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2“私生子”(2 / 2)
他顿了顿,伸手摸了摸汉斯的头,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但我是赞赞的国王,我要恢复祖先的传统。所以啊,你可以把阿德拉,还有霍诺莉亚,都当成你的妈妈。”
这话落地,女人们的反应立刻泾渭分明。冈比西斯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看向亚历山大的眼神里满是缱绻;
霍诺莉亚也满意地弯了弯唇,目光柔和得像一汪春水。唯有阿德拉,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他竟然半句没提她作为第一任妻子的身份!
更让她心头发紧的是,孩子们将来都要和汉斯争王位,她视若己出的孩子,往后岂不是要陷入手足相残的境地?愤怒像野草般在她心里疯长,她死死瞪着亚历山大,那眼神里的屈辱与怒火,像极了被轻视的母狮。
就在这无声的硝烟里,汉斯皱着小眉头想了半晌,忽然眼睛一亮,像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脱口而出:“这是不是说,我也能从其他妈妈那里喝到奶水呀?!”
“噗——”亚历山大刚喝进嘴里的酒差点喷出来,他猛地捂住嘴,剧烈地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
阿德拉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瞬间羞得满脸滚烫,猛地转过头去,肩膀都在微微发抖,连耳根子都红透了,根本不敢去看汉斯那一脸天真又兴奋的模样。
冈比西斯却“哈哈哈”地笑出了声,她伸手捏了捏汉斯的脸蛋,眼里满是戏谑:“这小子,倒真是随了他爹!”
霍诺莉亚则温柔地看着汉斯,仿佛他是世间最珍贵的宝贝。她眼珠一转,故意拖着长音逗他:“当然可以呀,来,到霍诺莉亚妈妈这儿来~”
汉斯一听,高兴得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小短腿在下面蹬得飞快,就要朝着霍诺莉亚扑过去。
“汉斯!”亚历山大赶紧伸手按住他,板起脸道,“你刚吃过饭,这事以后再说。”
小男孩听了这话,眉头拧成个小疙瘩,嘴唇抿得紧紧的,正要张开嘴反驳父亲。
然而亚历山大抬手的瞬间,他像被按了暂停键似的,猛地把话咽了回去,后背往椅背上一靠,两条小腿在桌下愤愤地踢了踢,脸颊鼓得像只气鼓鼓的河豚——他为这种不公平的规矩感到委屈,更气自己连辩解的机会都被打断。
亨丽埃塔用银叉轻轻敲了敲盘子边缘,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她垂眸切着盘中的牛排,刀叉碰撞发出清脆的轻响,像是在为眼前这场闹剧伴奏。
眼角的余光里,亚历山大正笨拙地试图安抚炸毛的小儿子,而冈比西斯和霍诺莉亚交换着看好戏的眼神,阿德拉则端着酒杯,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亨丽埃塔抿了口红酒,酒液的醇香漫过舌尖——这种家族内部的拉扯,她可没兴趣掺和,不如安安静静当个看客。
晚餐剩下的时间,空气像灌了铅似的沉。刀叉偶尔碰到盘子的声响,反倒让这沉默更显尴尬。汉斯攥着小拳头,好几次想开口,都被亚历山大用眼神按了下去。他心里藏着一肚子问题:
为什么妈妈们的眼神总像带刺?为什么爸爸提到“后宫”时,阿德拉妈妈的脸会白得像纸?这些疑问在他脑子里转来转去,像群没头的小蜜蜂,嗡嗡地闹得慌。
可爸爸紧绷的下颌线明明白白写着“别问”,他只能把一肚子困惑憋回去,暗暗决定等明天爸爸心情好时,再偷偷溜进书房问个清楚。
此刻,亚历山大正站在路德维希的工作室里。铸铁的工作台泛着冷硬的光,墙上挂满了密密麻麻的图纸,空气里飘着机油和铁屑的味道。他的目光死死钉在房间中央的庞然大物上——那是路德维希迄今为止最野心勃勃的发明,也是足以撬动整个时代的钥匙。
那东西通体漆黑,金属外壳上还留着新鲜的锻造痕迹,粗大的铜管像血管般盘绕在侧面,底座牢牢嵌在水泥地里,透着一股要把地面都掀翻的力量。
这就是蒸汽机。亚历山大伸手摸了摸滚烫的缸体,掌心传来的热度让他指尖发麻——就是这股力量,能把水和煤变成无穷的动力,让活塞在缸筒里疯狂往返,再通过连杆扯动飞轮,把力气传到车床、水泵、甚至车轮上。
他仿佛已经看到火车在铁轨上咆哮,工厂的齿轮不再依赖人力转动,运河里的挖泥船突突地破开淤泥,田地里的犁铧自己往前冲……那些从前需要几十头牲口、上百个劳力才能完成的活计,以后靠这铁家伙就能搞定。
“路德维希,我的朋友!”亚历山大猛地抓住路德维希的肩膀,指节都因用力而发白,眼里的光比头顶的汽灯还亮,“这次你真的超越了自己!有了这东西,再加上所有能玩转它的人,整个世界都得听我们的!”
路德维希被他晃得一个趔趄,笑着挣开他的手,拍了拍被抓皱的工装外套:“少来这套,没有你那些半夜画出来的鬼画符,我哪知道该往哪个方向琢磨?”他说着指了指墙上贴满的草图,那些纸上满是亚历山大潦草的批注,“所以,这头铁野兽你打算先派去做什么?”
亚历山大没回答,径直走到机器旁,猛地拉下操纵杆。“哐当——呼哧——”蒸汽机像被唤醒的巨兽,先是发出一阵金属碰撞的脆响,接着烟囱里冒出滚滚黑烟,带着硫磺味的废气瞬间弥漫开来。
活塞开始“啪嗒、啪嗒”地往返运动,飞轮慢慢转动,越来越快,最后连成一片模糊的残影。他盯着转动的飞轮看了足足半分钟,才猛地关上阀门,机器的轰鸣渐渐平息,只剩下余震般的轻颤。
“第一步,给所有工厂换心脏。”亚历山大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冷硬,“纺织厂的织布机、冶铁厂的锻锤,全换成蒸汽驱动。到时候劳动力能省一半,精度还能提高三成——你见过哪个工人能像齿轮一样准点干活?”
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一本牛皮笔记本,哗哗翻到某一页:“军工厂优先升级。我给你列了清单,蒸汽动力的镗床、冲压机、子弹成型机……你照着做。反新教联盟那边蠢蠢欲动,我们没多少时间了,必须在他们动手前,让军队全员换上新武器。”
路德维希点头时,眼里闪过一丝复杂——他对自己设计的针枪一直很得意,可亚历山大显然已经盯上了更厉害的家伙。没等他细想,亚历山大又补了一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
“过渡期间,针枪的生产不能停。最近六个月很可能要打仗,我要每个士兵手里都攥着这个。”他指了指桌上的针枪样品,“上次独立战争最后那几天,就是这小东西把敌人的骑兵钉在地上的,忘了?”
路德维希立刻站直身体,啪地敬了个军礼,工装袖口蹭到油污的桌面也毫不在意:“是,陛下!”
亚历山大这才满意地笑了,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蓝图,重重拍在工作台上。
那些图纸边缘都被翻得起了毛,上面画着先进的车床、能把铁块砸成薄片的蒸汽锤、还有能精准锻造枪管的冷锻机——全是他这些年躲在书房里,凭着记忆和想象画出来的宝贝。“这些你先看着,缺什么材料直接去找军需官,就说是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