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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3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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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房间里君扶自然也看见了单容瑾,她都不用看见他的脸,只消他在外面站着她就能知道那是单容瑾。

她一颗心提到嗓子眼,面上还强作镇定,同时又不自然地将目光瞥向窗外,生怕单容瑾万一进来了与他对视露了馅。

“殿下,房间在这边。”张衡简适时开口,目光落在单容瑾正欲推门的那只手上。

单容瑾这才收回手,转身往里面去了。

君扶松了口气,竖起耳朵听见单容瑾进了隔壁房间。

她今日来这儿所为本就是谢回昉,可现在单容瑾来了,她自然再不能有什么进展,正巧此时张衡简回来,她便起身请辞。

“今日我来这儿的事就当是一个秘密,你不要告诉别人。”

“是,我送小姐。”

两人低声的对话一字不落被单容瑾听在耳中,他光是听着她的声音心中都忍不住澎湃起来,迫切地想看她一眼,想起前世她的深情,他心中一阵阵的发烫。

·

从饭庄出来后君扶才长长呼了口气,她方才像是被什么压抑着,被拘着一般,没想到前世单容瑾对她的影响能够如此巨大,哪怕是知道他在附近她整个人都会不好受起来。

她本觉得自己足够正常了,没想到张衡简一眼看出她的紧张来。

“小姐似乎很怕四殿下。”

君扶呼吸一紧,下意识就想反驳,但她觉得这样有些欲盖弥彰了些,于是随意胡诌了个还算过得去的借口:“以前听说他性子不好,不太好相处,有些担心罢了。”

张衡简也不知道信了没有,之后倒是再没问过了,君扶心事重重上了马车回去。

“小姐,您见到人了吗?”含春道。

君扶摇了摇头,她只听到谢回昉说了几句话,并没有见到她的人。

不过今日这趟来得也算有用,至少她得知有人在给谢回昉物色夫人呢,她这边也要快些行动才是。

回到相府之后,青松便去着手办君扶交代他的广寻名医一事,君扶回到家中正赶上吃饭,君胥眼神幽怨无比。

“上哪儿去了?”

君扶笑眯眯看他一眼,并不回答,绕过君胥去里面和父亲母亲一起吃饭,期间听见父亲咳嗽了几声。

君扶关心道:“父亲病了吗?”

君邺成摇了摇头,“小毛病,不打紧。”

君扶细想前世,父亲在这两年并未生什么病,就也没太放在心上。

晚饭过后,君扶本都打算休息了,她今日才刚重生而来,许多事情尚不及回味,还需要细细梳理清楚才行。

谁知还不等吹熄了灯,君母便推门走了进来。

君扶一看见母亲那张脸,脸上的神情和上辈子劝她早些为单容瑾生个孩儿时的如出一辙,就知母亲来为的不是什么好事。

“扶儿,前些日子我同几位夫人吃饭,张家夫人有雅兴想请人去府上坐坐,都要带上家中的女眷,你与我同去。”

“张家?大理寺那个张家?”这下倒换作是君扶惊讶了,前世她去过的游园会不少,自然也去过张家的,可那时她对张家并无什么印象,之后也就不记得有张衡简这么一个人。

但现如今张衡简屡屡出现在她面前,叫她对此人有了印象,是以觉得她与张家倒真是处处巧合。

只是君扶看见君母那个表情,就知此事没这么简单,她索性直接开口:“去可以,可别胡乱给我塞什么人,不然我要翻脸的。”

君母一顿,没想到被君扶瞧出来,笑骂一声:“你翻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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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又不让你干什么,只是去瞧瞧,相看相看,你爹对张家的亲事不满意,我又推脱不过,索性你自己去瞧。”

君扶将信将疑地答应下来,待君母走后,她又出门去找了回君胥。

“游园会?我不去。”君胥直摇头,“人家带的是女眷,我去干什么。”

君扶在他身边直挺挺坐下来,凉声道:“母亲带我去相看张家的男丁,我不知道是哪个,又对张家的行情摸不清楚,若是遇上什么事怎么办?”

君胥不以为然,“都是达官显贵,能遇见什么事”

君胥话说了一半,不知想起什么,匆匆看了君扶一眼,突然改口:“行罢,让我去也行,但是你得替我写三回文章回头交给学堂的夫子。”

瞧他这个没出息的样。

君扶暗暗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答应下来。有君胥在,她放心了大半,专注去挑那日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她想,若能想办法把谢回昉也弄来游园会多好。

君胥不是块读书的料,倒也不是脑子笨,按他的话说,他一坐到学堂里就浑身难受,活像浑身都有蚂蚁在爬,夫子说的话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至今写的字仍像狗爬。

人都说见字如见人,有些地方相看姑娘也是要看男方的字的,就君胥这个狗爬字,谁能瞧得上他。

想起前世她都成亲了君胥那边却还没个消息,君扶心里暗暗别扭。

感情爹娘催促亲事,全催到她一个人头上来了,君胥一个人在边关自己倒是逍遥快活。

君扶暗暗打算,得想办法趁君胥还在这儿时让爹娘操心他的婚事才行!让君胥引了爹娘的注意力过去,她之后再同谢回昉来往也方便。

不出一日,君扶要去张家赴宴的事就传到了单容瑾耳朵里。

他一边听着阑擎禀报,一边好奇君扶何时跟张家走得这么近了?可别是和张家的谁有了什么来往。

单容瑾略想起那日见到的张衡简,想着他的模样举止,心道难道君扶还会看上他不成?

很快,单容瑾摇了摇头否决了这个想法。

君扶才看不上张衡简。

第27章

短短两日就到了张家游园会, 君扶本就喜好热闹,这种场面她从不会错过,只是一路在马车上母亲明里暗里向她夸赞张家的儿子如何, 让君扶隐隐不适。

前世母亲因她的婚事对她重重威逼时君扶已然颇有微词,眼下真切瞧见母亲眼中的算计之色让君扶更说不出话来。

她从前只觉得父亲母亲对她千好万好,几乎什么事都依着她, 可现在这个想法有些变了。

马车辘辘,在张家门前停下, 君扶一行人被迎入宴客处,只是男子女眷要分开两坐,君胥便不与她们一处, 自去寻人喝酒了。

君扶与母亲自有张家夫人招待,她对君扶格外热情,拉着君扶说了好一会儿话,问东问西的, 眼瞧着君扶脸色一点点难看下来才依依不舍放了手,只是眼神还不住往君扶身上瞄。

君扶心中暗暗不悦,这样的举动好像她是被摆在这里的货物一般,任人相看挑拣,她一来张家就对张家整个都厌恶透顶。

可想起张衡简, 她又觉得自己不能以偏概全,也许张大人还是不错的,能教出张衡简那样的儿子。

之后君扶败了兴致, 没再搭任何人的话, 只一个人坐着吃东西, 与含春说两句话,其余那些夫人倒是聊得火热, 君扶在旁注意了一阵,才算是了解了整个张家的大致人物。

张家夫人钱氏是商贾出身,是张容狄原配死后又续的弦,她比张容狄小近乎二十岁,膝下有一个小儿子很得宠。

张家只生儿子,张容狄的原配夫人生了三个儿子,后来冬日里产子落下病根,没多久撒手人寰。

四儿子是一个妾室所出,被送去州郡当官了,好似是哪里的知县。

五儿子便是张衡简,他亦是妾室所出,母亲是民家小户的女儿,听闻因为钱氏善妒,将她母亲挤兑走了,被张容狄安置在京中一个小别院里生活,鲜有问津。

后来再被发现时已经断了气,听闻是被扒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活活冻死的,无人知晓她活着的时候被做了什么,张容狄嫌此事脏污晦气,将尸体烧了,小别院也变卖出去,什么也没剩下。

没想到张衡简竟有这样的遭遇,君扶听得糟心,愈发厌恶起妻妾妯娌间的杂事来,她是绝不会容忍自己的夫君纳妾的,可这世间有哪个男人不纳妾呢?

饶是前世她以为专情了一辈子的父亲,后来都从母亲口中得知父亲是纳过妾的,甚至还有一个女儿,那谢回昉呢?

想起他前世一生未娶,孤寂地死去了,君扶便觉得谢回昉定然不会纳妾的。

退一万步讲,难道谢回昉还能如单容瑾一般,在大婚之夜就领一个女人进门吗?

想起那糟心的玩意,君扶脸色又沉了沉。

事到如今君扶真是处处后悔,从前她想起谢回昉时,脑海心中便只有谢回昉,可就是前世嫁入东宫那几个月,让她提及谢回昉时便不禁要想起单容瑾,平白被坏了心情。

“小姐心情不好?”含春主动开解,“要不咱们去逛逛园子罢?”

君扶回头瞥一眼她们还在热闹相谈着各自的夫君、孩子、母家,心中厌烦便没有拒绝,起身与含春离开此地,决意去君胥那边瞧瞧情况。

席间钱氏看见君扶离开,转头对自己的侍女使了个眼色。

女眷席与男子前总是隔着些什么,但也不是完全分隔开,中间是不会有人守着的,君扶找过来时年轻的那波小辈似乎正在玩飞花令,含春听了几句觉得有趣,转而向君扶道:“为何那些夫人不玩这个?总是东家长西家短的。”

君扶道:“钱氏商贾出身,没读过多少书,她自然不愿瞧见这种场面,其余的夫人不过卖她几分面子而已。”

看了一会儿,君扶觉得没意思,支使含春道:“你去寻寻君胥在哪儿,把他带过来,我看他能不能带我溜出去放风。”

“是。”含春笑着去了,每回小姐和少爷去放风时,都会顺带买好些吃的塞给她。

夏日暑热,君扶自己找了个隐蔽处坐下歇着乘凉,哪知含春前脚刚走,身侧树丛晃动,从那边走出一个人来。

君扶警惕地看了过去,是个长相老成的男人,之前不曾见过,只是他似乎是有备而来,一走出来一双眼睛便锁在了君扶身上。

“景色正好,小姐为何独自在此?”

迎面而来的男人对君扶说了十一个字,每一个字都让君扶觉得恶心,她从容起身,谅这是在张家院中他不敢怎么样,且隔着几丛花树便有人在,她大可喊人过来。

她不愿搭理,男人却不见得愿意轻易放过,张口就是一句:“小姐长得有几分像某的前妻。”

君扶凉凉睨他一眼,不觉冷笑:“再出口唐突,你可仔细你的皮。”

对方未料君扶会如此直接,他神神秘秘朝君扶笑了一下,又上前走了两步,摊开手中的折扇随意扇了两下,君扶被他逼得后退两步,还没明白过来他究竟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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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猛地有人伸出一手捂住了她的口鼻。

仅仅一瞬,君扶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就此将计就计,敛紧呼吸假意挣扎了几下昏了过去。

“哈哈!大少爷,现在怎么弄?”

“先将她挪去厢房处,我去前厅处理下事宜,饮几杯就过去。”

“是!是!”

一个男人将君扶扛了起来,君扶见他穿的是张家的家丁衣裳,与张全的一样,又结合此人方才的称呼便想到做这出的是张家大少爷张衡春。

随即想到张家夫人钱氏的亲生孩子才十几岁,年纪甚小,她这么热心招揽婚事,难道就是为张衡春做的?

含春去找君胥了,回来发现她不见了定然会觉出蹊跷,君扶并不担心自己的处境,这小厮一路将她扛着进了一间厢房将她扔在床上,手脚极不规矩地摸了摸君扶的脸,才关上门出去了。

君扶极力忍着恶心,确认人走了才睁开眼,左右打量了一番,房间十分简陋,像是平常用来堆放杂物的地方,就连她身下躺的这张床也是临时塞进来的,可见张家这二人在打算给君家递请帖时就有了这样一个计划。

她摘下自己发间的金钗藏于袖中,然后戳破一层窗户纸往外瞧了瞧,远远看到小厮离去的背影。

竟没有在外看守?他离去的方向与来时并不相同,难道是去做别的事?

君扶立刻推门出去,正要离开时发现旁边竟还有一间厢房,虚掩着门,隐隐听见里面似乎有些动静。

她本不想多生是非,只想着去向母亲高发张衡春的行径,可那扇虚掩的门中好似有什么吸引着她一般,她鬼使神差地推门走了进去。

“你说什么?”

距离张家不远的一个茶摊上,单容瑾坐在角落双目死死盯着阑擎,阑擎又重复了一遍回话:“属下亲眼所见,张衡春的小厮将君姑娘迷晕之后抬去了假山后的一间厢房。”

单容瑾黑玉似的双目即刻阴沉下来,一把握紧腰间的佩剑便冲了出去。

“主子去哪儿?”阑擎虽已有猜测,但还是问了一句,问罢便听他寒声道:“张家。”

张家今日宴客,进门是有小厮专门收拜帖的,现在宴会时间都过去了一半,无人会在此刻上门,小厮也都怠懒了些,只留下两个看门,懒懒打着盹。

单容瑾好似没看见那二人般硬闯进去,人都走出去十几步了看门的两人才反应过来。

“站住!什么人!”追将上来的两人被阑擎拦住,单容瑾只顾一路往假山去了。

有人远远瞧见这一幕,跑去禀报了大理寺卿张容狄。

“谢家主?”张容狄听见小厮的描述先是惊了一瞬,随即又觉得不可能会是谢回昉,想起那日在饭庄一面不免猜测,“难道是四殿下?”

可那日他并非没有相邀四殿下一同来赴宴,被他冷言拒绝了,这会儿又是卖的什么关子?

“人去哪儿了?”

“往后山处去了。”

单容瑾很快来到假山后,如阑擎所说寻到两间相连的厢房,他先是推开一间惶急地走了进去,见里面是空的才又走出来换了另外一间,正待推门进去之际他迟疑住了。

现在张衡春还没过来,他若此时进去,君扶一会儿醒来会不会以为他是始作俑者?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让君扶名誉受损,为张家这样的败类所利用。

拿定主意,单容瑾推门而入,而后看见空空如也的床榻愣住了,这间房中也没有君扶。

他瞥了眼屋中大小堆放的杂物正待仔细搜寻,腰间突然缠上一双手,有个女子将他从身后死死抱住。

单容瑾一怔,下意识就要扯开自己腰上那双手,可转念又想难道是君扶抱他?

那女子贴得他越近,身上的香粉味道传到单容瑾鼻息,本还在心猿意马的单容瑾脸色骤变,一把将女子拉开甩了出去。

回头再看果然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

女子眼见事情败露,随即破罐破摔大声喊叫起来,外面的人冲进来的极快,首当其冲的有钱氏,还有几个与她一道来看热闹的妇人,以及几个男人和匆匆赶来的君胥含春。

后脚冲进来的是张衡春,下意识就破口大骂:“爷还没来得及进去!你们这些混账”

话没说完他突然觉得脊背一凉,一道阴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里面站着的人一个是他的堂妹没错,可那个男的

张衡春恍惚了一瞬,看向钱氏,钱氏也微微变了脸色,众人还没明白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呢,直至张容狄匆匆走入,不解道:“你们围在这儿干什么?”

人群为他散开,露出房间里的状貌来,杂乱的房间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张床,他那侄女捂着自己却是香肩半露,里面站着的四殿下脸色阴沉可怖。

“张大人。”单容瑾声音漠然,“你可知勾引皇子是什么罪?”

张容狄吓得赶忙跪下,他虽不甚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可眼下情况也算明了了,“殿下恕罪!殿下恕罪!是她糊涂!是她糊涂!”

张衡春和钱氏也皆变了脸色,面如土色颤巍巍地跪了下来,看戏的人群似乎明了到底发生何事,对着房屋内的女子指指点点议论起来。

唯单容瑾目光掠过人群面色难堪。

君扶呢?

第28章

张家宴会上出了一件丑事, 张容狄丢尽颜面,将宴会草草散了赶着处理自家的混账事,单容瑾急着去寻君扶, 扔下一句:“大人自己看着办,若此事办得不公禀,本殿绝不会轻易放过, 始作俑者谁本殿心里一清二楚。”

张容狄焦头烂额,只得拿着侄女细细查问起来。

君胥心焦如焚, 道:“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含春道:“就在那片花丛那儿,已经仔细找过了,少爷, 您说今日这事是不是有些蹊跷?”

君胥也觉得蹊跷,但他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出这跟君扶究竟有什么关系,只能一面先对付着母亲那边,一面寻找妹妹的下落。

此时张府一间偏僻院落中, 君扶找了间干净无人的厢房,打了清水将门反锁上以免有人进来。

她神色严肃,将手帕打湿为身边之人细细擦拭着,男子面色潮红、唇间微露几分压抑的低喘,一双凤目水光滟潋, 吃力对君扶道:“多谢君姑娘。”

再看他形容憔悴,一张脸与单容瑾近乎一模一样,却无一丝阴沉戾气, 好似一块无暇美玉, 俊美端方, 正是谢家家主谢回昉。

君扶明媚的眼神落在他眉目之间,替他擦拭的动作不由自主轻柔下来, 一手抚在他胸口小心安抚,声音轻柔:“还难受吗?”

在君扶推开的另一扇门中,是身中春毒的谢回昉,她一面生气张家的人胡作非为,这种春毒虽不算性烈,但谢回昉身子骨本就弱,内力一催如何受得了?

一面又被隐忍克制紧紧抓住自己衣襟的谢回昉迷住,她好像失了心神一般,等回过神来已经带着谢回昉神不知鬼不觉出了房间来到这里。

谢回昉摇了摇头,浅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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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二人的姿势太过亲密了,可他实在没有什么力气推拒君扶,只能让自己往后面倒拉开些距离。

他退一点,君扶就靠近一点,眸中笑容更为明媚一些。

两次下来,二人的姿势更加不成体统了。

“君姑娘还请收敛一些。”他垂着双目,都说不出请自重这样的重话来,君扶忍不住想,若他没有中春毒,此刻脸一定是红的。

她无心欺他,方才举动只是情不自禁,最后还是乖乖退了回去,又替他洗了回帕子才交到他手中。

谢回昉身上的毒并不重,只需忍耐过这阵就好了,他意识也算清醒,便主动与君扶说话:“姑娘如何得知我在那处?”

君扶神情冷静:“我在你隔壁那间房,他们本算计让张衡春入我房中。”

谢回昉一怔,未料她竟也遭了张家暗算,倘若女子在外人面前失贞那后果不堪设想。

同是被暗算的,他堂堂男儿竟成了被救的那个,谢回昉一时惭愧不已,君扶倒不觉得这有什么,若是对方也将春毒下在她的吃食中,她恐怕也难逃一劫。

只因她是女子,才被对方轻视,觉得大可不必如此罢了。

歇息片刻,谢回昉面上的红潮是褪了些,可君扶还是不放心将他一个人扔在这里,她暗暗觉得这是上天予她的缘分,让她阴差阳错今日救下谢回昉,连老天都在帮她呢。

她道:“谢家主预备如何处理此事?”

谢回昉道:“今日张大人与我饮酒时,他神色自然,不像是谋划之人,真正的主使另有其人。”

“是钱氏和张衡春。”君扶道,“一模一样的手法,连地方都在一块儿,定然都是他们所为。”

不难猜出,之前张容狄请谢回昉去京郊饭庄商议的婚事自然也是钱氏授意。

今日他们约谢回昉前来一定是想进一步商议,但谢回昉态度坚决,让他们生了害人之心,横竖他们本就打算加害君扶,再多一个谢回昉根本不在话下。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谢回昉道:“是我大意了。”

当时他在席间推托不过便薄饮几杯,因身子缘故谢回昉从不饮酒,他以为自己酒量真的差到那个地步,三两杯就晕晕乎乎了。

今日君扶只遗憾没把青松带上,多一个人她就能多一个人出去报信,她没想太多,伸手探了一下谢回昉的额头,谢回昉不及躲闪,君扶就把手收了回去。

他婉拒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咽进肚子里。

“烧退得差不多了,我出去瞧瞧外面情势如何,一会儿再让人过来接你。”

他们两个自然是不好一起出去的。

“劳烦君姑娘。”谢回昉一生鲜少受人恩惠,这似乎是他第一次被一位女子所救,他无声望着君扶离去,清润的眼中含了几分浅笑。

走出房间后君扶顺着来时那条路匆匆回去,在走上一条长长蜿蜒的石桥时却被迎面而来的一人挡住了去路,君扶看清来人脸色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你去哪儿了?有没有事?”单容瑾大步走上前来抓握住君扶一只小臂查看她周身,等做完才觉得此举过于冒失,抬眸见君扶果然一副惊讶的神色,他连忙撤开自己的手,道,“他们都在找你。”

君扶动了动自己发僵的手指,低声道:“多谢四殿下关心。”

“你认得我?”单容瑾黑玉般的眸中流出几分惊喜。

君扶强作镇定,道:“四殿下还是先去瞧瞧谢家主罢,他中了毒,顺着这条路上去便到了。”

舅舅?

单容瑾都不知道他舅舅今日也在这儿。

“知道了,阑擎,你送她回去。”

“不必麻烦殿下!”君扶一点都不想和单容瑾扯上关系,她一直低着头,都不愿再看他一眼,此刻更加不必要他的人来相送。

“臣女顺着这条路下去,就能看到家人了。谢家主情况不大妙,殿下还是快去找他罢。”说完君扶生怕单容瑾又跟她开口说些什么,头也不回地走了,心口闷闷的,没想到单容瑾这个时候倒是彬彬有礼,可见他上辈子也不是不会说人话,就是单纯厌恶君家,厌恶她而已!

她小跑着离开,终于在假山附近看到神情焦急的君胥。

“哥!”

“跑哪儿去了?”君胥狠狠剜她一眼,一把紧紧抓住君扶的小臂,“你知不知道方才发生什么?”

君扶被带着往下走,路过交汇议论的人群中,她余光瞥见张衡春站在人群中正看着她。

君扶没有回头与他对视,紧跟在君胥身后,低声对君胥道:“哥,张衡春给我下了迷药要害我。”

君胥神情一变,结合今日发生在张家的事很快猜到发生了什么,他问:“还有一个人是谁?”

“是谢回昉。”君扶眼神闪烁了两下,话语匆匆。

君胥回头看了她一眼,道:“我知道了,咱们先回家。”

此事没有证据,且一旦传扬出去,无论事实的真相如何,最后受损的一定会是君扶,愚民百姓大多不长脑子全凭一张嘴,谁知会传成什么模样。

君胥面色阴沉,他绝不会草草算了此事。

回到君扶,君母已然等了大半个时辰,见君扶和君胥终于回来,生了些气,“干什么去了?成天就知道拉着你妹妹乱跑!”

君邺成闲闲吃了口茶,叹道:“儿女大了,随他们去。”

兄妹二人皮笑肉不笑地问了几句好,匆匆往后院去了。

“说吧,想怎么办?”君胥盯着君扶,眉宇间还有一股戾气,看样子气得不轻。

君扶笑了两声,以前只觉得君胥烦人,头回觉得有个哥哥真是不错,她神情一暗,与君胥秘密筹谋起来。

“找人打他一顿!此事主谋乃钱氏与张衡春,钱氏深居内院,暂时不好对付,张衡春我绝对饶不了他。”

君胥点头,“这好办,我在军营认识不少弟兄,到时候套个麻袋狠狠揍他一顿。”

不过,光是打一顿可难消君胥心头之恨,他就这么一个妹妹,今日一个不小心,君扶要被迫嫁给张衡春不说,她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也要让张衡春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过了两日,张衡春与狐朋狗友吃酒晚归家,都走进张府的巷子口了,突然眼前一黑被人用麻布袋子套住,拖到角落里打了一顿。

打人的各个身材魁梧,下手绝不手软,张衡春惨叫连连,嘴里一直喊着:“好汉饶命!”

最后被打得鼻青脸肿,都快不成人形,等被张家的家丁发现扶着回去的时候还吐了好几口血。

等张容狄见到张衡春的样子后气得险些背过气去,连忙请来大夫诊治,等折腾完已经是后半夜了。

张衡春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吆喝了大半夜,好不容易觉得困意来袭正要睡去,又不知什么人将他用麻袋一套,直接连夜带离了张家。

等第二日天亮,京城最热闹的集市上人群往来纷纷,都在围着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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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被他们围在中间的人全身衣服被扒光,身上的两个球被人摘了去,滋滋流着血,还被人在伤处撒了两把香灰,旁边地上写着几个大字:大理寺卿长子张衡春。

到中午快吃饭的时候,君扶才得知这个消息,她吓了一跳,对君胥道:“你怎么下手这么狠?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君胥也十分惊讶:“不是我啊!对天发誓!我打完人就走了!”

君扶怔住了,那这会是谁干的呢?

第29章

第29章

君母似乎是受了打击, 饭后提起张家大少爷张衡春一事,连连摇头只觉得可惜。

“他们说张衡春十分重情,第一任妻子过世后就没想着再纳, 家里催得紧了才让钱氏帮忙相看,我心想让扶儿去瞧瞧,万一看对眼了呢?怎么就出现了这样的事。”

君扶沉着脸不说话, 倒是君邺成不满地瞥她一眼,道:“扶儿才多大, 那张衡春都多大了?张家是什么门第?咱们家是什么门第?”

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对君母做法的不满。

君胥安静如鸡地翘着二郎腿看着外面,一脸想逃。

谁知君母闻言激动起来,“男人若是重情, 年纪、门第,这些又有什么打紧,只要他不纳妾,一辈子对扶儿好, 远比这些好!”

君邺成脸色更沉了,一副懒得与之争执的模样。

两人的争吵让君胥一头雾水,悄悄对君扶道:“这莫名其妙又吵的什么?”

君胥不知,君扶却是知道,父亲在外还有一个外室一事, 恐怕成了母亲心中一根刺,何况外室还生下一个女儿,时不时要受君家接济养活, 至于父亲会不会时不时过去看看, 这谁知道呢?

前世这种争吵不是没有, 那时候君扶认定了父母感情甚笃,从未将这些放在心上过, 将这些话当成是母亲的拌嘴,父亲不说话她便只当是纵着母亲。

今日得知真相再看,她只觉得母亲歇斯底里,父亲冷漠,往日她以为的那些安乐都被打破了似的。

想到这里,君扶看向君胥:“你以后会纳妾吗?”

君胥毫不犹豫回答:“纳!怎么不纳?多挑几个我喜欢的。”

君扶暗暗呸了他一声。

下午君扶正要歇一会儿,含春过来说角门处有个人来寻,自称是张家的人。

君扶想能这样私下来见她的,多半是张衡简。

她让含春一并跟着过去,推开角门一看,外面站的果然是张衡简,他身上还穿着官服,似乎是刚下职过来。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张衡简见到君扶松了口气,接着道,“昨日张家宴请,我还在大理寺誊抄文录,今早上才知道昨日发生了那样的事,你没有受到牵连罢?”

他神色惶急,隐隐还有几分自责。

君扶迟疑要不要将事情的全貌告诉张衡简,让他今后小心张衡春与钱氏。

“我并无大碍,只是不知昨日那个女子是如何处置的?”

张衡简道:“她自招了爱慕谢家主已久,心生魔怔才做下这种丑事,昨夜已久剪了头发连夜送往天水境尼姑庵了。”

君扶目色微深,“这么说张家是不准备严惩此事了?那那谢家那边呢?”

张衡简眨了两下眼睛,道:“不如我们找间茶楼坐下慢慢说罢。”

君扶才意识到张衡简下职回来,这个时候可能连早饭都没吃,恐怕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遂并未推辞,道:“那你等我去换件衣服,随后便来。”

二人并未同行,只事先约好了地点,君扶换好衣服随后出发,刚走出君家那条巷子便被一人看在眼中,速速去禀报给了单容瑾。

“主子,君姑娘出府了。”

单容瑾沉郁的面容上忽然有了精神,不等阑擎继续往下说,他便立刻动身上了马车道:“跟着。”

阑擎只好闭了嘴,坐在前面驾车,就听见里面叮咚咣当一阵声响,似乎是单容瑾在找什么东西,等到了君扶去的那家茶楼前,阑擎通报了一声,就见单容瑾从内走出,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身浅金色的竹影长衫,腰间挂着环形玉佩,就连头发也重新梳过了一遍。

“主子”阑擎欲言又止,心中暗暗猜测,难道主子对那位君姑娘有意?这二人以前从未见过面,也不知是在哪儿看上的,难道是去饭庄那回?

阑擎心中七上八下,他素来看惯了单容瑾穿玄衣,突然一换总觉得单容瑾由原本的沉稳摇身变为一个纨绔子弟,哪儿哪儿都透露着不靠谱。

女人喜欢这种类型?学一下。

许是阑擎的眼神过于炽热,单容瑾不由看了他一眼,道:“本殿可有什么问题?”

阑擎低头,“没有问题,主子光华照人。”

更多夸人的词汇,阑擎实在想不到了。

单容瑾这才满意,心想上次在张家与君扶初遇,他实在太过唐突了些,君扶肯定被他吓到了,今日他精心打扮过,好好表现一番,君扶一定对他芳心暗许。

阑擎眼看着单容瑾走进了茶楼。

这家茶楼张衡简似乎常来,他很快点了几道招牌点心,让君扶一并尝尝,君扶尝过味道果然不错。

“我经常在大理寺誊抄到深夜,多数便在那儿歇下了,第二日上午再抄一些,下午便能早些回去,我便来这里一饱口服。”

君扶轻笑,觉得张衡简真是简单又和善,听着他这番叙述,她都能想象出张衡简忙忙碌碌又为吃到喜欢的东西满足不已的画面。

大理寺文案卷宗堆积如山,时不时就要整理翻新,还日日都有新的累积上来,张衡简的父亲明明就是大理寺卿,却将他安排去做如此废力辛苦又没什么前程的事。

可见张衡简在张家是如何艰难了。

等张衡简吃过了茶点,两人才重新谈起昨日发生在张家的荒唐事。

“谢家主并未深究么?”君扶道。

听她主动提及谢回昉,张衡简不着痕迹看了她一眼,才应道:“听说那姑娘主动剪了头发去了尼姑庵便没再说什么了,倒是四殿下咬着不放,非要张家给出一个交代来。”

“他们甥舅二人,关系倒是不错。”君扶置评一句,她以前并不觉得,可重生之后却经常在有谢回昉的地方遇见单容瑾。

张衡简道:“倒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那姑娘认错了人,昨日抱了四殿下。”

君扶露出惊讶之色,昨日在她与单容瑾见面之前,他便已经去过那个地方了?

是得着了什么消息还是?

“不过昨日才知,四殿下竟与谢家主长得如此相像,不知君姑娘可有见过四殿下?”

话音刚落,单容瑾便在隔壁房间坐下了,他一下就认出那是张衡简的声音,听他们话中在谈自己,单容瑾一边暗自惊讶,一边又觉得理所应当。

上辈子君扶对他情深至此,想必昨日一见虽唐突仓促,但也足够给君扶留下深刻的印象。

正如此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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