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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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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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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为你好!不然让你去嫁给一个癌症病人吗?”

“我乐意呀。”

明崇晖听了半天, 思索再三:“微微,你是不是为了打击父母,想让我们生气, 所以故意这么做的?”

明微抬眸望着父亲严肃的脸,扯起嘴角笑了笑,轻快地说道:“对, 以前我到处闯祸,惹你们生气, 给你们丢脸, 都是故意想引起关注而已。但我现在已经知道,那么做不值得。我要和邵臣在一起,无论你们怎么想, 我都不在乎。”

许芳仪无法理解:“给我一个理由,到底为什么?”

明微低下眼帘,维持着极淡的笑意, 语气坚定而平静:“因为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爱我的人了。”

这时服务生敲门,端着托盘进来送柠檬水。

“你好, 请问需要点单吗?”

没有人回应。

气氛不太正常,看似一家三口却楚河汉界泾渭分明,脸色也是各异。

明微拿起菜单随意勾选, 然后递给服务生:“谢谢。”

其实她并没有控诉的意图,一直记着邵臣的话,好好聊,好好沟通……她希望自己像他那样有一颗强大稳定的心脏。

可惜她没有做到, 刚一开口,喉咙就堵。

明崇晖双手交握:“明微, 你怎么会这么想?你跟他才认识多久,这不是很可笑吗?”

哪里可笑?有什么可笑的?

而许芳仪在震惊之后也回过神:“女儿啊,不要为赋新词强说愁,我知道你怪我们当时离婚……”

“你知道什么?”明微冷声打断。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只在乎自己的新家庭,迫不及待地去过新生活,把我像垃圾一样丢下。我在学校闯祸,你们只会高高在上地教训我,从不倾听我的想法,也不关心我为什么这么做。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个仗着脸蛋到处惹事的害人精。你们没有担心过我会不会受到骚扰,也从没想过我在青春期会经历多少迷茫和无助。好像给了生活费就心安理得了,比养猫养狗还轻松。当然了,你们有一大堆理由和苦衷,比如需要照顾新的家庭,分身乏术。可那关我什么事?我对你们的二婚家庭充满厌恶,尤其每次被你们要求和他们和平相处的时候,我都忍着反胃在心里骂脏话。当然,我最讨厌的还是你们两个!”

明微一口气说完,胸口起伏,面色冷峻,眼尾甚至抽搐了两下。

明崇晖屏住呼吸看着她,许芳仪则避开目光。

明微按捺情绪,缓缓抬起下巴:“不过以后不用再忍受了。你们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大逆不道的女儿,安心享受你们美满的生活,我这个人从此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

明微回到家时没有敲门,恍恍惚惚,自己从包里掏出钥匙,开了门,一室灯火,黄澄澄,暖昏昏。

她像长途跋涉的旅人,迈着踉跄不堪的步子,终于进入安全的休憩地。

邵臣盘腿坐在沙发里,怀中抱着黑糖,一人一猫正在看电影。

“聊得怎么样?”他问。

“嗯,挺好的。”明微冲他笑笑,踢掉拖鞋,扔下包,疲惫地歪进沙发,和他挤在一起。

“黑糖这么乖?”

“刚才喂了猫条。”

明微声音哑哑地:“你能让它开口么?”

邵臣手指挠着猫头:“有些猫本身就不爱叫唤。”

“可是它一声都没吭过。”

黑糖伸个懒腰,舔舔爪子,给自己洗脸。

邵臣低眉一笑,轻声念了句:“好可爱。”

明微努努嘴,挤走黑糖,自个儿钻到了他怀里,问:“有我可爱吗?”

邵臣愈发乐起来:“猫咪的醋也吃?”

“嗯。”吃的。

邵臣抚摸她乌黑的鬓发,那双深邃的眼睛满是困倦,愣愣地望着电视机,手指搁在嘴唇前。

“和你爸妈聊什么了?”

“没什么。”

“明微,”邵臣说:“别瞒我。”

他能看出她心情很差。

明微抬头望向他,抿嘴笑了笑:“行,不瞒你,他们知道我搬出来住,有点生气,想约你见面,但是被我推掉了。”

“吵架了吗?”

“没有,我都这么大人了,他们知道尊重我的意愿。”

邵臣还想继续询问,被她撒娇打发:“哎呀,肚子好饿,你不是给我留了汤吗?顺便下碗面条吧。”

邵臣无法,只能放弃:“好,你先去洗澡吧。”

明微起身回房间换衣服,天气变凉,她穿上长袖长裤,一股松柏的清香味,和邵臣的衣物一样。

她没去洗澡,而是走进狭窄的厨房,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脸颊贴着背心,严丝合缝。

“怎么了?”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邵臣低头用筷子搅动锅里热腾腾的面条,没有回应。

“说话呀。”明微催促。

“我……”邵臣哑然:“我不知道。”

这个答案出乎意料,明微愣住了。

他大概也觉得有点傻:“就是想对你好,没什么特殊原因。”

“那、那你以前对别人这么无微不至过么?”明微声音变小。

邵臣却摇头笑说:“其实除了你,没人觉得我好。我也是挺自私的一个人,有时甚至显得冷漠,不近人情。只是遇到你这个更不靠谱的……把生活过得一团糟,总让我放心不下,想照顾你……”

明微自嘲:“人道主义关怀么?”

邵臣失笑。

她闭上眼睛,心在发抖:“难道不觉得我是个废物吗?”

他稍稍停顿片刻,噪音低沉而清澈:“废物也没关系,我很喜欢,何况你并不是。”

明微在他背心蹭了蹭,蹭掉泪痕。

“你哭了么?”

“没有。”她说:“不知道多开心。”

——

十一月初,明微上山,到善水宫烧香。

楚媛陪在她左右,问:“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那位呢?”

“他今天去医院复查。”

楚媛轻叹:“你为了他和家里断绝关系,值得吗?会不会太冲动了?”

明微摇头笑笑:“为了邵臣?谁告诉你的?”

楚媛愣了愣。

明微没有等她回答,自顾嘲弄道:“要是没有邵臣,他们又会找什么理由?难道我天生心理异常么。”

楚媛默然许久,轻叹一声:“我明白,人都是这样,会找各种理由说服自己是别人的问题,何况你突然和一个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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症病人坠入爱河,在他们看来很不理智,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明微不想再听:“你们道教哪位神仙专管祛病消灾?我想上香,多磕几个头。”

楚媛领她去药王殿朝拜:“一会儿我送你几册宝诰,可以拿回家持诵。”

“好。”

明微以前虽然不时上山小住,但楚媛知道她并非信奉神明,只是把宫观当做避世观光的地方,自然也没有见过她像今天这般虔诚。

她净手上香,拿开蒲团,双膝直接跪在地面,闭眼默念。眉间攒起细微的纹路,苍白的侧脸像易碎的瓷器。

拜完神仙,又随楚媛拿了祈福带,一笔一划认真写下“邵臣”的名字,亲手挂上树梢。

“他去医院,你不用陪着一起吗?”

明微摇头:“他从来不让我陪他去看病。”

“为什么?”

“大概不想让我看到他虚弱的样子。”

楚媛心下暗自叹息。其实她也不太理解明微的选择,一段注定不能长久的感情,明知对方身患癌症,为什么还要放任自己跳下去呢?活活伤心一场,平添孽海一只苦命魂。

……

邵臣复查完开车去了趟养老院。

爷爷瞧着比往常状况好些,以前呆呆傻傻,会捡地上的垃圾吃,烦躁起来还会骂人。今天却笑眯眯地,盯着电视一个劲儿地乐。

护工说:“邵爷爷这个情况算是比较幸运了,没有什么老年病,也不乱跑胡闹,现在就像两三岁的小孩,整天看电视,给什么吃什么,特别听话。”

邵臣心里酸涩,默然将新买的电动轮椅拆开,扶爷爷坐上去试用。

护工说:“这款得两三万吧?我在养老院工作这么多年,你算很舍得花钱的家属了。”

邵臣说:“我除了花钱,别的什么也帮不上,还得麻烦你。”

“这是我的工作,应该的。”

邵臣又说:“上次听你提起,你儿子要上网课,正好我订了台电脑,现在也用不上了,崭新的,填你家地址送过去。”

“不用不用,这怎么好意思?再说之前收过你不少礼物了。”

“别客气,孩子上课重要,放我这儿也是浪费。”

……

晚上他约王丰年吃饭,难得喝了两罐啤酒,还想抽烟呢,担心身上染了烟味被明微发现,打消了念头。

“今天去看爷爷了。”

“他老人家怎么样?”

“还是不认得我,但一直冲我笑。”

王丰年问:“你复诊,医生怎么说?”

邵臣面色淡淡地:“上次复查发现脑转移,今天做基因检测,等结果出来以后再确定治疗方案。”

王丰年虽然知道他的病情,但没想到会突然急转直下。他平时看上去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于是这事儿听上去显得那么荒唐不真实,很难让人接受。

“你放宽心,我知道一个长辈也是肺癌,刚查出来就脑转了,到现在第五个年头,活得好好的呢。”

邵臣“嗯”了声:“我知道。”

王丰年又叹气:“那你家那位……”

“还没告诉她。”

王丰年心想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姑娘,看上去娇生惯养的,能扛什么事呢?两人才刚在一起,又能有多少感情,还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你有任何需要,随时跟我开口,千万别自己顶着。亲戚不就是这种时候拿出来用么。再说你帮了我们家那么多忙,要我怎么回报都是应该的。”

邵臣这次没有回绝,想了想,说:“养老院那边,以后我可能没法按时探望了,我爷爷……”

王丰年拍拍他的肩:“放心,我会每周去看他的。”

邵臣点点头:“我在爷爷的账户里存了笔钱,足够支付他未来十年在养老院的费用。如果他离世,账户里的钱就转给我妈吧……过几天你陪我去趟律所,把打包站的合同和材料都带上。”

“好。”

还有什么?

邵臣想,剩下最重要的事,除了明微,还有什么?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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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头有些昏沉, 隐隐作痛。

深郁的情绪凝结在心口久久不散。从确诊到现在,第一次那么挫败,就像被荒原里奇形怪状的幽魂扑上来撕咬。

他回到家已是深夜, 客厅留了一盏昏黄的小灯,明微在屋子里,似乎睡着了。

邵臣走进浴室, 轻轻关上门。

他站在镜子前,抬眸看着瘦削的自己, 现在还像个人, 可是再过一段时间,病情恶化下去,他可能会偏瘫, 可能会意识错乱,直到失去自理能力和尊严,不堪入目。

呵, 真是个可怜虫。

他嘲笑自己,走到花洒下,想洗掉那种厌恶的感觉。

明微听见他回来就醒了。淅淅沥沥的淋浴声似白噪音, 她打开小台灯,不一会儿看见影影绰绰,邵臣从外面进来, 模糊的光线好似旧海报,浓郁陈腐。

可是水落声并没有停,原来外面下起夜雨了。

明微望向窗外,苦楝树的枝叶在轻轻摇晃。她正想伸手推窗, 忽然灯灭了,一室漆黑。

明微以为停电, 但下一秒后背却被压住,整个人沉到床垫里。

“邵臣?”

他没说话,拿起枕边的计生用品撕开了包装。黑暗容易瓦解理智与平衡,放大本能的那一面,尤其在今夜。他没有控制手劲,所及之处,是温暖鲜活的躯体。

“你干嘛呀……”明微有点无措,在茫然中承受接纳。

呜咽与央告反复刺激着他的神经,因此强烈地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仿佛淋到屋里来。

邵臣混乱地想,他和明微之间究竟算什么?喜欢?情趣?性?或是每一次接触时无法自制的心动?一次次拒绝她、远离她时的酸楚?还是两人在暴风雨里共骑一辆摩托车,在破旧的小木屋相顾无言的沉默?

想到这儿,心口剧烈疼痛,而躯壳却沉溺在迷乱的欢愉里。他觉得自己快疯了。

为什么这么复杂、这么难?如果只有床上这点儿事,如果他和明微只是为了身体的寂寞而纠缠,那他就不用承受这些牵肠挂肚,也不会舍不得,更不会心痛了。

很久很久,邵臣伏在明微背上逐渐平息。她的手指揪住枕头,松开,然后又揪住。

意识到自己刚才有多混蛋,邵臣哑声开口:“对不起。”

明微周身虚浮,从头到脚趾麻得一塌糊涂,来不及思考,昏头昏脑回了句:“没关系……”

说完才发觉这个对话很荒谬,她咬咬唇,问:“你怎么了?”

邵臣缓缓从她身上下来,歪在旁边,拉起被子将她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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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过几天可能得住院。”

话只说了一半,明微心脏猛地跳了两下,她知道,他想让她回去,回自己家去。

“什么时候?”

“大概一周以后。”

一周,七天。明微在心里默念一遍,扯起嘴角笑说:“那还早,到时再说吧。”

到时再赶我也不迟。

邵臣没法对她讲什么狠心的话。雷声轰鸣,闪电在房间劈开蓝色影子,她的巴掌脸若明若暗,脆弱迷人。

邵臣抬手抚摸她的额角,喃喃说:“那天下大雨,你的头发都被淋湿了,很狼狈,气鼓鼓地,像一只可怜的小松鼠。”

“在竹青山后山那天么?”

“嗯。”

明微心尖酸楚,轻声低语:“你也是,从额头到脖子好多的水,湿漉漉的。”

邵臣似乎困了,目光迷离。明微便将他揽到怀中。

他第一次像个虚弱的病人依偎着她。

“我想去山里住几天。”

邵臣听见,“嗯”了声。

明微告诉他:“竹青山的云海可壮观了,你看过吗?”

“没有。”

“那我们去看云海和日出,住上次那家民宿,好不好?”

“好……”邵臣呼吸沉缓,几不可闻地应着她,下一刻安稳地睡去。

明微抚摸他的头发,独自听着窗外永无休止的雨声,心也进入一段漫长的空旷,无思无想。

——

第二天下午,两人简单收拾了一点行李,驱车前往竹青山。

“我来开吧。”明微说:“拿了驾照都没怎么开过。”

邵臣知道她不想让自己劳累,接受这份心意,没有客气,只笑问:“我们能安全到达目的地吗?”

明微认真道:“系好安全带,别让我分心。”

邵臣笑:“好的,师傅。”

他们从后山上去,直接开到民宿门口。明微上次只顾着看邵臣,还没有仔细观察过,这会儿才留意到这家民宿叫“北青萝”。什么意思?

邵臣见她好奇,说:“李商隐的诗。”

“哪首?”

他歪头思忖:“我也只记得一句。”

明微转头看他。

“世界微尘里,吾宁爱与憎。”

明微起唇默念一遍,似乎意识到什么,心跳略滞。邵臣觉察她的目光,像暖阳下粼粼的秋水,荡着光。

他忽然有点尴尬。平白无故念什么诗呢?太奇怪了。

明微见他耳朵发红,不由得笑起来:“难得看你害羞。”

邵臣不想继续这个氛围,搂着她往民宿里走。

前台负责办理入住的是一位中年妇女,邵臣问:“戚老板在吗?”

对方回:“接孩子去了,晚上才回。”

他们拿着房卡回房间,邵臣放下行李,摸摸明微的脸:“累不累?”

明微摇头:“你呢?要不要休息一下?”

其实他有点头晕,想逞强来着,但面对她清澈的目光,决定实话实说:“嗯,躺会儿吧。”

“好。”明微帮他脱下冲锋衣外套,拉上窗帘,两人躺进宽敞的大床,能听见外面山林的鸟叫。

“你认识这里的老板么?”明微好奇地问。

邵臣说:“认识,但不算熟。”

“刚才那个是他老婆?”

“不是。”他用两只手抱她:“兄妹。”

明微点头琢磨:“有兄弟姐妹也挺好的,如果感情融洽的话。”

邵臣说:“你有个弟弟,还有继妹?”

“算了吧。”她立刻否认:“跟他们相处不来。”

邵臣默然许久,轻声问:“你觉得他们抢走了你的父母么?”

明微屏息片刻,喃喃道:“能被抢走的,可能根本就不该属于我。只是我以前很不甘心,很不理解,按理说父母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可结果看来并不是这样。现在知道是我太想当然了,不过也无所谓,我不需要他们施舍。”

邵臣心脏微微收紧,他听得很难受,想对她说,别怕,明微,别着急,以后你会组建自己的新家,你会有新的家人来爱你,丈夫、孩子……你不会孤零零一个人……

但他没有说出口,只是把人抱着,紧搂在怀中。

明微问:“这间民宿是戚老板兄妹一起经营吗?”

“嗯。”

“那他老婆呢?”

“已经去世了。”

“啊?”明微诧异,支起身呆看着他。

邵臣把她的脑袋按下去。

“他是鳏夫呀?”

“嗯,听说他们夫妻感情很深,戚太太去世以后,戚老板差点出家做和尚了。”

“啊??”明微又惊得坐起身,心中哀悯与震动交织,睁大眼睛:“现在还有这种男人?真是稀有少见。”

邵臣淡淡笑说:“别那么悲观,其实这个世上有情的男女很多,只是他们没那么幸运遇到对方。”

明微语气戏谑:“是吗,我怎么很少见到?”

邵臣听她言语隐藏的悲观,不禁轻声问:“你是怎么想的,告诉我。”

明微真的思考起来,却突然不知从何说起,有一个混乱的自我在盲目地奔走,迷雾中不辨东西。

“我……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明微低语:“你相信的那些感情和真心或许真的存在,但太容易弄脏了。我见过曾经相爱的人走向背叛,见过很多的谎言、势利,浸淫其中,自己也戴上玩世不恭的面具,面具戴久了好像忘掉自己到底是谁,这让我觉得很恐惧。”

邵臣默然凝神。

“我和我表姐有一个共通之处,就是对社会上很多的世俗观念都不认同,她选择进入道门,避开一些纷争和纷扰,但是也进入另一种约束和规范。而我没有躲避的地方。我不知道为什么而活。你说为自己吗?可我根本就不喜欢我自己。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别人可以轻而易举过得那么充实那么快乐。以前我试过跟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学聊,可她们却像受到冒犯似的,让我不要无病呻吟,她们说,明微你知足吧,世界上有的是吃不起饭上不起学的人,你已经够幸运了,我们一毕业就得面临就业问题,焦虑竞争,焦虑婚恋,焦虑首付,而你已经拥有那么多,就算不工作也没关系吧,愿意养你的人那么多,你那些困扰跟我们的现实困境比起来算什么……”

明微停了会儿:“接着有段时间我陷入很大的迷茫,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无病呻吟,当我觉得痛苦的时候,立刻会自责,认为自己没资格痛苦……你明白那种混乱吗?”

邵臣呼吸延长,低声回答:“我明白,但是,这个世界就是庸俗和高尚的结合体,既是娼寮也是圣殿,它不会改变,你要活着就得自己找乐子……”

明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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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子在哪儿?”

邵臣说:“俗世的乐趣多不胜数,美酒美食美景,可爱的小动物,漂亮的衣服,旅行冒险,去看山川河流,异域风情,结交新朋友,体验其它民族如何生活……这些不都是乐趣么?”

明微点头:“对,同时也要忍受它阴暗的部分,人人像骡子一样不停工作赚钱,忍受层出不穷的社会新闻:杀人、强.奸、暴力……忍受孤独和麻木,忍受他们把势利眼当做识时务,把勇敢和真诚踩在脚下沾沾自喜……然后眼看自己成为其中的一员。”

邵臣觉得心惊:“明微,你想要的那种乌托邦是不存在的,活在世上必须有一定的忍耐和妥协,否则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明微不语。她私心里想,付出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确定自己是谁,以及到底要什么。可惜她现在也没想清楚。

“好了你快睡吧。”明微捂住邵臣的眼睛:“别费神陪我聊天了。”

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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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臣熟睡后, 明微仍无困意,轻手轻脚下床,走到落地窗前, 望着满目翠林,发了好一会儿呆。

她想出去走走。

披上邵臣的外套,来到院子,看见戚老板回来了。

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丢下书包向厨房跑去,虎头虎脑, 晒得黢黑。

戚老板一下认出明微, 笑着点点头:“是你呀。”

他又收拾桌子摆茶具,明微走上前,跟上次一样自顾自地落座。

“这次来住宿?”

“嗯, ”明微点点头:“跟我男友一起。”

戚老板眼神亮了下,笑问:“邵臣小哥呀?你那天偷看的人?”

明微有点不好意思,也不知自己当天是个什么状态, 落在别人眼中大概有些痴傻吧。

“喝茶么?”

她摇头:“老曼峨就算了。”太苦。

“没有,只是普通绿茶。”

“行。”

明微看他煮开水,洗盖碗和杯子, 从有锈迹的铁罐里拿出茶叶,并不讲究精细和程序,随性自在。

她尝试开口:“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但可能有些冒昧。”

戚老板闻言诧异,但仍笑着:“说来听听,我不容易翻脸。”

明微十指交叉,抿了抿嘴:“你太太去世以后, 听说你曾经想过出家是吗?”

戚老板垂眼看着烧滚的水,拎起铁壶, 手烫了下,才想起拿毛巾抱住把柄。开水倒进茶碗。

“为什么会问这个?”

“我想知道,失去爱人,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戚老板摇头笑笑:“你还真不怕得罪人。”

明微没有笑,认真看着他。

“当时……”他摆弄杯子:“不知道怎么才能缓解痛苦,每一分每一秒都难以承受,我控制不了自残行为,去精神病院住了半个月,后来把头给剃光了,准备到佛寺出家,不是都说佛家六根清净么,以为当了和尚修行就能消灭烦恼,可没想到人家根本不收我。”

明微脸色苍白:“后来呢?”

“后来我妹妹把我儿子带来,痛骂了我一顿,当时我儿子才五岁。”

“所以是责任把你拉回现实生活的。”

戚老板长叹一声,颇为自嘲:“是啊,孩子还得养,日子还得过。”

明微低头没有接话。

戚老板知道邵臣的情况,心里一种压抑的感觉卷土重来,忍不住给她忠告:“我们能做的就是过好当下,尽情尽兴地陪伴对方,那些控制不了的就别多想了。”

明微抿茶,两盏过后天色渐沉,民宿的灯笼亮起来。

一转眼,却见邵臣不知何时出来,立在廊檐下,仰头望着油纸灯笼,房屋一角之外是碧城色的天。他像夜幕下清瘦笔直的一棵树。

明微看得失神。

那灯笼是竹编纸糊的,绘着花鸟走兽,古朴幽静。

邵臣抬手颠了颠底部,一只蛾子从里面逃了出来。

明微的心随那只蛾子扇动翅膀,绕过他的手,翩然起伏。

他……前世一定也在这样的凉夜里放走过一只扑火的飞蛾。

不知何故,明微生出这样的想法。

晚饭过后,在庭院的躺椅上看星星。邵臣到一旁接电话,与互助群的管理员做简单的交接。

明微问戚老板:“山里有萤火虫吗?”

“以前夏天很多,这两年少了。”

她没说话。戚老板顺着目光望去,笑说:“你们两个都一样,不在身边,视线就一直跟着。”

明微有点没好意思,略笑了笑。

邵臣打完电话,远远望了眼院子,没有过去,而是径直回到房间,大步走进浴室,猛地呕吐起来。

头痛欲裂。从傍晚起一直不太舒服,他吞了两片止痛药,昏沉沉地,嗜睡的感觉又来了。

邵臣不想承认,自己正在变得衰弱。

不知道还能活多久。病来如山倒,他真担心自己一觉之后就变成了一具骷髅,那画面应该也挺可笑的。

邵臣想到床上歇一歇。

明微回房时,见他已经睡着了。于是她也早早洗漱休息。

不知沉睡多久,被邵臣叫醒,她揉揉眼睛,茫然地瞧他:“怎么了?”

“不是要看日出吗?”他看上去精神不错:“该走了。”

明微迷迷糊糊支起身:“还以为你起不来呢。”

邵臣笑:“我什么时候赖床过?”

他把她从被窝里捞出来,抱到浴室盥洗台前,免得她贪恋被窝又倒下去。

天黑着,四下静极了。

“现在几点?”

“五点半。”邵臣说:“我们慢慢上去,应该刚好。”

明微嘴里塞着牙膏:“我来竹青山住过那么多回,以前也想看日出,但每次都起不来。”

邵臣穿戴整齐:“那你看云海是什么时候?”

“傍晚。”

他将她的衣裤鞋袜准备妥当,明微出来换上,两个人乘着夜色启程。先到前台,拿上戚老板交代的车钥匙,打开院门出去。

走到那辆摩托车前,他们看了眼对方,忍不住就笑了。好在夜色深深,明微得以掩饰脸颊的红晕。

“上来。”

“哦。”

头顶是漫天繁星,四下漆黑,一盏摇晃的车灯穿行在山林间,似明似灭。萧瑟秋风扑簌簌吹个满面。明微觉得神清气爽。

途中遇到夜爬的游客,不知从徒步线走了多久,哀声载道,男女几人相互调侃埋怨。

到山顶,更是热闹,观云台的好位置早已架起大炮相机,夜晚观星的发烧友收拾着昂贵的天文望远镜,还有一些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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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营的,在空地散落着七八顶帐篷。

邵臣停好摩托车,找个位置,从背包里拿出两张折叠椅。

山风吹得很冷,明微像考拉似的抱住他的胳膊,半个人贴在他身上。

“万一饿了怎么办?”她担忧。

“待会儿下山回民宿吃早饭。”

“现在饿了呢?”她嘀咕。

邵臣从背包里拿出一盒酸奶,一盒三明治。

明微打趣:“你是机器猫吗?”

他问:“还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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