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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没有霍聿深,她也会走到鱼死网破的那一步,其实是为了她自己。
饶念抿紧唇,摇了摇头:“和霍先生没关系。”
片刻,她又听见他沉声承诺:“不会再有下一次。”
会伤害她的人已经被他亲手送进了监狱。
他的语气郑重,让她的心脏微微收紧,仿佛有无形的藤蔓蜿蜒而上,缓缓缠绕住。
让饶念的指尖不由得抓紧了披肩,不禁回想起自己刚才胆大包天的举动,又生出些后悔来。
其实她只是想确认,霍聿深想要的究竟是不是这个。
现在,她已经知道了答案。
空气静谧无声,仿佛有什么情绪跟着落下来,却又被稳稳接住了。
刚才还汹涌的眼泪不知不觉止住了,饶念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本能地转身想逃:“我先回去了”
“等等。”
披肩的一角被突然男人扯住,他稍一用力,饶念没有防备,措不及防跌进他的怀里。
比刚刚更近的距离,她错愕地抬起脸,便撞进他深沉如墨的眼眸里,宛如寂静的深海一般波澜不惊。
眼底藏匿的情绪她看不清,却莫名让人感觉到危险。
肩头的披肩适时滑落下去,肩颈处的肌肤再次暴露在空气中,晚风的凉意拂过,勾起她轻微的颤栗。
完全露天的环境,不知道会不会下一刻就被人看见。
她的背半抵在栏杆上,微微的悬空感让她的神经更加紧绷,金属冰凉的触感蔓延开来。
周围流动的气息骤然变得暧昧而危险。
饶念只能努力镇定,微红的耳根却尽数出卖了她此刻的紧张。
“霍先生做什么?”
男人的嗓音漫不经心:“你刚刚问的问题,我还没回答。”
她问,他不是喜欢刺激吗?
霍聿深沉吟片刻,答得认真:“是,也不是。”
他用这么正经的语气回答她,饶念羞赧地移开眼,脸颊烧得滚烫。
注视着她绯红的脸,霍聿深又不疾不徐地道:“我想让饶小姐知道,刚刚的程度,只是你认为的刺激。”
她认为的,并不是他想要的。
又或者说,不够。
欲壑难填。
过近的距离,让人有些无法承受。
饶念想转头躲避他的视线,却被他的两指抓住脸颊,强势地被迫转过来。
温热的肌肤相触,掀起一小处酥麻,让她的心跳瞬间变得密集而迅速。
他的嗓音喑哑,温热的呼吸落在耳畔,低沉而蛊惑。
“别再用这么危险的方式试探我,也别再拿自己做赌注。”
饶念心里一惊,抬眸的瞬间,便撞进男人幽深晦暗的视线,眼眸深处染着几分危险。
他早就看穿了她的用意,刚刚却没有戳破。
若是换成别人,根本不会有机会这样试探他,甚至不可能近他的身。
事实证明,她还是太稚嫩,明明在他面前的所有心思都无处遁形,还试图和他这种浸淫名利场多年的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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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旋,简直是痴人说梦。
月光如水下,饶念白皙的脸颊被他抓得泛起微红,柔软的眼睫轻颤着,在眼下投出一处小小的阴影,盈盈切切,连眼睛也湿漉漉的。
没了刚刚的胆大妄为,像一只被他握进掌心里逃脱不得的蝴蝶,只能无助地扇动着蝶翼。
甚至连泪痕还没擦干,摸起来时触感湿润。
她不知道,越是这副模样,越容易勾起人摧残的欲望。
男人的嗓音低沉克制,掺杂了那一丝难以察觉的隐忍。
“因为我不是每一次都会有这样的忍耐力。”
作者有话说:
看他能忍多久qwq
久等了我的宝们,鞠躬滑跪认错
第13章 自己过来,还是要我下去接你。
翌日清晨, 朦胧的曦光萦绕在山际间,薄雾袅袅,将整座屹立在半山腰的庄园笼罩起来。
饶念起来得很早, 天刚刚亮起就已经让蒲川送她离开。
准确的说,是她先逃走了。
她几乎没怎么睡好,只要闭上眼,眼前就会浮现阳台上那一幕。
当时做的时候不觉得怎样, 夜里回忆起来却让羞愧得想直接找一条地缝钻进去,所以她实在没办法在那里多留一刻。
大概是提前得到了霍聿深的吩咐,车上,蒲川主动开口:“那尊粉彩罗汉摆件,您回去之后可以把委托拍卖协议寄到公司,霍董签完之后我再让人寄回。”
饶念弯了弯唇角:“谢谢。”
蒲川回身递给她一份文件, 恭敬道:“还有这个, 也是霍董让我交给您的。”
饶念怔了下,接过那份文件,是一份解除婚约协议书。
翻到最后一页, 上面已经签好了字。
捏着纸页的指尖微微收紧, 心口那阵异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她解脱了。
蒲川直接送饶念回了酒店, 在她下车之前,他又递给她一张名片, 并解释道:“饶小姐, 这是霍董的私人号码。”
上面没有名字,只有一串手机号码。
饶念捏着那张薄而有质感的名片,心脏微微一缩。
她顿了顿, 忽而又问:“霍董经常给女人名片吗?”
蒲川愣了下, 下意识看了眼后视镜,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问得这么直接。
他随即摇头,诚实地答:“没有,您是第一个。”
蒲川顿了顿,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再多解释一句:“霍董平日里的时间大多都在工作,从不会因为其他事情分神。”
饶念倒不觉得蒲川会在这种事上骗她。
毕竟以霍聿深的身份,恐怕也都是女人给他塞名片或是房卡。
明明大多数时间都在工作,但他却依然能在□□上占据上风,看穿她的所有心思。
老天实在太不公平。
饶念心念微动,又忍不住扭过头,从车窗里看背后越来越远的景色,清晨的薄雾笼罩在山间,那座庄园便显得沉默而屹立。
饶念主动开口问:“他平时都住在这里吗?”
蒲川应了声,缓缓给她解释:“霍董先前一直独居在国外,因为出差的频率比较高,所以一年里只会偶尔回来几次,大多数时间也都住在酒店里。霍董他不喜欢吵闹的地方,除了工作以外的时间都是独处。”
膝盖上放着的手机忽而震动一声,一条来自银行经理的短信打断她的思绪。
「你好饶小姐,我们这边是丰众银行,您的父亲饶国源先生在我行办理的贷款已经临近还款日期还有五天,请您注意期限,及时联系银行还款。」
这些日子一直逃避的现实再一次被揭开,像是猛然被一盆冷水浇下来。
他留给她这张名片,是想让她主动联系他。
可如果她打了这通电话之后呢,他们之间的关系又会变成怎样。
他是她的金主?还是债主。
饶念还记得昨晚胸膛里剧烈而急促的心跳声。
她明白那种悸动代表了什么,是危险。
可他们之间的差距太远,她可以选择飞蛾扑火,却无法保证自己全身而退。
而最后的结果,或许比她做蒋家泽的未婚妻还要惨烈。
所以她不敢赌,也不想把自己置身在那样的境地里,不想沦落到被人抛弃的命运,因为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勇敢的人。
等到有一天,霍聿深有了结婚对象,她又该如何自处。
能够做到洒脱地离开吗?
整整一夜,她睡不着的时候,心底反复询问着自己,一直到天亮,饶念发现自己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所以她只想逃避。
饶念让蒲川把她放到前面的路口下车后,又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段路。
今天的风有些大,把长发吹得散乱,遮挡住她的侧脸,脑中的思绪却满满清晰下来。
她从包里拿出那张名片,指尖微微一松,那张珍贵的名片就立刻随风而去。
欠债尚且可以还,丢了的心不容易找回。
所以,还是算了吧-
五天后。
港城西郊别院。
园林深处,古色古香的装修,庭院里小桥流水,环境清雅之极,几个秘书站在竹林外等着。
一副价值连城的清代皇家围棋盘正置于桌面之上,旁边的黑漆镀金香炉里,檀香徐徐燃尽。
只见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端坐在棋盘前,正思虑着下一步棋该落在哪里,才能将对面一击即中。
而霍聿深的余光停留在手机上,看着漆黑的屏幕。
这四天里,他的行程颇为忙碌,往返了一次洛杉矶,又回到了港城。
已经四天时间过去,手机安安静静,没有半分动静,没有任何来电。
关骆山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花白的眉毛皱了皱。
“聿深?”
他明显在分神,这是极其少见的情况。
趁他不察时,一子落下,黑子彻底将白子紧紧包围,败局已定。
霍聿深回过神,神色自若地收回手:“祖父赢了。”
人大概是上了年纪,眼光便格外毒辣。
关骆山摇了摇头,一语道破:“不,是你的心不在这里。”
闻言,霍聿深动作微滞,却没有言语。
这几天蒋家倒台的消息还是在内陆和港区都掀起了一阵风浪,霍聿深已经让警署厅深入调查,
关骆山把盘上的黑子收起,沉着声音叮嘱他:“蒋家的事并没有影响祁檀太多,有人告诉我,他最近在想办法吞掉一部分欧洲的能源和贸易市场。”
“你父亲大概也有意放权给他,否则他的动作也不会这么快。你和他流着同样的血脉,你父亲他心里对祁檀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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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保不会以后交出更多权利给他,你母亲不在了,你得护住你妹妹。”
一番语重心长的提醒说完,关骆山看着面前的人,他如此优秀的外孙,这些年在商场里与人周旋,早已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现在连他也无法读懂霍聿深的心思。
他沉重地叹了一声:“该做的事还没有做完,我们都不能放松警惕。祖父老了,手伸不了那么长。但晁家是个很好的助力,听说他女儿对你也有意,你年纪不小了,早点成家也好。你母亲九泉之下也能安心。”
“我明白。”
关骆山点点头,忽而想起重要的事,布满皱纹的面容绷紧几分:“那件事,有消息了吗?人找到了吗?”
霍聿深顿了下,眸中的暗色转瞬即逝,随即否认。
他的语气听不出异样:“还没有。”
关骆山沉声警醒他:“聿深,记得你是为了什么,不要被其他虚无缥缈的东西迷了心智。”
闻言,霍聿深敛眸,嗓音沉敛:“是,我明白。”
该说的话已经说毕,关骆山知道他心中有数,遂大度地挥挥手。
“走吧,晚上不留你吃饭了。”
霍聿深眉心松了松,语气也放松了几分:“答应了留下陪您吃晚饭的。”
关骆山把手中最后一粒黑子扔进罐中,语调意味深长。
“心都不在这里,我光留住人有什么用。”-
直至上了车,霍聿深解开袖扣,却疏解不开心底那阵烦闷。
他并不喜欢事态脱离掌控的感觉,可最近却频频行差踏错。
他想通过尼古丁的方式缓解,可拿起来时,又突然发现近日已经有些过量了。
大概是最近的事情繁多,才让他如此心烦意乱。
豪车缓缓驶入车道,本来是驶向公司的方向,蒲川正在与一会儿国际会议的人员沟通会议事宜时,就听见后排忽而沉声开口。
“她现在在哪。”
“饶小姐今天应该在港城。”
霍聿深冷淡地瞥他一眼:“应该?”
无端承受了老板的怒火,蒲川立刻坐直身体,精确地更正了回答。
“霍董,饶小姐正在公司旗下的一家展览中心里拍摄宣传广告。”
其实蒲川是在工作群里刷到的视频,展览中心的工作人员在一旁围观拍摄的。
他把那段视频转发给霍聿深,男人在后座,用平板点开那段录像。
视频里,女人身穿那身芍药旗袍,乌黑的长发被烫成了波浪,每一根头发丝都打理得十分精致,像一尊上好的白瓷,娉婷地站在一个玻璃展柜旁,笑意盈盈地介绍着里面的藏品,姿态从容而优雅。
霍聿深还记得那层布料下藏起来的,堪比高山白雪一般的颜色。
像是上好的白釉晕染了些许丹红,寥寥几笔点缀上去,就变得活色生香。
他抬手扯了扯领口整齐的领带,喉间莫名发干。
视频中的画外音依旧嘈杂,听着让人心乱。
“好漂亮啊,是明星吗?还是哪个模特?”
“不是,好像就是清宇的拍卖师。”
“好鸡贼的公司,竟然用美女拍卖师当噱头宣传。”
“痴线,现在人人都是颜狗,不然怎么吸引眼球?”
“你说得有道理。”-
饶念此时的确正在国际展览中心内,只是她今天充当的不是拍卖师的角色,而是模特。
她身上穿的是本次秋拍的一件重要拍品,张大千的芍药旗袍。
而为这件旗袍制定的宣传方案,被管理层一致拍案决定,由饶念来负责担任模特。
饶念本来不想答应,可庄成康又说,可以加钱。
本来她最近就缺钱,犹豫了一会儿也就同意了,有赚钱的机会傻子才不要。
自从五天前蒋家泽出事之后,新闻刚刚爆出来,蒋家泽的公司就已经公开发布了解除婚约的声明,而且特别注明了,两人已于一个月前和平分手。
这件事或多或少对她产生了些许影响,前几天她走在公司里,周围投来都是异样的目光,不过多数还是在观望她在拍卖行的工作会不会受到影响。
当初饶念进入到清宇工作时,有人知道了她和蒋家泽的这层关系,便开始编造了很多她靠着这层关系上位的谣言。而现在蒋家倒台,饶念在清宇的地位依旧不变,也算是变相地以这种方式破除了谣言。
她从霍聿深那里把粉彩摆件签了回来,庄成康很满意,还把这次旗袍宣传方案的工作交给了她,甚至还允许饶念开始筹备个人拍卖会。
这几天里,饶念工作忙得团团转,同时又在想办法解决饶国源欠下的欠款,她找了很多客户帮忙奔走牵线,看看能不能联系到可以贷这笔大额贷款的银行。
等了几天时间,终于从全霏那里得到了些许希望,饶念有机会和一家港区银行的高管经理见一面,就约在了下午旗袍拍摄结束后。
夕阳斜下,高架上的车辆连成一片蜿蜒的灯带。
天不遂人意,霍聿深的车堵在路上,等抵达了展览中心时,拍摄已经结束。
低调的黑色宾利停在路边时,蒲川眼力超群,一眼看见了饶念出来。
“霍董,是饶小姐。”
闻言,霍聿深掀了掀眼皮,视线看向路边的人。
饶念今天因为拍摄化了比平时浓的妆容,原本的长直发也被烫成了波浪卷发,明眸皓齿,红唇潋滟,多了几分港风美人的明艳复古。
感冒大概是已经好全了,她看上去精神很好,杏眸明亮。
她今天穿的也不是古板的拍卖行制服,而是偏休闲些的打扮,紧身牛仔裤,上身搭了一件短款的白衬衫,衬衫衣摆在腰间打成一个结,纤腰若隐若现,多了几分青春靓丽。
大概是为了遮挡脖颈还未完全消退的痕迹,她还系了一条浅色丝巾,显得有几分秀气。
实在漂亮得惹眼,引来经过的路人也频频回头。
她却恍然未觉,又或是已经习惯了,正在低头专注地用手机打字,也没注意到路边停着的车辆。
男人的目光盯着她片刻,随后拿起手机,拨通她的号码。
几秒过后,只见对面不远处的饶念听见了手机震动,她拿起手机看了看,却没接通,又像是无事发生似的把手机放回了包里。
蒲川看见这惊悚的一幕,小心翼翼地看向后视镜。
霍聿深的面色瞧不出什么波动,只是眉心微蹙,不难看出他此时的心情不佳。
前排的司机和蒲川连大气也不敢喘,就在这时,饶念抬脚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不知道要去哪里。
男人冷淡的嗓音响起:“跟上去。”
司机立刻驱车跟上。
马路上,饶念并未发觉身后不远处跟着的豪车。
她按照定位走到了约好见面的咖啡厅里,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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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张望了一圈,看见了等在窗边的年轻男人,面容也算得上俊秀儒雅,和全霏给她微信发来的照片相差无几,所以很好认。
饶念走过去,露出一抹笑容。
“陈先生。”
见她来了,男人连忙站起身,十分绅士地朝她伸出手,目光流露出一丝惊艳。
“你好饶小姐,我叫陈家明。”
两人的双手短暂交握了下,饶念笑笑,在他对面坐下。
不知怎的,场面看起来倒是有些像相亲。
陈家明主动开口,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饶小姐,我看过你佳士得的那一场拍卖,很精彩,我是你的粉丝。要不是钱包不够鼓,我都也想参与一下竞拍。”
饶念莞尔一笑,嗓音清浅悦耳:“下次我主持拍卖的时候可以给陈先生寄一张邀请函,要是有空的话可以过来,就算是没碰上喜欢的,也当是给我捧场了。”
做这一行讲究的是与人交往八面玲珑,她人本就生得漂亮,说起漂亮话来也让人听着身心舒畅。
陈家明听见这话,顿时也露出笑容来。
“饶小姐,全霏已经把你发给她的资料发给我看了。只是,你要贷款的金额比较大,你是以个人名义抵押贷款,银行需要审核你的偿还能力,或者是有价值的抵押物。或者,我再想办法联系一下行长,看看他能不能通融一下。”
有人引荐人脉当然是好的,饶念顿时笑颜如花,感谢他帮忙。
殊不知两人交谈甚欢的场景,全部落进某人的眼中。
接下来的时间里,陈家明又主动与她互相交换了微信,本来饶念想买下这顿咖啡的单,最后还是被陈家明抢先买好了。
出了咖啡馆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微微暗下来。
陈家明开了一辆奔驰GLS,百万上下的SUV,很适合年轻的商务男士。
他按下车钥匙解锁车门,主动回头询问饶念:“饶小姐去哪里,我送你吧。或者如果你晚上有空的话,我知道一家味道不错的私房粤菜馆。”
这就是私人邀约了,也是异性之间拉近距离的第一步,意思不言而喻。
饶念顿了下,还没想好要怎样开口婉拒时,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看到上面跳跃的号码,虽然她没有备注过,但这号码实在太扎眼。
“抱歉,我接一下电话。”
不知怎的,饶念下午时还敢装作没看到不接这通电话,现在却忽然有些不敢了。大概是胆量都在之前耗尽了。
她走到一旁接通电话,对面一片安静。
饶念抿了抿唇,试探地出声:“喂?”
电话号码如此明显,饶念当然知道对面是谁。
只是身旁还站着人,饶念只能压低了声音含糊问:“是霍先生吗?”
知道她是明知故问,电话对面的男人却也并未戳穿。
电话内安静下来,听筒里隐隐浮动着些许难以言说的气息,夹杂着微微的电流声入耳,莫名让人心弦绷紧,后背隐隐开始有些沁出汗来。
饶念并不知道,隔着一层玻璃,霍聿深的车就停在不远处的路边。
车内,男人一边拿着手机,幽深的目光遥望着她的侧脸,又掠过对面坐着的年轻男人,随后收回视线。
霍聿深忍不住抬手松了松领带,试图疏散那一缕心烦意乱。
静了片刻,男人的嗓音沉稳冷清,却依旧让人捉摸不透。
他言简意赅,没有一个字多余。
“自己过来,还是要我下去接你。”
作者有话说:
好凶哦霍董~
第14章 清醒着沉沦,是他心甘情愿。
饶念不知道霍聿深的车怎么会突然停在自己身后,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
让霍董事长亲自下来接她?
那饶念可是万万不敢的。
故意没接他电话的心虚感在这一瞬间到达了巅峰,再加上男人意味不明的语气,莫名掺杂着危险的气息。
虽然饶念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是这种语气。
饶念没敢耽搁, 婉拒了陈家明的邀请,等人走了之后,她才偷偷摸摸地走向了霍聿深的方向。
用最快的时间拉开车门上车,饶念生怕别人看到。
虽然她现在没有婚约的束缚, 可万一让同事或是别人看到她上了霍聿深的车,恐怕也会很难解释。
饶念呼吸还有些急促,她下意识咽了咽喉咙。
“霍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霍聿深面不改色地回:“顺路。”
闻言,前排的司机和蒲川持续保持沉默,忘记他们四十分钟前就已经等在这里的事实。
饶念听了这个答案,心里也生出一丝狐疑。
顺路, 就恰好看见她坐在咖啡厅里?
可他刚才电话的语气, 是因为看到了她和陈家明在一起?
所以才吃醋了?
不可能。
饶念觉得大概率是自己想太多,在心里飞快否定这个想法。
她不知道霍聿深让她上车的意思是什么,但她也确实有话想和他说。
饶念垂下眼, 用着很官方的口吻轻声开口:“委托拍卖协议合同我已经收到寄回了, 宣传方案我的同事也在准备, 后续应该是她来负责对接。”
她顿了顿,定定地望向他。
“霍先生还有其他事吗?”
这句反问, 就是要和他撇得干净的意思。
话音落下, 男人的面色沉了几分,眉心蹙了蹙。
下一刻,就听见她深吸了一口气, 鼓足了勇气开口。
“霍先生可以一时兴起, 你高兴的时候, 说买下那件摆件就能买下,我就会无法选择地去找你。”
她的声线微微发颤:“想让我看见我的未婚夫出轨,我就一定会亲眼看到。”
闻言,霍聿深眸光一滞,眼底难得流露出涌动的情绪。
他薄唇轻启:“所以呢?”
饶念的嗓子涩得厉害,却还是坚持把最后一句话说完。
“我只是一个小拍卖师,不值得霍董事长费这么多心力。”
昨晚她试探他,究竟是不是为了得到她的身体。
他不是,那既然这样,他是真的想要她的心吗?要她真的喜欢他?
可他明明根本不缺她这一份喜欢,但她却只有这么一颗真心。
饶念抿了抿唇,克制着心脏那阵没由来的酸涩。
她抬起睫望着他,轻声道:“霍先生应该去过赌场吧。”
“那里有的人喜欢All-in,有人喜欢永远留有余地,这样就算赌输了,也能安全抽身。可我是前者。”
她不敢孤注一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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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他的一时兴起。
话音落下,车内安静下来,气氛凝滞,呼吸声几不可闻。
女人眼眸清明澄亮,目光却又决然而坚定,眼底清晰地倒映出他的影子。
霍聿深唇线抿紧,望着她没有说话。
她理智得可怕,这是他从未预料过的。
甚至这份极端的理智,让他仿佛看到了自己。
那是一种相近于创伤后的保护机制,哪怕生出那一丝贪恋,她也会选择保护自己,遏制住那阵悸动。
男人望着她的目光很深,深到她辨不出其中的情绪。
但,如果他坚持要她,逼迫她同意的方法也很轻而易举。
无声的对峙着,谁也不肯后退半步。
饶念屏住了呼吸,克制住眼中泛起的酸涩,语气平静。
“可以让我走吗?”
一直沉默着的男人终于出声:“停车。”
他的面色始终辨不出情绪,周围的气压低得厉害。
司机听见这声吩咐,在前面最近的地方找了一处路边停靠。
他肯让她离开,是饶念意料之中的。
因为他是霍聿深。
他有他的高傲,又或者说,他什么都有。
以他这样的身份,本就不该向任何人低头,也不该挽留。
何况她已经把话说得如此决绝。
高傲者就该永远如明月一般,悬在世人遥不可及的地方。
饶念义无反顾地下了车,没有回头。
直到走得越来越远,她才感觉到脸上的湿润,若无其事地抬起手擦干。
没关系的,至少她已经迈出了这一步-
后来的一周时间里,饶念还是像往常一样,生活,工作,还有想办法借到那笔钱。
有时候回到家,她还是会忍不住打开抽屉,看一看那枚漂亮的血钻。
其实只要把这枚戒指卖掉,她眼前面临的困境就能轻而易举地解决。
可她为什么不想卖掉呢?
饶念说不清。
那次在车上分开之后,她也偶然遇见过霍聿深一次。
是在其他拍卖行举办的预展厅里,那是一家新建好的博览中心,是霍氏集团名下的产业之一。
他应当是来巡视的,饶念看见无数西装革履的高管跟在他身后,正在做汇报。
为首的那道身影利落挺括,他带了一副深灰色的西装领带夹,轮廓线条深邃分明,若有似无的距离感,整个人高高在上,贵不可攀。
饶念只站在角落了遥遥看了一眼,便断然转身离开。
因此她也未曾发觉,在她转身之后,那道幽深的视线回望过来,也落在了她的身上。
二层的看台上,见男人分了神,目光定定望着某处方向,正在汇报的高层以为是出了什么错,忐忑地问:“霍董,是有什么问题吗?”
霍聿深收回视线,淡声道:“你继续。”
“是。”-
除了那次遥遥一望之后,饶念再也没有见到过霍聿深。
原来没有他主动,她就真的不可能再见到他第二面。
这个认知让她心情复杂,但她只能一遍遍地劝告自己,这样也好。
一定是因为她未曾被人那样温柔地对待过,才会念念不忘。
他和她的距离足够远,只要见不到他,久而久之,她也会忘记最近发生的一切。
向银行贷款的事情进展得并不顺利,饶念前天和银行行长见了一面,可对方显然不是真心谈正事的态度,三天两头地发信息骚扰她。
饶念很烦,奈何又不能跟对方撕破脸,只能冷处理不回复。
晚上下班,饶念和拍卖行的同事一起吃了晚饭,邬娜和聂佳发现她这几天情绪低落,以为是她最近工作压力太大,还特意点了几杯度数低的鸡尾酒帮她解压。
几杯酒下了肚,回到家里时,饶念已经感觉到轻微的头晕目眩。
客厅一片漆黑,让她忽然又想起那次停电的时候。
心口空落的情绪再次蓄满了,好像空荡的风刮过,只留下呼啸的风声。
那枚戒指还安静地躺在茶几上,饶念没开灯,一个人陷在客厅的黑暗里,酒精好像并没有达到麻痹神经的效果,她依然觉得心脏酸涩得厉害。
就在这时,身边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昨天大约也是这个时间,那个猥琐的银行行长给她打电话。
饶念从黑暗里睁开眼,这几天积攒的所有情绪都好像瞬间被这通电话引爆了。
她甚至还没仔细看屏幕上跳跃的号码就抬手接起,气愤至极地怒骂:“混蛋,变态,麻甩佬,你再敢打电话来,我就立刻报警,告你性骚扰。”
大概酒精上头之后的胆子格外大,她用蹩脚的粤语把人骂了一通,十分痛快。
直到电话里陷入诡异的安静。
她愣了下,察觉到不对,把手机缓缓从耳边移开,仔细辨认了一下上面的号码。
看清之后,饶念瞳孔一缩,吓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怎么会是霍聿深?
不对,是他主动给她打了电话。
他为什么会主动打给她,明明那天在车上,她已经把话说得清楚,他也未曾挽留。
乱七八糟的想法汇集在一起,让饶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电话那头的男人大概也是人生中第一次被骂,也意外顿住几秒。
下一刻,他回过神,轻描淡写道:“怎么不继续了?”
突然听见那道熟悉的声线,明明才一周时间而已,她却生出一丝恍惚来,压抑在心底的某些情绪再次生根发芽。
饶念剩下没骂出口的话顿时堵在了喉咙里,刚才骂人的气势没了,像是被针戳破的气球,一下子卸了气。
她抿了抿唇,闷声说:“我以为是别人对不起。”
他却不以为意,嗓音依旧漫不经心:“怎么连骂人都不会。”
男人的语气自然,好像之前车上说的那些话都没有发生过。
饶念噎了一下,脱口而出地反问:“霍先生难道就会吗?”
她不相信,他这样儒雅清贵的人也会那些粗俗骂人的话。
下一刻,却听见霍聿深低声问:“想我教你?”
他的嗓音微微喑哑,今天意外含着一丝轻佻的意味,不似他平日里的冷清淡漠。
莫名勾人。
饶念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听到了些不同寻常的嘈杂声音,其中夹杂着英语,听着不像是在国内,勾起了她的好奇。
她下意识出声问:“霍先生现在在哪?”
他并未隐瞒:“拉斯维加斯,赌场里。”
三天前,霍聿深因为公事临时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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