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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chapter 21 “她今儿倒挺像块儿易碎的翡翠。”
几人声音不小, 卿蔷却是后知后觉。
江今赴约摸是也听到了,掀了掀眼皮,长腿交叠坐在沙发上, 听见那几道议论挑了眉,喝下口酒,散漫视线跟着众人的目光挪过去, 直直对上正朝他的一人:“你也配?”
卿蔷就是因为这三个字回神的。
他没刻意扬声, 离得又远了些,只有她目光还没收回来, 能猜出他的口型, 身旁正对他那人都没看见。
但江今赴说完就跟一旁的关望山不知耳语了些什么,侧脸意态轻哂, 卿蔷又以为看错。
没等多思, 就被一旁单语畅拔高的调扰乱了。
“说什么呢?!”
卿蔷摁住她要扬酒杯的手, 歪了歪头, 对上方才嚼舌根的几人, 勾唇细柔,话却是朝单语畅说的:“跟他们计较什么?娱乐报纸的常客,被挂昏了头, 你还要陪着掉价?”
她这几天莫名挺疲惫, 无意也懒得起冲突,这话只传到他们座上的人、旁边挑事儿的人,还有正朝过走的关望山耳朵里。
关望山咂了下舌。
卿蔷一身露背绿缎拖尾裙, 衬得整个人轻然不少, 在沙发上端坐闲散时, 像极了沉静森林里的精灵王, 讥俏一开口, 红妆骤然活泛,本身就高不可攀,气场更加目中无人的艳,美到不可方物。
关望山品出这些后,越发觉得江今赴是个会乱扯的。他迈着步子向前走,脑中江今赴那句自言自语的淡谑挥之不散——
“她今儿倒挺像块儿易碎的翡翠。”
翡翠他认,哪易碎?
关望山不理解。
焦点里的几人回过神,被卿蔷的话刺得面上颜色变了又变,舆论影响力大,偏偏冒头的那几天还该死的摁不下去,家里长辈不知道斥责他们多少回了,这会儿又被始作俑者挑出来说,自然跳脚:“你——”
“卿姐这儿真热闹。”关望山面上带笑,却是内里不对,毕竟先喊了谁,就是把谁放在了前面。
卿蔷和气回了声。
主要关家与艾家联姻,艾家艾橙又是她读研时的师姐,卿蔷才会给关望山面子。
关望山有自知,转了身,温和道:“二哥邀请,上楼一叙。”
是跟先发话那人说的,沈家掌权人沈封的直系侄子——沈当。他以为踩一捧一有了效果,面上兴奋难抑,哪管的了三七二十一,忙不迭地跟着走了。
卿蔷微抬了抬眸,才发现刚刚大开大合坐在中心的人,悄无声息地没影了。
乱鸣一楼喝酒,顶层喝茶,洛可可式装修要更纸醉金迷,各类金属挂饰,越闪越泛寒光,沈当进了包厢,有点儿犯怵。
关望山自顾自倒了杯茶倚在门边,缓和笑意不减。
沈当有种不知道手脚该怎么动的感觉,汗已经冒了出来,他陪着笑:“二哥,这是什么意思?”
江今赴淡漠地瞥了他眼,瞧不出情绪:“坐。”
沈当进退为难,强忍着惧意坐下了,不料江今赴随之站起,他抖了一下,跟着又要起。
没等这滑稽戏码上演,江今赴唇角淡弧,又给他说了回去:“怕什么?”
沈当心里没底,上京跟江今赴打过交道的人屈指可数,不提他身边那几个地位相当的人常替他出面儿,就说他在国内无风无雨,出国三年,回来便站了首位,关系关系攀不上,面儿面儿也才碰过几次。
江今赴还不是个喜欢显山露水的人,手里握了童家那点儿肮脏事儿三年,偏等着回国往出一放,谁都猜不到他那儿到底有多少能把人玩死的东西。
茶水适时沸腾,跟沈当心里的寒意形成两个极端。
“沈家这些年是不行了,要借我的名头来议论?”江今赴冷淡的口吻掺上笑显得稍阴,他稀松地端起茶壶,走到沈当身边。
这话过于不客气,北城区里沈家跟江家分庭抗礼几年,江家本来是淡了商界生意,算退到二线,结果江今赴就用了刚出国的几个月时间,让江家又回了商界巨鳄的位置,沈家跟着确实水深火热了段儿时间,但明处蹭的好也不少。
沈当连忙双手握杯,在脑里疯狂搜刮能回答的语句:“二哥说的哪里话?”
江今赴淡笑下,一手压他肩,一手俯身倒茶:“我和你说些体己话呢?”
“二,二哥”沈当直觉不对,挣不动,痛感几乎在他手钳制上来的一瞬就铺天盖地,他声发颤,没等求饶讨好,握杯子的手传来极凉,然后是剧烈灼烧感,他惨叫出口,不可思议地低头。
上好的茶壶倒出水流笔直,像冰柱似的,江今赴控着它把沈当的手浇了个透,沈当的皮肉逐渐红肿分离,起了层死白色的皮肤松垮似要脱落。
“沈封是什么想法,与我无关,”江今赴将一壶水倒完,才慢条斯理直起了身,眉宇沉了狠戾气,嘴角浅勾仍在,微眯眸睨他,意味寒翳,“但他手要是再探这么长,会比你今儿的下场难看百倍。”
氛围凝滞,江今赴给足了沈当思考的时间,转身走了几步,一顿,手落朝后摔壶,沈当疼到窒息失声。
紫砂碎渣扎进他烂掉的皮肉里,血融到桌上茶水,骨头都被震到,模糊血肉映到沈当眼里,他瘫倒地上,清楚得很,自己这双手是废了。
“你嘴不干净,但留着有用,”江今赴很平静地垂眼,“带好你这双手,把话传到,回去让沈封好好看看。”
关望山一杯茶饮尽,拉开门冲在外面等候的沈当同伴笑了笑:“麻烦你把人带走了。”
年轻人面色惨白,几乎是拖拽沈当逃走。
关望山唤人来打扫,跟江今赴换了个包厢待着,他坐下:“看来沈封知道卿蔷在北城跟你的事儿。”
江今赴轻哼了声,似倦得很,懒声应:“任邹行丢车那回,卿蔷在这儿被他家哪个旁支为难来着。”
“也不知道沈封能想到沈当唱了出蠢戏吗,”关望山一派温润,“是挑拨?”
江今赴擦拭指腹的动作一停,侧眸反问,隐隐不耐:“我跟她还用得上挑拨?”
“他就是试试我跟卿蔷目前什么关系,”他阴沉着眉眼,“好让他那颗心落地上。”
关望山绷着正经还想再问,被他盯的忍不住,笑得肩膀直抖:“他是越发没点儿高明手段了,再怕你跟卿蔷联手,也不能这么试吧。”
“卿家毕竟少与北城往来,约摸他想探个底,”江今赴烦他笑,冷着声,“你让艾橙把北城几家的资料给她,别再让针对还没个反应。”
“”关望山无语,嘴张了又合,懒得跟他掰扯卿蔷是不是落下风这回事儿了。
名满京城的卿大小姐,也就在他江今赴眼里是块儿‘易碎的翡翠’了。
“得,按您说得来,”他整整衣服,“反正也没事儿了,你走不走?”
关望山也就礼貌发问,他擅通人心,早在中合就看透江今赴了,卿蔷这阵儿没走,江今赴不可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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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望山看他摇头也不意外,抬脚开门,又停了停:“你就当我多嘴,但就我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就你跟卿蔷这样的,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怕是难修正果。”
话音刚落,他闪出了门,烟灰缸让江今赴掷在门边,轻闷一响,力道不重,恐吓意味更大。
他又不是没让过。
江今赴被烦得不像话。
他跟卿蔷之前相处那点儿私下,别人一概不知。谁能想到呢,他硬装出来的迁就克制君子作风,她早弃之如敝屣过了。
楼下云落坐不住,没待多长时间就跑去找季姝了,单语畅看他火急火燎,嘲笑卡了半拍,想起被她抛弃在车队的任邹行了。
下一秒她就收到任邹行杀回上京的消息了,纠结半晌,决定前去安抚。
卿蔷本来准备跟着走了,结果手机跳出条信息,她看了眼——是原余电脑屏幕上标了季家加粗体的文件。
何晚棠发来的时间不早不晚,卿蔷正巧跟关望山打了照面,手机一关,她问了江今赴的位置,朝顶楼去。
关望山略一思索,果断通风报信。
卿蔷走出电梯,微一抬睫,就看见了包厢门大开,灯却是关着的,黑暗模糊在光明后,像引人深入的有意为之。
周遭安静无声,卿蔷敛眸走去,高根踩地打碎了静谧。
到门口,却是一停,借着月光能看见内里干净的景象,干净到一个人没有,杯里餐巾叠成花,刚被收拾完的模样。
她心里涌上股凉涩的滋味儿,鼻间紧跟着嗅到了还未散完的香茶与血腥气混杂。
“——!”
一切很快被冷冽气息挤走,她手腕传来巨大拉力,被人拽到了隔壁包厢,脸朝门摁在门上。
江今赴反手叩她,腕骨上的万年历表抵门,撞出声响,修长手指摩挲她腻白的细腕,宴会上装模做样的矜漠清贵散了个全,胸膛震出声压低的哑笑。
“卿小姐走错地方了,”他不紧不慢,锢着她的手,贴着她的身,嗓音有几分耐人寻味的恶劣,“那儿以后会成为沈当的噩梦。”
言下之意,他替她教训了人。
作者有话说:
江二:我不做雷锋。
第22章 chapter 22 “很简单啊,绞到我疼。”
月色滚滚, 卿蔷看不见。
她全身的感官力都被身后人的裹抱夺走,滚烫,炙热, 让血液沸腾迭起的感觉。
他的话更让她出乎意料。
卿蔷还以为,江今赴真因为两句埋汰她的话,就把人奉成了座上宾。关望山微笑骗人, 八个字说得真诚, 她没想到此叙非彼叙,只是觉得正常, 毕竟敌敌为友。
但那一刻, 心尖不可避免地像被浪花拍打了下,本能去寻他的身影, 还落了个空。
说不上来, 说不出口。
卿蔷狠狠闭了闭眼, 喉咙生涩, 被攥着的手腕感受的力道紧了紧, 像不满她的沉默。
“二哥”她有意遮掩,拖长尾音,在这样的环境下, 染上几分蛊媚, “你在朝我吐舌头?”
语罢,偏了偏头,剔透瞳孔含嘲:“学小狗?”
江今赴笑了。
他早该猜到她会说什么。
松了只手, 他抬起撑着门框, 身子随之斜下去, 头靠在了她侧肩, 碎发挡不住他渐深的目光, 眉骨一动,带了些凌厉的锋芒。
“功利场上那么会虚与委蛇,”江今赴轻笑,黑眸直直对上她,“怎么到我这儿头都不肯低一下呢?”
他又松了另一只手,没等她动,劲痩胳膊就紧跟着环了上来,指骨明晰的手看似松垮挨在她侧脸,实则阻止了她移开。
“卿卿,光跟我为非作歹干什么?”江今赴喉结微滚,月光挤在两人的缝隙,却像牵连,“看不惯谁,就别给谁留面子,这种事儿,还用我教你吗?”
话音刚落,他的正人君子像做到了尽头。
卿蔷连他的字面意思都没过完,就被推着脸吻了上去。
黏热的氛围一点就着,细密酥麻急速攀升,冷光下的影子记录了所有发生,但抵不住一叶障目,凌乱青丝后的手隐藏得很好,在墙壁的黑影里,像是卿蔷主动吻了上去。
江今赴猝不及防地一推,还给她添上了急不可耐的意味。
混乱纠缠,江今赴掐上她不盈一握的腰肢,抱起人换了个位置,唇一分即触,他背靠门,手指插进她乌发中,薄茧在她后颈上缓蹭。
卿蔷抓皱了他的衬衫,本该袅袅雾里的思维却难得清明,在湿漉电流中回想他的话。
所以他是觉得,她被驳了面子,还一语未发?
卿蔷眸里水光闪动,长睫挡在两人视线交织中,脑子里又出现她在楼下朝他望那眼。
确实。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如果在她开口前,这个误解还能站得住脚。
是吗?
卿蔷问自己。
江今赴不是单语畅,后者见惯了她的好才会给她加滤镜,那江今赴呢?江今赴该认为她十恶不赦才对。
唇被咬着碾磨,泛起点儿尖锐的痛感,她骤然清醒。
不该这么想。
她明明就是要成为他的最贪求,让他不得,再任她奚落与嘲笑。
该高兴才对。
卿蔷朦胧眸色不着痕迹地褪下。
想通了却愈发有什么在失控,耳垂被舌缠弄上,她抖了抖,听他低哑偏淡的嗓音绕上来:“想什么呢?”
卿蔷的喘难以自控,眉眼间的欲.色似活过来,偏偏还要溢着娇吟、磕磕绊绊地去回答他:“想怎么能让你知道疼。”
一句话说的,在气息交融里,倦染稠媚。
江今赴眸底比深夜还要暗,似是翻涌情丝,却又窥不得一点儿,他薄唇微扬,淡笑似有若无,含糊的话轻挑到极点:“很简单啊,绞到我疼。”
卿蔷怔了下。
没等她缓过劲儿,江今赴又不由分说地吻上来,单手抱着她软成水的身子,让她坐在门旁的展柜上,脚上摇摇欲坠的鞋早被踢走。
他这回要更凶一些。
搅弄的她彻底空白,徒留汹涌热意。
直到滚烫湿意下降到颈窝红痣,在那儿缠绵了会儿激的她颤栗,卿蔷呜咽了声,哭腔动听。情难自禁的动作中,不知道是谁触碰到一旁摆放的花瓶,致其掉落地板,发出一声脆响。
像打碎了不清不白的暧昧缱绻,瓷器的滚动增添阻力,似是秾丽油画的上色颜料又慢又淡,渐渐抽离。
“江今赴——”卿蔷向后仰了仰,试图趁空挡逃脱旖旎。
“别查我的人,”她烟眸斜他,尽力从一波一波的情.潮中挣脱,“别查季家。”
气氛徒然下降坠落,沉默到近乎压抑,卿蔷昳丽容貌上的绯色都要消散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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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视线从他眉目阴沉,挪到他清冽喉结。
又是一睨,浓烈艳然。
江今赴垂了眸,挡住眼中情绪。
她像阿修罗殿里王座上的野蔷薇,瓣叶妖娆,瞥见便能勾魂摄魄。沉绿色太静,配不上她风情款款的雪肤。
也配不上她无时不刻在生长的、倍儿扎人的尖刺。
“你真可以啊,”江今赴眉间克制冷意与戾气,手卡在她脖颈,拇指压她的痣,食指抬她的下巴,笑了笑,腔调淡乏,“挑这个时间说,我该不该往下做?”
卿蔷一愣,没懂他的意思,鬓角碎发下的美眸茫然。
江今赴自然不会好心给她解释,撤开了身,长腿弯起条背靠墙,目光疏淡嗤了声:“有人比我先打童家的主意,我好奇我借了谁的东风,卿卿,你对我有什么指教吗?”
晚月蔓延了大半个房间,薄光偶尔会扫在两人身上,给他们披上层露寒的摇曳纱。
江今赴的衣领经过方才扯拽敞得更开了,冷白肤色上还横纵了几道红痕,卿蔷都不知道自己多会儿划上去的,拼命倒冲的血液被他的凉薄浸透,此刻有点儿生冷。
她绷直的脚背松懈,坠在半空晃了晃,开口清酥:“二哥要干什么,我确实不该多过问。”
“但如果二哥再往下查,”卿蔷拆了簪子,拢拢散乱的头发,慵意媚骨,她跃在地上,似朝他扑去,玉石尖儿却稳当当地停在他心口,将戳未戳,“往后上京明面儿上的平和,卿家就不奉陪了。”
然后松了玉簪,撑在他身侧踩上细跟鞋,唇畔浅弯随着转身消失,带出的声音是戛玉敲冰,窈窕曼影利索又不留情地走出门。
所以没人看得到,她眼睫挡住的清眸阴云不散、寡淡绵密,其下繁杂心绪暂留,只靠自解,但求自渡。
江今赴掌心还躺着方才伸手接住的玉簪,冰浸浸的,坠子搭在手边要晃不晃。
他抬起另只手弹了一下坠子。
心想,真服了。
卿蔷仅仅是见缝插针地开口罢了,他就想得远了——
想要是做了,她又提了季家,答不答应,都有种她拿自己做交换的感觉,不舒服得要命。
江今赴拿簪子玩儿也似的转,最后扎向她刚才控着的地方,要更使劲儿,刺痛不下,他低头睨着,勾了勾嘴角。
怎么就学不了她的狠心呢。
江今赴想不通,明明他挺恨她的。
花言巧语玩儿了他一遭,他还陪着逗闷子,结果照样没留住人。
他软硬兼施,她软硬不吃。
怎么能不气呢?
江今赴慢悠悠地走进电梯,对上镜子里的自己,上下打量了番,薄唇上还沾着她的艳色,他拿指腹揩了几下,一哂,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他那点脾气一碰上她,就什么手段都下不去了。
作壁上观忍不住,冷言相对舍不得。
就连动手,还要她舒服了才行。
快到双星合的处暑了,清寡的风吹走了炎热温度,携霜沉浮,上京算是被小小地洗了次牌,市中心的声色犬马销声匿迹了有段儿时间。
卿蔷在生日前几天才见上季姝的面儿。
暮云亭有闲情雅致的人少了,卿蔷照例坐在听佛阁,笑侃她:“大忙人,今儿怎么想起我了?”
季姝无奈:“你突然给我这么一担子,我不得好好背起来。”
“你早该有了,”卿蔷边品着茶边说,“何况也是童家赶了巧,我还怕委屈你呢。”
“卿卿,”季姝隔空求饶,“别给我戴高帽了。”
卿蔷忍不住笑,怕茶水洒了,搁下杯子,手扶侧额,弯着眉眼看她:“过几天去里约,你能走了吗?”
“啊?”季姝吸了口气叹出去,“你生日是吧?我还是礼到人不到了,这几天正忙着,实在走不开。”
“那就等我回来咱再聚一场,”卿蔷眨眨眼,“到时候再给我礼。”
季姝:“好的,卿大小姐。”
“你还埋汰上我了?”卿蔷懒洋洋地斜她眼。
季姝笑,揭过去了:“怎么要去里约?”
“我妈忙国外生意也赶不回来,她前几天飞里约,就近买了个游艇给我做生日礼物,”卿蔷摇了摇头,估计也不理解姜辛北遇事不决就砸钱的性子,好笑道,“我嫌申报麻烦,索性放那儿,畅畅非要去玩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语毕,她暧昧地补了句:“不过云落不去,他说他要跟你共患难。”
季姝一怔,反应过来幽怨地看她:“不要曲解我们的革命情谊。”
卿蔷没跟她怼,应两声:“就怕曲解的不是我。”
又聊了会儿,窗外有条鲤鱼破水而出,两人同时侧头欣赏,室内安静下来,季姝攥了攥茶杯,小动作挺慌乱:“卿卿童家,你查了吗?”
“嗯,”卿蔷余光瞥见她不安的神色,回眸朝她笑,“没事,我阅后即焚,童家的事儿已经尘埃落定了,不会再牵扯别的。”
坦荡承认,及自然保证。
做卿蔷的朋友,永远不会感到为难与不自在。
季姝抿抿唇:“谢啦。”
卿蔷但笑不语。
她心里那点儿空落落早散了。
季姝敏感,可能是性格使然,她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她和童邵起过类似骚.扰的冲突,卿蔷略一思索,就能理解,并且能想到,季姝肯定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卿蔷为了不让江今赴查,特地去找了他。
但这些事儿没必要再提。
浮萍一般,略过就好。
作者有话说:
江二(自言自语):你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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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加了征文比赛,求求小天使们的雷&营养液030
第23章 chapter 23 在当时,那个动作对于他们来说就算亲密了。
与大西洋相邻的里约是狂热风情与清爽自然的最好代名词, “上帝之城”名不虚传,烈日晴空也可能会突然钻出几团仙渺烟雾,没什么秩序的地方, 却有着得天独厚的青山碧海。
卿蔷刚落地就接了何晚棠的电话,她说一会儿就过来,左右无事, 卿蔷叫人把她之前放在别墅停机坪的私人直升机开出来了, 等何晚棠的同时跟单语畅绕了圈儿里约的天空。
卿蔷挺久没来了。
基督山上的耶稣依然像个十字架一样拥抱众生,上次她来这儿谈了个合同, 顺便冲浪, 结果遇了个巨浪被掀翻,沙滩上暖洋洋的, 她没想起。
有个金发蓝眼的男人说着巴西葡语, 朝她伸出手, 腔调挺滑稽的, 她彬彬有礼地给拒绝了。
后来顶着艳阳躺了会儿, 困顿中顺带想了下江今赴会怎么做。
她听他说过几次英语,带点儿苏格兰的味道,是拽, 还性感的腔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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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她觉得, 他大概会搬个沙滩椅坐在旁边儿,与她说几句虚情假意的劝解,再看着她躺。
现在她认为他会把她摁在袒露的松软沙滩上, 于大海不间断拍打的雪白浪花下亲, 狂风骤雨的亲。
她是怎么让江今赴由极端走向极端的?
卿蔷越想越怀疑自己没这么大本事, 或者说——
不尽然。
也许他说的后劲是真的。
大少爷没谈过恋爱, 第一次就被甩, 气急攻心天翻地覆,倒也正常,换个人,就算不是她,估计效果也差不了多少。
直升机划过内湾时,底下的游艇跟高速车流似的停靠,单语畅笑着转头想打趣卿蔷,对上她微冷的眼色愣了愣,很快回神,暗幽幽地盯着卿蔷。
卿蔷余光瞥见,没设防,吓了一跳:“单姐,您顾虑顾虑我的心脏吧。”
“你、想、什、么、呢?”单语畅一字一顿,又“哼”了声,“别说,我不听。”
“”卿蔷无言以对,“那你问什么?”
“让你别想,”单语畅斩钉截铁,“今天你生日,脑中禁止通行负面情绪。”
“行行好吧您,”卿蔷失笑,“我什么都没说,就负面了?”
单语畅装模做样捂耳朵:“反正你挤也得给我挤出喜笑颜开的模样。”
卿蔷服了:“认死理儿是吧。”
单语畅有意逗她,傲里傲气一撇嘴:“你想什么我门儿清,自己注意吧啊。”
卿蔷笑得说不出来话,手垫上她肩伏了会儿脸:“别贫了单姐,我真受不了了。”
一直到下了直升机,她唇边的括弧就没再下去过,单语畅跟讲脱口秀似的,抖的全是任邹行的包袱,卿蔷不乐意听,但架不住太逗,路上一唱一和地给她捧哏就没停过。
何晚棠直接在停机坪等她俩。
被螺旋桨带动的风使何晚棠一身纱裙翩然舞动,头发被她有先见的扎起,却还是没挡住吹乱几缕的命运。
“瞧瞧,”单语畅拿腔作调,“这是谁呀?今儿什么大场合,何小姐怎么肯露面儿了。”
她性子外向,大学那几年跑去找卿蔷的时候早跟何晚棠熟了,两人私下联系不比卿蔷少,一见面也不拘着。
“废话,”何晚棠翻了个白眼,三两步跨过去挽上卿蔷胳膊,“也不看看寿星是谁。”
单语畅口中啧啧作响,不放过她:“港城还是你主场呢,也没见你回国。”
她用词夸张,但也没夸张到哪儿去,何晚棠是港城收藏世家的小女儿,千娇百宠长大,就是迷基金,卿蔷馋她家那些个藏品,趁她刚炒股赔钱那段儿时间带她入行,顺手敲了不少好玩意儿。
“我不是被——”何晚棠话说一半,卡了卡壳,“被事业绊住脚了嘛。何况我早跟卿卿说过了,你少离间。”
“事业?”卿蔷吊着嗓子,倦悠地插了句,“事业还是男——”
她没能说完,直接被何晚棠捂住嘴。
何晚棠非但没一点儿愧疚,还一副你不仁不能怪我不义的样子:“我可听说你那宿敌回国了,怎么样?开撕没”
她在单语畅拼命比“嘘”的动作里逐渐消音。
卿蔷心下本来沉了沉,瞟见她们挤眉弄眼的动作万分无语,无所谓地拎起何晚棠手:“撕了,唇枪舌剑,血雨腥风。”
她自认没说错,而且还原事实。
“不过这事儿——”她不吃亏,乐了下,特明媚看着俩人,“你俩应该挺有共同语言,毕竟我可没个线人在江二身边。”
卿蔷对单语畅:“你说是吧,任邹行。”
又对何晚棠:“是吧,原余。”
“”
被针对的俩人作鹌鹑状,不约而同谴责起对方:“你怎么背叛卿卿呢——”
卿蔷似笑非笑看她俩。
单语畅率先竖起三指,讨好道:“我跟任邹行没半毛钱关系,纯为您需要服务。”
“狗腿!”何晚棠呸她,又挤开她,手指点过额头、左右肩,“我跟原余顶多算一注定be公路文,只为给您当卧底。”
“没关系,”卿蔷假装叹口气,自怨自艾,“我又不奉行包办婚姻,云落小姝要内部消化我都没当红娘,你俩这自由发展的,我还能插上什么手呢。”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路人对俩女孩儿围着一女孩儿点头哈腰行注目礼。
在没人注意的接连话语里,‘宿敌’被轻轻揭过,是心照不宣,还是有人刻意为之,不得而知。
宿敌——命中注定的竞争者。
太对了。
卿蔷眼眸轻嘲的意味久未能散,海风有些许凌冽,吹进胸膛,审判心脏。
今天是国内节气中的处暑,三年前的立夏,她给江今赴过了个生日。
上天在他们身上费了不少心思,就连诞生都安排在了横亘盛夏的开始与结束。
甚至她是在前一天才知道的,江今赴不提,他身边的人也没一个说的,还是应叔布置家,她才觉得不对多问了一句。
还以为江家疯到连节气都要大张旗鼓办,结果是江今赴生日。
于是匆忙撇开手里急要的调研,翻出那几天的拍卖会举办地点,来回飞了几趟,给人把礼物凑齐了。
特累,也挺熬人的。
但卿蔷当然要上心。
她打着要让他沦陷的算盘,步步为营,可惜中途又别扭得很,索性就拍了个玉匣子当礼盒,双开门,像棺材。
她是觉得江今赴陌上人如玉,以玉为主出不了错,她也舒坦,送人的时候还把她那几天私人飞机的航线给附上了。
结果江今赴盯着沉默了会儿,抬指轻敲她脑袋:“咒我呢?”
一点儿不夸张,在当时,那个动作对于他们来说就算亲密了。
卿蔷怔了挺大会儿功夫,反应过来双手勾上他的脖颈,有意无意蹭着他一点红痣,还要往近贴,黑睫都扫在了他眼皮上,自己却是先呼吸发紧。
江今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一丝杂念瞧不出,到底配合地单手松松环住她的腰,鼻间哼出声:“嗯?”
他随之垂下头,卿蔷下意识后仰,脑中一片空白,唇碰,就磨出三个字:“没咒你。”
江今赴另一只手还有条不紊把玩着那玉匣,单指拨开扇门,里面儿东西虽小,价值加起来却比王公贵族墓里的东西有过之而无不及,被他拿在手上,清寒的意味浑然一体。
卿蔷视线顺着去看,就和跟物件儿通感似的,被他来回抚摸,她顶着热意,鬼使神差地连自己也咒进去了:“合葬寓意还不好吗?”
起先的两个字还没什么底气,最后她给自己说服了似的,倍儿理直气壮地反问。
江今赴下了这个台阶,放开她把东西搁在桌上,给面子地撩了撩清冷薄唇,低沉嗓音认命般:“真该给你录下来。”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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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信?”卿蔷不满,坐在复古样式的座椅上,“那你喜不喜欢?”
江今赴倦怠:“喜欢。”
他应付了事,卿蔷蹙眉,追问:“最喜欢?”
江今赴掀起眼皮望她,眸底情绪不明,瞳色漆黑,凝在她脸上半晌,才漫不经心收回去,尖锐眼尾起了更真诚的笑意。
“说话!”卿蔷催他。
江今赴若有所思地靠在椅背上,日光随着蝉鸣苏醒闯进,驱散了他眉梢处的寡冷清漠,但他在称得上美好的场景里,摇了摇头——
“去年生日的礼物,是我最喜欢的。”
他根本不懂得讨女孩儿欢心。
傻子都该知道标准答案是什么。
卿蔷不想再问出个所以然给自己添堵,她六月高考完来接近他,正好错过他上个生日,眉眼瞬间冷冰冰,甩了脸子:“那二哥以后就别再要我的礼物了。”
哪怕这件事儿过了三年,卿蔷再想起来,都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所以她在江今赴对自己的态度上,总是百般犹疑,因为他太飘忽了,不管是哪个时间段儿,都有含情眼弯似春意,又结寒霜时。
她妄想达到目的,却摸不透他的想法,究其根源,只能怪她先入了场,以身下注,求题为情的结果,难免多思。
作者有话说:
卿卿:烦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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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要返校比较忙,更新时间尽量保持十点前,如果当日午夜十二点未更,会在次日九点双更不会漏更的,顺便祝小天使们六一快乐
第24章 chapter 24 她眼睫挂了水珠,鼻息起伏有轻薄雾气。
姜辛北的审美没话说, 艇尾停机坪半椭圆式,三层窗户夜晚透出橘光在海上打造了一个盛大宫殿,内置游泳池占了二楼半个厅。
卿蔷跟她们闹了会儿, 洗完澡出来就见俩人坐在露天下沉式沙发,方桌上摆了一微景观蛋糕,是青藤山崖, 她故作惊讶:“谁的主意?”
单语畅骄傲:“她统共去过几次青藤, 肯定是我。”
何晚棠酸溜溜地剜了她眼,又挺不屑地掏出个礼盒:“看我的, 紫罗兰翡翠镯。”
她一抛, 卿蔷心脏都紧了下,接住后叹口气, 幽幽道:“知道你家里能堆成山, 但也别跟扔石头似的, 我受不住。”
何晚棠对这些‘石头’是真没兴趣, 只挑她爸舍不得的送卿蔷, 眯着眼睛笑:“你在港城处理事儿的时候我跟我爸磨来的,知道你也脱不开身,我体贴吧。”
卿蔷打开看, 种水上乘, 圈儿色浅紫到淡粉渐变,浓郁饱满,在光下通透细腻, 很润。她笑笑, 把手上盘了多日的珠串摘了。
别人都是饰品衬人, 她却是人衬饰品, 镯子在她手腕处更显晶莹, 一毫一厘都剔透。
“我眼光多好,”何晚棠邀功,顺便挤兑,“不比某人的蛋糕美?”
单语畅磨牙,忍无可忍挠她痒痒,何晚棠躲着求饶:“不敢了不敢了单姐。”
卿蔷看了会儿乐子,懒洋洋地陷进沙发,还不忘一碗水端平:“都是我的心头宝。”
游艇劈开大海肆意前进,浪潮被朝两方推开,卿蔷许完愿吹蜡烛,睁眼那刻却怔住了,火光如沧海一粟摇曳在她眸中,纤丽眼型里,满是前方岛上星光。
像神明私心下只偏爱一处,降星绘银河,极其震撼,离得近了,才发现是翩迁无垠的孔明灯,间隙挺大的,高低也不算平,给人的感觉像没什么人在放,但一个人放的多。连成了步步攀登璀璨的线。
“我靠——”单语畅眼睛都直了,张大了嘴巴,胳膊肘杵何晚棠,“谁的岛啊,这么有情调。”
何晚棠查了下:“嘿,名儿还跟卿卿挺有缘,芙洛拉岛,希腊字母里的蔷薇花神,不过岛主信息没公布。”
“肯定是华人,”游艇已经驶过岛了,卿蔷收回视线,一盏一盏的夺目灯笼仿佛还在眼前,她惋惜:“没带相机太可惜了,该给小姝拍过去,指不准能激起点儿她的灵感,弄几个爆款。”
蜡烛不知何时被海风扑灭,几人就着蛋糕津津乐道方才被惊艳的光景,单语畅塞了一大口,还没咽下去,含糊道:“那么多灯,也不知道岛主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