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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晚棠:“求人求己呗。”
卿蔷失笑:“很对,但零分。”
人皆有求,铺天盖地的灯火敬上天,她只觉震撼,虽是事不关己,却也没忍住在生日愿望里一本正经地补了句祝他所求如愿。
既能打动她这种俗人,那就希望也能打动老天爷吧。
蛋糕吃完,酒瓶见底时,里约下起了雨,怕赶上暴雨,游艇开始返航,她们躲回了娱乐舱,单语畅扒拉着弓,“嗖嗖”几声全脱靶,她嘟囔着“这是天公作美还是不作美”。
“没法说,”卿蔷也挺惆怅,“说不作美,蛋糕还正好吃完,说作美吧,明天海上看日出的行程又没了。”
这个问题都没用上后续讨论,很快就有了答案。
“卿总,前方海域突发水下塌陷,”传呼机响起声音,对面极力压下恐惧无果,声线颤抖,“经过气压反馈数据分析,小型海啸即将形成,进而引发扩大。”
“——!”何晚棠险些没拿稳传呼机。
卿蔷褪去眼里温度,起身结果,异常冷静:“联系里约政府了吗?”
“试过了,”对面被她的镇定感染,或多或少振作了些,“只通过一次,工作人员说会尽力想办法,但从我们目前所处位置到港口中要横穿风暴,难度与危险系数都很高。”
“向周边岛屿求救。”卿蔷声线平稳,轻易安定人心。
对面收到指令挂断传呼,她拍了拍何晚棠的肩膀,然后走去握上单语畅的手,拉开未放的弓被她操控着,箭传出破空声,正中靶心。
“这会儿知道怕了?”卿蔷笑着玩笑,“让你们得空考潜艇证都不考,这下好了,要是没人来救我还得当回司机。”
单语畅被她从呆滞状态拉回来,何晚棠“呜呜呜”的率先扑去,卿蔷被两人抱了个结实,无语地撑在桌上。
她转头向窗外看,舱内隔音好,搭上清雅音乐,暴雨如注的危险丝毫穿透不进来,更像是平平无奇的汹涌海景。
一定要有人回应。
卿蔷在心底默念。
她对冲击波的级别估量不出,万一超出潜艇的抵抗能力——
卿蔷敛眸,藏下眸中不安。
她不能拿朋友们的命去赌。
一定要有人回应。
她再一次许愿。
也许是寿星加持,在钟表秒针转到12前一刻,传呼机来了回音:
“芙洛拉岛已派人前来!”
卿蔷松了口气,软在沙发上,心想真是没白分他生日愿望,善念结善缘。
她怔怔地盯着船尾玻璃外停机坪处,直到又暗又混沌的巨型水墙前方飞出两架直升机,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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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安顿单语畅和何晚棠去换衣服,自己站到玻璃前等着。
先降了一架纯黑的直升机,周遭已然暗淡,但在卿蔷眼里,它发的光不比那满岛闪耀差半点儿亮度。
机门一开,里头的人垂眸望来。
卿蔷呼吸一滞。
急速拍打的雨珠似戛然而止,满天阴云离她越来越近,直到将她卷入飓风,闪电一瞬一瞬划开天空,积水如镜,破裂不堪。
江今赴碎发很快被打湿,大衣被风刮起,在身前随意乱飞,内搭沾了雨水,透出他绷紧的腰腹轮廓,他掌骨纹路撑起攥门,眉目在阴暗环境里并不分明。
却瞧得清那一双漆黑眼眸沉沉地睨她,郁意冰薄,冷到人没有动弹的余地。
他滚了滚喉结,像压抑着什么,一字一顿:“过来我这儿。”
卿蔷要分辨他的口型再简单不过。
她转身像出逃,硬撑了许久的平静在一瞬间消散,翻倍的慌乱淹没过来,将她掀翻,出舱霎那,她仰起头,不懂月亮为何不在乌云上。
从看见他的那一眼起,就太混乱了。
情绪与梦在碰撞,她随着雨水坠在海面一起破碎,什么在毁灭,什么在重建,又是什么在摇晃她的灵魂,对她声嘶力竭。
里约的狂热色彩在顷刻间褪落,江今赴咽喉空气稀薄,螺旋桨与浪潮构成震耳欲聋的交响乐,他拿沉默咬着她。
卿蔷像被世界叼在口中,双腿行走太轻盈,发丝凌乱在半空,她眼睫挂了水珠,鼻息起伏有轻薄雾气,人鱼姬的吊带裙捆绑在她纯白肌肤上。
风吹露她全颜,她唇色失了往日张扬,像要被折断,在一派乱作之中,她给周围染上了荒芜废墟的氛围,上世纪黑白电影里的主角,侵蚀停驻的温驯。
时间线被拉长,变慢变无尽。
江今赴在她即将走到时俯身探出,另只手牢牢锢在她腰间,凉意不减反增,相触之时像结了冰。
他看清她潋滟如水的双眸,窒息初融,随之填满了氧,风大浪急拦不住他,颠簸中他将人收紧胳膊,将那飘零抱到自己身边。
关门,风止静默。
卿蔷在肩颈处体会到一瞬的滚烫,侧眸看去,只瞥见江今赴侧脸硬朗,比遮风挡雨的机内还静默。
上岛很快,芙洛拉岛周边的海水在环境影响下成了沉绿色,但不难看出风和日丽时该如绿松石的透亮,有种人间伊甸园的感觉。
卿蔷远远就看见任邹行在海边车内,下了直升机,还没决定好要不要等等单语畅她们,就被人又抱上了车。
她皱着眉,什么都没说。
死寂深林都比不上他们之间的气氛,司机拿出考驾照时的专注提心吊胆,连余光都不敢往后视镜上落。
好在挡板很快就升上去了。
卿蔷始终无动于衷地注视着窗外,穿过原生态打造的园林,就是华丽建筑,她的注意力却是被远处山谷上,仿佛处于乌云中的房屋吸引。
瞧着像寺?
他还会信奉什么?
微弱震惊转念就被摁下,卿蔷脑中浮现一盏盏孔明灯,又是无言。
“卿卿,我救了你,你能不能让我舒坦点儿?”江今赴偏头看她,很淡漠,“你舒坦点儿,行吗?”
卿蔷顿了又顿,极浅地弯了弯眉,对上他的眼睛,声音轻得飘渺:“我们之间谈不上救,顶多算还。”
“二哥,你不知道吗?”她咬着字,“这个还,就算是你的命换了我的命,都是不够的。”
她比往日要淡许多,就像被浸湿的刺,黏答答湿漉漉垂了下去,没什么杀伤力,尖锐的那头儿冲着自己。
落在江今赴眼里,刺眼得很。
她一贯招摇,如今被他救了,反倒像受了天大的委屈,碰一碰就能支离破碎似的。
“是吗?”他克制烦躁,一哂,不再说话。
卿蔷对他这置之不理没有回呛的态度不适应。
那句话对江今赴的效果不大,对她自己的警醒提示却有用得很。
哑了半晌,卿蔷找回点儿伶牙俐齿的感觉,突然想到什么。又意有所指的:“看来上京最近确实风平浪静,里约可不近,二哥都有空忙里偷闲来这玩儿了。”
她话里的意思明显,江今赴蓦地笑了笑。
“没跟踪你,”他语气悠悠,“你过生日,我怕惹了你不开心,躲开点儿罢了。”
作者有话说:
卿卿:(叹气)
第25章 chapter 25 他见她第一眼,就知此生,再无人及她。
今夜注定无眠。
卿蔷把自己浸在温热的暖泉里, 骨头缝中的寒意却怎么都消散不了,她脑袋里江今赴那句话跟带回音似的,震过来荡过去。
他说起奉承人的话, 嗓音有种呢喃的低沉,倦意迎上,缠在她的耳蜗处烘烤。
所以卿蔷陷入不合时宜地缄默, 心动敏锐心痛, 做了回仓皇又茫然的败者。
雾气蒸的人头晕,她钻进水里感受缺氧, 听见敲门声闷闷地响, 起身时眼前发黑,随手捞过身边毛巾草率地围了一圈, 开门时香氛促成的泡泡争先恐后——
“啪”一声, 打在来人额心, 七彩破灭。
江今赴下意识闭眼, 再睁开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 她细白的手微弯,松松压在胸口,肤若凝玉, 肩若削成, 伶俜锁骨窝了些水,丰挺弧度下是纤细腰身。
再多了也看过,氛围带着股美好还是头一次。
卿蔷被水泡的浑身酥软软, 懒得跟他较劲儿, 手一伸, 接过纸袋, 在他手背留下道水痕, 又毫不留情地关门。
江今赴撩下眼皮,任由那水分蒸发,恰好那块儿干了,门开,又带来了潮湿水气向前冲。
她没好好穿衣服,半袖松垮,领子都掉到一头肩膀处了,头发湿淋淋卷起几个圈儿,前胸后背都贴了点儿。
“吹干。”江今赴淡淡的。
卿蔷直接掠过他。
他攥她手腕给人拉回来:“让你踏实过个生日得罪你了,是吗?”
“二哥怎么明知故问?”卿蔷上下打量他眼,笑吟吟的,“和你沾边儿的哪有不得罪我的。”
江今赴睨她几秒,猝不及防地把人抵在浴室门上,贴近的动作充满暗示意味:“是啊,毕竟我得罪你得罪的那、么、狠。”
卿蔷面色微变,还没想好怎么回过去,他撑在她身侧的手慢慢转动门把手,在她后倒时扶着她,等她站稳又松开她,学她刚才毫不留情地关门。
卿蔷:“?”
“吹干再出来。”江今赴声线散漫,穿透门。
卿蔷累了。
她盯了阵儿把手,还是选择了善待自己,吹风机的声音显得乖顺,其实它的使用者在心里咒骂门外的人犯病。
以为再开门还得抗争,没想到异常顺利,甚至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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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了。
卿蔷瞥了眼手机,单语畅现场拉了个三人小群,何晚棠首当其冲发言:“卿卿卿卿你这宿敌确实吓人,他配!”
单语畅:“我都免疫了”
“那你手抖什么?!”何晚棠发了个磨刀的表情,又可怜巴巴呼唤卿蔷,“卿卿你快下来!我们顶不住!”
电梯门一开,楚河汉界泾渭分明的光景跃入卿蔷眼里。
任邹行还在作西子捧心状逗单语畅,单语畅白眼翻上天,不稀得搭理他。
至于何晚棠对面儿的人,没等卿蔷目光移过去,他先站起来了。
原余小臂搭在椅背上,混不吝地在侧额碰了手指:“好久不见啊卿姐。”
卿蔷目不斜视路过他,迈出半步了似想起什么似的又退回来,朝他勾了勾唇:“瞧我这记性,芋圆是吧?”
原余:“”
任邹行惊呆了,看了又看他哥们儿,最终把落井下石的话咽下去,飘出几个字:“兄弟,挺可爱的。”
他打这么一茬,气氛是缓和点儿,何晚棠笑得不行,给摸不着头脑的单语畅断断续续讲这件事儿,单语畅听完目光又复杂,又连坐似的一个劲儿瞅仍邹行。
“我特正常一人。”任邹行拍胸口。
单语畅果断:“不信。”
他们氛围轻松了点儿,卿蔷跟江今赴各入一座,跟俩定海神针似的巍然不动,冰石杯磕磕碰碰,卿蔷还有一搭没一搭的嘲人几句,江今赴只一派懒怠斜靠沙发。
酒瓶都空了几个,他俩谁也没跟对方说一句话,搞得剩下两对难得统一战线,没办法,这组合太怪异,要是有人拍个照流传到圈儿里,都得惊掉下巴。
偏偏救人的、获救的,都为了那点儿体面不得不坐在这儿插科打诨。
单语畅愁眉苦眼,任邹行挤眉弄眼,何晚棠学着他俩,原余说她抛媚眼。
卿蔷笑了声,讽他:“您自恋一如当年。”
心思各异又莫名暗流涌动,也不知道谁能接上谁的信号,卿蔷今儿烦闷得要紧,头一回贪杯喝多了些。
余光江今赴起身去接了电话,单语畅跟何晚棠也相伴洗手间,原余趁这个空子钻回房拾掇自己准备孔雀开屏,任邹行悄悄摸了过来——
卿蔷抬眸看他,没说话,意思明显,就一个问号。
任邹行先干了杯里深棕酒液:“卿姐,您对二哥到底什么想法?”
他这做法有意思,又上道又绝了人不回答的路子。
卿蔷扯一扯唇角:“互杀吧。”
“”任邹行勉为其难地笑笑,捧回去,“那二哥估计杀不过您。”
卿蔷不想理了,他也没嫌,自顾自往下说:“他没您铁石心肠,卿姐,圈儿里都传二哥不受宠,你肯定知道,都真的,老爷子从他小对他不管不顾不闻不问,他身边冷清,人还倍儿清冷,但要说他没追求也不对,反正我感觉二哥就缺一能激起他斗志的,能让他认为往前走是有劲儿的——”
“跟我说这干什么?”卿蔷咽下一口酒,眼尾上挑,“暗示我?还是替他表白?”
她乐了乐:“得了吧,除了好笑我没别的念头了。”
“而且你以为你多了解他呢,”卿蔷侧眸看他,刺刺儿的,“你但凡对他上点儿心,就能查出来他掌权早有预谋,要比我认识他早一个月。”
任邹行一顿,重复:“一个月”
“我真纳闷儿,江二是有多会装,就显我不是人?”卿蔷收回目光,摇着冰石杯,“你跟我扯这些真挺没意思的,任邹行,我不想在畅畅面前让你没法儿收场。”
“珍惜点儿我的好脾性吧,”她垂下眼,“别再浪费了。”
任邹行随着她放下酒杯浑身冰凉,他明知面前这主儿多惹不起,还是咬咬牙,像豁出去了:“主要你俩僵着,她就不可能跟我好。”
卿蔷怔了怔,似笑非笑瞥他眼:“我说呢,你这么世故一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做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她眺向落地窗外,缓和了些语气:“牵线搭桥的活要命,你还是留给畅畅吧。顺便也放下心,畅畅要是真想跟你在一起,我会支持她。”
话到这份儿上了,任邹行心里明镜儿似的,再提就出格了。
卿蔷起身,脑海里飞过直升机上的只言片语,意态不经意地补了句:“听说你喝多了买俩橘子走错栋还喊着儿子硬要给电梯里陌生人塞?”
“”仍邹行僵住了。
卿蔷一叹:“没事儿,人不风流枉少年么。”
她嘲了句舒心多了,没再管石化的任邹行,抬腿朝阳台去。
海啸中心还要再往前去,芙洛拉岛中央清风明月,卿蔷想醒醒酒,结果坐下了,旁边透明冰柜闯到她眼睛里。
她对于节制,还是能不则不的。
卿蔷透过杯中液体看月亮扭曲时,江今赴不知从哪拐了出来,望见她脚步停了下,接着又变成不紧不慢,就要开了阳台门出去。
“二哥,”卿蔷叫住他,“你没给我生日礼物。”
她口吻理所应当,透着醺意,一句话说的轻柔婉转,像忘了今夕何夕,跟她三年前如出一辙。
江今赴认了她恃醉而骄,坐在她对面儿,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酒:“你想要什么?”
卿蔷支着下巴,冲他笑,眸间春意流转,十足十的蛊惑人心:“告诉我,你多会儿猜出我是谁的,好不好?”
江今赴算是听出来了,她就是趁醉放肆。
他整了整遮在腕骨的袖口,忽地哂了哂,勾唇笑着,陪她演了一出当年温和戏码,薄唇慢悠悠荡出两个字:“不好。”
卿蔷不说话了。
江今赴抬了视线,挺冷挺冽,对上她没表情的脸却没忍住,脉络明晰的手搭在鼻翼,笑得肩膀直抖:“卿卿,少跟我摆点儿谱。”
他笑腔好听。
卿蔷是真醉了,她听他说话感觉撩拨心弦,又牵动丝丝细密疼痛,左胸膛内不好受,眉也蹙着,却不愿展现,刻意起了尾调,还是媚冶:“那给我唱首生日快乐歌吧。”
顿了顿,又补充:“国语版的。”
那么常见的首歌,他嗓子再出挑,也唱不出花,她就不会觉得他特殊,不会难受了。
可惜江今赴不听话。
他没唱生日快乐,也没唱国语。
答应不答应还不说,黑眸聚着她看不懂的颜色望着她,是清贵的目光,微敞的领口配上筋骨微凸的手腕,却显得他轻佻多情。
“I see swimming pools and living rooms and aeroplanes
I see a little house on the hill and children''s names”
江今赴启唇缱绻,双瞳独独印着她的模样,淡然声线有些暗哑,他眉宇动人,卿蔷不可控制,与他四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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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
“I see quiet nights poured over ice and Tanqueray
But everything is shattering and it\''s my mistake”
暮云陶醉,月光白皙,荷尔蒙亢奋。
卿蔷潋滟璀璨,她醉起来眼里有雾态,淡唇含情,微勾的眉角勾魂摄魄。
江今赴唱给她听,唱给自己听:
“Oh our lives don''t collide I''m aware of this
The differences and impulses and your obsession with”
她总如此,目的、欲望即缠念,都写在明眸上,刻在言行里。
“Don''t give a fuck not giving up I still want it all”
绮纨之岁时,他见她第一眼,就知此生,再无人及她。
作者有话说:
通宵写完了一章,现在在火车上补觉,想早点放出来给你们看~
下章可能小兔来袭,但不确定初见篇幅。
近几天好忙,如果明晚九点没更的话,就是后天晚上九点双更,爱你们
———
歌曲:《FOOLS》 Troye Sivan演唱
翻译:
I see swimming pools and living rooms and aeroplanes
我看见泳池客厅和飞机
I see a little house on the hill and children''s names
山丘上,小孩的名字刻在那小小的墓碑上
I see quiet nights poured over ice and Tanqueray
寂静的夜晚倾泻在冰块与酒上面 (Tanqueray-“添加利金酒”)
But everything is shattering and it''s my mistake
但是当这一切都破碎是我的过错
Oh our lives don''t collide I''m aware of this
我知道我们的生活没有交点
The differences and impulses and your obsession with
我们之间有不同有冲动还有对你的迷恋
Don''t give a fuck not giving up I still want it all
我不会在意我不会放弃我仍然渴望着
———
推荐去听,超好听,也符合二哥对卿卿
第26章 chapter 26 少女欲滴,少女若燃。
江今赴仍然在唱, 嗓音慢而有了温柔的意思,像在思考别的事:“Oh our lives don’t collide
I’m aware of this”
他十八岁生日那天,午宴一过, 原余要去南城找小女朋友,江今赴对宴会又无感,于是一票衙内浩浩荡荡直奔南附。
没想到正好赶上优秀毕业生发言。
原余的小女朋友是主持人, 在会场黑暗时几人摸进了后台, 小女朋友还对他们挺好奇,但原余天花乱坠会说, 没提几人的身份。
后来小女朋友要上台开场, 几人要去别的地方转,江今赴没走, 他接了老爷子打来的电话, 回后台时路过化妆间, 无意地一瞥, 窈窕入眼。
她身着深蓝礼服璀璨, 凸起蝴蝶骨到腰窝下陷,是肉眼可见的白皙柔软,细丝带系在后颈上, 翩翩起仙, 可她又是挺鼻红唇的长相,在美感上无端加了攻击性,野与欲交织。
跟她现在比——
江今赴余光月落参横, 卿蔷早放下酒杯, 像被歌声蛊惑, 眸里朦胧情绪翻涌, 与他四目相对似海棠醉日。
跟她现在比, 要更加不知收敛。
江今赴倏尔一笑,起身双手撑在桌子上,靠近她,直至额头相贴:
“The differences and impulses
And your obsession with it”
那一眼其实并没起到什么作用,在她有所感应之前,他就掠过了视线,迎面走来工作人员,他听见他敲门,问她准备好了吗。
称呼是“卿蔷”。
江今赴无动于衷,却在离出口越来越近时停了脚步。当时是为了什么他也有点儿忘了,只记得脑中的她五官清晰,颈窝红痣生来夺目,昭昭野心见了一眼便难免回想。
少女上台后,聚光灯拢在她一人身上,窗外风声飒飒,草色正青,窗内星光闪烁,熠熠生辉。
幕布厚重,工艺又繁琐,江今赴斜倚着,听从前方穿透来的肆意声音,像竹林里横行的剑,嚣张、还有她特有的慵懒性感。
那会儿离卿父逝世十多年了,卿家被几家针对许久,算是杀出重围的风云刚定,大小姐丝毫没有郁色,张扬意态从一而终。
“我想在座的各位都认识我。”
卿蔷笑了笑,强光是她从容不迫的陪衬,她朝麦克风言语清晰:“今天不谈太远,只看眼前。”
“你我寒窗十载,所赴前程盛大,试卷密麻,笔尖泛光,我们即将为结局谢礼,路途坎坷漫长,终得见天光大亮,其上艰辛自知,只望大家如愿心中期许。”
她最后一句话的力量感很强,直接点燃全场,幕前尖叫声久久不停,卿蔷艳然如玫,浅淡勾着唇等会场安静下来。
她扬声笑言:“我知道肯定会有人顶不住各种各样的压力崩溃,随之而来的就是自我怀疑、精神坍塌,可迎战避无可避。
“而少年坚不可摧。”
卿蔷一字一顿,剔透眼睛里倒映全场。
“翩翩几两青云志,圆你今朝逐风梦。”
“跌宕起伏没什么好怕的,此间少年应于今夏顶峰,我们一路攀登十二年,就应用最大的自信,去怀抱午夜凌晨不曾停笔的自己,荆棘逼不停我们的脚,悬崖吓不破我们的胆,如果一件一件密不透风让人窒息,那绝处逢生,将会是最好的代名词。”
她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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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今赴拐到了幕布侧面,能望见前台转播。
少女欲滴,少女若燃。
“不必在登顶途中犹疑、徘徊,因为我们总将于目的地手握想要所有。关山重重,在半山腰看是会累,且觉得遥远,但当立于群山之巅再去看,不过是一个个低矮小坡。”
卿蔷天生具有调动人心的能力,她气场太稳,却又正当傲然,仰首挺胸,肩扛日光,细影单是站在那儿,就能推动鼎沸与沸腾。
“愿蓬勃少年如愿以偿,便乘绿水点明春华耀。”
“愿迷惘少年反败为胜,不被东风吹灭鸿鹄志。”
江今赴单手插着兜,另只手撩起一些幕布,薄唇淡淡,黑眸却彻底刻进曼妙少女,听她扬声,言辞波澜。
“我们是潮流不止的惊鸿诗,岁岁滚滚,岁岁踏浪,岁岁又似锦。”
“祝诸位全力以赴,闯破各自囹圄,骄狂夺胜。”
她一鞠躬,台上星星点点璨光跟着动,甚至有几粒光子调皮,跳到了台后光风霁月的少年郎脸上,似有炙烧的温度,烫到左胸内部。
是未曾体验过的感觉。
江今赴敛眸,台上灯暗转场,卿蔷拎起裙摆下台阶,腰窝处窝了些影子,像一汪水,荡来荡去。
他背靠幕布下陷,被挡了个严实。
“你想要什么?”
卿蔷转身要朝化妆间拐去,身后突然传来道寡淡喑哑的声音,她看去,却只瞥见那人地上的影子。
不过也没在意,以为是哪个同窗,难得好心情玩笑道:“我啊我要攀九天,我要踩月边。”
她眉眼含笑,随口的一句话就能让人记许多年。
江今赴生来清冷,头回感受到具象的欲望,不是他对卿蔷,而是卿蔷周身自然而然的直击人心的魄力,她的鲜活能消灭一切死寂。
那天江今赴没再说话,卿蔷的注意力很快被前来寻她的单语畅夺走,角落里的对话似从未出现,也只有一个主角记到现在。
“Only fools fall for you only fools
Only fools do what I do only fools fall”
歌声止住,层叠树影下唇与唇挨蹭亲密,卿蔷望进他眼底。
江今赴回忆的样子太明显,她不满咬他一口,腥涩甜味充斥,她舔入舌尖,含含糊糊:“我醉了。”
江今赴凤眸狭长,听见她这话弯了弯,上挑的眼尾一瞬饱含情意:“醉了要怎么办呢?”
他领口散乱,勾着唇别有深意,口吻似有若无的诱拐。
屋内单语畅还在被任邹行控诉,何晚棠不知被原余拐去哪了。
他们在阳台赏着对方眼底渐消的月亮。
“人贩子?”卿蔷垂着目光,粼粼敛起,“阳台有上卧室的电梯吗?”
“有。”江今赴走到她身边,将人慢慢地抱起,她胳膊松松环他脖子,头却不老实搭在侧肩,非要看着他。
江今赴也就凭着感觉走。
卿蔷定定看着他,江今赴背景是攀上一点白色的天,黑夜欲明,他动作轻慢又纵容,卿蔷脑海里还在不断放映直升机门开的那一刻。
清醇酒气勾缠在两人之中。
醉没醉,不过是口头托辞。
她问:“你知道游艇上是我吗?”
江今赴睨她:“我在岛上风平浪静太无聊,要跑去风暴点转一圈儿?”
绕在他后颈上的手紧了紧,卿蔷这下靠在他肩侧了。
“卿卿,”江今赴嗓子荡出两声笑,可惜早秋凉浸浸,让人体会不到暖意,“我为了与你纠缠,很是惜命。”
纠缠。
卿蔷重复了下,语气婉转:“要怎么纠缠?”
江今赴走进电梯,轻飘飘回了句:“那要看你要有多恨。”
门外风声骤然而止,卿蔷仿佛置身云雾,她舒眉展眼: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白居易的诗句在电梯造成的回声里辗转,一遍一遍敲在人心上。
“挺好的,”江今赴迈入卧室,手扶在她腰上,极轻极缓地将她放在床上,开口淡然,“无绝期。”
他摁关了窗帘,室内陷入黑暗,卿蔷看他利索的腹肌线条,空气粘稠,他腰劲痩,一弓,俊朗骨相逼近她。
她挡了一根手指在他唇上:“我喝多了。”
“嗯,”江今赴闷声笑了两下,“我趁你之危。”
心理安慰有了,就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卿蔷被攀升的热意弄得屏息,酒劲上头,她看什么都旋转,灵魂像被江今赴浑身点燃,起了大火,焚烧好多难言。
两人没那么急,左右海啸难停,他们贴得很紧,在很长一段儿时间内,彼此心跳声穿插,扑通扑通。
心意却不通。
四目相对,似乎只剩下要看透对方的徒劳无功。
他们心照不宣地缄默。
“偏偏是你。”卿蔷弯着眸笑,四个字说了好多事情。
但眼下好像只是在说,偏偏是你,这么让人难懂。
江今赴附和:“是啊。”
但别人,我又不会想去懂。
卿蔷迎上他的吻,撑着酸软身子像水化在他身上,很凶,她从来不会柔情似水,比之前几次的撕咬感都要重。
他们之间的氛围总算是符合了一次什么叫宿仇死敌,动作却截然相反。
卿蔷拿指尖刻着他的腰线,被他舌尖勾芡,浅吟断断续续又不肯服输,缠绕到舌根发疼,眼前本就浓黑光景,在眼前却沾上了绮丽色彩,斑斓又让人晕眩。
身下水源渗透,黏湿遍体,思想被拖累,只记得眼前人能激起身体本能。
卿蔷被他掐着腰,再被他陷入。
江今赴慢缓到极致,彬彬有礼像个绅士,卿蔷还是撑着他,蹙起眉,越不舒服,越不肯发声。
他咬她耳垂都轻到不可思议。
过电感却更加重,她掐他后颈,拽人向前,他那昏沉浓郁被带着抵上去,柔软无骨的身子让周遭挤满的荷尔蒙挤压。
卿蔷发着细密的颤抖,止不住吞咽的弧度,睫毛半遮半掩了涣散的瞳孔,她唇撞上他滚动的喉结:“你进不进来。”
作者有话说:
祝高考大捷!
第27章 chapter 27 我爱难全,恨难圆。
连绵青山, 日光影绰,风从窗缝溜进去,掀起一角轻纱。
卿蔷尾指圈住江今赴后颈上的红痣, 其余手指紧攥,沾湿了他的黑发,她在跌宕中要占上风:“二哥, 你很馋我的滋味啊。”
江今赴只用一句话就扳回:“那你是真的喝多了吗, 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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