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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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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现在阅读的是《山鬼》40-50

41 ? 山客

◎萍水相逢,不必挂怀。◎

“咚——”

晨时, 悠长的钟声响彻深山,年幼的传明跪在蒲团上,捂住嘴偷偷打了个呵欠。

见他困色难掩, 知心笑着摸他光溜溜的脑袋,隐隐露出两颗虎牙:“传明, 你看这是什么?”

知心手握成拳放在他面前, 传明探头去瞧,好奇地扒开着知心的手:“什么?”

手蓦然松开,只见几颗杏黄的饴糖安静地躺在手心, 传明眸光熠熠,高兴地接过:“是糖!”

如常敲着木鱼,无奈地看着他们:“等会被师父看见, 又要说了,早课上不许偷吃东西。”

“我俩以前被骂得还少吗,不还是照样吃。”知心捏了捏传明的脸蛋,乐呵呵道,“再说了, 师弟以前吃了这么多苦, 吃两颗糖又怎么了?”

怕传明想起这事难过, 如常瞪了他一眼,赶紧用对他比了个手势:“嘘。”

而传明在边上啃着糖, 并未在意他们说的什么,知心放下心来, 拍了拍他的脑袋叮嘱道:“要吃就躲在后面偷偷吃啊,别被师父发现了。”

“嗯。”传明应道。

他们说话的声音太大, 观南想当没听见都难, 四人之中属他最年长, 自然不能跟着他们胡来,本想嘱咐几句,但看见传明欣喜的神情,他又将话咽回肚子。

算了,小师弟好不容易捡回条命,想吃糖就让他吃吧,难得破次规矩也没什么。

不多时,外头钟声结束,住持迎着阳光走了进来,知心飞快跪到自己的蒲团上,装模作样地念诵起来:“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

伴随着清脆的木鱼声,沙弥们都闭上眼开始诵经,传明入寺不久,哪里会背这种佛经,就算把经书摆在他面前,他也不知道该念什么。

耳边环绕的声音又低又缓,传明本就困倦不堪,听着他们诵经忍不住眼皮打架,直接在蒲团上打起盹来。

他眼都没睁,信手塞了块糖在口中,发出“嘎嘣”的响声。

住持敲木鱼的手一顿,率先睁开眼,随即起身朝后望去,紧接着观南也放下木槌,顺着住持的视线望去。

诵经声逐渐变小,传明打着呵欠睁眼,发现大家都在看着他,呵欠还没打完,嘴巴顿时僵住,他尴尬地闭上嘴,眼神心虚地到处乱瞟。

住持手握戒尺,一步步朝他走来,吓得传明心怦怦乱跳,就在离他还有几步之遥时,前面的知心“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大声道:“师父我错了!我不该偷吃东西!”

脚步停下,深色的衣摆轻晃,住持的目光落在知心身上,慢悠悠道:“老规矩。”

知心伸手露出掌心,戒尺“啪”地落下又扬起,如此重复三次,他额间冒着冷汗,咬着牙一声未吭。

罚完住持将戒尺放回案上,跪在佛像前敲着木鱼,徐徐开口,意有所指:“老衲虽然年纪大,但是耳朵还没聋。”

手掌发红,火辣辣地疼,知心朝手心吹了口气,察觉到身后的传明小心翼翼地靠近,嗫嚅道:“对不住,师兄……”

知心挥挥手示意他赶快回去,无声地比着口型:“没事。”

害师兄替自己受罚,传明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于是在午间用斋的时候,自己一口饭没吃,光顾着给知心夹菜。

望着面前堆成小山似的饭菜,知心忍无可忍,夹了一筷子菜直接塞在他嘴里:“自己吃!”

住持不在,几个人说话也没个忌讳,如常笑道:“行了师弟,你也不必觉得为难,反正他皮厚,挨几下没什么事。”

观南坐在边上淡定地夹着菜,闻言瞥了传明一眼:“下次别嚼那么大声,我在前面都听见了。”

传明被说得羞红了脸,恨不得将脸埋进碗里:“师兄教训的是。”

知心碗里的菜越吃越多,他叹了口气,认命地往嘴里送。

日暮时分,夕色如炬,四个沙弥坐在树下,将住持围在中间,安安静静地听师父讲经,时不时提出几个疑问,暖光照在他们脸上,显得格外温柔。

讲到“若菩萨有我相”时,知心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嗝,于是众人的目光全落在他身上,知心慌忙捂住嘴,生怕再漏出点声音。

只随意看了眼,住持便继续往下讲,知心憋着气不敢呼吸,只是不过片刻,他发出了更响亮的:“嗝——”

“哈哈哈哈!”传明实在是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其他几人也被逗笑,住持卷起佛经,对着他的脑袋轻轻一敲:“知心啊,你这是吃了多少啊?”

知心尴尬掩面。

一时间,笑声飘出很远。

浓雾袭来,场面变幻。

殿中的佛像残破不堪,罗汉像被砸得稀碎,就连侍奉的童子像也是缺胳膊少腿,甚至是桌上摆放的小金佛也被弄碎在地。

禅微孤零零地站在佛像前,身边空无一人,脚边是残缺的碎片,平日里一直挺着的背此时却有些佝偻。

他在殿里站了许久,才缓缓弯下腰,颤抖的手拾起地上的金色碎片。

他悲痛合眼,只剩一声轻微叹息。

殿外疾风骤起,禅微拿起蒲团,朝外走去,在他的身后,佛像逐渐变淡,泛起朦胧模糊的金光,仿佛下一瞬就会回归虚无。

禅微走至树下,坐在蒲团上轻缓地转着佛珠,任由落叶堆在肩上,身后出现焰炽的香烛,烛身撰着复杂的字样。

天边恍然响起空灵的声音:“禅微,你所愿为何?”

烛影阑珊,面对突如其来的问话,他也不觉古怪,只笑道:“老衲所愿,不过粥菜一二,沙弥三四。”

“嗒……嗒……”

禅微垂首,眉眼慈祥,手上的佛珠蓦然断裂,落在地上。

不过刹那,万物覆灰,佛珠散地,朱红的寺门轰然掩上,身后的烛火瞬间熄灭。

烛灭,则燃烛者亡。

浓雾散去,传明跌坐在地,久久不能回神。

“你还不明白吗?”时聆神色淡漠,“那些你以为的所求,在他心里根本不值一提。”

传明艰难开口,嗓音哑得厉害:“是我的错……”

他施然抬眸,唇角勾起极淡的弧度:“你可知,为何襄城的灾厄会提前?”

听到意料之外的问题,时聆蹙眉不解:“为何?”

“悔恨、不甘,还有……遗憾,这个幻境是汇我情感而生。”传明扶地而起,“我称之为憾浮生,在此境内,凡有所念,皆不能如愿,凡是所求,终成遗憾。”

时聆低声道:“原来如此。”

难怪她救不下任何人。

传明看着法莲坐上的佛像,释然道:“凡有所有相,皆是虚妄,没想到我多年执念,竟是虚妄一场。”

他对上时聆的视线,目光交汇,他从空变出个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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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他手上的东西,时聆微怔:“这是……”

“先前在君府时,施主好像很喜欢那个叫叙儿的姑娘。”传明温声道,“自她死后,施主从未踏进她的禅房半步,也就不曾看见她枕下的假面。”

“当年我逃离襄城时,曾见过叙儿姑娘,也问过她是否要一同离开。”他将狐狸面递到时聆手中,继而道,“可她却说,‘襄城已亡,这世间再无留恋之处,不如死了干净。’说完,她便摸刀自尽,怀中紧紧护着这个假面,我便知这是极为重要之物。”

拿着狐狸面的手不住地颤抖,时聆抚摸着上面精致的刻纹,呢喃道:“叙儿……”

传明的身影逐渐开始变淡,时聆盯着假面出神并未注意到他的变化,待她回过神时,传明已经消散在空中,只留下飘渺的几句话。

“破境之法,已然告知,方才的梦境中也有所暗示,施主不妨再想想,拈花一笑之故。”

“言尽于此,剩下的便靠施主自己领悟了。”

待声音消失,时聆感觉体内涌上无穷灵力,身上的缦衣被绛红的长裙替代,身形也恢复如初。

“法力回来了。”季陈辞感受着身体的变化,惊讶道,“我的伤……居然好了?”

时聆随口敷衍:“啊,那真好。”

“我们该如何出去?”他又道,“梦境之中的暗示,又是什么?”

时聆将假面塞回袖中,嗤笑道:“果真是个半吊子,悟性还不如小狸高。”

季陈辞:“……”

她召出寒霜剑,凝视着拈花的佛像:“你可还记得,他先前说的几句话?”

“凡有所有相,皆是虚妄,虚妄。”

“因缘生灭法,佛说皆是空,空。”

“拈花一笑中,有世尊曰:‘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实相无相……’这么一句”时聆微微一笑,胸有成竹道,“其中关键,便在实相无相这四个字。”

原先她只是这般猜测,但并不知该如何破镜,直到在那梦境中,禅微离开正殿后,身后的佛像开始变化,她才明白何为实相无相。

有相的东西都是假的,这里的一切,都是幻象,于是她高举手中的长剑,厉声道:“只要砸了这殿,就可破镜而出。”

季陈辞心悦诚服,由衷道:“厉害。”

时聆哼笑两声:“多亏了禅微,这佛经抄了不下百遍,倒着都能背。”

说完她跳上佛像,挥手将长剑狠狠劈下,转眼间,佛像四分五裂,原本拈在手中的花碎在地上。

季陈辞扬手轻叱,袖中飞出几道符箓,粘在其他佛像上,只听“嘣”的响声,佛像瞬间炸裂。

“我去劈观音殿,你去把那些罗汉像炸了。”时聆淡定道。

旋即她穿过殿门来到观音殿,望着慈善的观音像,和旁边神似观南的童子,她告诉自己都是假的,而后狠下心,朝着观音劈去。

剑影纵横,几尊金像全部化为灰烬,时聆想伸手去接,却什么都没碰到,仿佛这些佛像从未存在过。

远处传来悠扬的钟声,经久不止,伴随着“轰”的一声,寺门打开。

时聆收起剑,朝寺外走去,迈过石阶,步步向下,透过虚无的幻境,她隐约能瞧见魍离山的青葱草木。

想起当年,她离开伽和寺时,年幼的传明蹬蹬跑来,向她摊开手心,掌中放着一串檀木佛珠,他笑得腼腆温良:“师父说,施主与佛有缘,让我把这个拿来。”

时聆抬手撩起面前的帷帽,接过佛珠:“多谢。”

说完她转身离去,传明却在后面叫住她:“敢问施主如何称呼?”

时聆不想与人有过多牵连,但犹豫片刻还是停下脚步:“我自魍离来,途径山为客。”

帷帽下的面容娇媚艳丽,清风吹起烈烈裙摆,上面的金丝鸾鸟栩栩如生,她侧首望去,低眸轻笑。

“萍水相逢,不必挂怀。”

📖 见月篇 📖

42 ? 施女

◎有群人上山,把一个女孩淹在了河里。◎

面前的景色在迅速变幻, 山间林木苍翠,花草繁茂,阮娘就坐在佛像前, 信手翻着古籍,几个小鬼围在她脚边磕着瓜子。

见时聆从山中走来, 阮娘惊呼一声, 连忙朝她走去:“姑娘!”

坐在地上的小鬼们也都跳了起来,跑到时聆面前叽叽喳喳吵个没完,季陈辞走到树下背对着她, 神神叨叨的也不知在做什么。

在幻境中待了许久,再看到魍离山的景象,时聆不禁有些恍惚, 阳光刺眼,她眯起眼轻声问:“阮娘,我们进去多久了?”

“不到三日。”阮娘笑着回道,“我原以为还要再过些日子,没想到姑娘这么快就出来了。”

不过三日。

沙弥们灵动的神情隐约浮现在眼前, 大殿的佛像依旧拈花而笑, 悠长的钟声还萦绕在耳畔。

都结束了。

那些人和事, 都随着破碎的佛像,消失在了云烟中, 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像在漫长的岁月里, 他们从未出现过。

想到传明说的话,时聆朝袖中摸去, 冰凉的触感传到指尖, 她莫名松了口气。

兜兜转转, 那张狐狸面又回到她手中。

抬眼望去,只见厄渡佛像褪去满身乌黑,取而代之的是耀眼的金色,佛身周围还隐隐泛着佛光。

“小十。”

耳边的吵闹声瞬间消失,唯有苍老低沉的呼声遥遥传来,时聆一下就认出那是禅微的声音,她循声瞧去,竟发现是佛像在唤她。

小鬼们定在空中,阮娘也保持着先前的神情一动不动,时聆反应过来,禅微将他们的时间凝住了,这就意味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他们都无从知晓。

佛像蓦然睁眼,透过那慈祥的眉眼,时聆仿佛看见禅微身穿袈裟,正温柔和善地看着她,时聆低下头,老老实实地唤了声:“师父。”

“小十。”

如往常一样,他依旧唤她小十,就好像在他的眼中,她不是什么山鬼,只是那个在早课上打瞌睡、会在半夜起来偷馒头吃的孩童小十。

“你可悟?”

同样的问题,禅微很早便问过她,彼时的她以为是拈花之故,直到现在,时聆才明白他想让她悟的,到底是什么。

她仰首望着佛像,语气坚定:“欲成神佛,必先成人。”

曾经的她是法力高深的千年山鬼,从不将神佛放在眼中,不知人间疾苦,也不懂他们为何会拜,只有经历过这些苦难,才会明白他们的信仰从何而来。

“小十,你曾问过,为何那些香客看不见我。”佛像慈眉善目,神态安详,“那是因为幻境中的禅微法师,不过是我诸多法身中的一个,唯深陷灾厄之人,才有缘相见。”

时聆自然没忘,当时她觉得禅微不似常人,便以为一切都是他在掌控,却不曾想,鬼佛的确是鬼佛,只是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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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幻境的,却另有其人。

围在膝边的沙弥们神灵活现,各有特点,仿佛下一秒就会从坐上跳起来,佛像缓缓落手,轻抚着小沙弥的脑袋:“渡人亦渡己,你将传明拉出幻境,我合该向你道谢。”

想到传明的所作所为,时聆冷哼几声:“我还没找他算账呢,他把尸体往山上一扔,也不怕吓到路人。”

佛像笑言:“不过是佛门幻象。”

幻象?

时聆讶然,没想到佛门的幻术竟如此了得,甚至还能招魂。

佛像笑而不语,指尖幻出小小的佛莲,有风拂过,那莲花便轻飘飘地落在她手上。

紧接着,佛身开始变淡,金光散去,地面的大坑逐渐被填平,佛像消失不见,只闻庄严佛音从天边传来:“那朵法莲,便是谢礼。”

时聆闻言打量着手中佛莲,平淡无奇,并无特别之处,甚至不如山里的小野花好看,她随手拨弄几下花瓣,就直接往袖子里一扔。

霎时间,小鬼们又吵闹起来,阮娘看着空旷的地面,惊叹不已:“诶,佛像…就这么消失了?”

“凭空而来,凭空而去。”时聆打了个呵欠,漫不经心道,“佛法自然,实相无相。”

见季陈辞还站在树下,时聆走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身上的伤可好了?”

季陈辞淡定转身:“嗯。”

时聆好心叮嘱:“你若是想下山就早些走,天暗了可就看不清路了。”

默了会,季陈辞道:“我不走。”

“既然你伤都好了,还留在山上做什么?”时聆甚是不解,很快又想到什么,她凑到季陈辞脸旁,朝他耳中轻呼了口气,“莫不是被我迷住了,舍不得走了?”

她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眼神太过直白,季陈辞耳尖绯红,面上却不显,他故作镇定地拿出东西,朝她面前一放:“山鬼传言尚未查明,我如何能走?”

他手上的东西很是眼熟,时聆想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松上鉴?你从哪搞到这东西的?”

上次她想拿却不慎失手,怎么会在这时突然出现?

季陈辞解释道:“方才在灵阵中跟师父聊了几句,他忧心百姓,便将这法器传了过来。”

说虽是这么说,但事实却是——

善虚真人心血来潮想关心一下自己的徒弟,在朝天宗施了个灵阵,但始终听不到季陈辞的声音,索性就撂下灵阵不管了。

今日他却破天荒地感受到了徒弟的灵阵,于是进去第一句话就是:“你没死啊?”

季陈辞:“……”

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善虚,听完之后,善虚沉默了许久,而后尴尬道:“时…时聆啊……”

想到先前她在藏经阁闹出的动静,善虚迅速将松上鉴传了过来:“她想做什么你就顺着她的心意来,别给自己找不痛快,就算是她看上你了,你也得从了她。”

季陈辞刚要开口,另一头的善虚已经迅速掐掉灵阵,大声道:“有事别找我啊,我打不过她。”

“……”

这些话他当然不会告诉时聆,季陈辞默默撇开视线,摸着发烫的耳尖道:“有了这个,就能辨别城主的话是真是假。”

然而时聆压根没听见他的话,拉着阮娘的手搭在松上鉴边沿:“阮娘,你觉得我好看吗?”

“好看。”阮娘认真道。

鉴身泛着朦胧白光,宛若夜间柔和的月色,时聆目不转睛地盯着,生怕看漏了什么,她又道:“那你说不好看试试。”

阮娘又说了一句。

只是这次,阮娘话音刚落,鉴面上的花纹瞬间被血色淹没,花瓣徐徐展开,滴滴嗒嗒有血滴落下,诡异又艳丽。

阮娘下意识松开了手。

时聆觉得稀奇,把松上鉴翻来覆去地看,她炫耀似的将法器举到季陈辞面前,露出上面燃红的血莲:“简单!我会用了!”

被晾了许久的季陈辞揣着手讥嘲道:“三岁小儿都会用。”

“是个好东西。”时聆自顾自道,接着将东西塞在他怀里,“就是有点重,还是你拿吧。”

季陈辞轻叹一声,当心接过法器放入乾坤袋中,要是不慎磕碰到了,免不了又是一顿骂。

时聆正准备收拾收拾下山去,忽然有两个小鬼尖叫着飘来:“老祖宗——”

猝不及防被扑了个满怀,时聆闷哼一声,推开两个小鬼:“这是怎么了?”

阿成和阿杰对视一眼,谁都不肯先开口,两只鬼眉来眼去许久,阿成才硬着头皮道:“刚才有群人上山,把一个女孩淹在了河里。”

时聆微怔:“什么河?”

阿成的小脸皱成一团,他狠了狠心,闭上眼睛飞快道:“林…林波河……”

阿成的声音越来越小,等他说完,四周顿时陷入沉寂,无人敢说话,阿成壮着胆子睁开眼,偷偷瞄了眼时聆的脸色,时聆睨了他一眼,他急忙捂住眼睛。

见时聆和阮娘都是一脸凝重的样子,季陈辞试探着问道:“这河,有什么问题么?”

“没什么。”时聆淡淡道,“就是里面有个很恐怖的怪物,相貌丑陋,粗鄙不堪。”

林波河在魍离山最东边,时聆不喜欢那个地方,无事从不踏足,她看着两个小鬼:“那女孩,你们可救下来了?”

“救是救了……”阿成戳着手指,小声道,“但我们法力低微,只能帮她吊着口气。”

“我明白了。”

时聆颔首,赶紧用法力画了个传送阵,阮娘和季陈辞跟了上来,两个小鬼也想进来,却遭到时聆的无情驱赶:“你俩别来,太吵了。”

疾风掠过,扬起满地尘埃和落叶,俩小鬼只能委屈地待在阵外,眼瞅着他们消失在风中。

不过须臾,清澈明净的河水映入眼帘,潺潺向前流淌,时聆顺着河边找去,终于在一块石头后面找到了伤痕累累的女孩。

女孩身上满是淤青,四肢烂趴趴地搭在石头上,眼中还插着两只粗针,经过河水浸泡,眼睛肿胀溃烂,还在往外冒着血。

时聆看得心惊,小心地翻开女孩残破的衣裳,竟看见她被打得皮开肉绽,触目惊心,衣裳慢慢揭起,露出更多的伤口,浑身上下,居然没有一块地方是好的。

衣裳沾着血黏在身上,女孩像是感受不到痛一般,无论时聆怎么动作,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时聆强忍下心中的怒火,微颤的手紧握成拳:“施家女。”

作者有话说:

晚上还有一更~

43 ? 邪术

◎他们利用邪术,将女孩的命数和气运全部换到男孩身上。◎

“施家?”季陈辞诧异道, “城主那个施家?”

说来也是奇怪,先前在城主府,城主身边只有张叔和哑女柳儿两人服侍, 从未见他有妻儿在侧。

张叔曾说柳儿是在雪地里捡来,从小养到大的, 他既能如此待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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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为何会对自己孩子下这般狠手?

时聆将女孩一点点扶起,让她靠在阮娘身上,继而沉声道:“不错, 早在八百多年前,施家就已经在这了,无论这里改成什么名字, 城主之位,永远是施家的。”

“施家曾受过神灵诅咒,凡是男孩皆体弱多病,活不了几年便会夭折,女孩则与常人无异, 于是他们利用邪术, 将女孩的命数和气运全部换到男孩身上, 这个男孩就会成为新一任家主,代代相传。”

女孩的手无力地垂在阮娘肩头, 脚也以诡异的姿势扭在一边,时聆用灵力稍微探了探, 只探到无数细碎的骨头和断裂的经脉。

“他们贪生怕死、自私自利,踩着女孩的尸骨苟且偷生, 又害怕她们死后回来报复, 就会弄瞎她们的眼睛, 打碎身上的骨头,再以残忍的方式折磨至死,这样她们就看不到回来的路,也不敢再回来。”

沉默良久,季陈辞不知其中缘由,却不曾想那城主伪善的面孔下,会藏着这样一颗狠毒的心。

时聆蓦然转身,望着季陈辞道:“你还记不记得,君风在鬼节讲的故事?”

君风?

季陈辞仔细回想,忆及当时君风说的,好像是个没有眼睛的女鬼,喜欢抽人骨头……

他顿时反应过来:“莫非她也是……”

原先他以为是杜撰出来的志怪轶闻,没想到是确有其事。

时聆又问:“你可知,她叫什么名字?”

季陈辞自然不知。

“她叫如郎。”时聆漠然道,“她从一出生,就是不被认可的。”

阮娘背着女孩,无声地站在时聆身后,听到这句话,她身形微僵,垂着眼看不清神色。

女孩的伤势太重,时聆翻遍了昭阳殿,将能用的灵丹仙草全都找了出来,甚至还捧着禅微给她的佛莲,思索着这玩意能不能吃。

阮娘看着怀中快要塞不下的药草,想起她之前也是这么救季陈辞的,不禁担忧:“姑娘,这些丹药,能一块吃吗……”

时聆视线从佛莲上移开,落在阮娘身上:“怎么不能,那道士不也是这么吃的,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犹豫再三,阮娘还是决定委婉地提醒她一下:“姑娘,那孩子还小,经不起折腾。”

“放心吧。”时聆摘下佛莲花瓣,塞在嘴中浅尝两口,含糊不清道,“有我在,她不会死的。”

咦,苦的!

时聆皱着眉将佛莲拿远了些,心想这东西好生难吃。

她站起身朝床榻边走去,阿成和阿杰飘在空中,时刻注意着女孩的状态。

时聆将手探进被褥,搭上女孩的胳膊,有灵力推动,她体内的碎骨在缓慢结合,虽说是慢了些,但只要时间久,总归能治好的。

身上的伤口敷了仙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至于这双眼么,已经是无药可医,除非有人那自己的眼睛跟她换。

可上哪去找这种人呢。

覆在女孩眼上的白纱又被鲜血浸透,时聆轻叹一声,替她掩好被角。

“姑娘。”阿杰小声央求,“您法力无边,随便动根手指就能救了她的性命,救救她吧……”

阮娘闻声走来,轻斥道:“阿杰,再捣乱就把你赶出去!”

被她这么一凶,阿成吓得缩在角落里不敢出声,时聆却看着他,很是认真道:“我救得了她一个,却救不了同她一样的千千万万个。”

施家用的邪术,她很早就发觉了,只是他们藏得太深,以至于几百年来,她也只能隐隐窥探到一角。

施家究竟是被哪位神明诅咒,又是从何习得的邪术?

而在晋安城之外,又存在着多少个“施家”,无人能知。

时聆在阮娘耳边低声嘱咐几句,而后将袖中的狐狸面收在柜子最下面的屉层,想了想,又顺手将那佛莲也收了进去。

口中念了两句法诀,身上的曳地红裙瞬间变成玉色长裙,头发也用竹簪挽了起来,显得温婉端庄,但还是掩不住她眼角媚意。

时聆抬手将发间竹簪扶正:“我去施府探探,你且照顾好她。”

阮娘点头应了句是。

又向榻上两只小鬼比了个的手势,示意他们不要吵闹,见小鬼们乖乖捂住嘴,时聆便提裙朝殿外走去。

季陈辞站在树下半天未动,只静静地仰望着天上,也不知在想什么,听到动静,他款款转身,一眼便看见她微漾的长裙。

他今天的衣裳与她很是相称,季陈辞心中莫名升出这个想法。

下一秒,时聆站在殿门前,手握寒剑,面上笑意吟吟:“师弟。”

心里又冒出点旖旎的心思,季陈辞默念几句清心咒,但耳尖还是火烧似的热。

时聆眼见着他耳尖由白转红,然后越来越红,她疑惑道:“你耳朵怎么了?”

季陈辞面不改色地掏出罗盘:“晒的。”

时聆并未深究,慢步往山下走去,总觉得少了些东西,正当她准备挑个地方画传送阵时,她突然向腰间摸去:“诶,我玉佩呢?!”

当时他们被拉入幻境之后,就变成了两个孩童,身上穿的粗麻布衣,在离开时,衣裳虽然变了回来,但她腰间的那枚玉佩却不知掉到哪里去了。

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摸到,时聆有些难过,那玉佩色泽温润、雕刻精细,她还挺喜欢的,如今这玉佩不在身边,她还怪不习惯的。

思来想去,她决定将禅微送的法莲带在身上,那毕竟是鬼佛送的,肯定是个好东西。

不久后,季陈辞看着她腰间缺了一瓣的莲花,神色复杂:“你…带这个出去,不会枯吗?”

时聆骄矜道:“这是佛莲,不会枯的。”

他又问:“它怎么…少了一瓣?”

时聆哼哼两声:“给那女孩敷伤口了。”

说完,她指尖凝聚法力,几秒后,传送阵完成。

张叔不知二人会来,因此在门口看见他们时,他又惊又喜:“两位道长…你们可算来了!”

去正厅的路上,张叔拉着他们讲个不停,说是原先有群道士得知山鬼传言,便主动留下来要帮城民做法事,还扬言要捉灭那些山鬼,城主劝了半天,他们半句都没听,带着人就进山了。

结果不出半日,那群道士便面如菜色,灰溜溜地走回来,甚至还有人受了伤,他们连口水都没喝,直接收拾东西,连夜赶出城去。

听到这,时聆忍不住笑出声来,当时那群道士在山上挑事,她只是将他们赶了出去,原以为他们还会去闹,没想到就这点本事,那么几下就被唬住了。

余光瞥到季陈辞的道服,张叔眯着眼认了会,大声道:“那些道士的衣裳跟这位道长的很像呢!只是他们的纹样没有道长的多,也没有这个精致。”

饶是他们聊得再热闹,季陈辞也不为所动,依旧手举罗盘稳步向前,眼皮都不掀一下。

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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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施怀仁忙迎了出来,脸上堆着笑:“道长里面请。”

时聆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坐在木椅上,摊着手道:“书。”

“啊?”施怀仁一时没发应过来,茫然道,“什么书?”

时聆寒声道:“不是让你们把《晋安志异》都收集起来么?”

面前的女子容色姝丽,看上去是个好说话的,没想到压迫感这么强,施怀仁摸去额间的汗,赶紧吩咐张叔把书都拿出来。

张叔得令赶紧去搬,柳儿听到动静也跟上去帮忙。

一看柳儿的身影,时聆就想到女孩伤痕累累躺在榻上的模样,心底的怒恨险些压不住,于是她冷笑道:“城主还真是人如其名啊。”

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时聆在心中暗骂。

施怀仁一时拿捏不准她的态度,不禁捏了把汗,就听她接着道:“果真是心怀大义,深仁厚泽啊。”

他推脱道:“哪里哪里。”

书一摞摞堆积起来,摇摇欲坠,施怀仁将书扶住,等到张叔递完最后一本,他才试探着开口:“道长,书都在这了,你看该如何处理?”

时聆淡定道:“烧了。”

施怀仁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我说,烧了。”时聆伸出白皙的手,轻轻地勾了勾指尖,“给我留一本,剩下的,全部烧了。”

施怀仁弯着腰将书递到她手边,趁着她翻书的功夫,他偷偷瞄了眼边上的季陈辞:“真烧啊?”

季陈辞垂头拨弄着罗盘,不太想搭理他,便随口敷衍道:“嗯。”

大致翻阅完,时聆将书往袖子里一揣,而后推了推季陈辞,他这才慢悠悠地抬头,取出松上鉴递给她。

时聆接过法器,走到施怀仁面前,指着鉴身边沿道:“劳烦城主将手搭在这里。”

唇角勾起凉薄的笑,直视他的双眼,像是要望进他灵魂的最深处:“接下来几个问题,还请城主如实回答,莫要隐藏欺瞒。”

44 ? 法事

◎厄解灾消,邪祟不惊。◎

鉴面上的莲纹古怪稀奇, 花瓣上还还刻着怪诞的金文,施怀仁将手搭在鉴面上,露出困惑的神情:“这是……?”

时聆眼尾轻挑, 对着他心口的地方一指,嘴角勾起阴森的笑:“它能顺着身体, 窥探你内心的记忆, 若是有半句假话,它会让你痛不欲生。”

听到这话,施怀仁下意识想缩回手, 结果时聆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来,他又不敢动了。

时聆盯着松上鉴,开口询问:“我且问你, 那周衡和宇文贺,生前是做什么的?”

施怀仁老老实实地回答:“周衡不过是位老实憨厚的山民,平日就靠山上的野菜小果糊口,偶尔还能逮到几只山鸡野兔,”

“至于那宇文贺么, 就是疯子一个, 父母双亡, 大家看他可怜,就给他口饭吃, 但也不爱搭理他。”

待他说完,松上鉴发出柔和的淡光, 依稀还有水波泛起,莲花在水中徐徐绽开。

是真话。

时聆眉心微皱, 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两个人, 她接着问道:“他们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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