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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真?有地动,那皇帝此番作为倒是能?广纳民心。
洪武八年七月二十三日,天灰蒙蒙亮。
史书记载的地动之日,清晨,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景。
昨夜,朱标翻来?覆去,难以安眠,常乐同样没能?熟睡。
当新一轮阳光穿透乌云,倾洒人间?,夫妻两皆都早早起床。
一个去了奉天殿早朝,一个去了学?堂,以期能?及时照看小姑娘们。
地动之言,自月初始,文武百官或有松懈,可巡逻的城防驻军在?太子的严令中,愈发谨慎。
他们十二个小时,来?回没有间?断的穿梭大街小巷,边敲锣边高?喊“地动之时,远离房屋,空地暂避”。
京中百姓从一开始的人心惶惶,经过二十多天,来?自朝廷日夜的安抚与科普,如今也算做足身心准备,只等?地动来?临。
早朝结束,文武百官尽退,朱元璋双手负背,站在?乾清宫前眺望天际。
这半年来?,他是日日如此,可能?是在?默默祈祷“地动别来?”?
七月已过大半,只要?再坚持七天!
可天不遂人愿,天际忽然飘来?朵云,泛着奇异的红光。
朱元璋豁然变了脸色,天降异象,真?有地动?
虽刘基之卦从无差错,虽为着百姓安全考虑,不得不做各种准备,但他心底,其实还留有一丝侥幸。
朱标同样怔楞一瞬,立即道,“爹,请您立刻移驾至空地。”
红云越来?越近,远处轰隆隆的声音排山倒海而来?,护城河掀起滔天巨浪。
顷刻之间?,地动山摇,红墙黄瓦随之崩裂。
第44章
宫墙倾倒, 烟尘漫天。
皇宫北边学堂,常乐护着小姑娘们暂避于院中空地。
沙土飞扬,常乐用帕子遮住口鼻, 边吆喝道,“大家?互相看看,同窗是否都?在,有没有少?了谁?”
十来岁的姑娘们个个面色惨白,倒也还没完全失了理智。
秦王妃邓兰,晋王妃谢云,未来的吴王妃徐妙云, 还有分别指婚给常茂和周王的冯清、冯洁两姐妹,五个姑娘勇敢地站到常乐身边,帮着一同维持秩序,安抚她人。
临安公主朱镜静突然?高?呼一声, “秀儿没在,秀儿不见了!”
她自幼受出身书香礼仪之家?的生母孙贵妃影响, 惯来与出身文官之家?的吕秀儿性情相投。
兵荒马乱过后, 未见好友, 她愈发?的恐慌。
常乐走过去,边轻轻拍拍她胳膊以示安抚, 边柔声问道,“公主可?知?秀儿去哪里了?”
今儿是地动的日子, 常乐早早命晚月在院子里瞧着。
天边刚聚集起红光, 她就组织姑娘们跑到空地,怎么吕秀儿还不见了?
朱镜静满脸仓惶与担忧, “秀儿方才去更衣,没来得及回来。”
经一提醒, 常乐也想了起来,吕秀儿整好去了茅房,这会怕不是被?困在了里面!
她一个文臣家?的小姑娘,手无缚鸡之力。
常乐想也没想,“你们三个快去找吕姑娘!”
她第一时间点了力气最大,动作最灵活的是三个小太监。
轰隆隆,一座石亭在众人眼前四分五裂。
姑娘们紧紧挨挨抱做一团,显然?是被?突如其来的动静给吓坏了。
胆子小一些的,已经搅着帕子嘤嘤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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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个小太监果然?手脚麻利,没一会儿背着吕秀儿和她的贴身丫鬟钻出了废墟。
只是,也许是过于紧张,也许是出于好心
他们把双双崴脚的吕秀儿主仆,安置在了院中石榴树边的石椅。
常乐:“不要?靠近墙和树”
大地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她的声音淹没在巨大的噪音里。
那三个小太监急着来向太子妃复命,还持续向这边来,离树越来越远。
枝头开满红花的石榴树干剧烈摇晃,刚刚逃出生天,却因崴脚难以动弹的吕秀儿,仰着脑袋眼睁睁看着巨树朝自己倾倒而来。
空地处的姑娘们情不自禁,尖叫出声
常乐边飞速在脑海里计算两姑娘的体重,边飞速奔了过去。
她承袭自常遇春的天生神?力,左手把坐在石椅子的吕秀儿扛到肩头,右手把摊在地里的小丫鬟夹入胳肢窝。
石榴树倒过来的最后一刻,她带着两人冲了出来。
晚星、晚月万万没有想到自家?主子,竟然?以身犯险。
两人稍楞一瞬,立马迎了过去,一人一边把那吕秀儿主仆给撕撸在地。
顾不得其他,晚星连声问,“小姐,您有没有伤着?”
她着急得都?忘记了称呼太子妃。
常乐摇摇头,正要?表示自己毫发?无伤。
可?是右肩猛然?一阵痛楚,她下意识闷哼了声。
原来方才石榴树倒下来的瞬间,顶端树杈刮破了肩头的衣料,留下数道划痕,正在往外淌血。
晚月赶忙从怀里掏出张干净的手帕,替她捂住伤口。
姑娘们全都?围拢了过来,她们满眼担心,泪盈于睫。
常乐露出个安抚的笑,“我没事?,别担心。”
吕秀儿主仆还满脸懵的委顿于地,显然?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
“兰儿,云儿,你们快把秀儿扶起来。”
常乐指挥着道,“余震还没结束,大家?继续站在空地里。”
担心受怕的时间总是格外漫长,只觉是过了天长地久,天际的红光渐渐消散。
大地慢慢恢复平静,烟尘缓缓覆于地面。
常乐想了想,道,“秀儿腿受了伤,尽快回府治疗。”
后宫太医不可?入,她只能?回府自行寻个大夫。
吕秀儿虽仍蓬头垢面,到底意识回拢,“秀儿明白,多谢老师救命之恩。”
常乐点点头,接着道,“兰儿,云儿,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她得赶紧回春和宫处理伤口,可?千万别留了疤。
秦王妃邓兰、晋王妃谢云上前一步,“老师放心。”
两人成婚后跟着皇后娘娘学过掌家?之事?,学堂的一亩三分地,又有太子妃、燕王妃打得基础,她们当能?料理清楚。
春和宫。
后罩房成了废墟,正屋倒还顽强挺立,真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朱标也没回来,估计还在前朝忙着,这会正是多事?之秋。
常乐没有传召太医的权利,只能?由晚月先勉强处理,好在伤药、祛疤膏之类的,事?前都?有准备。
她是天生的冷白皮,数道血痕子布满雪玉似的肩头,异常明显,瞧着触目惊心。
晚星边拧湿帕子,边忍不住流泪,还胆大包天地责问道,“您作何?要?冲过去?”
那吕秀儿主仆,哪里值得自家?小姐亲自出手!
常乐用完好无损的左手拉拉她的衣袖,“好晚星,别生气,我当时计算过的。”
她可?不会为了别人,而不顾自身安危,
晚月用湿帕子仔细清理伤口,同样埋怨道,“这就是您计算的结果?”
常乐忍着痛,嘶嘶吸气,“那意外,谁也没料到么。”
晚月抬眸看眼自家?主子,放低声音,“要?是别人,也就算了,到底与您有师生情谊,可?那吕氏,您这又是何?必?”
晚星非常认同地狂点头,娴妃娘娘早前说?过,那吕氏将来怕是要?入春和宫的,那是她们的敌人!
常乐叹了口气,“没有吕氏,也会有张氏、李氏。”
世间女子本就不易,何?苦为难彼此。
晚星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您就是太善良。”
常乐赶忙摇头否认,“这人设可?不能?随便?立。”
学堂到底是她和宋瑜主事?,宋瑜因着燕王府事?忙请了假,今儿自己肯定得担起责任。
倘若有姑娘丧命,或许无人责怪,可?难免会有人揣测是她这个太子妃能?力欠缺。
尤其,出事?的是吕秀儿,没准朱元璋还会脑补她是嫉妒心作祟,故意害死人家?姑娘。
皇家?儿媳难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天际残阳隐没,朱标拖着疲惫的身躯归来。
正好碰见捧着满盆血水出来的晚星,他魂都?要?吓没了,“太子妃受伤了?”
晚星稍楞,正要?回复,太子已经自她眼前蹿进?了屋。
晚月在伤口洒了药,正要?做最后的包扎。
朱标进?来,第一时间瞧见了自家?太子妃密布的伤痕。
他心疼地直绕着她转圈,“乐儿,你怎么会伤成这样?!”
常乐刚要?表示自己没事?,皮肉伤而已。
晚月赶紧添油加醋道,“您不知?道当时有多危险,差一点点,太子妃就要?被?压在树底了。”
常乐:“”
夸张,太夸张了。
晚月:“都?是为了救那没用的不是,柔弱的吕姑娘!”
她及时改了口,但常乐有理由怀疑她是故意的。
毕竟,自家?晚月最是谨慎,怎么可?能?会犯如此简单的口头错误。
晚月麻利的完成包扎,蹲身行礼,飞速退出正屋。
屋门合拢,朱标严词命令,“常乐,以后不许再做此等危险之事?!”
成婚,不是,是自幼年相识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喊自己。
常乐唇角微抿,垂着脑袋嘀咕,“我救得可?是你未来次妃,狗咬吕洞宾。”
史书记载,今年年底,应该是腊月地动之前,吕氏封太子次妃。
那时候,太子妃常氏产育朱雄英满一年,太子朱标给孙贵妃服丧也满一年。
也不知?道是朱元璋迫不及待,还是朱标自个迫不及待。
总之,按照历史进?程,还有四个多月,吕氏便?要?入春和宫。
朱标坐到她前边,“说?的什么?”
常乐瞥他一眼,破罐子破摔,“没什么。”
朱标也发?觉自己语气稍重了些,他重重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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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气,“乐儿,你的平安,最是重要?。”
管她什么吕姑娘,张姑娘,李姑娘,哪里值当自己太子妃亲自出手!
常乐看着他紧锁的眉头,也缓和了语气,“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
朱标仍然?不放心,“切记!”
他真的有点啰嗦,常乐无奈点头,再点头。
也懒得再与他讨论要?不要?救的问题,反正救都?已经救了。
常乐换个话题,问道,“百姓伤亡可?多?”
朱标看看她,顺着聊起今儿京师各处地动之景。
·
国朝初建,京师地动,原该赤地千里,哀鸿遍野。
可?五月收割了比前些年七月收割还要?多几倍的粮食,又有朝廷及时安排百姓迁移,再有专人免费传授水泥建屋之法
京师百姓非但没有啼饥号寒,甚至个个喜笑颜开,边重新修筑家?园,边称颂皇帝仁德。
朱元璋看着奏折里百姓对?自己的推崇,甚感欣慰、自得,只觉自己功盖三皇五帝。
朱标趁机进?言,“刘先生之卦确非常人能?比。”
朱元璋面上笑意略淡了淡。
这会,也就朱标还敢再提,“但他卦象再准,也得听候您的差遣。”
朱元璋睨眼笑嘻嘻的好大儿,没有发?表意见。
朱标再接再厉,“此番事?了,刘先生对?儿子必定忠心耿耿。”
老爹没给刘基高?官厚禄,甚至欲取他之性命,想必是担心其人聪明太过,将来威胁皇权,可?只要?自个有能?力压制他,又有何?惧?
何?况,此等谋臣百年难得,岂能?无辜丧命!
朱标长身玉立于乾清宫中央,殿外朝阳一缕一缕在他身后发?着光。
光晕中的少?年,既有爱民?之心,亦有识人之能?,还有雷霆手段。
如此儿子,如此太子,足慰为父为君之平生。
朱元璋笑意微扬,“便?如标儿所愿。”
第45章
八月伊始, 愈发的?热。
天总是阴沉沉的,乌云密布,可没有半滴雨。
稻田日渐干涸, 好?在有朝廷上半年修建的水库、水渠。
朱元璋还时不时派遣军队自附近城镇调水,这场干旱也算有惊无险。
腊月二十三日,再次地动?,规模较小,又因有前次经验,百姓人身财产安全得以保障。
洪武八年,上至皇帝太?子, 下至贩夫走卒,京师人人惊心?胆颤。
自然,也没有人还有余力关心?太?子的?子嗣问?题。
而原本于洪武八年年底入春和宫的?太?子次妃吕氏,更是无人提及。
终于熬到年末, 除夕之夜,朱家众人, 皇帝后妃, 皇子皇妃齐聚乾清宫以贺团圆。
朱元璋独坐主位, 马皇后位于其侧,再往下是一众后妃与公主。
常乐随着?朱标在左手边第一个位置, 其后依次是老二秦王夫妇,老三晋王夫妇, 老四朱棣及之后皆是暂未成婚的?年幼皇子。
明朝初立, 朱元璋家也没几个亲戚活着?,一殿的?人全靠他自个繁殖能力强悍。
夜色渐暗, 穿着?统一的?宫女们鱼贯而入,带来御膳房精心?制作的?美味佳肴。
猪牛羊肉, 鱼虾蟹蚌,应有尽有。
一时之间,殿内食物的?香味肆意弥漫。
秦王妃邓兰忽得捂胸干呕,秦王朱樉又惊讶又担心?,手忙脚乱,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两新手夫妻,看来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可在场之人,多的?是生?养过的?后妃,个个眼明心?亮。
诸王除丧至今已有三月,时间正正合适。
此?情此?景,本该第一时间恭贺皇帝,可实际是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敢做出头?之鸟。
若无意外,秦王妃腹中乃是皇帝的?第一个孙子辈,当?喜当?贺,可
太?子成婚四年有余,尚无子嗣,连女儿也没有。
奉天殿内个个垂首低眸,别说发出声音,连视线瞎转的?都没有。
唯独只顾着?担心?妻子的?秦王,他专注地照顾妻子,低声安抚。
全场,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马皇后。
她借着?动?作,自然扫过丈夫面无表情的?龙脸,随后平静道,“天寒地冻,御膳房又偏远,肉食最易结块泛油,的?确难以食之。”
马皇后开口一字未提怀孕、孩子,只道,“樉儿,你给兰儿用些热汤。”
邓兰稍微缓过来些许,连忙起身道谢,但仍满脸的?懵。
马皇后笑笑,示意她赶紧入座,转而唤了声丈夫,“重八。”
朱元璋看看妻子,龙颜泛起笑意,如往年般,例行发表对妻妾儿女的?祝福。
满殿之人,仿佛刚才是片虚幻,要?么埋头?进食,要?么聊天聊地,绝口不提婚嫁、孩子。
月升中天,晚宴顺利结束。
离开奉天殿,常乐端了整晚的?微笑缓缓消失,深埋于心?底的?忧虑再次浮上心?头?。
直到踏入春和宫,同?样沉默一路的?朱标牵过常乐冰冷的?手。
常乐侧眸看他,试图重新掀起微笑,可谁知,眼泪先一步夺眶而出。
孩子,联结朱、常两家血脉的?孩子,实在太?过重要?。
积雪反射点燃的?宫灯,她自脸颊划过的?泪水,似发着?光的?珍珠。
朱标以手为帕,轻拭妻子面颊,“乐儿,我们来日方长。”
常乐眼角含泪,抿紧双嘴,无声点头?。
来日方长,但愿来日方长。
·
新春过后,常乐按照规矩,初一、十五前往坤宁宫给马皇后请安。
秦王妃邓兰、晋王妃谢云自然也在。
除夕宴后,马皇后亲自派遣经验老道的?嬷嬷至秦王府、晋王府。
她实有先见之明,嬷嬷看过之后,原来不止是邓兰,谢云也同?样有了身孕。
皇室将添两名皇孙,原该是普天同?庆之事,可碍着?太?子和太?子妃,无人声张。
包括邓兰和谢云两人,到底年纪尚小,表情管理还没有修炼到位。
她们见到常乐俱是一副心?虚、内疚,以及惶恐,胆怯。
就连马皇后,言语之间也都没有提及关于怀孕、孩子的?话题。
坤宁宫内,婆媳四人言笑晏晏,可不知为何,无形中似乎有道墙阻隔彼此?。
常乐垂眸笑了笑,道,“娘,兰儿、云儿是初孕,更需小心?,她们的?文化课、算学课不若停一停?”
邓兰、谢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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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皆是一怔。
尤其邓兰自有身孕以来,吃不好?,睡不好?,还要?进宫求学,实在辛苦。
可这档口,她自己不敢提出休学请求,也懂事地拦下了欲要?进宫求恩典的?丈夫。
谁知,最先替她们提出来的?,竟是太?子妃!
马皇后稍楞,随即看着?大儿媳,笑着?赞道,“还是乐儿细心?,那兰儿、云儿之后就在府里好?好?养胎。”
邓兰、谢云立马起身,“多谢皇后娘娘,太?子妃恩典。”
常乐笑意浅浅,“娘,那我先去学堂,兰儿、云儿再陪您说说话。”
马皇后拍拍常乐的?手,“好?,外面冷,多穿点。”
常乐点点头?,带着?晚星、晚月退出坤宁宫。
经过御花园时,远远瞧见娴妃娘娘在那入口处的?石亭里等着?。
这种时候,她要?谈的?话题
常乐停步,转身欲要?绕道,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娴妃娘娘眼尖的?狠,难为她不顾形象跑过来把常乐抓进亭子,“你躲什么呀?”
常乐坚决否认,“我哪有躲?”
娴妃娘娘撇撇嘴,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模样。
她挥手赶走随侍在侧的?宫女,急吼吼低声问?道,“你怎么回事?”
常乐满脸无辜,“我什么怎么回事?”
娴妃娘娘朝天翻了个白眼,“你跟我还装傻?”
她自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誓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
常乐无奈,只得解释,“缘分未至,我也没有办法。”
娴妃娘娘眉头?紧锁,那哀愁得,仿佛生?不出来孩子的?是她。
常乐看看她,安抚道,“放心?。”
日子该过还是得过,整天惶恐难安,无济于事。
只是,她得做好?最坏的?打算,给自己,也给常家留条后路。
娴妃娘娘无语地看着?反过来安慰自己的?太?子妃,长叹一声,“总之,你好?好?的?。”
常乐笑着?点头?,顺便转了话题,“说来也要?恭喜你。”
韩国公李善长独子李祺与朱元璋长女临安公主婚期已定,李家与皇家关系更近一步。
娴妃娘娘却摇摇头?,“我家与你家不同?,我父亲并立二妻,李祺非我同?胞兄弟。”
她低叹了一声,“我娘仅生?我一女,这些年来,我居妃位,家中倒是无人敢薄待于她”
当?初,一心?要?入春和宫,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希望娘亲能过得好?。
“可惜我入宫数年仅得两女,无子傍身,到底差了一截。”
说着?,她嗤笑了声,“你不知道,李祺之母,因着?生?了我爹唯一的?儿子,三五不时便要?讽刺我和我娘。他再取皇长女,他娘定要?愈发猖狂,我娘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
李家后院的?确是出了名的?不太?平,两个妻子谁也不服谁。
常乐只得安抚,“临安公主乃孙贵妃教养长大,为人最是知书达理,想来不会任由婆婆藉着?她的?名号行不当?之事。”
李娴摆摆手,“算了,我还是再努努力,定要?生?个皇子出来!”
常乐:“”
两人闲聊完毕,常乐赶着?点踏进学堂。
燕王妃宋瑜满眼担忧,她们既是好?友,也是利益相关共同?体。
朱元璋子嗣繁盛,朱文正是侄子,也只会是侄子,燕王已是他的?最高?爵位。
于燕王府而言,最好?的?莫过于太?子顺利继位,再交接给流着?常氏血脉的?皇孙。
只有如此?,常府、蓝府、燕王府才能始终立于不败之地。
常乐朝她笑笑,示意自己无事。
课后,她带着?姑娘们的?作业,准备回春和宫。
脚伤痊愈归来的?吕秀儿竟跟了出来,“老师。”
她急匆匆追出来,还带着?喘。
常乐笑问?,“秀儿,有什么事么?”
她蹲身行礼,“秀儿谢谢老师当?日的?救命之恩。”
常乐微微挑眉,救命之恩早已谢过,此?番怕是不知为此?吧。
秦王妃、晋王妃有孕,自个这个太?子妃尚稳得住,她吕秀儿倒先急了起来。
或许不止是她,是家有适龄女儿的?,皆都蠢蠢欲动?吧。
果然,吕秀儿踌躇片刻,道,“您之余我既是师,又有恩,将来”
她顿了顿,轻声承诺,“我定为您马首是瞻。”
吕秀儿,吕氏一族自宋朝起世代为官,出过名将吕文焕,宋末改元,依然是显贵一族。
元末,朱元璋异军突起,吕秀儿之父吕本归降,从八品照磨做起,如今是五品按察司佥事。
史书记载,洪武十年,也就是明年二月,吕本升任正二品礼部?尚书,五月外派为两浙都转运盐使。
民以食为天,食离不开盐,都转运盐使司全权管理盐场、盐商,是权利与油水兼具的?岗位。
尤其两浙富饶之地,可见吕本圣眷之隆。
他能得朱元璋看重,想必与吕秀儿成功入春和宫脱不开关系。
可这会儿,乾坤未定,吕秀儿,或者吕氏在担心?有别家姑娘捷足先登?
她是妄图与自己这个太?子妃联手,把其他人拦在春和宫之外?
倒是个好?主意
常乐垂眸低笑了声,径自转身离开,未留只言片语。
·
乾清宫。
皇家父子唠完国事,闲话家常。
朱标其实隐有预感,只是推拒不得。
朱元璋喝口茶,直奔主题,“标儿成婚四年有余,也是时候纳个次妃了。”
朱标垂眸,神情无喜无悲。
朱元璋接着?道,“吕氏正值妙龄,容德俱佳,常乐又曾救她一命,哪怕日后庶子降生?,也不必担忧她生?出什么妄念,实乃次妃不二人选。”
他话里话外,是觉得常乐肯定生?不了孩子的?意思。
还极面面俱到,连常乐以后都给她计划好?了。
该说不说,真?的?是很体贴。
朱标唇角微抿,“儿子曾带常氏瞧过御医。”
朱元璋没有接话,殿内静了一瞬。
朱标继续道,“御医言她身子无碍,只是缘分未至。”
朱元璋挑了挑眉,似来了兴致,“哦?”
朱标抬眸直视龙颜,“相比庶子,儿子更想要?嫡子,将来继承大统。”
朱元璋打量儿子,良久,半真?半假笑道,“朕还以为你要?为了你的?太?子妃,不顾朱家基业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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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标惊讶地发出个单音节,像是意外老爹为何会有此?想法。
随后,他道,“儿子的?确喜欢常氏,可儿子是太?子,当?以国事为重,岂可耽于儿女情长。”
朱元璋依旧神情莫测,眼底情绪难以分辨。
朱标始终平静,有理有据分析,“儿子以为,从长远而言,还是得有个身具朱、常两家血脉的?嫡子,既可联结皇室与淮西武将勋贵,也可护爹与众位叔叔多年的?情谊。”
他顿了顿,又道,“倘若次妃入宫,先有了庶长子,将来难免为着?皇位,兄弟相残。”
朱元璋又一次沉默,久久未有言语。
乾清宫内,父子两人相对而坐,俱都面带笑意,可是气氛,莫名凝滞。
朱标神色无恙,实际心?脏急速跳跃,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
良久,良久,朱元璋终于问?,“那标儿准备给常氏多长时间?”
朱标稍顿片刻,似在衡量,“爹二十七岁生?我,我便也等到二十七岁吧。”
他今年二十二岁,离二十七岁,还有足足五年,太?久了。
太?子无嗣,国朝如何稳当??
朱元璋坚决道,“三年,朕只给她三年。”
三年太?少,谁知道他与乐儿的?子嗣缘分何时到来?
可爹已然做了让步,朱标嘴角牵起笑意,虔诚道,“儿子代常氏多谢爹体谅。”
朱元璋摆摆手,“遇春向来忠心?,就当?是全了朕与他的?君臣之谊。”
但愿常氏争气,不负皇恩。
否则,将来
第46章
洪武九年八月, 姑娘们在宫中学习已有五个年头。
当年,常乐和燕王妃宋瑜制定的教学计划,也是截止于此?。
八月中旬, 马皇后凤驾亲临学堂,正式宣布学业结束。
除了赐婚于老四朱棣,老五朱橚的徐妙云和冯洁得以继续留在皇后身边侍奉,其他?姑娘全部?归家,嫁娶随意。
吕秀儿当场呆愣,虽自?年初至今,始终未有赐婚旨意, 众人?已经隐有猜测。
皇家恐怕还是想要嫡子,当年皇帝宁等四年,也要等皇后生嫡子,甚至一个不够, 直到皇后平安产育三子之后,方给后院其他?女子解禁。
第一个解禁之人?挑得还是当时容德俱佳, 但?无娘家后盾的孙贵妃。
虽有猜测, 可到底还抱着一丝希望。
但?是现在, 她?和其他?同窗一样,归家之后, 无诏不可随意入宫。
她?已经十?五岁了,倘若太子今年不纳次妃, 明年不纳次妃
再等几年, 她?恐怕是人?老珠黄,再也没有机会?。
父亲多年心血, 到底付诸东流。
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心底却似乎隐隐松了口气?
因?为太子妃的救命之恩, 师生之谊?
谁都知道,从古至今,后宫没有姐妹,只有你死我活。
一旦入宫,从前情谊,烟消云散。
·
九月,秦王妃邓兰产女,是为蒲城郡主,晋王妃谢云产女,是为寿阳郡主。
一时之间,与常家利益相关者几乎都替常乐松了口气。
实则,常乐本人?并无多少在意。
她?要是能生个嫡子,那无论前面有多少皇孙,都影响不了正经嫡子嫡孙的地位。
毕竟史书记载,朱标死后,朱元璋都愿意立本为庶子的朱允炆为皇太孙。
那会?,可不是没有比朱允炆年长的皇孙,只是不是朱标的儿子。
朱元璋对朱标这个好大儿,实在爱得深沉。
她?要真的没有子嗣缘分,那无论有多少个皇孙,更是与她?没有关系。
只是,常府、蓝府
倘若她?真无子,那到底朱标是有子,于自?己和常、蓝两府有利,还是无子更有利?
这个问题没法深想,常乐逼迫自?己拍散脑海里大逆不道的想法。
还是关心关心既为师生,又为妯娌的两个产妇吧。
邓兰估计是用不着担心的,谢云那边是不是该提醒晋王朱棡多上?心一些。
历史里的谢氏,貌似就是在生孩子后,一命呼呜。
晋王朱棡后来又续娶了谢氏的妹妹为王妃
·
洪武九年,皇家喜事颇多。
九月底时,吴王朱棣迎娶魏国公徐达长女徐妙云为吴王妃。
十?月初十?,皇长女临安公主朱镜静下嫁韩国公李善长独子李祺。
一时之间,李家风头无量,李善长满面红光,仿佛年轻了十?来岁。
可也就在公主、驸马成婚的月余之后,御史大夫汪广洋、陈宁上?疏斥责李善长恃宠自?纵。
原因?是朱元璋其间病了十?来日,都没有上?朝,而李善长和李祺不问候不关心,乃是对皇帝的大不敬。
估摸着两位御史大夫也没有想到,朱元璋竟会?采纳他?们的意见,削去李善长年禄一千八百石。
这是什?么样的政治信号,难道李家前脚迎娶公主,后脚要倒霉了?
总之,李善长一下子蔫了,果断闭门思过。
连带着他?提拔的,与他?有姻亲关系的右丞相胡惟庸也低调了一段时间。
可是,半年多后,朱元璋又命李善长和曹国公李文忠统领中书省、大都督府、御史台。
李家圣眷又回来了,可喜可贺。
更关键的是四个多月后,洪武十?年九月,朱元璋升胡惟庸为左丞相。
那真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对,是两人?之下,除了皇帝,还有他?心爱的太子。
胡惟庸飘了,左丞相,读书人?奋斗一生最高的地位,谁能不飘?
他?那是一个洋洋得意,胆子越来越大。
各方奏折,他?都先拿过来自?己看,凡事于自?己不利的全部?扣押,绝不会?呈送皇帝、太子。
到后来,甚至官员生杀之事,都不禀告朱元璋,独断专行。
那些年里,胡惟庸可谓风光无限。
而试图弹劾胡惟庸的
比如吴伯宗,就是那个参加洪武四年科举,勇夺探花的英俊男子,他?力?陈胡惟庸专恣跋扈,然后
当然没有成功,还被自?京师贬谪至凤阳。
自?始至终,太子朱标整个冷眼旁观,并与太子妃言:“胡惟庸,小人?尔。”
常乐:“”
忍了又忍,她?还是忍不住道,“那还不是父皇欲擒故纵出?来的。”
朱标:“”
完全语塞,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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