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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十三岁,连宫门都没出过一次。
此时皇帝让他讲那位书生的事迹,是想让太子稍微放松一点。
“那太子殿下,老奴就献丑了。”程棋拿出了以往听过的说书人的架势。
果然讲完,皇帝满意地点头。
而后回头对太子说道:“你看,会试竞争这般激烈,此人都能舍弃温书时间,决心养好身体,防患于未然。”
“你身为一国储君,往后要劳心劳力的日子还多着,更当注重身体才是。”
太子一开始还听得津津有味。
听见这话,他沉默片刻,黯然垂眼:“对不起父皇,是儿臣无用。”
皇帝:“为何如此说?”
太子:“那人能做到如此,想必是因学识足够,即便温书少,也有足够的胜算和把握——否则,他不可能得到同年考生的崇敬。”
“而儿臣……愚钝不堪。”
小太子垂着头,因尚未变声,话语中还带着两分稚气,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在自责。
老皇帝有些生气了:“小五,你这是在质疑朕的眼光。”
“朕问你,朕为何选你做储君?”
太子犹豫片刻,低声道:“是……因为大哥有耳疾?我是嫡次……”
察觉到皇帝通身的低气压,他迅速改口:“父皇,儿臣不知,求父皇解答。”
皇帝都气笑了:“何不继续说下去?因为你是嫡次子?小五啊,史书上有多少太子,当真是立嫡立长的?”
“你要知道,朕选你为储君,就说明了一件事。”
“在朕的所有儿子当中,你是最合适的那一个。”
“一位合适、优秀的储君,未来的帝王,你觉得他会愚钝、不聪慧吗?”皇帝反问道。
太子脸都红了:“不会……”
他忙低下头,诚恳道:“父皇,儿臣知错。儿臣往后定然爱惜身体,不负父皇所望。”
皇帝这才满意地点头。
“好了,朕还有公务要去忙,你就好生休息着,先将病养好。”他站起身,朝太子伸手:“书给朕。”
太子将书从被子里拿出来,交到他手上。又在皇帝的监视下脱去外衣,缩进被子里,后者才肯罢休。
“行了,朕先走了,你们好生照顾太子。”
“父皇慢走。”
目送皇帝和身后一串人全数离开,太子蜷缩在杯子里,傻笑了两声。
躺了一会儿后。
他再度爬起来,套上外衣,朝一旁的小太监招手:“去,将孤书房桌上,右手边的书拿来两本。”
小太监为难地看着他:“太子殿下,皇上……”
“孤让你去,你就去。”太子冷下脸。
他才十三岁,面容青涩,可眉眼间像极了皇帝,板下脸时不怒自威,已然有了老皇帝身上的三分气势。
小太监恭声应道:“是。”
一旁,太子的贴身宫女沛儿看着这一幕,待小太监出了门,也忍不住想劝:“殿下,这若是被皇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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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只要你们不说,没人会知道的。”
沛儿闭上嘴,这时才发现,少年储君一双眼中,写满了坚定:“正因父皇如此信任我、疼爱我,我更不能辜负他的厚望。”
“我明白了,殿下。”
沛儿沉默下来,望着小太监拿回书后,小太子抱着它,如痴如醉的模样。
入东宫之前,沛儿曾与敏妃宫中一位二等宫女关系不错。
听对方描述,她只觉得:连三皇子都过得这样潇洒快活,太子想必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等看到对方玩命苦学的样子,她便知晓了:这才是真正的储君,而非三皇子那样的纨绔草包。
可他才十三岁呀!
宫外的平民再怎么早熟,十三岁的小子,好歹也跳过草垛、爬过屋顶,踩在木板上荡过秋千。
而太子殿下,每日除了书,便还是书,再不就是皇帝分给他的,一些比较基础的公务。
——老皇帝再怎么赶,也只是在太子十一岁时,开始让他上朝听政。
如今皇帝恐怕时日……谁能来帮帮这个孩子呢?
时间一晃而过,已是初八。
会试连考九天,共分三场,每场三天两夜,分别于初九、十二、十五开始。
初八停了一天「讲课」,燕晨更是悠哉得没边,晚上照例早早入睡。
和他一样,整个客栈都陷入沉眠,养精蓄锐以待会试的到来。
只除了少数几个人。
这里面,就包括郑天俨。
他恰好房间住得偏,在最角落。
虽说其实即便不在这里,也没人会在这时候关心他几时休息。
但郑天俨点着灯,看着书,还是生出一种隐秘的欣喜。
睡吧睡吧,其他人睡得越早越好!
他多背一道题,届时排名就会多上涨一个名次,岂不乐哉!
郑天俨高兴地捧着本子,不时发出几道嘿嘿的笑声。
在他身后,郑表哥担忧地看着他。
他总觉得,表弟这次要翻车。
唉……劝也劝了,随他去吧。
初九,金鸡报晓。
燕晨难得起得早,但贡院外仍旧排起了长队,一夜之间城内涌出许多官兵,站在队伍两旁维持秩序。
燕晨打量了这些人几眼,便没再多看。
倒是队伍中有不少熟面孔,这些人纷纷跟他打招呼,引起了不少注意。
导致轮到燕晨时,检查官格外严格。
直到确认没什么问题,对方才肯放行,燕晨朝两人笑了一笑。
号房被一间间隔开,宛如密密麻麻的蜂窝格子,一间不到1.5平米,十分狭窄。
值得高兴的是,燕晨没有被分配到如厕附近。
燕灵川给的银两十分充足,大抵是他的「体虚」深入人心,不仅徐安费心每天搜刮食疗配方,要求客栈厨子照做。
那些受他恩惠的学子,也不时有人会拿出一些稀罕物,送给他。
燕晨补习不收银子,但这种以关心为由的礼物,却实在让「好为人师」的他心中高兴。
就好像栽种的果树,结下了丰硕的果实。
一高兴,燕晨的作答速度也开始起飞。
三天两夜的漫漫征途,他只写了一日。剩下的时间,不是在闭目养神,就是在闭目养神。
燕晨闭目养神了多久,号房外巡逻的人就盯着他看了多久。
“真奇怪。”巡逻的人中途休息,坐在不远处吃饭时,燕晨听到两人说:
“这两人,一个头一天睡,一个后两天睡,还都赶在这一排了。”
嗯?燕晨有些奇怪,不过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十一号晚上,考场的人催他们速速离开,燕晨动作稍慢了一些。
出了贡院一回头,他便看到一对大大的熊猫眼。
头顶飘着小雪,徐安和耿明一同来接他,燕晨钻入伞底,才见到郑天俨的表哥从人堆中挤出来。
他看着郑天俨脸上的黑眼圈,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人太多,天又冷,他们没有多说什么,安静地回到客栈。
燕晨沐浴完下楼,便见郑天俨一边喝着闷酒,被人围在中间。
所有人都在听他哭嚎:“我没答完……”
“初九进了号房,我便忍不住困意睡着了,睡了大半日,直到,直到快晚上才醒!”
齐树虽然同情他,但也很不能理解,这可是会试啊:“你怎么会睡着呢?”
郑天俨停顿片刻,哭丧着脸:“初八晚上,我打算最后温习一边,燕兄教过的策论,结果越看,越觉得自己了无希望……”
“我就,背了一整夜。”
齐树等人:“……”
见他们沉默下来,不再安慰他,郑天俨哭嚎得更大声了:“小二,小二呢?”
“快,给本公子再上一壶酒来……”
喝多了,郑天俨便耍起酒疯。
同住一家客栈的学子们,若说一开始还对他多用同情,等他开始扰民,就不耐烦了。
最后,郑表哥将人拉回去,灌醒酒汤去了。
燕晨早早就嫌吵,回了房间休息。
还有两场没考,郑天俨心态就崩成这样,多半是废了。
燕晨叹了口气,他可压根没打算过要教训郑天俨,最多多批评他两句。
毕竟,他是一个正直的人。
除了十一日晚这场小雪,之后的两场考试,都格外平静。
许是因为有燕晨一手带起的风气,这次会试中途病倒、发烧,被抬出去的人,比往年要少了不少。
为此,贡院特意上了份奏折,大谈特谈号房环境的改革。
皇帝将其暂时搁置。
会试三年一场,他满打满算,大概也只能再撑个一年多……
只能留给小五来抉择了。
不过,提案被搁置了,燕晨的名字,却再度进入到皇帝眼中。
一国之君日理万机,差点就将此人忘了。
算一算日子,杏榜也快要放了,皇帝便没急着过问对方的成绩。
会试结束后,考上了便是贡士,贡士中再取排名,前往参加殿试。
等待放榜的时间里,已有不少人确认自己此次无望,打道回府,准备等三年后再战。
石怀广和新认识的几位武科生打得火热,郑天俨回了老家,齐树成日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在忙什么。
一朝考完试,外地而来的学子们无事可做,便逛起了京都。
燕晨和陆维舟也是如此。
不过和其他人的焦躁比起来,两人可以称得上佛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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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晨是自信即巅峰,陆维舟则是有家里帮衬,他不图做高官,届时进了殿试,最低也是同进士出身,故而丝毫不愁。
逛了几天,两人又受邀去赏花。
三月杏花开得繁茂,会试放榜恰巧也在这时,故有「杏榜」之称。
几日的玩乐下来,就连一向急性子的耿明,都平静如水。
直到杏榜放出来,他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挤入人群,一眼就看到了榜首的那个名字。
“公子!公子!”
耿明双眼一瞪,先是不敢置信,而后是狂喜,拨开人群大喊道:“公子,你是会元!你是会元!”
“会元?谁是会元??”
人们听见他的呼声,纷纷循声看来,迫不及待想要一笃会元风采。
总之,接下来的场面十分混乱。
好不容易回到客栈,燕晨高中会元的消息,已然传遍了就近的好几家客栈。
客栈的老板喜气洋洋地免了他的住宿费,至于银两,燕晨没有收。
杏榜放出来,一时间有人欢喜有人愁。
燕晨自不必说,陆维舟也取得了不错的名次,石怀广在武试那边,名次竟然也出奇地高。
齐树侥幸上了榜,进不了殿试,便打算先回乡了。
临行前,他来问燕晨:“燕公子,可需要我代你送信回去报喜?”
他还没搞清楚燕晨到底是不是开布庄的那个燕家人,虽说心里觉得八九不离十,但还是想再探一探。
哪知燕晨摇摇头:“不必了。”
“报喜之事,自有报喜先生去做,齐兄一路平安便好。”
齐树笑了笑:“也是。”
他转身走了,徒留徐安满眼复杂地看着自家公子:果然,即便得了会元,书呆子还是那个书呆子。
这亲手写的报喜信,和报喜先生去说的,那能一样吗?
作者有话说:
本来想把考试写细一点;
结果想了想,环境太差了;
舍不得qaq所以就……感谢在2022-04-13 23:55:21-2022-04-14 23:54: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古代商女对照组
从书呆子到帝师
杏榜一放, 殿试也提上了日程。
作为科举的最后一级考试,最后能够参与的学子,都是全国各地的佼佼者。
曾经殿试有过极短一段时间的淘汰制, 但随着整套科举考试制度的成熟,如今的殿试已然不再淘汰考生。
所有能够参加殿试的贡士们,最后会被分为一、二、三甲。
即便是末流三甲,也是同进士出身。
因而, 虽说殿试仪制更为严明, 考生们反而没有那么紧张。
唯一的紧张感,大概也是来自于:殿试是由皇帝亲自主考。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试问哪位文人、尤其是寒门出生的文人, 读到这句诗时,不曾有过热血沸腾的期盼?①
能一睹国君的样貌, 这可不是一般的殊荣!
殿试当日。
众考生跟随礼部官行至奉天殿。
路上,远远看见侍立在殿内两旁的文武百官,就连一直表现得极为平静的陆维舟,都忍不住呼吸紧张起来。
他艳羡地看了眼身旁的燕晨。
心中想道:真不愧是燕公子,这般场面, 都能如此从容淡定。
于殿内站定后, 鸿胪寺官请升殿。
一高一矮两道身影缓步走出,两人皆着玄黄常服。
这是……皇帝和太子都来了?
随着皇帝和太子站定, 陆维舟屏住了呼吸,垂下头, 手心冒出了冷汗, 不敢抬眼去看。
待一声鞭鸣过后, 众考生随百官行礼。
老皇帝打量着这群或方及冠, 或而立之年的考生, 令太子颁赐策题。
——此举有些不合规矩,但他是皇帝,他说了算。考生们虽心有疑惑,也都按捺不发。
侍官将策题传送下来,置于桌案上,执事官搬置桌案,鸿胪寺官则引考生们再次行礼。
最后,礼部官分发试题,考生们行毕最后一礼,方能开始答卷。
燕晨拿到试卷,先没急着看,而是研起了墨——殿试与乡试、会试相同,笔、墨、砚都需考生自行携带。
同一时间,除监试官等考场官员,其他官员全部离去。
殿前,皇帝和常静宵的目光,扫视着一张张考生的脸。
最后,两人的眼神,不约而同停在了右侧中间,正不紧不慢研墨的燕晨身上。
此人着一身寻常青衫,乍看起来并不打眼,身材瘦削,腕骨微微突出,修长手指在浓黑墨汁的衬托下,显得更为白皙,神态气质相合,如一簇修竹。
只要是有点眼光的人,都会第一眼被他吸引到。
——实在是,跟殿内其他坐姿僵硬、埋头闪避的考生比起来,他显得太过闲适。
仿佛不是身处殿试考场,而是在自己家中,正准备作诗一首。
这倒是个奇人,只是不知肚子里的墨水,能不能配得上这一身气质。
老皇帝握住腰间的玉佩把玩着,下场巡视起来。
他先往左边走,太子还站在原地没动。
燕晨研好墨,抬眉看去一眼,便见身量半高不高的少年储君,不巧也好奇地望着自己。
燕晨朝他微微一笑,才低头拿起了题卷。
题目共有两道,这让他微微松了口气——往常曾有过最夸张的记载,是十道题。
而他若是一一认真作答,半日时间可不够。
殿试题目由皇帝亲拟,两道题目一为策,二为论,十分常规。
燕晨先看第一道策题。
策题问的是:今年冬,冰雪严寒,晋州百姓冻死上千,大量流民涌入周边各州逃难,州府官员开仓赈灾,然库中粮食日益不足,粮价飞涨,该当何解?
燕晨又看向论题。
论题问的是:君弱臣强,于一国之君为大忌。然昔有卓氏,挟天子以令诸侯,终将幼帝取而代之,并改写历史,号己为正统。
诸君以己之心度卓氏之行,以为如何?
一看这个题目,燕晨就明白了。
这哪里是论题,分明是皇帝夹带私货,以古比今,出的一道先论后策题。
别说考官了,也不知道其他考生看见这么个题目,该如何想。
燕晨抬眼看了一圈,果不其然。
分明是寒冬三月,不少考生都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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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袖子,擦起了额头上的冷汗。
须知,殿试结束后,并非所有考卷都会第一时间,被送到皇帝手上。
而是经过官员的选拔过后,挑出其中优秀的答卷,由读卷官为皇帝进读,再由后者钦定一甲人选。
那些注定是来当混子的,答卷根本就不会被皇帝看到,而是由各考官们筛选。
而官员们……各个部门都有,派系复杂,立场更是未知。
这题,若是一个没答好,可就成送命题了!
燕晨没有这种顾虑。
他连草卷都没用上,直接提笔,在正卷上作答起来。
皇帝瞧见太子还愣在后面,朝他招了招手。一前一后两尊大佛,开始对考生们的答卷进行提前阅览。
大多数考生,都还在苦思冥想。
本身面圣就够紧张了,还是在圣上面前考试,而等皇上和太子一左一右,站在他们身前或身后,考生们更是紧张得恨不能立刻变成透明人。
甚至还有人手心出汗,笔没捏稳,落在纸上摔溅开一滩墨水。
此人连忙抖着手,拿起笔,心中庆幸:还好是摔在草卷上。
皇帝打量他一眼,面无表情,领着太子往下一人身后走去。
瞧见对方侧脸,他才想起来:此人正是方才那位气质如竹的考生。
他竟是直接在正卷上答题,草卷一张都未用。
这般自信?皇帝起了好奇心,先向燕晨的笔尖看去。
燕晨写得很快,此时第一道策题,已经答了大半:
“冻灾,当从源头管理。”
开头短短几个字,便让原本只是打算浅浅扫一眼的皇帝,沉下心接着看了下去。
“百姓会被冻死,固有天气寒冷之因,然究其根本,是因不懂防寒,御寒之物不足……诸多原因。”
“若只一味赈灾,次年冬日,百姓仍会冻死,此乃治标不治本。”
“学生有以下几计:令各地父母官与医馆协作,于寒冬临前,为百姓们……此外,民间棉花价格高昂,但学生了解到,其种植收获并不低,只因规模不足……故而,陛下可鼓励、或选一片合适地域,专种棉花,以补足……”
“自然,今年冻灾事已至此,亦急需解决,学生认为,粮价飞涨乃各地粮商之过。今商人逐利之乱象,各地皆有,陛下当……”
老皇帝所担忧的事,燕晨自然也看在眼中。
先帝为收揽人才,下了商人亦可入仕的规定,实乃无奈之举。
士农工商,自古以来,统治者都默契地将商人的地位压制到最低,这并非不讲道理。
「天高皇帝远」这句话,不仅适用于官员,同样适用于商人。
官员腐败,朝廷的法令和新规得不到推行。
商人若不择手段,随意调控最基础的民生物资价格,同样会使得民不聊生。
——即便是中央集权程度再高王朝,也是如此。
毕竟古时非后世,无论是科技、交通,还是信息交换速度,都远不到能保证,对各地商业进行实时监管调控的地步。
先帝这道法令实行数年,已然到了该变革的时候。
正卷上,燕晨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反正他就一个观点:商籍可从仕,得改。商业体系,也得改。
他不仅观点明确,给出的数条建议,无论让谁来看,都会觉得一针见血,完全可行。
可谓是正中老皇帝下怀。
只是,燕晨写得再细致,受限于篇幅,许多地方仍都是一笔带过。
这可把皇帝心痒痒得不行。
若非是在殿试,老皇帝恨不得当场就把人拉走,让他接着细写,写个一天一夜。
咳咳……皇帝按捺住心中的想法,不禁往燕晨卷上看去,打算看看这是哪家的……
咦?燕晨?
名字很耳熟,皇帝立刻就想起了此次的会元,亦即之前名声传得到处都是的「好为人师」的商户子。
划重点,商户子。
皇帝瞅了眼书生一丝不苟的清俊侧颜,又瞅了眼他写个不停的笔,还有笔下那些对商人的批评和对付手段。
皇帝:“……”
他苍老的面皮抽动了两下。
忍住,忍住。
若非还记得自己在殿试上,老皇帝怕是当真要忍不住,大笑出声了。
看看,这是什么?这才是真正的天子门生!
忧百姓之忧,虑国君之虑,这样的人为臣,才能真正称得上天子朝臣!
老皇帝心中激动不已。
燕晨听着身后急促的呼吸声,不由担心地微微偏过头——主剧情中的皇帝是在一年后过世的才对,不会发生什么蝴蝶效应吧?
燕晨没能看到老皇帝的情况如何。
倒是小太子,估计是见皇帝如此激动,也想看一眼他的答卷,只是身高不够,故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侧手边。
燕晨转头时,对方还未发现他的动静。
小太子一张瘦得下巴都脱了尖的苍白脸颊上,两片不见血色的唇瓣紧抿在一起,看着毫无精神,双眼却发着亮,目不转睛盯着燕晨的答卷。
和少时的燕晨很像。
待太子回过神来,两个肝帝再次对上了视线,燕晨朝他温和一笑。
板着脸的小太子愣了一下。
下一刻,他便如受了惊的猛兽一般,一边盯着燕晨,一边后退两步,直至避开燕晨的视线。
装威严装得还挺像,燕晨笑了笑。
皇帝的呼吸已然平稳下来,他回过头,继续答题。
为时一天的殿试,很快悄然过去了一半,几乎所有考生都被这对皇家父子骚扰了个遍。
对其他考生们来说,上午这短短半日时光,过得是比会试那九天六夜还煎熬。
但对燕晨来说,一个是吃苦受冻,一个是纯属度假,这两者根本不能比。
且会试是自带干粮,而殿试给配午餐——还是豪华午餐。
茶食、果子,点心,四菜一汤,甚至还有酒,可以说是十分丰盛了。
燕晨不喝酒,正餐没吃完,果子倒是被他慢悠悠消灭掉。
下午殿试结束,燕晨拿着考卷,跟在队伍后去东角门交卷,徐安和耿明在外面等他。
考完,燕晨一身轻松。
看他表情,徐安也耿明也没有多问。
自从燕晨得了会元后,两人便对自家公子生出了十足的信心。
“公子,这回探花肯定是你。”耿明吸取了教训,这次只是在燕晨身边小声说。
燕晨微微挑眉,还没来得及反驳,陆维舟便也从后方走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燕兄。”陆维舟行至他跟前:“我真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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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方才皇上站在我身后,我差点儿御前失仪。你倒好,在皇上和太子殿下跟前,都能如此从容。”
燕晨笑了笑:“在下也忐忑得紧。”
“是吗?”这话谁说,陆维舟都信。但从燕晨口里出来,他怎么就觉得不太可能呢?
陆维舟没有过多纠结,转而笑道:“这次的策题,未免太过刁钻,恐怕不少人都只能借折中之道,糊弄过去。”
“我见你方才运笔如飞,燕兄,这次的探花郎想必就是你了。”
燕晨:“……”怎么都说他会是探花?
一个两个都这么说,燕晨反倒懒得辩驳了,反正等皇榜放出来,结果自然揭晓。
殿试人数不多,所有答卷被分为三等,二等三等即对应二甲和三甲,结果当日下午便能出来,并填上皇榜。
一等卷则被读卷官呈至文华殿,送入皇帝手中,待他定下一甲人选。
——不,这次应当说是皇帝和太子手中。
皇帝最终筛选出五份答卷,朝太子招了招手:“小五,你来选前三甲。”
太子接过考卷,便道:“父皇,儿臣心中已有一甲人选,不知可与父皇想的一般?”
皇帝似笑非笑:“你自己定。”
其实前三甲的水平,往往相差不会太大。
按照往例,状元都会是世家子弟,榜眼为年长者,探花为最年轻、最俊朗的那一位。
单看这个条件,燕晨确实是很符合探花。
小五若当真这么定,也不会出错。
但他显然,是想将燕晨点为状元。
这固然很有可能,会得罪那位原本有机会成为状元的世家公子。
皇帝却颇感欣慰。
太子反复看他两眼,也不再犹豫,先后拿出三份答卷,按照先后顺序,第一份答卷上,赫然写着燕晨的名字。
读卷官眼观鼻,鼻观心。
陛下毕竟是先帝精心培养的储君,平时安于守成,不代表不能动用铁血手腕。
这次不就是?力排众议,甚至要让太子来给新科进士们赐下名次。
前三名定下后,次日便是传鲈大典。
大典上,宣布完殿试考生的排名,太子赐进士、进士出身,及同进士出身。
传鲈结束后,皇榜张贴,以示天下。
大黄色的皇榜贴在红墙上,吸引着无数的人前去观摩。
很快他们便发现,皇榜上印着的,并非皇帝的印章,而是太子殿下的储君印。
“这是什么意思?”
“莫非一甲那三位,是太子选的?”
“呃……”耿明一早就等着了,听说皇榜放出来了,他摩拳擦掌,出发之前,还又安抚似的跟燕晨说了声:“公子,您肯定是探花郎。”
燕晨这次不打算跟他一起,示意他和徐安快去快回。
徐安虽是护院长,武力值远比耿明高,但论起冲锋陷阵的本事,还真不如耿明。
两人钻入人群,徐安被挤了出来。
他放眼望去,竟一时找不到耿明的身影。
不过没多多久,人群中便传出耿明撕心裂肺的大叫声:“状元!我家公子是状元郎!”
“哈哈,我家公子中了状元!”
待耿明冲出人群,背后还挥舞着一条条试图拉住他细问的手,朝徐安扑过来时。
徐安心想:公子没来,是对的。
不等耿明站定脚步,徐安转转过身,头也不回,拔腿就跑。
“哎!徐护卫长,等等我啊……”
殿试结果一出,整个京都都洋溢着喜气。
前后送走了好几位官员,燕晨终于接到了参加恩荣宴的圣旨。
并着各色赐礼,燕晨还收到了一身蟒袍,正是状元服。
次日一早,他便换上这身蟒袍,赴往恩荣宴,也就是琼林宴。
恩荣宴虽为皇帝所赐,但皇帝一般不会亲临,往往派一名大臣侍宴。
但燕晨走进宴中,却不出意外地看见了太子的身影。
小太子仍旧绷着一张脸,身旁跟着一个老太监,后者不时就会附耳跟他说上几句话。
待所有人就坐,太子位于首席,朝众学子举起了酒樽。
说完祝贺的话,他又在程棋的指点下,分别叫燕晨、榜眼以及探花,前去与他说了几句话,以示亲近。
虽说他年纪尚小,但和一国储君说话,那位探花郎还好,榜眼可是激动得满面通红,回席后一连多喝了两口酒。
恩荣宴结束,便是骑马过街。
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燕晨没太感觉到,倒是耳朵被叫声炸得有些发蒙。
好不容易结束一切,想到明天还要上表谢恩,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同一时间。
对于燕晨这位会试前名不见经传的状元郎,有人四处询问他的住址,有人打听他的出生,还有人……
找到了皇帝面前,请求皇帝为她赐婚。
“父皇,这次的新科状元模样生得真俊,就是探花郎,都被他比了下去。”
“我听皇奶奶说,以往的那些公主,素来有榜下捉婿的……”
“你听谁说的,让谁给你赐婚去。”皇帝瞥她一眼:“朕可没说过这话。”
二公主:“可父皇,我还听人说,那位状元本是一名商户子,您要他又无大用,为何不可赐婚于我?”
皇帝原本还心平气和,一听这话陡然冷下脸:“谁告诉你,朕要他无甚大用?”
“他成了状元,那注定就是朕的翰林院修撰,这是规矩,与他是不是商户子无关。”
“况且。”皇帝顿了顿:“这次钦点一甲的,是你五弟,是太子。涵儿,你不懂朕的意思吗?”
“不说状元,即便是探花,你都不必肖想。”那都是他给小五留下的,未来要撑起朝堂的新臣。
“父皇,我……”二公主脸色一僵,她怎么就成肖想了?说得这么难听。
“你回去吧。”皇帝不耐地摆手。
待二公主离开,他又示意程棋上前来,冷声道:“让人去查一查,二公主近来都跟谁在接触。”
“是,皇上。”程棋应下。
二公主是端妃所出,端妃没有孩子,一直以来都老实本分,但仍旧不受宠爱。
盖因,她的母家在朝中权势滔天。
程棋只希望,这回真的能查出来什么。
太子尚不能独立,皇帝身子每况愈下,急需杀鸡儆猴,警告一番这帮无法无天的朝臣。
宫中的风波,燕晨尚且不知。
最近他很忙,真的很忙——
放皇榜后第三日,状元要携诸进士,于奉天殿上表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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