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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室这边,绝对容忍不了嫪毐自称是秦王政的继父,踩在他们的头上作威作福。他们只认子楚,就连吕不韦这位仲父都不认,何况是嫪毐?嫪毐算个什么东西?不过一个男宠,也敢跟子楚并列?
甘罗压低声音对赵琨说:“镐池乡现在可热闹,渭阳君(子傒)、云阳君、公子婴……昌平君、昌文君都那边堵着,就等镐池君回去商量大事呢。”
昌平君熊启的生父是楚考烈王,生母是秦国公主。他既是楚国公子,又是秦国王室的血脉,从小在秦国长大,因此一直受到优待。
昌文君也是楚国人,他属于外戚。俗话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吕不韦和嫪毐掌权的同时,秦国朝堂上的楚系官员也逐渐失势。因为权利的蛋糕只有这么大,多两个人来分,自然就有人要被迫少吃几块。
所以楚系势力反而渐渐倒向了秦王政。
赵琨深吸一口气,心底有一股子厌倦翻涌而出,“怎么,就缺一只出头鸟,突然想起我了?不过,他们押得对,我挺乐意牵这个头。”送上门的工具人,不用白不用,用了也白用。
如果大侄子注定要被一群宗室闹上门,赵琨宁可由他来出面,至少他不会说出什么过激的言论,在大侄子的伤口上撒盐。
甘罗道:“我陪镐池君走一趟。虽说麻烦了些,但咱们与嫪毐已经撕破脸,就此顺势了结了他,也能防患于未然。”
车队进入镐池乡的范围,有婉转的笛声回荡在阡陌之间,尾音悠长,仿佛一声声拖长的叹息。
这边又是另一番景象——古老的周朝都城残存的建筑,和新修的水上乐园一期完美融合,有一种文化传承的底蕴扑面而来,又不失新奇有趣。而且这边的街道比较干净,附近的居民会定时清扫道路上的马粪和垃圾,然后每月去找书吏领取工钱。沿途还有不少便民设施,比如每隔二十里就有指路牌挂在大松树上,还有赵琨和墨家弟子一起设计的自助饮水屋、水冲式厕所等等。
张氏的人啧啧称奇。
张良望着道路两边傲雪而立的苍松翠柏,哪怕被冰雪覆盖了枝干,依然透出苍翠的颜色,是霜雪也压不住的蓬勃生机。
尉缭喃喃道:“八卦城?”
赵琨破防了,再次强调:“是水上乐园一期!”虽然从高处看,城池的布局确实很像一个八卦阵。大家都这么叫。
他给张氏兄妹三人、以及尉缭每人都安排了一套大宅子,亲自将张良送到提前打扫好的新宅之内,说:“阿良,我有事要离开一两天,你且安心住着,待我回来,再一同拜见长辈。”
上卿甘罗、秦国宗室,以及昌平君、昌文君聚集在赵琨的住处商议事情。
赵琨有意使用话术引导,分析了一下当前的局势,鼓动众人支持秦王政亲政,执掌秦国的大权,让赵姬退居后宫,这样嫪毐自然会失去倚仗,随时都可以弄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
甘罗配合赵琨,一唱一和的,将所有人的情绪都煽动起来,然后现场研墨,写了一份奏疏,从渭阳君开始,每个人依次签字画押,并且发誓会效忠于秦王政。
甘罗跟赵琨交换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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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眼神——有了这份签名,就算这些人事后想反悔,也来不及了。吕不韦和嫪毐都不会放过他们。
另一边,尉缭在院子中找了一块比较空旷的雪地,清理出一小片,点上一堆篝火,依次向火中加入各种粉末和药石。
很快,醒目的紫色烟雾升腾而起,凝在半空中久久不散。附近的鬼谷弟子都放下手中的事,朝着烟雾升起的位置疯狂赶路。
没过多久,深宅大院就聚集了一百多人。
尉缭负着手,面色沉静如水,向这些同门下令:“我要嫪毐和吕不韦的全部信息。”
还有陆陆续续来迟的,尉缭都给他们一一安排任务,轮到最后两个人,已经没什么正事可做了。尉缭想了想,说:“咸阳下辖四十多座城邑,其中离崆峒山最近的驿馆,桥洞里有一窝小狗崽,你们先好生喂养一段时间,等小狗断奶以后,挑三只好的给我送过来。”
昨天傍晚在驿馆,尉缭就想抱一只黄狗回来养,又担心狗崽子太过幼小,喂不活。之所以要挑三只小狗,是预备着给赵琨一只,张良一只,赵琨应该也挺喜欢小狗的,路过桥洞的时候,他盯着看了许久,眼中泛着细细碎碎的光。
赵琨和甘罗他们也瞧见了远处袅袅上升的紫色烟雾,向伯高询问是怎么回事,伯高也不太清楚,只能判断出烟雾来自尉缭居住的地方。
终黎辛的喉结微微动了一下,说:“尉缭必定是个剑道高手,无论是行走坐卧,我一直找不到他的破绽。还有,他不是一个人,一路上,我们遇见了一批又一批的过路客,有些的确是路人。还有一些,比如商队、樵夫、书生、武士等等,很可能都是他的人。”
赵琨表示理解:“鬼谷传人,家大业大,他这次入秦,要是孤身一个人才奇怪呢。”
他换了衣裳,独自去了章台宫。
秦王政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嫪毐恶心到了。但最让他伤心的,其实是赵姬的态度。
三年前的秋狩,还发生了一件事。太后赵姬时常感到困倦,跟秦王政一起用餐,刚吃了几口,忽然呕酸水。
秦王政安排御医徐咨为太后诊断,徐咨当时支支吾吾的,只说太后没什么病,最近不要剧烈运动,饮食不可过于辛辣、别饮酒……好好休息就行。
事后,等众人都散去,徐咨才跪在地上向秦王政请罪,并且实话实说——赵姬有身孕了,已经两个月。
秦王政没联想到嫪毐的头上,误以为是吕不韦做的好事。只冷冷地哼了一声,在意,但是又没有那么在意。
赵琨懵了,他没想到秦王政对赵姬怀孕是这样的态度。因为后世的小说,影视剧,通常都会描述秦王政始终被蒙在鼓里,直到嫪毐造反,才发现赵姬还生了两个弟弟,愤怒到失去理智。然而赵琨跟秦王政聊了聊,才意识到秦国民风开放,风气与儒学盛行的齐鲁地区完全不同,寡妇养情夫,又怀孕,真不是什么大事。到了汉朝《女戒》、《列女传》才问世,三从四德才被拿到台面上,到了宋朝官方才开始提倡寡妇守节。
赵姬这事虽然不光彩,但在这个时代,的确不算很丢人。因为舆论不反对寡妇拥有第二春,秦的历史大多湮灭了,汉朝一大堆名人娶寡妇的,比如汉景帝的王皇后,陈平、张耳、司马相如等等。
秦王政尝试过跟赵姬沟通,解决问题。然而赵姬极力隐瞒怀孕的事,甚至搞了一出闹剧,让负责占卜的官员——奉常的属官太卜出面,向秦王政禀报,太后身体不适,彗星袭月,卦象显示,太后应当回避居所,才能转危为安。
赵姬只想躲开他。
世人以为秦王政意志坚强,其实他也有非常脆弱的一面,害怕被亲人抛弃。当初子楚逃走,就是抛下了他和赵姬,造成了他儿时的噩梦。现在赵姬也选择躲到雍城,住进离宫,离他远远的,只为隐瞒一件不怎么严重的事。当年宣太后也跟情夫义渠王生过孩子,什么大不了的事?
这种总是被至亲第一个抛开的感觉,就像是被极薄的刀锋划过心口,最初并不觉得如何疼痛,眼看伤口微微裂开,翻出浅红粉白的皮肉,直到殷红的鲜血汩汩冒出,才猝不及防地感觉到切肤之痛。
第66章 真当宗室这边都是死的?
此时此刻,在宫殿中最高的一层台阶“陛”之上,秦王政早已平静下来,端坐在王位中,一派龙章凤姿。
天子之“陛”一共九级。李斯就喜欢以“陛下1”这个词来尊称秦王政。
凛冬午后的阳光隔着窗棂照在秦王政身上,没有丝毫暖意。从君王的冕冠上垂下来的十二条玉旒模糊了他的眉目,庄重之中又透出几分天威莫测。
完全看不出他曾经为嫪毐的事情暴怒过。
赵琨还是细心地发现了异常——迎接冬至的郊祭已经结束了很长时间,大侄子还没有将冕服、佩绶换下来。这个姿势,落在别的臣子眼中是君王威仪,但其实就是在想心事而已。
时下的礼制规定:祭祀和大朝会必须穿冕服,早朝时可以穿玄端,到了午后,太阳缓缓落下,就能换上更轻便一些的深衣。
赵琨太了解大侄子了,他一向不喜欢繁复厚重的冕服,尤其是冕冠,戴在头上好几斤重,委实称不上舒适。大侄子喜欢简单的玄端、深衣之类的常服。每次郊祭过后,第一件事就是换衣裳。
秦王政缓缓摘下冕冠,对上赵琨的视线,原本凌厉的眼神骤然一软。相伴长大的默契,无需多言,他就知道赵琨有要紧的事找他商议。挥挥手,让所有宫人都退到殿外,听不见他们说话的地方。
赵琨迟疑了一下,跑过去给秦王政一个大大的拥抱,用哄小孩的语气说:“咱们不生闷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秦王政的薄唇勾起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弧度,口吻异常冷静:“父王曾经多次告诫,不要在生气的时候做决定。寡人已经派暗卫去彻查此事,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他没有听信赵濯等人的一面之词,而是要细致调查这件事。
赵琨松开秦王政,自觉地坐在他身侧。
秦王政抬手拂去他肩头半融化的雪花,疑惑道:“雪早就停了,小叔父这是在哪里弄的?”
赵琨讪讪一笑:“过来的时候,听见宫女和宦官议论嫪毐的事,一口恶气无处倾泻,在树干上狠狠地踹了一脚。把这些乱嚼舌根的家伙吓得心惊肉跳,全散去了。”树枝上的积雪落了赵琨满身。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有人自称是秦王的继父,如此惊天大瓜,已经成为时下最火热最劲爆的话题。以至于又有好事之徒质疑秦王政的血统。
秦王政也笑了:“叔父还好意思劝我别生气?”
赵琨在袖袋中摸索片刻,取出一封写在绢帛上的奏疏,双手呈给秦王政,“王上,现如今,天时、地利、人和,大事可成。”
秦王政看过奏疏的内容,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他沉吟良久,道:“有这些人相助,除掉嫪毐不难,只是吕相那边……”
赵琨用手指蘸了些酒水,在几案上写了一句话——“甘罗已在相府。”
他凑近了些,悄悄地对大侄子说:“吕相耳目众多,要调动这么多人手,是不可能瞒过他的。所以咱们提前给吕相打好招呼,让他以为杀嫪毐之后,王上会将嫪毐手中的大部分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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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交给他,他不仅不会坏事,还会带头出人出力,促成王上亲政。”
秦王政心说:感觉小叔父已经被甘罗带坏了。又要骗驴子拉磨,又要驴子不吃草,还暗戳戳地盘算着卸磨杀驴。
他幽幽道:“甘卿是不是一直思慕吕相之女?要不寡人给他们赐婚?”
这件事赵琨多少知道一些,甘罗两次抛开礼仪,在相府中快步行走,两次都在拐角处撞到了同一个女郎——吕不韦的千金。一来二去,眉来眼去,确实是郎有情,妾也有意。
只不过吕不韦这人比较迷信,甘罗请的媒人上门之前,他让算命先生去给甘罗看相。算命先生说甘罗慧极必伤,不是长寿之相,于是吕不韦再也不提与甘氏结亲的事。他倒是真心疼惜女儿的。
赵琨转着紫竹哨,想了想,说:“还是当面问一问甘兄的意愿。”众所周知,吕不韦的结局并不好。是否要跟吕氏结亲,应该由甘罗自己来决定。
不多时,负责调查嫪毐的暗卫回来了,脸色很不好,瞅瞅秦王政,又瞅瞅赵琨,欲言又止,焦虑到抠手指。
秦王政拍一拍他,道:“查到了什么?只管说,小叔父不是外人。”
暗卫紧张兮兮地禀报:太后赵姬在雍城的离宫居住三年,跟嫪毐生了两个儿子,两个都藏匿起来。嫪毐并不是真正的阉宦,当初吕不韦收买了负责执行宫刑的小吏,只刮去了嫪毐的胡须,就对外宣称已然阉割过了,把人送进宫2。
还有更劲爆的消息——嫪毐和赵姬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的时候,说起王上渐渐长大,心智成熟,渴望亲政掌权,不像小时候那么听话,没那么好控制了。
赵姬执政多年,不太甘心交出手中的权柄,从此退居后宫。
嫪毐就给她出了一个馊主意:尽早弄死秦王政,另立他们尚在襁褓中的孩子继位,制造一个比秦王政当年更加年幼的君王,这样赵姬和嫪毐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继续掌权。
赵姬居然没有反驳,还颇有几分动摇的模样。
赵琨简直无言以对,嫪毐和赵姬的愚蠢和恶毒总是能突破他对坏人的认知。搞笑了,秦王政能继承王位是因为他是子楚的嫡长子,嬴姓赵氏的血脉。赵姬和嫪毐的孩子能相提并论吗?随便什么阿猫阿狗也敢觊觎王位?真当秦国宗室这边都是死的!?哪怕确实需要另外拥立一位新君,至少也得是嬴姓赵氏的公子王孙,才有可能得到宗室、以及公卿百官的认可。
这些年,百官皆要看赵姬的脸色行事,她是不是遗忘了这一切并不是因为她有多厉害,而是因为她的丈夫是秦王、儿子也是秦王,秦王政不仅年少,而且对她这位生母的容忍度非常高,可谓是仁至义尽。隐忍又隐忍,本来就已经到了要在沉默中爆发的边缘。嫪毐还在赌坊说那种话作死。
“啪!”
秦王政捏碎了茶盏,眼眸中迸射出冷冽的寒光,满身戾气,仿佛躯壳已经被某种嗜血的凶兽占据,下一刻就要择人而噬。
他一字一顿道:“小叔父,替寡人联络王先生(王绾)和隗先生(隗林),让他们探一探公卿百官的口风。寡人要选个良辰吉日亲政,先杀嫪毐,将他车裂,五马分尸!再逐吕相。”
第67章 秦王政:武德充沛(灭嫪毐)
由赵琨担任联络人,有一个极大的优势——他原本就是个活泼好动的,照旧每天鲜衣怒马,呼朋引伴地去上学。今天招摇过闹市,带着同窗找王先生蹭饭。明天跟尉缭一起垂钓,捣鼓出一款超级鱼饵,引得咸阳城中的钓鱼爱好者纷纷抢购。后天到隗先生在终南山的别院观看弓箭的制作流程,大后天邀请昌平君、昌文君等贵戚在水上乐园宴饮,顺便介绍表弟张良给大家认识……
无论赵琨怎么折腾,都不会显得特别突兀。因为他一向如此爱玩爱热闹。
吕不韦虽然发现一点端倪,但甘罗已经事先报备过,是要除嫪毐。所以吕不韦并没有干涉,还利用职权给他们提供一些便利,缺人手就帮他们调配,缺兵器就签字开咸阳武库去领。只可惜吕不韦的权限不高,他每次只能从武库调用五百套兵甲,再多,就需要太后赵姬的印玺。
今年的正旦,恰好赶上三年一度的大朝会。上至公卿将相,下至公府掾属,都要沐浴熏香,换上簇新的礼服,用隆重的礼节朝拜秦王政。
话说在秦国扩张版图的过程中,吞并了二十多个戎狄之国,其中有十二个戎狄国家,成为了秦国的附属国,他们的现任首领也来朝贺。
章台宫中处处张灯结彩,铜鼎中焚烧的香篆升起袅袅轻烟。
由吕不韦带头,渭阳君、镐池君……昌平君、昌文君,廷尉、治粟内史、仆射隗林、五大夫王绾等几十位官员出列,联名进谏,要求为秦王政举办成人仪式——冠礼。
赵姬猝不及防,根本招架不住这么大的阵仗。一旦秦王政加冠,传达政令就不再使用太后的印玺,而是需要秦王的御玺,这意味着权利的转移。
赵姬使出拖字诀,敷衍道:“冠礼需要准备很多东西,还要提前选择吉日,仓促间怎么能行?改天再议吧。”
谁知赵姬一手提拔的负责占卜、挑选吉日的官员太卜竟是一株墙头草。
感受着朝中汹涌的暗流,以及秦王政鹰隼一般冷锐的目光。太卜见势不妙,知道风向已经转变,他立即顺风倒向秦王政和吕不韦这一边,凑趣地说:“微臣最近观天象,亲眼目睹紫薇宫中的北辰帝星与日月交相辉映,此乃大吉之兆,于是微臣沐浴斋戒,占卜了一番,二月就有两个适合为大王举办加冠典礼的吉日。”
这属于友军的背刺,稳、准、狠,赵姬险些吐血三升——她继续拖延的理由被推翻了。
渭阳君老神在在地开口:“那臣就厚着脸皮自荐一回,臣请担任大宾,为王上主持冠礼。”时下,成人典礼要在宗庙中举行,让宗室来宣读祝辞、主持加冠仪式最合适不过。
赵姬轻蹙了眉心,嫪毐的神色变幻莫测。
吕不韦环顾百官,笑眯眯地拍板:“甚好,既然诸位同僚都没意见,微臣也凑个热闹,举荐五大夫王绾担任赞冠,协助加冠仪式。”
吕不韦毕竟是商人出生,哪怕位高权重,一些旧贵族照样排斥他。这些年,为了拉拢王绾,吕不韦费了不少心思。王绾却一直保持中立,既不鸟他,也不鸟嫪毐,除非因为公务必须跟他们交涉。
最近,王绾的态度终于软化了,竟然主动为吕不韦的长子解答法律方面的疑惑,颇有几分要跟吕相联手扳倒嫪毐的意思,吕不韦也乐意送一个人情给他。
话说嫪毐酒醒以后,意识到触了秦王政的逆鳞,即将大祸临头,就召集门客商量对策。嫪毐的门客,本来就混了许多六国的暗探,唯恐秦国不乱,直接给嫪毐出主意,让他瞅一个好时机发动叛乱。把秦国的局势搅得越混乱,暗探背后的诸侯越满意。
他们选择在秦王政去秦国的旧都城——雍城,祭祀宗庙的时候,发动兵变。因为嫪毐和赵姬已经在雍城经营了数年,势力根深蒂固。
不知道怎么回事,消息走漏了。秦王政决定不去雍城,就在咸阳的太庙加冠。
嫪毐一不做二不休,和赵姬串通,伪造了秦王的御玺,再加上太后赵姬的印玺,以及虎符,调集了卫尉竭、内史肆、佐戈竭、中大夫令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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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翟君公,以及他们麾下的兵马。
其中卫尉竭掌管着守卫王城内外的军队,卫尉相当于禁卫军的指挥官,麾下大约有一万人。就连宫门的守卫都是卫尉竭的士兵。
内史肆掌管关中各地的县卒,有权征发咸阳县的军队。
佐戈竭是少府的官员,掌管戈矛、弓弩等冷兵器。
中大夫令齐掌管王城的近卫骑兵,是官骑的指挥官。
戎翟君公就是十二个戎狄附属国的首领,他们手中也有卫队。
这些倒霉蛋都被嫪毐的假诏书给骗了!他们点齐兵马,一共四万多人,跟嫪毐的门客(舍人之类的)、护卫合兵一处,被蒙恬下令关城门,挡在了王城之外,才发觉不对劲。现在就有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已经意识到上当了,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按照秦律,只要参与兵变谋反,不管他们有什么理由,肯定是诛三族的大罪。
除非一条道走到□□嫪毐兵变,夺取政权,还有一线生机。
然而他们手下的官兵接到攻打王城太庙的命令,全都懵了,一个个惴惴不安。天下人都知道:咸阳太庙里供奉着嬴姓赵氏的祖宗排位,历代先王都在里头。王上正在那里祭祖,准备加冠典礼。
唯有卫尉竭没有下令。他在对面的城楼上,认出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他的儿子赵濯。赵濯急匆匆赶来,他身上的锦衣,颜色过于鲜艳,十分醒目。好几位弓箭手都朝他放冷箭,有个剑术很好的护卫在一边保护他,顷刻之间已经击落了两支羽箭,好像是镐池君经常带在身边的那个护卫,叫终黎辛的。
赵琨穿着崭新的礼服,稳坐于太庙之中,听着王城外传来士兵集结的鼓声。其实秦王政早已更换衣裳和发型,提前两天,带着蒙毅、王贲、李信、以及一部分信得过的宫廷郎卫,悄悄地去了百里之外的雍城,目前住在蕲年宫。
赵琨身边的这位秦王,只是一个长得跟大侄子有八分相似的替身。他宣布了秦王政事先预备好的命令,“所以参加平叛的人,包括宦官,皆赐爵一级。平叛有功的人,皆封爵厚赏!”
替身的嗓音比较沙哑,这是一个很大的破绽,不过太医徐咨说王上受了风寒,再加上镐池君赵琨一直陪伴在王上的左右,所以并没有人疑心大王不是大王。
替身终究是替身,随着冷兵器的碰撞声,箭、弩离弦的破空声、惨烈恐怖的厮杀声密集地响彻王城,青年渐渐面如土色。
赵琨递给替身一颗糖,替他抚平衣袖上的褶痕,沉稳地轻声说:“别怕,臣会保护王上的。”
虽然一切都计划好了,但吕不韦、昌平君、昌文君召集军队需要时间。秦王政原本不同意赵琨留下来,但赵琨坚持这样做,因为赵姬选择支持情夫,这场叛乱的规模之大,远远地超出了他们的预期。属于十分严重的内乱,秦国总共才多少人口,怎么经得起如此内耗?只有他在这里,才有机会招降那些根本就没有谋反之心,却被嫪毐欺骗、被裹挟着参与叛乱的人。每个生命都是宝贵的,人口也是大秦发展的基础要素之一。
听动静,叛军已经相隔不远了。赵琨吹响了紫竹哨,伴随着尖锐高亢的哨声,终黎辛收到指令,示意镐池君的护卫队行动起来,在城楼上拉起了巨大的红色横幅——王上有令,只诛首恶嫪毐,被假诏书蒙骗的人,全部赦免。
与此同时,伯高领着几百个大嗓门的宦官,齐声高喊:“投降不杀!只诛嫪毐!”为了前途,这些宦官也都参战了。
嫪毐这边的叛军,虽然大多是秦军的精锐,但士气低落,根本没有勇气攻打王城太庙,听见对面的喊话声就不再往前冲。军官们识字,看见横幅,也纷纷停止了指挥调度。
再加上威望最高、最有能耐的卫尉竭一直按兵不动,叛军打了半天,连王城的城墙都没摸到。
嫪毐气急败坏,亲自挽弓搭箭,朝着对面城楼上一个衣着极其鲜艳的青年就是一箭。其实他的视力不太好,根本没认出那人是谁。只是瞧着对方穿得如此奢华惹眼,比他还招摇,不爽而已。
赵濯没事,反倒是站在他身侧的终黎辛不幸中了流矢,他微微摇晃了一下,单手拄剑,努力保持平衡。用另一只手拔出了羽箭。
赵濯一把扶住终黎辛,焦急又惊恐地捂着伤口处汩汩涌出来的温热血液,血色发黑,说明箭上淬了剧毒。如果伤在四肢、手足,这时候立即壮士断腕,还能活。然而终黎辛伤在肋下。
终黎辛不觉得难受,中箭的位置是麻的,剧毒破坏了身体的知觉,甚至没有太明显的痛感。他嘴唇发颤,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对赵濯说:“镐池君,还有,我妹子。”这是他最放不下的两个人。
“我替你养妹妹,我替你保护镐池君,你别……”赵濯的声音哽咽了,他知道刚才嫪毐瞄准的是他,他穿得太招摇,箭矢都朝他这个方向射,但是为了让父亲认出他,不要犯下诛三族的大罪,他没有躲起来。
终黎辛救了赵濯数次。却没能保住自己的命。嫪毐的箭术,委实离谱。
紧接着,赵濯也感到头晕目眩,他的身形晃了晃,陡然向一侧倾倒。
城楼下,卫尉竭怒吼一声,发疯一般挥舞着令旗,指挥他的兵马调过头来,攻打嫪毐。叛军的阵型顿时大乱,士气跌到谷底。
与此同时,吕不韦、昌平君、昌文君带着一万多军队前来平叛。
这几位都没正经带过兵,好在叛军已经开始溃散。
赵琨亲自登上城楼招降,保证投降不杀。他的信誉很不错,绝大多数叛军士兵都选择放下武器,听他的话直接投降。少数逃跑。
赵琨一直没有看见终黎辛,只瞧见赵濯似乎昏倒了,他的手上沾着乌黑粘稠的液体,起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红疹,被护卫抬下去找医工。赵琨担心得很,却有必须要立即去做的事,只匆匆看了一眼,确认小伙伴还活着,四肢健全,摸出帕子替他擦了一下手,就错身而过。
冷风潇潇而过,古城墙上无数斑驳的印记,有些是箭、弩、利刃留下的,有些像是雨水冲不干净的血色凝结。
赵琨心神不宁,竟然失手将紫竹哨上的穗子扯断了。他拢一拢衣襟,还是感觉遍体生寒。
这时,嫪毐才收到消息,秦王政不在王城太庙,在雍城的蕲年宫,那边是旧都城,也有宗庙可以祭祖。秦王政已经在那边加冠、佩剑。
嫪毐知道事不可为,与内史肆、佐戈竭、中大夫令齐带着他们的亲信逃跑。
这场叛乱,双方参与的总兵力达到六万,不过还没有短兵相接,镐池君就劝降了大部分士兵,最终战死的只有数百人。
秦王政下令,在全国范围内通缉嫪毐,有谁生擒嫪毐,赏赐一百万钱,有谁杀死嫪毐,赏赐五十万钱。没过几天,嫪毐就落入法网。与内史肆、佐戈竭、中大夫令齐等二十多名官员一起被车裂示众。嫪毐的门客,一共有四千多家,共计两万多人,罪名轻的,被罚去宗庙砍柴,罪名重的,被流放到蜀地。这些人将比较先进的织布工艺带去了蜀地。
卫尉竭没有进攻王城,而且当场跟嫪毐划清界限,再加上他的儿子赵濯参与了平叛,所以他被赦免,只不过丢了官职。
太后赵姬被迁居到雍城的萯阳宫居住。
所有参与平叛的人都增加了一级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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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伯高不仅获得了爵位,还被特许进入学室读书。
庆功宴上,一片欢乐祥和的气氛,只有秦王政处于喧闹之中,却寒入骨髓,有一种被整个世界排斥的孤寂。他下意识寻找赵琨,却发现赵琨根本不在筵席上。他们最近都太忙了,一个在雍城,一个在咸阳,头一回这么多天没说过话。直到秦王政接收了嫪毐的权利,提拔王绾担任御史中丞(副丞相),举办了这场筵席,他俩才碰面。
秦王政询问宫人,找到赵琨的时候,发现全城欢庆,只有小叔父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地哭。
第68章 转变
秦王政听说了终黎辛的事。也知道这个人对小叔父来说非同寻常。然而小叔父之前并没有表现出特别难过的情绪。吕不韦和昌平君、昌文君还在讨论功劳分配的时候,小叔父已经带着卫队去封锁了咸阳武库,并且派人给秦王政送信,请他尽快安排官员来接管武库。
武库涉及到兵器、铠甲、兵车等各种军事装备的储存和分配,有必要牢牢地掌控在手中。
随后,小叔父安抚了投降的叛军。建议秦王政将他们的军籍打乱,重新编队,让他们继续为国效力。按照朝廷的惯例,这些士兵原本都要被流放到偏远的地区。
紧接着,张榜安民,督促农桑,照旧在二月大量育苗……
总之,没有一天是闲着的。
以至于秦王政觉得他已经放下了,毕竟只是一个护卫,小叔父有百八护卫,他能记住名字的不足两百人。
现在看来,并没有。
假山和回廊遮蔽了众人的视线,灯火阑珊处,疏疏淡淡几枝腊梅。赵琨伸着一双笔直修长的腿,直接坐在又冷又硬的石头台阶上,薄唇微微抿着,悲伤如同决堤的洪水,无法遏止地汹涌流泻。他并没有发出很大的声响,但泪珠子不断地滚落的同时,还夹杂着低低的呜咽。
秦王政以前都没发现,小叔父居然有这么多眼泪。这个位置,依稀能听见夜宴中的欢笑声,两相对比之下,更显得有时候人和人的悲喜并不相通。
一时间,秦王政竟有些手足无措,他不太会安慰人。学着当年子楚哄弟弟的模样,用拇指拭去小叔父眼角的泪痕,说:“泾河发大水了。”
赵琨的眼睫毛上还挂着细碎的泪珠,迷茫地抬头:“啊!什么时候的事?”
秦王政摸摸他的头,又轻轻拍一拍他的背,一本正经道:“就刚才,让小叔父的眼泪冲的。”才数日不见,人就清减了几分,衣裳都显得有些宽大,看着怪心疼的。
赵琨:“……”
原来大侄子也会开玩笑?被这么一打岔,心中居然略微好受了一点。
偷偷地哭泣,却被大侄子当场撞破,赵琨觉得有点难为情,主要是有损他男子汉的形象。然而他努力了半天,把脸都抹花了,眼泪就是怎么都止不住。
先前少府、武库都由太后的心腹掌管,支持秦王政的昌平君、昌文君的军队反倒急缺兵甲。赵琨特意求了一道诏书,去少府找工匠定制,给每个护卫都配了全套的铠甲。然而终黎辛登上城楼,发现伯高组织了许多宦官参与平叛,这些宦官都没有护甲,就将自己的铠甲解下来,给伯高套上。
赵琨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伯高参战——他早已写好了举荐书,要举荐伯高去学室读书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伯高。而且战备物资都是吕不韦分配,正规军都还有许多人没有兵甲,根本顾不上宦官……
诸多巧合,最终导致终黎辛中箭。
赵琨一开始不敢置信、不能接受,有那么一瞬间,他一下子就理解了伍子胥当年为父亲和兄长报仇,将楚平王从陵墓中挖出来鞭尸的行为。他也恨,恨到几乎疯魔,有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去鞭尸嫪毐。
他身边总是有人,手头总是有不能耽误的事。甚至都没有机会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这些天,赵琨照旧组织了今年的新品种推广活动,鼓励百姓种植杂交小麦、棉花、葡萄、石榴、山药、当归、黄芪等能获得较高收益的作物,并且跟他们签订契约,只要按照官方推荐的方法,精耕细作,成熟以后,会有专人负责平价收购。
前年去年,镐池乡已经有一部分农民种植棉花赚到钱,盖了新房,还买了耕牛,所以今年人人都抢着要种棉花。然而赵琨却开始限制棉花的种植规模,要求每家必须保留超过二十亩的粮田,并且大力推广其他农物种。对于这种要求,百姓虽然不理解镐池君保证国家粮食储备的用意,但也老老实实地照办,因为秦国人均一百亩地。每个四口之家,至少都有六十亩地。现如今粮食的产量大幅度增加,赋税依然维持着原样,家家户户的生活都在逐渐变好。从吃饱就是此生最大的追求,到兜里有了闲钱,可以买布裁新衣裳过年。家中也有了余粮,可以养鸡、养猪。
隗先生还夸赵琨变得沉稳了,他是变了,看似比从前任何时候都更加稳重可靠。却没有人知道,在他平静的外表下,心中是怎样的风一程,雪一程,冰一重,火一重。生命为什么如此脆弱?
赵琨有一位叔爷,就是在当地人均月工资几十元的时候,一下子涨了五百元的工资,十分高兴,晚上跟同事喝了三瓶二锅头,一觉睡下去,就再也没有醒来。新工资还没拿到手,人先没了。
赵琨当时还没有出生,记事以后,偶然听长辈议论这件事,唏嘘得很。因为这件事,赵琨的爷爷退休以后,总说人世无常,想吃什么就吃,想去哪里看风景就去,不要亏待自己,别到吃不动、玩不了的时候,徒留遗憾。赵琨多多少少受到一些影响,是个比较会享受、也舍得花费的人。
他也曾试图开解自己——绝大多数人,出生的时候是一个人,离世的时候也是一个人。没有谁能陪谁走到最后一刻。终黎在的时候,他不曾亏待半分。终黎走了,他也不用总是设想——如果那天他没有派终黎登上城楼,在那样危险的地方办事,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如果他不是那么固执,非要坚持留在咸阳。如果伯高没有立功心切,偷偷地组织宦官参战。如果终黎没有将铠甲让给伯高……
所有的假设,都毫无意义。可明知没有意义,也会一遍遍假设。知道和做到,其实也隔着天堑的。
赵琨眼睛红红的,缓缓地呼出一口气,哑着嗓子对秦王政说:“你别管我,我哭一会儿就能好。”他连君臣之礼也不讲究了。
秦王政也在台阶上坐下,伸出手臂揽着赵琨,
赵琨忽然眨了眨眼,破罐子破摔,满怀期待地问:“政儿,来都来了,能不能唱首小曲儿哄哄我?”
自从秦王政被怒火冲昏了头,下令把嫪毐和赵姬的两个私生子装进麻袋里摔死,将赵姬迁居到雍城之后。每天都有儒生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暴君,说他流放生母,是个不孝子。儒生的数量可真多,当面就敢骂他,背地里更不用提了。仿佛一夕之间,他忽然就站在了整个世界的对立面,被世人狠狠唾弃。
本来想跟小叔父聊一聊,找点慰藉的,现在反倒要唱歌哄他开心。
第69章 当猛男吟唱“弃妇诗”
秦王政默默地观察着赵琨的神色,他怀疑小叔父还不知道他在雍城做过什么,那些儒生又是怎样议论这件事的?
以他们的关系,估计没人敢当着小叔父的面非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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