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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
温听晨闭上眼睛,泄力蹲在地上,心跳快到要从胸膛蹦出来。
想要伸手擦汗,才发现两人交握的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十指紧扣,试着收回,却发现他手心的力道丝毫不减。
“周……周见弋。”
她脸颊发烫地出声,周见弋像是没察觉到什么不对,茫然看她,她无奈晃了晃被他紧紧握住的那只手,他这才回过神,依依不舍地松开。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微妙,两人各自撇过头去平复呼吸,喘着喘着,忽而不约而同地笑了。
“你笑什么?”
“你笑什么……”
两个的声音同时响起,温听晨低下头去,让他先说。
“我笑你笨死了,碰见流氓就只知道发呆!”周见弋直起身体,用汗湿的大掌揉搓她的头发。
温听晨难得没生气,还是笑,“我也笑死你笨死了,我都叫你离我远点,你为什么不听?”
“没办法,谁叫我这人从小就一身反骨。”
温听晨不说话,静静与他对视,两人都从对方漆黑的眼里看到了某种流动的光彩。
第24章 那些你很冒险的梦(1)
后来回想起来, 这好像是周见弋回到江市后,温听晨第一次在他面前展露笑颜。
其实她笑起来的样子更好看,盈盈杏眼, 瞳仁明亮, 像山间自由自在的风, 云都被拨开了。
她就该这样多笑笑,低眉敛目并不适合她,如果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 她本该是天上皎洁的明月。
周见弋盯着她明艳动人的面孔,短暂痴愣。
走出很长一段路之后,温听晨才如梦初醒地问:“我们是不是应该报警?”
那个老变态今天会对她做出这样恶心的事情, 明天就会骚扰别的女孩子。如果不是周见弋保护她,刚才会是什么情况, 她根本不敢想。
周见弋思索了会儿,说剩下的交给他处理就好,让她先回家。
这次他没有在路口看着她进小区, 而是光明正大一路送到了她家楼下。
走到院子口, 温听晨转过身面对他,又恢复到平时低眉顺眼的样子, 藏在长发里的耳朵却没来由地胀热。
“明天见。”
温柔绵软的嗓音熨帖人心, 周见弋笑得一脸灿烂,“明天见。”
推开院门, 温听晨穿过花园, 飞快换鞋,书包也来不接脱下就蹭蹭跑上二楼。
阳台的位置正对门口, 能看见周见弋盯着屋内看了会儿,见房间有灯亮起才转身离开, 边走边拿出手机打个电话。
隔得太远,听不见他讲什么,温听晨躲在窗帘后面,心跳怦怦,原来他每晚目送她离开是这样的感觉。
等人彻底消失在黑暗里,温听晨隐隐嗅到空气中飘来一阵呛人的烟味,一转身,看见毫无征兆出现在身后的唐广君吓得一哆嗦。
“叔……叔叔。”她头皮发麻,差点灵魂出窍。
唐广君没应,手指夹着雪茄,淡淡吐了口烟圈,眼睛别有深意地往楼下的方向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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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晨啊,女孩子还是要自爱。”
“……”
温听晨猜想他是看到自己和男生一起回家了,紧张得攥拳手心,指甲掐进肉里,想解释,又觉得唐广君对自己有先入为主的偏见,事实是什么,他或许并不在乎。
于是,深呼吸,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侧身从推拉门缝里挤出去。
“我先回房间写作业了。”
唐广君瞥她一眼,不作声,重重合上阳台的窗户。
……
长久以来生活在重组家庭,温听晨性格变得敏感,从妈妈领着她住进唐家的那天起,她就能感觉到唐广君其实并不喜欢她,对她偶尔照顾是看在妈妈的面子,舍得给她花钱,也不过是因为他根本不缺那点儿钱。
他对温听晨总是淡淡的,不闻不问,可自从暑假过后,温听晨敏锐地察觉到他对自己的态度有了某种改变,有时会莫名带着一种若有似无的敌意。
温听晨怀疑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他不高兴,将自己与他相处的过程细细分析了个遍,仍然没有答案,最后只好顺其自然。
她担心唐广君会将这晚看到的情况告诉方萍,再给她扣上一顶早恋的帽子,到时候即便没什么,解释起来也很费力。
可直到方萍从郊区回来,也不曾提到什么异常,问起近况,温听晨只说一切都好,对遇见老变态的事情绝口不提。
她担心一旦方萍知道,就再也不会让她独自回家了。
好在那个变态再也没有出现过,周见弋不知道做了些什么,夜里回家能看见附近多了许多巡逻的警察,叫人安心。
温听晨的外婆年纪大了,猛地生了场大病,一时半会儿难以痊愈。
一直请假终究不是个办法,方萍姐妹俩商量之下,给老人家转进了江大附属医院,白天请护工,晚上姐妹俩轮流照顾。
唐纯还小,正是离不开妈妈的年纪,那段时间方萍压力很大,学校领导对她的情况给与理解,暂时不安排她晚自习坐班。
温听晨也懂事地表示自己可以独立上下学,不需要她接送。
方萍一琢磨,给她买了辆代步电动车。
骑小毛驴上学的第一天,周见弋在路口照常在路口徘徊,手里拎着两份热腾腾的早餐,有她爱吃的肉丁烧卖。
乍一抬头,看见她骑在电动车上,眉头一拧,肉眼可见地不高兴,差点以为自己被不需要了。
好在温听晨好像没有扬长而去的打算,不知是因为车技不熟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车速放得极慢,堪堪够一个身高腿长的少年人步行追上。
大概是她太过龟速,旁边骑三轮的大爷都忍不住回头看她,好心询问:“姑娘,车子是不是没电了?”
“……”
“……”
温听晨尴尬摇头,周见弋在后头没心没肺地大笑。
温听晨回头嗔他,一气之下将把手拧到底,周见弋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低低骂了声“靠”,拔腿就追。
等温听晨拐进车棚停好车子,周见弋才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校门口。
进教室时两人擦肩而过,他压着嗓子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声音说:“温听晨,你开外挂,耍赖。”
嗓音散漫轻佻,一如吉他随意拨动的和弦,让人忍不住心颤。
温听晨习惯性低头,用散落的长发掩饰嘴角浅浅的笑意。
第二天,周见弋学聪明了,不知道从哪搞来一辆山地自行车,悠哉游哉跟在她的小毛驴后面。
温听晨透过后视镜往后望,少年肆意明朗,意气风发。
许多年后,每每回想起那条梧桐大道,温听晨心头都会溢出一丝暖意。
那是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
事实证明,多上一节晚自习还是有成效的,元旦前的一次月考,温听晨的成绩有明显回升,虽然没有重回年级前十的光荣战绩,但有进步总是好的。
季敏让学委把分数贴在教室后面,下了课,一窝蜂的人涌过去,把她桌椅挤得东倒西歪。
温听晨默默看着,什么话也没说,她不想惹是生非,也不想和同学起不必要的矛盾,一般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忍忍也就过去了。
位子上围满了看成绩的同学,她坐不进去,索性调头小卖部,奖励了自己一个巧克力味的可爱多。
再回来时,座位空荡荡的,原本歪斜的桌椅被摆正,散落一地的课本被捡了起来,整整齐齐码在桌上。
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成绩表,不知道被谁撕下来重新贴在了别处。
温听晨一进教室,气氛诡异安静,那个总想找她麻烦的体委怒目瞪她,干净的校服裤腿上有个明显的脚印——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做的。
她偷偷看向周见弋所在的方向,他却跟没事人似的,枕着书包闷头大睡,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温听晨眨眨眼睛,选择顺了他的心意,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到夜里上晚自习,她才悄悄去看了排名表,周见弋这次的分数突飞猛进,进步远在她之上。
他从小就聪明,很多东西一点就通,只要肯用功总是能看见回报的。
两人的成绩在慢慢变好,温听晨心里总算有了一丝欣慰,她暗暗下定决心,希望期末考试能回到原来高一的水平。
但这个期末过得并不顺利,元旦一过,学校流行起了红眼病。
最先听说有感染的是一班,一个星期之后,整个年级也陆陆续续地传开了。
到了第二周,五班便有一大半的同学因感染红眼病请假在家。
温听晨算是班上比较晚感染的那一批,她平时和同学接触不多,以为自己能幸免,没想到还是被传染了。
这病来得急,眼睛火辣辣地疼,黏黏的,睁不开。
季敏给她批了假,让她回家休息,方萍却打来电话,委婉表示唐纯还太小,一旦被传染就很麻烦,询问她能不能回老房子住一段时间,等眼睛好了再回唐家去。
温听晨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答应,挂了电话,眼泪止不住地留。
其实方萍的想法她也能理解,妈妈这段时间太累了,万一唐纯也病了,她实在分不出时间去照顾。
但理解是一回事,难过又是另一回事。
如果爸爸还在,如果她还是家里唯一的掌上明珠,她或许就不用那么早地学会懂事和独立。
……
温父原来在单位的那套房子一直留着,方萍说等温听晨长大了,就把那套房子过户到她名下,留或卖都由她自己决定。
红眼病期间,温听晨又住回了江大家属院,方萍提前让保姆阿姨过来打扫过,家里很干净,生活物资也充足,温听晨不太会做饭,但能煮个面条做个蛋炒饭什么的,喂饱自己还是足够的。
养病在家,日子过得清净,唯一不好的就是眼睛疼,分泌物多看不清东西,想复习功课也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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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还要出医院打点滴,温听晨出门时会戴帽子口罩眼镜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生怕传染给别人。
打针的时候,电话响得没完没了,拿出手机,又是陌生号码。
温听晨没接,怕又是某些人恶意打来的骚扰电话,把手机设成静音,一个下午没管它。
到了晚上,窗户传来异动,有人用东西砸她房间的玻璃。
温听晨忐忑地挪到窗户边,探头往下瞧的时候,已经准备好了随时报警。
“喂,温听晨,是我!”
周见弋仰头站在绿化带里朝她挥手,温听晨看见是他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手机塞回口袋。
“你来干什么?”
她声音压得低低的,家属院不比别的地方,每家每户都认识,虽然她已经很多年不曾回来,但周见弋仍然在这里生活,万一被人看见惹出闲话就不好了。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周见弋无所畏惧,声音洪亮。
温听晨无奈,稍微提高了一点点音量,“我说,你来干什么?”
“啧,还是听不见。你等着,我上来找你!”
“喂,别……”
温听晨想要拒绝,话还没说完,周见弋已经冲进了单元楼,很快便有敲门声响起。
她跑到门口,透过猫眼看见他气喘吁吁的样子,并没着急开门,她的眼睛还没好,仍有传染性。
“你的眼睛怎么样?”
“我当然没事。”周见弋语气自信,他的免疫出奇得好,每次班上出现传染病,他总是屹立不倒的那一个。
温听晨一听直接把门反锁了,“那还是别接触了,你有什么事直接在这说吧。”
周见弋站在狭小的楼道,不免有些失落。
温听晨的朋友少,没人知道她的联系方式,他花了两天时间才在季敏的工作手册上翻到她的号码,结果打了一个下午,她死活不接。
后来厚着脸皮去问方萍,才得知她又住回了家属院,明明离自己那么近,她却一点儿也不告诉他。现在到了门口,也不能见面。
“你眼睛好点了吗?去看医生了吗?”他悻悻地问。
“好点了,每天都有去打针。”
“那就好,我给你带了这几天的课堂笔记,还有一些吃的。”周见弋窸窸窣窣从书包出一大袋东西,见她仍没有开门的意思,弯腰给放在了地上,“我给你放在门口,你一会儿记得拿。”
温听晨透过猫眼看他,“好,谢谢。”
“那我先走了。”
“嗯,再见。”
楼梯间传来脚步声,温听晨特意等了一会儿才转动门锁,门口摆着一个满满的塑料袋,除了各科的笔记本外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零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哄小朋友。
她蹲下身,随意翻了几页笔记,据她所知,周见弋是个自己都懒得整理笔记的人,平时的课堂终点基本都随手书上。
而送给她的这几本,字迹工工整整,巴不得把老师说的每一句话都记下来,温听晨翻着翻着,眼泪簌簌滴落在手背。
“你哭了?”
周见弋的声音突然响起在头顶,温听晨抬头,惊异地发现他根本没走,而是站到了更高的台阶上。
“你别过来。”温听晨弹起身,一个劲儿往后退,“你不是走了吗?为什么还在这儿?”
“我就是想留下来看看你。”周见弋满脸地困惑盯着她发红的眼睛,“你怎么了?是我买的东西不合心意吗?”
“不,我很喜欢。”
温听晨摇头,用手背拭去眼泪。
她没怎么,只是忽然很感动,她在这儿住了好几天,方萍每天会打电话来问她的情况,却一次也没有来看过她。
好像每一次在她孤立无援的时候,只有周见弋会接住她不让她往深渊里掉。
“周见弋,你傻不傻?红眼病是会传染的你不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周见弋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被传染正好就可以不上课了,到时候我搬来和你一起隔离,你不会介意吧?”
“……”
温听晨哭着哭着,突然笑了,脸脏得跟野猫似的,“你想得美!”
第25章 那些你很冒险的梦(2)
红眼病让温听晨错过了期末考试, 方萍忧心她的学习,给她找了两个家教,专补弱势学科。
整个寒假都是在补课中度过的。
温听晨外婆的身体逐渐恢复, 到了年底已经能够正常生活, 方萍松了口气, 全身心投入到教学工作,直到除夕的前两天,高三师生才放假。
国外的大学春节没有假期, 唐承回不来,唐广君执意要飞去国外陪他过年,方萍不好多说什么, 由他去,自己收拾行李带着温听晨和唐纯回了郊区老家。
乡下的日子清净惬意, 温听晨上午复习功课,下午围炉煮茶,偶尔也陪唐纯去地里挖红薯, 听小姨讲她的创业故事, 内心前所未有地平和。
南方冬天多雨水,细雨斜飞, 丝丝阴冷钻进骨子里。
春节的最后一天, 天气难得放晴,温听晨在院子里晒太阳, 脸上挡了本书, 慵懒小猫似的摊在摇椅上,一躺就是一上午。
“那男孩真奇怪, 一上午了,骑着车满村转悠, 找什么呢?瞧着也面生,不像村里的孩子。”正在二楼晒年货的外婆突然出声。
温听晨没在意,揉揉耳朵翻了个身,过了会儿,忽然想到什么,猛地睁开眼睛,惊坐起身,穿上棉鞋踢踢踏踏跑上二楼。
村口小路上徘徊着一个骑行的身影,隔得太远看不清面容,但轮廓和身形都极为相似。
直觉告诉她,是他没错。
“外婆,我出去一下。”
温听晨折回房间,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换了雪地靴和保暖的鹅黄色羽绒外套直奔楼下。
出了院子,往村口的方向走,很快在小卖部门口看见那个身影,他正弯腰跟路边摆摊的老爷爷打听着什么,爷爷摇头,他又换了个阿姨问。
阿姨手忙脚乱一通比划,他顺着方向一抬头,看见走过来的温听晨,牵唇笑了。
“好巧,在这也能碰见你。”
周见弋推车朝她走来,才半个月不见,他又高了不少,一身黑色冲锋衣,戴着黑色鸭舌帽,握着车把的手冻得通红。
温听晨微笑,没忍心拆穿他,“是啊,好巧,你怎么来这了?”
“我和朋友出来骑行,正好路过这里。”
他身后空无一人,哪里来的什么朋友,温听晨忍俊不禁,他真的很不会撒谎。
周见弋察觉自己好像露陷了,硬着头皮圆谎,“那什么,他们先去别的地方逛了,我晚点再去找他们汇合。”
温听晨收起笑意,配合地做出一副深信不疑样子,“哦。”
时间尚早,温听晨犹豫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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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带他去外婆家坐坐,离饭点还很远,突然带一个男同学回家好像也没有正当的理由。
村子里人多眼杂,一对亮眼的少年少女站在一起总会引来很多人的侧目,周见弋被周围探究的目光盯得不自在,率先开口:“要不要去别处逛逛?”
“好。”温听晨颔首。
村落依山傍水,风景秀美,泉水沿着山坡流淌缓缓汇聚成溪流,他们并肩走在刚修成不久的河堤旁,耳边有虫鸣鸟叫。
温听晨留意到他的自行车灰尘扑扑,轮胎上沾了些许黄泥,来这里的路并不好走,年前一直下雨,道路泥泞。她们一家开车走国道,回来都花了近一个小时,路上还有很大货车,难以想象他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
“你来这边骑了多长时间?”温听晨盯着他冻到发红的手,心里不是滋味。
留意到她的目光,周见弋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云淡风轻道:“没多久,两个多小时吧,也挺快。”
两个多小时……
那他岂不是一大早就出发了。
温听晨觉得心头沉甸甸的,他其实没必要特意来这一遭。
路过一块草地,周见弋弯腰,随手折了几支狗尾巴草给她玩,“你手机怎么一直打不通?”
他说出了这趟的真实目的。
温听晨把狗尾巴草握在手里,拢成一簇花,“可能太久没用,没电自动关机了吧,我以为没人会找我。”
“啧。”周见弋脚步一顿,不满地撇撇嘴角,“你在骂我?”
“啊?”温听晨茫然看他。
“我不是人?”
温听晨抿唇浅笑,难得有心情开玩笑,“对,你不是人,你是神。”
“神经病的神吧?”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没这么想。”
“……”
两人相视而笑。
其实温听晨没有说实话,手机是她故意关机的,那些陌生号码并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放过她,相反的,寒假他们闲得无聊,诅咒辱骂也变本加厉。
她不想连新年都要被打扰,于是决定关机,反正方萍就在家里,需要用手机的时间很少。
只是,她没想到周见弋会找她。
当然,其中的原由她也不会同他说。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温听晨捡起刚才的话茬。
周见弋说:“也没什么,就是想问你你寒假过得怎么样。”
“还行,一直在补课。”
“眼睛好了么?”
“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不知不觉中绕了大半个村子。
路过一个烤红薯摊位,香气逼人,温听晨在口袋里摸到零钱,想了想对周见弋说:“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走到摊位前,问摊主买了个红薯,又折回来,捧着热乎乎的一个递到周见弋面前。
“给。”
周见弋看了眼,调侃道:“我骑两小时过来,就请我吃这个?你也太抠了。”
“……”温听晨语塞,本来还想告诉他红薯有点烫,小心点拿,闻言直接把红薯摁在他扶着龙头的手背上,“我是想让你捂捂手。”
“……我去!你谋杀!”
周见弋烫得龇牙咧嘴,温听晨抿抿嘴,全当没听见,双手往身后一背,嘴里哼着歌,继续往前走。
她少有这么明媚的时候,在学校总是阴郁沉默最大限度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周见弋都快忘了她其实还有这么生动的一面。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她,她小时候就这样,爱玩爱笑,爱恶作剧,是那些不好的事情让她不得不压抑自己,把自己缩成一团影子。
想到这里,周见弋觉得手背上这点烫意根本不算什么,一路颠簸的烦躁和辛苦都被她上扬的唇角给抚平了。
他追上去,红薯掰成两半,分了一半给她,“吃吗?”
温听晨接过,小口小口地啃。
好像,比以前只吃过的都要甜。
……
兜兜转转走到家门口,外婆正四处张望找她回家吃饭,看见她不紧不慢地走来,手里还捧着半个红薯,佯怒道:“这孩子,家里做好的饭不吃,跑去吃啥红薯啊!”
目光一转,瞥到旁边的周见弋,毫不避讳地打量:“哟,这是……”
温听晨有些不好意思地介绍道:“外婆,这是我同学。”
周见弋嬉皮笑脸地打招呼:“外婆好!”
“欸!你好,小伙子个子真高!”
“外婆看上去也很年轻,要不是听她这么喊,我差点要叫你伯母了。”
温听晨的外婆很吃他这一套,笑得花枝乱颤。
老人家很好客,听他说是从市里骑车过来的,说什么也要留他在家里吃饭。
周见弋礼貌推辞,直说还有朋友在等他,眼睛却忍不住温听晨身上瞟,等待她的态度。
“没事的,你就在家吃吧。”温听晨也开口留他。
“那好吧,给你们添麻烦了。”周见弋飞快改口,极力压抑嘴角的笑意,让自己不至于看上去太过兴奋。
不知道有客人要来,菜还是过年那些菜,温听晨的外婆怕怠慢他,又重新起灶,做了两道新鲜的。
方萍从楼上下来,看见突然出现在家里的周见弋不禁意外,目光在他和女儿身上来回交替,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也没多问,客气地招呼他吃菜,寒暄,问他父母最近如何,外公外婆身体好不好,学校成绩如何。
周见弋毕竟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两家父母曾是同事,知根知底的,没什么可担忧。温听晨现在这个状态,能有个朋友不容易,有些事即便看破,她也没戳破。
吃完饭,周见弋便打算回去,他是瞒着家里出来的,回去太晚又要被周槐安训斥。
温听晨送他到出门,想到什么,又调头往房间跑,让周见弋在这等她。
不到半分钟,她折了回来,手里多了一双毛茸茸的手套。
“这个你先带着,我家没有男士手套,虽然不太好看,但不至于冻伤手。”
周见弋盯着那双粉色的兔子手套,眼睛发直,表情十分精彩。
温听晨以为他嫌弃,怅然收手,“如果你不想要的话,我……”
“谁说我不要!”
周见弋一把抢过,三两下给自己戴上,女生的尺寸戴着着实勒得慌,但好在手套弹性好,也保暖,不影响骑车。
他跨上单车,粉色大掌朝她挥了挥,“走了,开学见!”
“嗯,开学见。”
山地车被门前坎坷小路震得颠来簸去,周见弋骑出一段路,突然一个急刹车,长腿点地,回头喊她的名字。
“温听晨!”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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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见弋笑得阳光灿烂,“新年好!”
温听晨一愣,回以温柔淡笑,“新年好。”
……
等周见弋走远,温听晨回到房间给手机充上电。
一开机,数不清的消息提醒往外冒,手都要震麻了。
她打开短信栏,一目十行,快速翻动,终于在那些恶毒咒骂的短信中找到一条不一样的——
大年初一,零点零分,周见弋。
【新年快乐,岁岁平安。】
……
第26章 那些你很冒险的梦(3)
江市是下一届城市运动会的承办地, 新学期开学不久,将大附中就接到了上级安排下来的任务,要为开幕式表演节目。
作为省著名中学, 也是省里唯一有资格参加开幕式的学校, 附中领导非常重视这次任务, 特意请了江大舞蹈学院的老师来坐镇指挥。
节目排场大,高一高二两个艺术班都被拉来参加,但人数还是不够。导演要求高, 为了展现更好的节目效果,舞蹈老师决定亲自去班级挑选适合的苗子。
想法一经批准,舞蹈老师就戴着两个助手挨个班敲门选人, 得知消息的少年们隐隐兴奋,下了课就跑去围观进度, 正好借此机会正大光明地看帅哥美女。
任柯是个爱凑热闹的,舞蹈老师刚踏上他们这层楼,他就拖着几个好兄弟去扒别人班窗户。
周见弋上完洗手间回来, 就看见某间教室里三层外三层叠满了人, 任柯挤在门缝边,看见个美女就两眼放光。
周见弋冷眼旁观了一阵, 嫌他丢人, 拨开人群提溜他的衣领强行把这色眯眯的鼻涕泡拽出来。
“欸欸,哥, 你干嘛?我还没看完呢!”任柯捂着脖子不停咳嗽。
周见弋松了手, 嫌弃皱眉,“看屁, 你知不知道你那样子多猥琐。”
“有吗,还好吧。看美女嘛, 一时失控啦。”任柯嘿嘿傻笑,意犹未尽地踮脚张望,“不知道还缺不缺人,要是一会儿我能选上就好了。”
“军训走正步都顺拐的人,选你上去丢脸吗?”周见弋毫不留情地泼冷水。
“啧,那糗死人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嘛!我就想想也不行?排练就不用上晚自习了,爽死了!”
周见弋睇他一眼,转身教室,“无聊。”
任柯屁颠屁颠跟上去,勾住他的脖子,“你不想去?听说是跳双人华尔兹,男女生共舞,说不定还要牵手呢!你条件这么好,一会儿老师肯定选你。”
周见弋兴致缺缺,“娘们唧唧的,谁爱跳谁跳。”
舞蹈老师是第二节 课才来他们班的,从她凝重的表情不难看出先前的选拔结果不尽人意。
任课老师非常配合工作,把时间和讲台都腾出来。
在舞蹈老师的授意下,全班同学都站起来,挺胸抬头平视前方,周见弋对这种活动向来不感兴趣,借着前排人高马大正好给他打掩护,懒懒趴在桌上补觉。
舞蹈老师从教室前方一路看下来,眉头紧锁,频频叹气。
走到教室后排,脚步忽然停住,目光在最角落的女生身上来回打量,四肢纤长,仪态舒展,一看就是有舞蹈功底的,就是低着头,看不清五官。
她径直走过去,敲了敲女生的桌子,“你,把头抬起来。”
温听晨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刚才老师讲了一道题,她始终没演算明白,猛地被人敲桌子,呼吸一滞,按照要求抬了下头,和老师对视几秒又赧然垂下。
看清她的五官,舞蹈老师满意地笑了,身后两个助手也跟着点头。
“你学过舞蹈没?”老师问。
温听晨点头,“高中之前学过一点儿。”
“一点儿是多少?”
温听晨想了想,“中国舞十三级。”
全班哗然,没想到她还有这项隐藏技能,要知道在学习压力如此之大的附中,除了艺术生,文化班几乎无人有这样的水平。
舞蹈老师点点头,吩咐助手把温听晨的名字记下来。
在教室又转了一圈,没看到其他什么好苗子,舞蹈老师准备去下一个班。
刚要走出教室,后排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蹬腿摩擦地板的声音。
“老师!”有人叫住了她。
舞蹈老师闻声回头,看见后排一男生站了起来,睡眼惺忪,懒懒抓了把头发,脸颊上有两道突兀的睡痕。
周见弋的眼神急切而真挚,“老师,你看我行吗?”
后排男生纷纷回头,表情见了鬼一般精彩。
舞蹈老师走近打量他,五官深邃,身形颀长,就即便是在俊男美女云集的舞蹈学院,这条件都算十分出众的,就是看上去没什么舞蹈功底,不过这都不是问题,男生的动作简单,勤加练习就好。
她让助手把周见弋的名字记下,嗔怪他不早点站起来。
周见弋笑吟吟,说自己睡着了没听见。
眼睛不自觉往角落的方向瞟,视线交汇,两人有默契地会心一笑。
舞蹈老师前脚刚走,后脚就打响下课铃,任柯跑来阴阳怪气:“哟哟哟,是谁说跳舞娘们唧唧的,怎么还主动报名了?”
“摆明了冲着某人去的呗!”储蓄一个劲儿地朝某个方向飞眼刀,拖长尾音地说:“双人舞,男女生牵手,这还没看懂?”
周见弋拿书砸他,嬉皮笑脸,“滚啊,看破不说破。”
……
确定好表演人数的第二天,学校就安排排练。百来号人,浩浩荡荡站满了整个篮球场。
学校特意准备了话筒音响,舞蹈老师在台上指挥,男生女生分别按照搞矮顺序依次站开,对应序号的同学就是各自的舞伴。
周见弋个头高,一个没留神就站到了温听晨的后面。
他的舞伴是同年级艺术班的一个女生,位子一站定她便羞红着脸做自我介绍。
周见弋一句都没听进去,眼睛紧紧锁定温听晨旁边的男生。
那是个黑框戴着眼镜、瘦瘦弱弱的高一学弟,一分钟内明晃晃打量了温听晨五次,完全不加以掩饰脸上的笑意,显然对老师给他分配了个美女舞伴这件事十分满意且充满期待。
而温听晨,自始自终都低着头,不声不响。
周见弋看着眼前混乱的画面,气得想骂娘。
好在排练的第一天,老师教的只是一些基本舞步,无需两人配合,周见弋松了口气。
下训后,他趁人不注意把温听晨的舞伴堵在了楼梯间。
“学弟,跟你商量个事,明天开始,跟我换个位置。”
“凭什么?!”眼镜学弟还沉浸在分到个美女舞伴的喜悦中,莫名被人要求换位子,完全不能接受。
周见弋好声好气地说:“你旁边的女生是我朋友,我们说好一起的。”
“那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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