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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燃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朝岑南双使眼色:你哪里捡的这样天真的傻子?
岑南双指尖轻扣几下茶杯:你以前比他也聪明不了多少。
两人眉目间的官司席子烨全然无知,花燃直白问道:“就这样放任不管?你什么时候这么菩萨心肠了?”
烂心烂肺的岑南双竟然嫁给一个赤子之心的席子烨,若不是亲眼见到,她这辈子也想象不出来这个场景。
最近飞云宗周边热闹,也多了不少骗子盗贼,席子烨乾坤袋不知道有多少好东西,那个乞丐真是赚大发,也不知道飞云宗少宗主怎么会养成这样一个傻白甜的性格?
正在说话的席子烨一愣,“啊?”
岑南双站起,“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席子烨下意识接话:“好。”
没等太久,岑南双就返回来,手从席子烨腰间的乾坤袋抚过,连气息都没乱一分。
花燃:“死了?”
岑南双:“死了。”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席子烨不解。
花燃轻描淡写道:“我们在说之前路边看到的一只赖皮狗。”
席子烨感叹:“我很少见南双和谁如此聊得来,她跟谁都冷冷清清的,但是我感觉对花道友就不一般,我想劳烦花道友在宗内多住一段时间。”
“阿燃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必为难她。”岑南双淡淡开口,目光落在为花燃剖橘子的湛尘身上。
“走吧,饭吃完了。”
飞云宗内,岑南双独自找到池塘边喂鱼的花燃和湛尘,语气莫名,“你们俩这么分不开吗?”
“他有点粘人。”
花燃毫不忌讳,抓一把鱼料扔进池塘,引得一只只圆滚滚的鱼儿争相抢食。
湛尘看一眼岑南双,自觉起身,“你们谈。”
等湛尘走远,岑南双毫不客气道:“我倒是不知道你还有如此能耐,能拿下净光寺的佛子。”
花燃:“彼此彼此,我也没想到你会嫁给一个小傻子。”
岑南双看着水中自由游动的鱼,“你打算怎么做?我感觉得到,千杀楼的气息很近了,你和我不一样,即使是死,楼主也会找回你的尸体。”
抓着鱼料的手一顿,花燃想起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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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藏杀机的字条。
类似的话她在闻惊风口中听过,却一直不明白她为什么是特殊的?
她抬起头,半是玩笑地问道:“为什么我不一样?难不成我还是楼主的私生女,他想锻炼我,所以才不告诉我我的真实身份?”
岑南双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说道:“你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他会注意到我。”
“放心,不会太久。”花燃垂眼。
“那便好。”岑南双离开,走之前还扔下一句话,“别把事情想得太美好,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花燃看着水中游动的鱼,忽然失去喂鱼的性质。
现在过的每一天都是在倒数,数着她回归正轨的日子。
离婚礼已经过去一段时间,有些宗门的弟子还没有离去,而是留在飞云宗进行切磋学习,药谷的三人离开,孤月影因为花燃的缘故也留在飞云宗,简容舟依旧跟着她盯紧花燃。
元宵节,飞云宗下的城镇举办灯会。
街道的摊铺上卖着各色彩灯和面具,屋檐上方用绳子连起,挂上一盏盏小灯,一眼看去五光十色。
路上的人都戴着面具提着花灯,大约是这里的习俗,节日气氛浓厚,张灯结彩。
花燃和湛尘并排走着,脸上都戴着面具,是在一个摊子上随手买的。
花燃脸上是一张狐狸面具,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小巧的嘴和圆润的下巴,眼睛部分用红色颜料在外壳勾勒,细长上挑,中间部分是她黑亮的眼睛。
她给湛尘挑了一个兔子面具,湛尘没有异议,任由她将面具戴在他脸上。
两人手中没有提灯,街上花灯琳琅满目,花燃看了许久都没有挑选到比较满意的花灯,便一直空着手往下逛。
两人并排走着,暖色的灯光落在湛尘脸上,明暗交错。
鸦睫翩跹,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花燃身上,周边万般色彩皆不入眼。
路边还有猜灯谜的逗趣游戏,猜一次一个灵石,一次性猜出十个谜底就任选一盏花灯,中间有答错则算输了。
输了也不要紧,根据答对个数的不同,都有小礼品相赠。
湛尘停下脚步,询问花燃:“有想要的花灯吗?”
语气温柔缱绻,各色灯光晃动,从他漆黑的眸中掠过,眼中的人影始终不变,他就站在那里,周边千千万的景色好像都成了陪衬。
花燃移开目光,“不好看,还是算了。”
湛尘:“我去猜几个。”
“你还对猜字谜有兴趣?”花燃纳闷,“那就去呗,要是没灵石我可以给你。”
湛尘摇头,交了钱,走进猜字谜的范围中,对着贴在绳子上的字谜一张张看过去,神情认真。
花燃见他一直没摘下字谜,周围又人多嘈杂,她干脆也交钱进入场中,走到湛尘身旁。
目光随意掠过一张字条,她伸手将谜语摘下,谜面是:有言在先寸土不让。
“这谜底不就是‘诗’吗?”她又看向其他字条,这些谜面都不算困难,也不知湛尘在挑什么。
“你不会是不擅长猜谜吧?你看中哪一盏灯,要不我来?”
湛尘仍是摇头,“等一等。”
花燃不满,神神秘秘的,这两天都这样,也没有之前那般黏人,也不知道背着她在偷偷干什么。
她看着他在字谜和人群中穿梭,背脊挺直,衣衫千尘不染,在人群之中莫名醒目,她一眼便能看见。
骨节分明的手指翻过一张张字谜,神情认真又虔诚,置身于闹事之中,却又好似独立在外,不染红尘。
湛尘忽而抬头,朝她展颜一笑,笑容不算灿烂,只是微微上扬嘴角。
可能是他没怎么笑过的缘故,这一笑冲淡他身上的清寂,如清辉映夜,雪山仰止,明月皎洁。
湛尘挑挑拣拣,在数千张字谜中摘下三张,递给摊主。
花燃站在原地等待,周边的嘈杂声盖过湛尘和摊主的声音,她听不见他们的对话,没过一会儿湛尘便带着那三张字谜和一条手链走来。
手链串着一个精致小巧的花灯,湛尘牵起花燃的左手,为她系上手链。
她的手腕上还有他先前送的佛珠,一颗颗木质的珠子染上她的体温,还有垂坠下去的红线,是最普通的细线,她至今还未找到合适的细线法器。
花燃任由湛尘系上手链,右手抽出他指缝间的字谜,她倒要看看选了这么久,他选出个什么字谜来。
第一张字谜:节前倾心约人聚。
谜底:花
第三张字谜:十载相思庭中会。
谜底:喜。
第二张字谜:依然点点雁阵归。
谜底:燃
花燃的手顿住。
手链上的小花灯晶莹剔透,折射出各色光彩。
湛尘系好手链,看向花燃手中的三张谜语,“要不要去放河灯?”
“好啊。”花燃将谜语塞回湛尘手中。
湛尘将其折叠成一朵小小的花,与手链上的花灯相似,握在手中一路不曾丢弃。
城镇里有一条横穿而过的河流,河岸两边有不少人在放花灯,一盏盏写着寄语的花灯顺着平静的水流往下走,不知最终要去向何方。
两人站在卖河灯摊子前,花燃拿起一个最平常的河灯,捏着笔不知如何下手。
“平安”“顺遂”之类的祝愿词感觉遥远又荒诞,她注定不可能与这些词搭上关系,便也失去书写的兴趣。
至于写关于未来的想法,也不是很想动笔,未来如何又不是由一盏花灯而定。
“你写什么?”想不出词的花燃凑近湛尘,低头去看他手中的花灯。
他手中的灯也是一片空白,未曾写上字,灯的中心放上刚才用三个谜语折出的袖珍小花灯。
湛尘:“想不出可以不写。”
最终两人的花灯都没有写字,拿着空白的灯走到岸边,将花灯轻缓放入水面,看着两盏灯一路并行,静静飘远。
干净无字的灯在一众被写得密密麻麻的灯中显得有些突兀,以至于混入一堆花灯中时也能清楚分辨出哪两盏是他们放的灯。
可惜看得太明白也不是好事,这家摊铺的河灯品质并不好,泡在水中久了底部有散架的趋势,被其他又大又重的河灯一撞顿时侧翻,被水淹没。
湛尘:“此后人间哀思,便永远留在这条河中。”
花燃笑开,原先因劣质花灯而不满的情绪消散,“你还挺会说。”
“这里有多少盏灯?”湛尘问道。
花燃:“估计差不多有上百盏,灯全都挤在一起,这条河又不宽,不知道之前沉过多少。”
湛尘:“十七盏。”
花燃:“怎么可能这么少?”
湛尘:“你放过十七盏灯。”
吵杂的街市与静谧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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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合,在许久之前,于无尽的海上,花燃为他放过十七盏花灯,那是在他心中永远飘荡永不会沉没的灯。
灵海中风雪已停,一盏盏花灯被存放在其中,它们稀奇古怪,保存完好。
花燃:“你还记得啊?怎么感觉你今天怪怪的。”
兔子面具下的眼睛清亮澄澈,笑意温和,牵起花燃的手向前走,走过被装点得色彩明亮的桥梁,走过热闹的街道,好像要这样一直走下去,永远走不到尽头。
花燃看着周边的环境,脸上的笑一寸寸散去,“去哪?”
湛尘:“西楼。”
花燃:“我想要个花灯,去西楼之前玩个游戏好不好,我们各自给对方买一盏灯,一炷香时间后在西楼会合。”
“好。”湛尘点头同意。
两人分散,花燃没有去挑选花灯,而是一步步走近西楼。
西楼的东面热闹嘈杂,这里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地方,旁边是一棵巨大的古树,古树上挂满写着字的红色布条。
与之相对的是西面,西面往后便是城中居民所住的地方,一条条巷子交错,没怎么亮灯,一眼看去便是一片沉默的黑暗。
花燃走入西面的巷子口,整个人隐入黑暗中。
与东面一墙之隔,墙外是鲜艳活跃的人间,墙内是阴暗无光的囚牢……或许她不该这么想,毕竟她之前从未这样认为过。
“你快满二十四了吧?”熟悉的声音从阴暗处传来。
花燃点头,“还有半年。”
“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你都长这么大了。”说话的人走出阴影,露出一张稳重的脸来。
千杀楼楼主并不蓄胡,两边额角各有一缕发白的头发,和其他黑发一起被束在脑后,长相稳重,一双眼锋利如鹰。
花燃:“是啊,我一直记得刚来到千杀楼的时候,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这么久。”
伏冷霖:“在外面游荡一年,也该收收心,回楼中好好待着。”
“是。”花燃低声应答。
街市的喧嚣声时不时飘过来几句,无法打破两人之间沉寂的氛围,西楼的东面好似变成一块沼泽地,将所有踏进来的声响都吞入腹中。
伏冷霖缓声道:“你家人的魂魄如何了?”
花燃低着头,手掌不自觉紧攥成拳,她压下心中万般情绪,平静道:“我一直在用秘法蕴养他们的魂魄,已经比之前凝实不少。”
“如今你大仇已报,想必他们也会感到欣慰。”伏冷霖点头。
花燃:“楼主知道我仇已报?”
“丹心宗上下八十七人皆是罪有应得,可你还是太过冲动,把自己沦落到正道追杀的地步,实在难看。”伏冷霖语气淡淡。
“十年苦寻,终于找到真凶,一时没忍住。”
大仇得报之后,她就没怎么想继续活,挣扎也不过是不想死在所谓正道的手中,她的命只能由她来终结。
她抬起头,“楼主,你没想过救我吗?”
或许她对于楼主来说,确实相较于其他人有所不同,只有她是楼主亲自带回来,同一批进入千杀楼的其他人都是被刺客们随便捡回去。
若没发生这一系列事情,楼主在她心中依旧是一个恩人般的存在,即使在千杀楼也求生艰难,稍有不慎就会无声无息死去。
但千杀楼给了她一个生存的土壤,她奋力扎根,努力修炼,从拥有自保能力到为家人报仇,她是千杀楼的工具,却也感谢千杀楼的存在。
可残魂的事在她心中留下一颗怀疑的小小种子,这颗种子一旦遇到其他可疑的地方,便会生根发芽。
闻惊风和岑南双都说楼主待她有些特殊,既然楼主知道丹心宗的事情,那当她被正道联手追杀的时候,楼主是否知晓呢?
伏冷霖依旧冷淡,“我知道你不会出事,你的命不会断绝于此,反倒是现在才开始生出波折。”
花燃低声道:“我明白了。”
她对于楼主没有太多感情,自风陵渡被带回千杀楼后,她见到楼主的次数屈指可数,也极少说过话。
她本没有询问楼主这个问题的资格,这次询问只不过是一次小小的试探。
气氛再次陷入安静,清风拂过,伏冷霖的身影消失无踪,不知去向何方,完全隐入黑暗中。
一盏灯在巷子口亮起,然后是一阵稍显急促的脚步声,湛尘提着一盏兔子灯走来,手中的兔子灯做得灵活灵现,随着他的行走上下跳跃。
湛尘:“怎么站在这里?”
花燃不看他,低头看灯,“这是要送给我的花灯?是兔子啊,可惜我还没有为你挑选一盏……”
“没有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挑,时间还很长。”湛尘将手中的兔子灯递过去。
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目光清亮得让人难以直视。
湛尘拿出一个盒子,“阿燃,先前我在幽冥说过的话或许过于轻浮孟浪,但句句是由心之语,我想再郑重问一次,你愿意和我结契吗?”
手中的盒子打开,是一小捆红色细线,光泽明亮,寒气逼人。
他像是怕花燃拒绝,又快速道:“可能有些突兀,你有很长很长的时间考虑,我会一直等下去,这个线我炼了很久,不比白玉琴弦差,你试一试。”
红线入手,通透冰凉的质感不像是线,反倒像是把灵石一点点雕刻拉长,这样的精巧玩意儿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功夫才能做出来。
“还记得先前在百花城夺花中魁首时说过的承诺吗?我想现在提出要求。”湛尘又从乾坤袋里翻出一株还剩花蕊的灵花。
花瓣在望潮城海岛上时就喂给受伤的花燃,只剩下光秃秃的杆子和花蕊。
花燃抬眼,“什么要求?”
湛尘:“我要你答应。”
势弱的语气说着强势的话,花燃乎地一笑,摘下他脸上的面具。
那双眼里期待有之,忐忑有之,还参杂着万般紧张。
她抬手捂嘴轻咳一声,而后上前一步,拽着湛尘的衣领往下拉,吻上他因紧张而轻抿的唇线。
世上最苦涩的东西从她口中渡过去,湛尘移开头,被呛得咳嗽一声,花燃要后退时被他死死拽住,唇齿交缠。
一把匕首从湛尘心口刺入,湛尘后退,眼中的神采寸寸消散。
伏冷霖出现,对湛尘不甚在意,五指成爪将他抓过来,指缝染上湛尘胸口鲜红血液。
“开始吧。”
换心术法并不是只有老和尚一个人会,伏冷霖的动作比老和尚更快也更粗暴一些。
这次花燃没有昏迷过去,看着湛尘胸口的心脏如何被剖出,又是如何被放入她心口。
换心之术必须完成整个流程才能成功,伏冷霖将湛尘的心脏放回他体内,慢条斯理擦去手上的血迹。
将花燃和湛尘束缚在一起一年之久的换心,就在一炷香不到的时间内解开,至此各是陌路人。
伏冷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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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草除根。”
花燃摇摇晃晃站起,走到湛尘身边再次举起匕首,四目相对间,湛尘眼中一片死寂。
手中的匕首抖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向下刺。
湛尘:“你骗我?”
花燃漫不经心,勾起嘴角,“一场戏罢了,佛子不会当真了吧?”
兔子灯落地,灯里的蜡烛烧到灯壁,将纸糊的灯燃烧殆尽,只留下些许炭黑的竹子骨架。
湛尘口中溢出血来,目光死死盯着花燃离开的背影。
他笑了一下,早该猜到的……
一切不过是他一厢情愿,情动也只是他一个人的事,口中苦涩的味道还存留着,不知她知不知道,对于执念极深的阴魂来说,孟婆汤无效,只会加倍的苦,加倍的涩。
体内冲撞的灵气找到宣泄口,修为节节骤降,他闭上眼睛,鲜血染红僧袍。
元宵灯会,佛子湛尘,玲珑心碎,无情道破。
第84章 动心
◎动心的一百种体现[绝密]◎
暖阳融融, 不同于雪花纷飞的飞云宗,千杀楼位置靠南,冬天总是湿冷无比。
今日难得出个太阳, 照在身上也没有多少温度, 勉强驱散连日来的潮湿阴冷, 让人呼吸畅快些。
院中有两颗高大的树木, 一棵是桃花,另一棵是梅花,此时桃花树光秃秃一片,梅花倒是暗香阵阵。
两棵树中间连着一根麻绳, 花燃就躺在这根麻绳上摇摇晃晃。
阳光略微刺目, 她眯着眼睛。
院子门口传来动静,她眼睛也不睁,开口道:“进人屋子之前怎么也得先打个招呼吧?”
闻惊风走进:“我不敲门,你也知道我来了, 敲不敲门又有什么所谓呢?”
“无事不登三宝殿,闻大护法有何贵干?”花燃睁眼。
闻惊风手里拿着一碟糕点, 将其放在院落的石桌上,含笑道:“我来给你送点吃的,顺道告诉你个消息。”
糕点似乎是刚从蒸笼里拿出来, 还微微冒着热气, 院子里满是板栗糕的味道, 十分勾人。
花燃神色不变, “什么消息?”
闻惊风:“佛子湛尘未死, 不过无情道毁, 他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天才, 变成一个废人了。”
这一刻枝头摇晃的梅花似乎都静止下来, 寒风透过衣衫渗入骨髓,仿佛无数根绳索将人捆住,寒意入体。
“哦,我知道了,你特意跑过来就是要说这个?”花燃表情平静,没有一丝波动。
“你看上去并不惊讶,难道早知结果如此,才故意放他一条生路?”闻惊风盯着她的脸,折扇摇晃。
“还是我印象中的十七,一点都没变,演技之好,先前连我都差点被骗过去。”
花燃忽然觉得阳光太过刺眼,抬手遮在脸上挡住阳光,手腕间还系着明晃晃的一串佛珠和花灯手链。
刻意被淡忘的记忆浮现,她清楚记得湛尘为她戴上这两样东西时的神情和动作,以及一句句轻缓的言语。
“你怎么还戴着这些东西?”闻惊风折扇停下。
花燃漫不经心地将佛珠和花灯手链摘下,捏在手中将其粉碎,“戴太久有点习惯,忘了摘下。”
闻惊风扔过来一串白色细线,“特意为你寻的,试试手感。”
细线躺在手中有些沉,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不过闻惊风给的东西,怎么说也不会是劣质品。
她有些走神,莫名想起元宵灯会那天湛尘要送给她的红线,比这要夺目得多。
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月,湛尘喝下孟婆汤已经将她忘却,不知道又干了什么,竟然连无情道都碎了。
真是奇怪,她干什么又想到他,好像不管做什么总有他的身影穿插而过,他们之间有过如此多的点滴可以回忆吗?
脑中思绪纷杂,闻惊风喊了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闻惊风:“在想什么?”
“在想无功不受禄。”花燃把白线抛回去。
闻惊风语气低沉,“我记得从前,你不曾对我这般生分,难不成真对那和尚起了别的心思不成?”
花燃正视闻惊风的眼睛,“零九,你总说喜欢,喜欢到底是什么?”
闻惊风默然,良久才答,“喜欢就是喜欢。”
花燃移开目光,回忆起在很久之前,一个昏暗的破木屋中,湛尘问过她类似的问题。
当时她答的是什么……
是明月照我,即使月亮不一定是我的,但有一个时刻月光真真切切地照在我身上。
有一朵梅花缓缓从枝头飘落,她看着那朵梅花,回忆起某一个冬天,那是一个比今年更冷一些的寒冬。
在为期一年的训练结束,一群苗子们刚接触任务的时候,闻惊风疯子的名号还没有出现,时常含笑温文尔雅的他在一众沉默寡言的苗子中十分出众。
千杀楼的训练太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给众人留下长久的阴影,而他像是阴沉沉天色下的一抹光亮。
加上出色的容貌和幽默的言语,他很快俘获一群女弟子的芳心,其中就包括花燃。
那时他与花燃的关系确实算是要好,会带着她一起做任务,说一些稀奇古怪的小故事。
某日他调笑着说要吃花燃亲手做的糕点,为此絮絮叨叨闹了一晚上,磨到花燃同意。
花燃红着脸答应,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没做过任何食物的她琢磨了一整天,做出一碟味道和模样都还算过得去的板栗糕。
傍晚将糕点送去闻惊风的院子时却扑了个空,在寒风中等了一个时辰也没能等到他,她带着板栗糕回去,一口口吃掉。
后来偶然得知,闻惊风那天早已有约,一整日都在外和其他人一起。
他之后也未再提过糕点的事情,仿佛那一日只是随口一说,花燃的心便同那碟板栗糕一样一点点凉下。
少女之心初萌动,才刚发出芽便被腰斩,她也没有难过多久,把精力重新放回任务上。
只是此后对于情之一字就多了一份怀疑,那些表象的随口即来的甜言蜜语,相处时暧昧的氛围,都有可能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笑罢了。
以至于后来听到闻惊风口中的喜欢,她只觉荒诞得可笑。
这么多年以来,她做任务时听到过“喜欢”两字的次数不下百次,有时候是她伪装成青春活泼的正道女修士,有时候是楚楚可怜的小白花。
听了太多次喜欢,也就明白这两字实在轻而薄,甚至比不上一颗灵石有实感。
风吹过,茂密的梅花纷纷扬扬落下。
闻惊风没有待太久,说了几句后便离开,走前还留下最后一句,“我不会放弃的,十七,到最后你会明白,我才是你最合适的人选。”
花燃没做回应,看着桌上已经放凉的板栗糕,将其拿起带走去喂厨房里养的一条专吃剩饭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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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狗都比看闻惊风顺眼一些。
夜深,花燃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干脆坐起来将乾坤袋里的东西整理一遍,静静心。
治疗的丹药放一边,毒.药放另一边,法器所剩无几,她还没有来得及补存货,灵石纷乱地散落一地,收起来堆在同一处。
将主要的东西整理完,还剩下一些鸡零狗碎的玩意儿,比如放了不知多少年的符箓、刻在灵石上破了一角无法使用的阵法、一个只要能喘气就能吹出十分动人音乐的乐器……
挑挑拣拣,她把一些没用的玩意儿都扔了。
指尖碰上一串沾灰的佛珠和花灯手链,她动作顿住,白日里终究还是没有将这两样东西毁掉,而是用一支机关木簪代替,作戏给闻惊风看。
她头发没有扎起,散乱地披在肩上,想到木簪,又下意识朝床头看去。
枕头边上放着一根玉簪,在百花城时湛尘送她的,她一直戴着,后来就习惯了这只玉簪的存在。
也不知道他如今无情道毁,将来应该怎么办。
他可是佛子啊,还是她一直捧在手上怕被风雨打折的花,就这样断了……
她捂住脸呼出一口气,愤愤砸一下被子,湛尘的事关她屁事!怎么哪哪都是他!他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心情不好就懒得再慢慢整理杂物,正要一次性将所有不知道干什么用的东西都丢掉时,余光瞥见其中的一本书。
书本是最原始的纸张,竟然不是刻在玉简中,她拿起书来翻看。
封面没有字,翻开第一页,上面“动心的一百种体现[绝密]”几个大字,占满一整页。
花燃:……
这不就是当初在望潮城时,程楚渊那个废物剑修兼说书人硬塞给她的秘籍吗?
当时她嫌烦,懒得和他拉扯,直接把这些书和玉简当成垃圾收入乾坤袋,想着后面再扔掉,结果一直拖到现在。
她随手翻开几页。
第一种:看见心上人时会克制不住地高兴,即使什么都不做也会感觉开心。
第十二种:有一段时间见不到面,就会特别想念,忍不住思考对方在做什么。
第二十一种:讨厌其他人触碰,却不排斥心上人的肌肤相亲。
第三十种:在人群之中,无论路人有多少,都能一眼看见对方。
第四十九种:听到关于对方的消息就忍不住关注,将对方视为所有物,看到对方受伤就会感到愤怒。
……
花燃没翻完,一把将手中的书扔出去,什么误人子弟的垃圾书,都是诱人走火入魔的邪书!
她现在急需喝口孟婆汤冷静一下,可是跟孟婆做交易的孟婆汤只有那一点,她之前怕剂量不够,全喂给湛尘,现在一点不剩。
纷乱的心绪灌入心脏,真是要疯了,她抓着头发,又捶打几下被子。
湛尘是蒲公英吗?碰了一下便散得哪里都是。
“波若波罗密……”
清心咒到底怎么念来着?在净光寺的时候她怎么就不认真学呢?!
胸口的心脏真的换回去了吗?确定没有失败吗?为什么她还会感觉到难受?被骗的人又不是她!
她从床上爬起,去到一个荒凉的后山,这里也是在千杀楼的范围内,只不过极少有人来往。
在后山一个隐蔽的地方,立着一座衣冠冢,坟墓前的字碑是一块木板,上面写着一行字:无面之墓。
她踢翻木板,拿着一把铲子开始往下铲,今晚就要撅了岑南的墓,把里面的衣服拿出来烧了,她不高兴也得给别人找点不痛快。
远在飞云宗的岑南双打了个喷嚏,席子烨紧张道:“生病了?”
岑南双揉揉鼻子,往南看去,“说不定是有人念着我呢。”
席子烨嘟囔,“谁啊?”
岑南双笑笑,这世上念着她的人,除了面前的小傻子,也就只有另一个大傻子了。
第85章 软禁
◎他的近况如何◎
净光寺内, 积雪铺满一地,银装素裹,白雪皑皑, 几个僧侣正在清理屋檐下的冰凌。
广清小跑着进入湛尘的房间, 平静下呼吸朝屋内几人问好。
房间里的人不少, 大多都是他不认识的其他宗门的弟子, 熟悉的人只有方丈和一脸严肃的必刚师兄,以及躺在床上毫无血色的湛尘。
他们离开去到外面,讨论声入耳,说着他听不懂的陌生词汇。
床上的人眼睫微动, 他急忙凑过去, 看着湛尘睁眼醒来,急忙问道:“湛尘师兄,要喝水吗?”
湛尘的目光虚虚落在半空,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似乎有一种什么东西从湛尘身上剥离下来,虽乱七八糟地被缝补回去, 却也已经不再是原先的样子。
广清担忧道:“湛尘师兄,阿燃姐姐呢?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湛尘师兄都伤成这样,阿燃姐姐说不定也同样严重, 怎么没回净光寺养伤呢?她不是已经成为净光寺的挂名弟子了吗?
听到“阿燃”两字, 湛尘眸光颤动, 他闭上眼睛, 声音沙哑, “她不会再回来了。”
小骗子已达成目的, 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可以制约她的东西, 下次见面说不定就是因为这次他没死, 再来刺杀他一遍。
她再也不会回来了,他们勾勒的未来里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人。
湛尘闷哼一声,唇角溢出鲜血,惊得广清手忙脚乱地擦拭,“我去喊方丈!”
床上湛尘已然听不见他的话,再次陷入昏迷。
日子一天天过去,等到湛尘修为全失时,他的身体状态才稳定下来,一朝从天之骄子跌落凡尘。
是孤月影将湛尘送回净光寺,在西楼下发现湛尘时,他就是满身淌血,气若游丝。
她惊慌失措地想找花燃,却发现已经全然失去花燃的踪迹,无奈之下,只好先将湛尘送回净光寺。
佛子湛尘无情道毁的事情不知怎么地传播开来,外面皆是一片风言风语,出去一趟,十个人里有八个在讨论这件事。
简容舟催着孤夜影回宗门,孤月影临走之前,还是忍不住去问湛尘,元宵当天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湛尘灵力散尽,无法抵御风寒,身上穿着一件厚厚的黑色氅衣。
他瘦了许多,眼周泛着淡淡的红色,听到问题后平静道:“她只是回到她原来的地方。”
以那样决绝的方式同他告别,他心口上还有一寸刀疤,永生无法愈合。
湛尘变了,寺中所有人都察觉到他的变化,他还是像先前那样,定时定点做着应该做的事情,可就是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仿佛暮气沉沉的黄昏,没有一点生气。
方丈在一个清晨,找到院中观雪的湛尘,长叹一口气。
湛尘:“元宵灯会那天晚……”
“我不是来询问事情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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