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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要用指尖施法抬起药盖, 突然眼尖看到不远处灶台上一柄菜刀下压着几页纸。沈宁宁意指尖朝向那处, 那几页纸便悠悠洒洒地飞到了她手中。
是小甜留下的。
沈宁意将纸握在手中感觉到了她的气息, 又低头细看上面写了些什么。
纸上的字歪七扭八, 行笔毫无章法, 偶有删删减减的墨迹, 也有许多画得生动易懂的图画。
沈宁意细细读了,上面写了给贺汀煎药的流程细则, 还有一张纸上画了一捧着碗喝药的小人。
这小人神态可掬,活灵活现跃然纸上。他在人前神情肃穆,人后却皱着眉毛连连叫苦,一枚蜜饯就在身侧,他却把蜜饯推开。
这是贺汀吗。
沈宁意默默看了半晌, 心道这也符合贺汀那性子,人前总是克制冷清的少年郎, 就算药再苦,人后也不会用一点蜜饯来缓解这苦。
沈宁意一时沉默无言, 指尖却还是在动作,将那药倒进了他的药里。
这是他应该经历的磨难, 全当做为他从前做神时的所作所为赎罪吧。
沈宁意端着药走到贺汀门前,那敲门的手却堪堪停住了,犹豫了片刻。
不知真正的温从宁是要如何沉得住气,才能在想杀他的情绪之下硬着头皮再去面对他。
而昨日小甜所说, 贺汀喜欢棠骑, 又到底是真是假。昨日沈宁意只顾震惊诧异, 今日一回想却觉得实在荒唐。
小孩从前对她依赖如同亲姊,也确实喜欢她,却也不是男女之间那种。
沈宁意突然想到那司命大殿中,少司命幽幽的那句话
莫非贺汀就是她的那桃花劫?
不及细想,贺汀这门突然从内里拉开,齐田一抬头就看到思绪沉沉的她。
齐田看她几眼,又揶揄地看向正在桌前埋头处理事务的贺汀,他一脸侃意偏头对贺汀说道:“离岸,有人给你送药来了。”
贺汀头也不抬,声音淡淡地传过来:“进来吧。”
齐田笑着用眼神朝沈宁意打了个招呼,立即从她身侧溜走了。
齐田看她会是这个眼神,想来贺汀把此次遇刺之事彻底压了下来,齐田
依誮
并不知是“温从宁”刺杀了贺汀。
傻小孩,也不知道脑中在想些什么。
沈宁意端着药进了门,贺汀却也一个眼神都没递过来,只说道:“放那吧。”
沈宁意却站在原地不动,心道此药是慢性毒药,药性只有积累起来才会发作,为保证贺汀发作时间与他命盘中时辰一致,她需盯着贺汀喝下去才是。
贺汀做了半晌的事,余光暼到那人还未离开,才慢慢掀起眼皮看到了沈宁意。
他目中似是滑过一丝诧异,很快又恢复平静,对沈宁意淡淡说道:“回来了?”
沈宁意故作难堪地嗯了一声。
贺汀只看她一眼,又埋下了头去,他眸色沉沉似在思索什么,片刻后却突然从喉中吐出一声咳嗽。
他以拳抵唇,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沈宁意慌张手足无措了片刻,立即将那药端到了他的桌前。
“你快将药喝了吧。”
她也没下多重的手,她那刀刺进的位置是她精心计算,避开心肺,按理不会出错,可眼下贺汀怎么看起来伤得这样重。
沈宁意匆匆走到他身侧,微微弯腰,忍不住要将手伸到贺汀身后,施法替他缓解,刚一探手却忽地被贺汀握住了手腕。
他的掌心冰凉渗人,力道却很轻,沈宁意感觉他指尖的凉意正在悄无声息地在她腕间渐渐扩散开来。
沈宁意心中一跳,一垂目发现贺汀正在抬眼看她。
春衫薄透,他衣袍微敞,内里胸腹间缠着素白纱。
他眸光沉沉,眼中因剧烈的咳嗽漫上一些潋滟的水光,眼眶微红,鼻骨浑然天成,唇上有玉泽闪动。
几丝碎发轻拂在他的脸侧,或因受伤,他的眼中有些幼时的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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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天真的光芒攒动着,看起来有些脆弱。
他并未放开她的手腕,只是轻轻束缚着,将她的手移到那温热的药碗边。
他出声问道:“温娘现下想清楚了?”
沈宁意将那只手覆在碗侧,手心被碗中药水的热度温着,又恢复了些热度。
她别开双目,静静点头。
贺汀不再说话,他静静看着沈宁意。
片刻后他也屈指去轻轻触碰着那温热的碗背,修长的指尖只仅仅离沈宁意的一寸。
沈宁意蓦地收了手,又听贺汀问道:“温娘这两日且过得如何?”
他的指节在那深色玉瓷碗背上轻轻摸索着,动作轻柔。
他看向那还有些些许热气缭绕的深色汤药,却丝毫没有要喝的样子。
不等沈宁意措辞完毕,他已然又开口说道:“我那舅舅将你关至牢中了?”
沈宁意面露窘态,双眉微蹙,开口答道:“嗯。”
“我已想清楚了。之前是我无故发癫,冤枉郎君。”沈宁意轻咬薄唇,“郎君胸怀宽广,是我难以比拟。此次从宁对郎君做下如此恶事,郎君却还愿既往不咎,为我隐瞒,甚至还愿继续为我查案。”
沈宁意退后一步,微微俯身说道:“若无郎君,我早已死于山间,此次之事,从宁愿意以身陪伴郎君,以向郎君赎罪。”
贺汀不发一言,只一手端起那碗汤药,送至唇边,轻轻吹了口气。
沈宁意俯身不动,只待贺汀饮下汤药。
“不用了。”贺汀话音一出,又将那碗汤药放回原处,“温娘家人之事我会继续查探,温娘想去何处便自行决定就可。”
沈宁意眼巴巴看他取过一本书册,开始看起来:你倒是喝药啊。
沈宁意站直身体,心中猜测不断:他眼下这副将“温从宁”拒之千里的模样又是哪一出?
刚才他一直看那汤药,又刻意在她面前提起白玉钦,不会是现在就已经猜出“温从宁”要害他了吧。
那命盘之后确实显示贺汀知道温从宁下药,可他何时开始知晓的,沈宁意却是一无所知。
并且就算贺汀口上言喜欢温从宁,但他二人相识不过半月,贺汀被她这一刀捅得心灰意冷了也说不定
现下,她要把他敲晕灌他喝下吗?
沈宁意拿不定主意,只站在一旁静静观察了贺汀片刻,忽然眼见隐隐看到他腰间有金光闪过。
那是她曾经斩在贺汀身上的。
沈宁意忽然一刻心至神灵,开口问道:“还痛吗?”
贺汀似乎怔忪了片刻,他放下手中书卷,突然看了过来,神色晦暗不明,不知想到了什么。
对了,沈宁意心中暗喜,贺汀这是闹别扭了,被心爱之人无端捅了一刀,确实置气也是应该。
沈宁意语气温柔至极,还带着一丝的自责:“贺郎,你的伤口还疼吗?”
沈宁意提步上前:“我能看看贺郎的伤口吗?”
贺汀:“不行。”
沈宁意故作愧疚悲伤,将那碗汤药捧至贺汀眼前:“那贺郎且趁热将药先喝了吧?”
“贺郎若不喝药,身子难愈,从宁怕是也不敢安寝片刻。”
那汤碗已送至嘴边,贺汀却只抬眼看向沈宁意,他神色不明,少顷后还是伸手接过碗一饮而尽。
他昂起头,脖颈修长笔直,喉间喉结正在上下滚动着。
沈宁意没得盯了几眼,突然有些心痒地想要去摸一摸那小小突起。
贺汀却将药饮尽了,他将碗放下,接过了沈宁意微笑着递过去的巾帕,轻擦了擦唇。
沈宁意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不忘继续乘胜追击:“贺郎,你现下受伤,我要亲自为你煎药,以作偿还”
她纠着手中的帕子:“只是我眼下住的那处太过偏远,我怕不能好好照顾贺郎”
贺汀很是上道:“我叫人给你收拾一间空房。”
沈宁意道了声好,收好药碗端着木盘就盈盈俯身向贺汀告别了。
走了没两步,她又想起小甜的画,立即折了身回来。
贺汀微微抬眸,似有疑惑。
沈宁意浅浅笑着,一手往袖中变出一枚蜜饯:“贺郎伸手。”
贺汀听话地伸出手来,沈宁意将那一枚蜜饯轻轻放到他掌心,嫣然笑道:“汤药苦口,贺郎食只蜜饯润润口。”
贺汀似乎正向开口拒绝,又听沈宁意说道:“克己复礼是为好,但人前既然要如此,人后便不必再那般严于律己。”
“贺郎笑起来好看,且也要多笑笑才是。”
贺汀双唇微动,且并未说话。
沈宁意笑着俯身作礼,转身便离开了。
那枚蜜饯静静躺在贺汀掌心,色泽鲜艳,红润透亮。
贺汀看了一会儿,伸手捏起来慢慢放到了嘴中。
酸甜之味顷刻间便在唇齿中蔓延开来,那汤药的苦味很快便只剩几分。
一阵清风从窗棂外轻呼而入,将贺汀的面前的书页轻轻翻动起来,墨字涌动不安,跟他的心一样。
作者有话说:
沈老师:贺郎,喝药吧!
贺汀:这药肯定有问题,但是她在关心我行吧,舍命陪阿宁。
55 ? 一魂两命
◎上神可真是恨贺汀入骨啊◎
那日之后沈宁意顺利搬到了贺汀隔壁, 正想亲身实践什么叫近水楼台先得月,贺汀却接连两日不见踪影。
沈宁意不得不暗自猜踱:贺汀在躲她。
沈宁意却并不着急,她计算着时间, 白玉钦的药每三日便会便棠执暗中送来, 沈宁意便站在贺汀住所的侧门处等待棠执。
最先等到的却是时好。
沈宁意身上那枚桐花晃动不安, 不过半刻时好便出现在了她的身侧。
她见沈宁意站在侧门, 立即问道:“上神是刻意到此处见我吗?”
“其实不必, ”她不等沈宁意答复, 已继续说道,“上神还记得上次我们在贺汀那宝贝箱子里看到的东西吗?”
时好得意笑道:“这几日下来, 我已经打听清楚了。”
“据说贺汀年少时,身旁有个叫做棠骑的小娘子。自她走后,贺汀整个人都变了,我之前又发现那棠骑好像就埋在贺汀以前住那小院里,”时好意味深长地笑道, “我猜啊,贺汀怕是一直暗恋那位大他许多的娘子。”
沈宁意:“是吗?”
这消息对她已经不新鲜了, 但她着实已经想通。
就算贺汀喜欢,也是喜欢的棠骑, 干她何事。
时好看沈宁意笑容若有若无并没有露出惊讶,以为她已知道此事。
时好又看向此时变作温从宁的沈宁意, 心道她怎么还是穿得如此素净,这发髻也是和往常一般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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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意。
温从宁这番美貌,她却并不能好好利用,这样如何让贺汀爱她个死去活来呢。
时好不住摇头, 正要说话, 就听一旁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她顿时便隐了身形。
一旁沈宁意却从容等待,时好立即明白上神刚才不是在等她。
时好有些不开心的撇了撇,也向那门望去:除了她这个盟友,这些凡人有什么值得上神交往的。
那门外响起了轻轻的叩门声,三敲一顿,极为有规律。
沈宁意亲自上前打开了门,门外是提着小篮筐的棠执。
棠执俯身做礼,立即被沈宁意迎了进来,她身后的门户却依然大开着,外面偶有人行过,棠执也大方从容地站在门前。
“温娘子这几日可好?”棠执面上浅笑,看着极为可亲。
时好在一旁盯住棠执半晌,终于认出她来:“上神,此人不是贺汀母亲的身边的人吗?”
“上神怎么跟她还有来往?”
沈宁意并未理时好,只是浅笑着要引着棠执进去坐坐,棠执却轻轻摆手道:“多谢娘子,只是不必了,夫人还交代了我其他事呢。”
“我这次来是奉夫人之命,给娘子送些解乏的书,”她言语亲切,“不过之前的书娘子看完了吗?”
沈宁意明白她的潜台词,微微俯身道:“看完了,麻烦棠姑姑替我谢过夫人的关心。”
棠执伸手将篮中一布包递给沈宁意,笑言道:“那这些书也希望娘子喜爱才是。”
她见沈宁意接过书去,便向她告别就要离开,沈宁意却暼见她篮筐中放了些香烛蜡烛,心中一动,出声问道:“棠姑姑这是要去祭奠何人?”
棠执哎了声,脸上的笑容中带了几分怅惘,出声道:“我想去给从前带过的一个小丫头上个香。”
“是那位棠骑娘子吗?”沈宁意问道。
“是。”棠执微微点头,“她之前离奇失踪,却没想到”
棠执有些惋惜地叹气:“我也进不去大郎君的院子,只去那周围给她默默上些香烧些纸钱罢。”
“我看那丫头孤苦伶仃,将她买回来,却没能让她善终”
时好在一旁听着这话,不禁皱着眉诧异道:“我怎么听说这位棠执姑姑曾对那叫做棠骑的娘子十分苛刻?”
沈宁意却答复棠执道:“棠姑姑救她于水火,已是恩同再造。世间一切皆有缘法,棠姑姑不必自责。”
棠执又沉沉叹气,向她俯身做礼,转身便离去了。
时好则看沈宁意陷入思索,好奇问道:“上神在想什么?”
“没什么。”沈宁意关上了那门,“只觉世人复杂,求神拜佛,拜祭跪念,不过都是自求其心罢了。”
时好没听懂,她只知道沈宁意和棠执两人刚才话中有话,她不解问道:“上神,我们这是要做什么?”
时好不觉看向沈宁意怀中布包,凑过来好奇打量,又用鼻子嗅闻:“上神,这装的真是书吗?”
沈宁意抬眼向时好解释说明:“是药。”
时好瞪圆了双眼:“什么?”
时好脑中思绪不断,仔细捕捉着些蛛丝马迹,她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有人通过上神对贺汀下药?!”
“是,贺汀母亲?”时好难以置信。
沈宁意摇头道:“白玉钦。”
时好霎时恍然大悟。
她愣在原地想了半晌,忽然摇头喃喃道:“上神可真是恨贺汀入骨啊”
“实在是大块新人!”时好拍手叫好,“只待贺汀知道真相那日被自己心爱之人和自己对手联手对付,这滋味”
时好忍不住啧啧了两声。
沈宁意:“是大快人心。”
时好只顾着点头了,她正在对沈宁意的此番筹谋而赞赏不已,忽地脸色一变,大叫了一声:“不好!”
“温从宁?”沈宁意一眼明白时好意思,两人顿时便原地消失,到了时好的住所中。
勾冶双眼充斥着沉沉黑色,衣衫半开。
他一只手怀抱住温从宁细弱不堪一折的腰肢,另一只修长苍白骨节凸出,青紫筋脉浮现的手正抚在温从宁的脸侧。
缚住他四肢的铁锁正在铮铮作响,他身下的结界也在颠簸震动着。
温从宁已然晕了过去,那张美丽的脸毫无生色,眉心正有一道光束如同蛇一般弯曲扭转着进入勾冶的眉心。
勾冶的身下又绽开了一轮绛紫色轮.盘,其上咒术密密麻麻地铺开,正在一点一点地从中点亮。
而勾冶锁骨或胸腹之上的狰狞伤口也正有一道开始缓缓愈合。
沈宁意立即抬手施法,却被时好拦住,时好慌张不安,却忽地明白了勾冶一直要做什么。
“上神且慢,我知道他为何想要吞下温从宁那一魄了!”
“他在借温从宁的命!”
沈宁意面色一冷,手中已经聚气金光:“你若想不出拦住他的办法,我就要出手了。”
时好看了看沈宁意蓄势待发的姿态,又看了看对面勾冶那就将要全然亮起来的命盘,脑中一时混乱不堪。
她握紧双拳,原地给自己打气一声,瞬间便变作一团黑影,从衣物中流了出去。
“上神,我打断勾冶施咒,你便立即打破他身上界盘!”
只在电光火石间,勾冶周身布满阴影,身下绛紫界盘蓦地停住转动,沈宁意猛然抬手一挥,“咔嚓”一声,勾冶身下那界盘便裂开一道缝隙。
勾冶那陷入迷茫的神情了瞬间有了一丝清明了过来,他陡然松手,怀中的温从宁便滚到地面之上,那眉间的软游光束也瞬间便缩了回去。
化作灰影的时好也从他上空退了下来,仿佛一滩浓黑色泥潭瘫在地面,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与人形时好不同,那摊墨渍便的黑影渐渐缩小,声音仿佛稚童,辨不清男女。
它哭哭啼啼,黑影旁便溅出更加细小的黑色墨迹:“我明明把温从宁关在咒法里,怎么会这样呜呜呜!”
那墨迹在空中跳动又落会阴影中,她游至沈宁意身侧,哭声越发委屈:“上神,不是我!”
“我明明就有关好他们的呜呜呜。”
沈宁意有点琢磨过来:“你是变不回去了吗?”
时好开口道:“我们影之一族,生来只有三次变幻成人的机会,而且每次还必须先附在要变之人的影子里三日才可,那人还必须是活人!”
那黑点飞溅仿佛飞墨,她游在沈宁意裙边:“呜呜呜怎么办我变不回去了!”
沈宁意一时哭笑不得,她施法立即查探了温从宁的情况,又加厚了勾冶身上的束缚,才低头对时好说道:“你先告诉我,她们现在会怎样?”
沈宁意已然察觉温从宁那一魄已不在她体内了,她又陷入昏迷,而勾冶眼框中的漆黑还在点点褪去,他看起来还是神情茫然。
时好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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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黑影听话地上前游过温从宁与勾冶的全身,又一边游回到沈宁意脚边,一边说道:“他二人现在已经命魂相系了。”
“我族秘术虽可碎魂,却从来只是为了偷他人之魂,然后养育自身,修成那人之形状。”
“借命一说是为逆天之术,邪门得很,从来只是传说,我之前都从未往那边去想”
沈宁意掐诀向时好施法,那团黑影渐渐又塑成了人形。
时好眼眶通红,正用手抹泪,转眼见自己又恢复人形,顿时高兴地转了好几个圈:“多谢上神!”
勾冶也似乎终于恢复了眼中神采,他甫一抬头就撞上沈宁意的冷冷目光。
沈宁意轻哼一声,那勾冶已被钩锁摊开悬在空中。
“你这要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性子,我倒挺欣赏。”
她话音刚落,勾冶只觉四肢锁链陡然变紧,灼热不堪。
“但你不该伤害无辜之人。”沈宁意难得认真,“我已派人来此地,本是要带你去无方。”
沈宁意微微抬眼,神色淡淡,勾冶却觉背后突然一阵恶寒。
“你那神君的敦敦心意,我看,怕都是白费。”
勾冶只冷笑一声,不发一言。
沈宁意那支手却抬了起来,长指微曲,渐渐成拳。
勾冶只觉那锁链滚烫如火,正一点点从他的四肢往身体上爬。
时好在一旁却突然发现温从宁双眉蹙起,顿时高声道:“上神不行!”
“他现下和温从宁已是两身一命”时好神色难看,“但他只食一魄,只等那一魄在这疯狗体内为他塑成新的影子,便能再将那一魄取出来。”
“行。”沈宁意却并未收手,她双手成诀,一双眼盯住勾冶,口中似在默念什么。
勾冶心中警铃大作:“你想做什么?”
沈宁意那指尖已冒出金光,窜入勾冶体内。
“吾乃无方岛神——”
“今受天命,将此妖兽困于无方,受焰冰折骨之刑,抽筋拔五识之痛,无我号令,不得出。”
勾冶双目瞪大,不可置信:“你在对我下天罚诅咒!?”
“你是如今无方岛神?!”
时好也震惊呆住:“上神就是无方岛神?!”
要命呀,她之前说了好多她的坏话!
作者有话说:
时好:上神好恨贺汀,我好快乐。
沈宁意:其实只是在认真走剧情
56 ? 时好的剧本
◎她又来哄我喝毒药了。◎
车厢晃荡, 车窗帷幕正被微风撩起一角。
沈宁意探眼去看,外面路上人声喧嚣热闹,人群熙攘, 浅浅花香正随着轻轻飘过来。
时好坐在她对面还有些局促不安, 声音越说越小:“上神, 这两日我做了许多事呢”
沈宁意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看她, 时好视线却都不敢递过去, 双手在身前扭捏不定。
这两日间无方地神阙如如约而至, 带走勾冶,也不得不顺带带走了温从宁。
沈宁意记得勾冶说的自己神像之事, 还吩咐阙如回去路上顺便去一趟盛海荒漠,去寻一寻她的原身神像。
而时好,自她那日知道沈宁意便是无方岛神后,在沈宁意面前就忐忑地变成了锯嘴葫芦,不敢再多言一句, 生怕她想起自己之前在她面前骂他之事。
沈宁意看着时好这谨小慎微的模样,心中忍不住发笑。
她靠在窗边, 开口问道:“那你这两日都查了些什么?”
时好顿时抬起头来,坐得笔直:“这几日上神繁忙, 我便替上神监督好了贺汀。”
“他五日都不回居所,原来是躲在县城里。”她语气认真, “但上神不必担心,我看贺汀是有事要办,这两日都频繁去见一个什么陆翁,并不是见别的女子。”
沈宁意:“噢。”
时好察觉沈宁意面色不改, 不惊不喜, 心中更有些不安来, 她立即又说道:“上神刚才想必也看到了,外面人来人往热闹得很,只因今日是城中花会。”
“我现下就将上神送至贺汀现下居所,上神便能顺理成章和贺汀去光花会,再骗他感情了。”
时好双目炯炯,很是郑重:“上神也不必担心贺汀对你的出现意外,我已经打点好贺汀身旁的齐田,上神把事情推他头上便可。”
沈宁意好笑:“你跟那齐田交情不错?”
时好坐姿渐渐放开,她摆手哎了一声,又说道:“凡人蠢笨,轻松就能搞定”
“上神不必管这个,”时好似见沈宁意神色自然,坐姿也渐渐豪迈起来,“我已为上神安排了极好的一场戏。”
沈宁意:“哦?”
时好开始侃侃而谈:“看更多精品雯雯来企 鹅裙依五而尔期无二吧椅自从上神决定与我同谋大事起,我便收集许多资料书卷,也彻底明白这凡人情.事不过如此,左不过互通心事,相互照料吧。”
“贺汀受了伤还往外跑,”时好眯着眼一脸理解,“绝对是怨恨上神了,上神此时若还想挽回他那心灰意冷的心,最好之法,便是”
她拖长尾音,一脸神秘:“苦肉计。”
沈宁意:
时好伸手掀开一丝窗幔:“上神且看,此时夕阳西下,正是吃晚饭的时候。上神这时上门,贺汀怎么说也得留你吃个晚饭吧?”
“晚饭用尽,天色已暗。这时候上神再假意愁伤,随口提一提这花会,贺汀肯定就带上神去了呀。”
沈宁意轻轻一笑:“然后呢?”
时好讲得越发眉飞色舞:“此时花前月下,才子佳人,正是幽会好时机啊!”
“我还为上神准备好了意外,上神假意同他走散,我再把贺汀那暗处零星暗卫给按下,又派人假意刺杀他,这时上神便突然出现,替他挡下这一刀!”
时好顿了一刻又补充道:“上神莫怕,这刀是假的,人也是我变的,上神便变出一处伤来,形容狰狞凄惨一些,贺汀肯定会被唬住,肯定就忘记上神之前刺他之事了!”
时好神情向往得意,忽然想到什么,抿了抿唇,试探说道:“只是要委屈上神牺牲些色相”
“我见这些凡人,只要见过对方身体,便必须在一起。”时好双拳紧握,“只要上神让他看一眼你的伤口,他就必须娶‘温从宁’了!”
沈宁意叹为观止,一时觉得不知怎么答复,一时又觉得时好的安排也没什么问题,倒也省得她再去左思右想怎么拉近贺汀与‘温从宁’的距离了。
马车行至贺汀那居所门前,时好却忽地叫住了正要下车的沈宁意。
时好一拍额头,从身边一箱盒中拿出一套衣裙来:“上神也该换件好看的衣裳,莫要浪费了温从宁这番美貌。”
沈宁意无奈地接过那衣裙,一手一抬,那衣物便已穿着在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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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好端详了片刻,又迟疑说道:“上神,也换个轻快活泼轻的发髻吧。”
沈宁意淡淡应了身好,转身便推开车门,头探了出去,那发髻已然变了。
她下了马车,拎起她今日准备送给贺汀的‘药’,便伸手去轻轻敲门了。
身后的马车也顿时远离了。
沈宁意没想到开门的是贺汀本人,他穿着一身青白衣衫,黑发随意用竹色发带束在脑后,面色如玉,仿佛庭阶玉树,翩翩少年郎,就立在眼前。
贺汀看清是沈宁意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便侧过身引她往里了。
“温娘怎么来了?”
沈宁意进了这屋舍,发现此地格局不大,布置清雅简单,只一围小院,一棵高树,一石桌石凳,几间小屋,倒有些像贺汀从前那座小院。
沈宁意向他提了提手中的食筐:“贺郎该喝药了。”
沈宁意将那食筐放置到那石桌之上,嘴上关心道:“贺郎受了伤却还往外跑,我是问了齐郎君才知道你在此处的。”
“你伤好些了吗?”沈宁意手扣在那是筐之上,故作难为情:“想到贺汀在外不好好喝药,伤势一直拖延,我便睡不好觉。”
贺汀静默了一瞬,似是极为认命地坐了下来:“温娘端出来吧。”
沈宁意心下一喜,掀开食筐:“这是我亲自为贺郎熬的药,怕这一路颠簸,又怕风将它吹凉,垫了许多棉花。”
沈宁意捧住那碗已然变凉汤药,手上默默施法将齐变得温热,端到了贺汀面前。
棉花怎么会有法术好用,沈宁意面上笑容淡淡,手上动作一气呵成,将汤药端到贺汀面前:“贺郎且喝吧。”
贺汀不发一言,端起一饮而尽。
沈宁意讨好地又掏出一枚蜜饯,贺汀却推开了:“不用了。”
沈宁意不再勉强,只满意地收起那碗,又说道:“既然贺郎喝完药,我便也该回去了。”
她伏了伏身,假意就要离去。她步子迈得极慢,只待贺汀叫住她。
就要走到门前,身后却还是没有一丝声响,沈宁意动作一滞,假意喃喃了一句:“也不知送我下山的那位时娘子还在不在”
“时好送你来的?”贺汀终于开口了。
沈宁意假意惊慌地转过头来,似是没有想到贺汀能听到。
贺汀神色淡淡:“她没对你怎样吧。”
沈宁意咬唇摇头道:“时娘子只是嘴坏,上次之事她已向我道歉,这次”
沈宁意双手紧扣,似在隐瞒什么:“她知道我是来寻找贺郎,便送我来了。”
贺汀微乎其微的叹了声气,他开口道:“天色已晚,温娘今夜就歇在此处吧,明日我派人送你回去。”
沈宁意心愿达成,埋着脸掩住喜色,轻轻地嗯了声。
“你有什么忌口吗?”贺汀突然问道。
沈宁意轻轻摇头,又见贺汀走进那厨房里去了。
沈宁意慢慢跟着他上前,站在那厨房门口却不再往内,只站在门旁看贺汀撩起衣袖露处结实匀润如玉的肌肤。
贺汀在给她做饭。
这场景有些熟悉,唤起沈宁意一些从前的记忆。
从前小孩身材瘦小,只刚刚够得着灶炉,最开始还要脚下垫着石头木板,才能去操纵那锅勺,却年纪小小,动作笨拙。
现下他已经长大,阴差阳错居然又看见他下厨,青年背脊直挺,侧脸线条浑然天成得好看,眸色深深,却也还泛着从前一样的光亮。
沈宁意靠在厨房门前,假意问道:“贺郎需要我帮忙吗?”
贺汀答道:“不用。”
刀柄在他手中挥洒自如,他行动从容,长指修长翻飞,不像做菜,反像在做些风雅之事。
沈宁意心中莫名发痒,忽地佯装好奇:“贺郎还会做菜?”
“你不知道吗?”贺汀忽地看了她一眼,黑白分明的眼中似乎带着似有似无的试探。
沈宁意心中一跳,立刻假笑道:“我怎么会知道这些,我与贺郎相识也不过半余月罢了。”
“是吗?”贺汀声音轻轻的,又垂下眸子只看手中,那柄刀飞快斩动着,只余光影绰绰。
沈宁意心中正在想贺汀方才那句是否对她有了什么怀疑,却听贺汀说道:“我从小孤身,所有事务都要亲自而为,我以为温娘知道这些。”
“噢,”沈宁意故作恍然大悟,“是了,只是我一时竟忘了。”
“而且我听说,从前好像有位叫棠骑的娘子照顾贺郎,便想着”
那刀欻一声陷进案板,沈宁意暗自眯了眯眼,总觉得贺汀情绪有些变化。
却又听贺汀言道:“那时也是我做饭的。”
沈宁意闻言心中五感交杂,一边觉得他所言不虚,一边又总觉得他在说自己。
沈宁意眯着眼假笑:“那位棠骑娘子被贺郎葬在院中,想必贺郎很是怀念她,她想来定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罢。”
贺汀并不再会话,只过了半晌,好似若有若无的哼笑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
猫就是偶尔要挠一下人的。
57 ? 坦诚相待
◎她好像不再讨厌他了。◎
“夜间没有花会。”贺汀说道。
碗筷在贺汀手中被堆积起来, 偶有清脆的碰击声,他转身又进了厨房。
沈宁意自然地用抹布擦了桌子,又端贺汀余在桌上的碗具跟在他身后进了厨房。
贺汀撩起衣袖:“温娘就站在那儿, 小心被水打湿衣衫。”
瓜瓤在他修长指间被挤压变形, 他的手指曲着, 骨节泛着青白, 动作从容利落, 十分熟稔。
沈宁意盯住那双在热气弥漫的水中上下动作的手, 看见那晶莹的水珠映出摇曳的烛火,透出贺汀匀润的肤色。
这样一双手, 能执剑斩敌,亦能洗手做羹汤,也能挽发提笔手背修长好看,手心里都是布满的老茧。
沈宁意记得他的双手时热时冷,体温隔着皮肉在肌肤很快就会荡开, 却不知细细触摸起来,他的掌心是软还是硬。
沈宁意站在门边静静看着, 忽然若有所思地问道:“贺郎明明手下众多,为何何事都还要亲历亲为?”
贺汀双眼专注眼前, 口上却答道:“我且有手,便无须假手他人。”
沈宁意不置可否地轻轻挑眉, 也不再说话,只静静观赏小孩洗碗。
这个成年后的贺汀,不论何时,神色总是镇定从容, 令沈宁意忍不住想看一看他慌乱时会是何等模样。
不知温从宁为他挡刀时他会不会慌张?只可惜花会只在白日, 时好的一番筹谋却是泡汤。
沈宁意双手交叠在身前, 站姿亭亭端庄,衣袖下的双手却在不自觉相互摸索着。
双手冰冷,肌肤柔腻,掌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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