦她出来工作,见了世面,那些消失的家庭矛盾就会再次出现。”
顿了下,她又继续道:“我并不是期盼她能成为怎样的人,但她确实很有能力,是个不错的人,改变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
“她家还有个孙女,也许刘芬芳从家庭里走出来,便能惠及到这个孩子,等这个孩子长大,她可能比刘芬芳更加自我。时代的发展不可避免,我不去帮她们,就会被旁人抢占先机,同样都是饼,与其被男人吃,我当然宁可让刘芬芳来吃。”
说完,她看向了了:“我是在有把握保护自己的前提下去做的,也不会将自己的底牌亮给不能信任的人,应当不算太过愚蠢吧?”
了了不说话。
玲珑:“万一耿事成不答应,刘芬芳不一定会干。”
清欢轻哂:“耿事成会答应的。”
一朝从大队长变成普通队员,这巨大的落差感会让耿事成迫切抓住点什么来证明自己,他爱面子,只要保证他目前的大队长身份,他就不可能不让刘芬芳出头,但这只是短暂的,等耿事成卸任后,刘芬芳如果一直庸庸碌碌倒还好,一旦刘芬芳真干出点什么,那才是家庭矛盾不可调和的时候。
大队长名存实亡,前进大队还没有副大队长,正常情况下,要么是公社指派人选,要么是队员在候选人中投票,但公社一直没动静,耿事成也就继续当着这个名义上的大队长。
在他还是大队长期间,刘芬芳干点啥他都没意见。
公社书记亲自跑了一趟,用大队的大喇叭召集全员,宣布了把打来的三头野猪做成淀粉肠的决定。
很多人都不能理解,觉得以前能直接分,怎么现在不能了,还要这么麻烦?公社书记便向众人解释了缘由,大家虽然还不情不愿的,但也没人敢跟领导叫板。
淀粉肠怎么做,除了清欢没人会,公社书记便做主让她来负责,听说干这个还有工分拿,村民们都沸腾了,一散会就一窝蜂挤过来问东问西,大队长站在人群之外,一颗心拔凉拔凉。
一听清欢说只需要女人,顿时便有人不乐意了:“你们女的能干什么啊。”
不等清欢开口,大队里最彪悍的女人就恼火道:“女的啥不能干,要是没女的都没你这狗玩意儿!”
清欢则回答道:“主要这是做吃的,队里家家户户不都女的做饭吗,有经验。”
“就是!”又有女人回应,“一天天油瓶倒了都不知道扶!”
虽然还是有一小部分男人不乐意,觉得这种好事不让男的参加太不公平,可他们毕竟是少数。
清欢也就选了三十来个人,选的都是那种生活习惯较好,性格不错的,其中大多数是还没找对象的年轻女孩,这样一来就更没人好意思说什么了。
做淀粉肠,肠衣是个很大的问题,除了天然肠衣外,数年后用得最多的塑料肠衣,也就是pvdc材料,眼下根本就没有,而且不是丹山市或省城没有,是全国都没有。现在是七十年代中期,如果按照类似年代的世界走向来看,距离第一根火腿肠的生产都至少还要十年。
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塑料肠衣都需要自国外进口,所以这次做淀粉肠只能全程手动,即便一家三口有技术,也没材料。
玲珑不参与制作过程,她收拾了一个包裹,里面是一些做好的淀粉肠、晒干的木耳菌子以及风干的野猪肉,还有已经配置好的调料,打算给赵立冬家里人寄过去。
用她的话来说,这叫“投资”,她下乡时带的钱票跟行李都是兄妹仨人中最多的,之后每个月,周惠跟赵建设都会给她寄钱寄票寄吃寄穿,人类的感情一旦被距离分割开来便很难维持,要是下了乡就没了音讯,家里人的疼爱跟思念会渐渐淡化,这是玲珑不允许的。
为了少花邮费,以及“付出了就得必须让所有人都知道”的原则,玲珑特意写了一封声情并茂的信,她先是表达了对妈妈爸爸的想念,并用极为煽情的笔法描述了自己想她们到半夜躲在被子里偷偷流泪的画面,然后才开始报喜不报忧。
唉,她寄回去这些东西看着多又多,真要换成钱,还不到当初下乡时带的三分之一呢。
信的末尾,玲珑表示这一大堆东西里有两份额外包装的是给同样下乡的两位哥哥的,因为她没有哥哥们的具体地址,所以要麻烦妈妈爸爸帮忙寄给他们。
有了她这么个可爱讨人腾的女儿做对比,估摸着连留在家里的大哥赵立春都要被看不顺眼。
“为了能够得到巨额回报,有时候一点付出也是必要的。”
玲珑对看了自己信的了了如是说。
像这种肉麻至极的话,了了拿笔都写不出来。
诚如玲珑所料,自她下乡后,周惠跟赵建设在家里就没几个笑脸,晚上周惠做梦都梦见小女儿在乡下受人欺负了哭着喊妈妈但自己不在身边的情景,等赵建设把她摇醒,发现自己一脸泪。
赵立夏赵立秋她也想,但没有想赵立冬这么厉害,真是吃不下睡不好,连带着瞧赵立春两口子都不顺眼。
楼下马奋强一家暗爽不已,像周惠家这样一走走三个孩子下乡的,整个筒子楼只此一家,尤其马奋强还被赵立冬狠狠嫌弃过,再看周惠无精打采的,可给他们家高兴坏了。
要说周惠家过得不好,对马家有什么好吗?那也没有,纯粹是幸灾乐祸,喜欢拿别人的痛苦当乐子而已。
这天周惠也早早干完了活回家,她现在在外面糊火柴盒,赚得不多,也就买个菜的钱。
“惠!惠!”
楼下忽然传来赵建设喊她的声音,周惠出门口一看,赵建设正推着自行车在楼下呢,笑得跟朵花似的。
冬冬不知在乡下吃什么苦呢,这个当爹的居然还笑得出来?
不等周惠恼火开口骂人,赵建设就兴高采烈地说:“冬冬给我们寄包裹来啦!你快下来,我带你去拿!”
周惠立马精神起来,差点儿门都忘了锁,赵建设笑得见牙不见眼:“老李去邮局寄信看见的,说是邮递员得明天才能往厂里送,我寻思着咱自己去拿得了,就提前下班了。”
离下班也就剩半个多小时,像赵建设这种高级工,就算不请假也没人说啥。
等两口子从邮局出来,精神都有点恍惚了,来时周惠还能坐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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