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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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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饱了血, 妖神情多了两分餍足,看起来驯顺了一些。她舔了舔唇,樱桃似的红唇上, 添了一层水润润的光, 碧色的双瞳却仍有警惕闪动。

“我困了”,她像是烦了, 打了个哈欠。做了个困倦的样子, 仰身躺在莲台上, 披在身上的袍子散开来,被她压的皱巴巴的,上面一片雪白。

晏停云不敢看, 避开头去,又?轻声劝道:“去榻上睡吧。在东厢。”

妖一下子坐起来, 眼睛滴溜溜的转,打起了鬼主意。

“我腿还没长好。”她拉长音说?话, 带着两分颐指气使, 又?像个爱娇的顽童,两手撑在身后, 仰身坐在莲台上,腿晃来晃去,闲不住,瞧不出没长好。

晏停云并不恼,反倒笑了起来。这个小姑娘生得?殊丽, 不作弄人时, 像个精雕细琢的玉像, 高高在上的神灵,玉骨沁冰, 金漆眉眼,旖旎的不真切,也?不亲近。

他瞧着,便怕是一场好梦未醒,也?怕她不知什么时候,便雾似的离开……而他一个人,又?似一潭久冻的死水般活着。

晏停云垂着眼,走上前重又?拢好她的衣衫,偏着头,轻轻将?她抱起。她身量小小,轻的像一只猫儿,身体也?软。抱在怀里,心里无限爱怜,生怕力气大一点,都会?伤到?她。

妖坐在他的臂弯间,手攀着晏停云的颈,很是乖顺靠在那里。只是在男人瞧不见的地方,她的眼却冷,指尖闲闲抚过男人颈侧的青筋。

“你做什么?”男人问她。

他的手臂依旧很稳,仿佛穿了件高颈冬衫,那想起来软玉似的纤指,都落在了厚布上,可他的背脊却悄悄绷紧了。

“你们人真脆弱。”她的指尖依旧抵在那青筋上,轻轻刺下去,掐出一道月牙儿似的痕迹,“我咬下去,你就?死了。”

妖深深嗅了一口?。男人身上的伤口?反复撕裂不愈,周身血腥气若有?若无,泛着蛊人的甜香,她腹里又?生起一种近乎于烧灼的饥饿,催着她将?他拆骨剥肉,吞吃下去。

可是,她好像又?不仅仅想要将?他撕扯坏、吞下去……妖的手指由掐变抚,顺着晏停云颈上的青筋,一路追索往下,拨翘起他颈间一点衣襟。

“那你便试一试”,晏停云反倒又?轻轻笑了一下,说?不清是对?自身的满不在乎,还是孙大圣翻不出如来佛掌心的气定神闲,抑或是二者兼有?。

“我暂时还舍不得?。”妖吃吃笑了起来,将?他搂的更紧,脸颊贴在他颈上,“何况,你生养我出来的,对?不对??”

晏停云身子僵了僵。

生养……怀中?这小妖确实是他的血养出来的,这么讲不算错。可她语调虽像个慕濡的孩童,却又?藏着几分古怪。且她十三四模样,又?生而有?知,虽带稚气,他却不能如待孩童。

他没有?接话,沉默的抱着她走到?东厢那里。回?环往复的廊庑几间屋子,打眼瞧过去,有?的堆了小木马,有?的挂着珠子帘缦,甚至还有?一间地上堆了几叠软垫子,像是养兽的。

妖轻轻笑了起来,在男人怀里笑得?花枝乱颤。

瞧瞧,预备的多齐全,心思多细,她都忍不住冲口?唤一句妈姆了。唐人传奇里,说?百来年前那个痴国?师“得?妖如子”,便当?真有?人信了么?

晏停云不明其意,被她笑得?有?些不自在,面上不显,耳朵尖却有?些发烫。他抱着小姑娘要走近那挂着珠帘的屋子,就?在他住得?那间不远。

妖从他的怀抱里跳下来,稳稳当?当?的立在地上,寻着味儿,赤着脚走进晏停云那间,指着里面那雪洞似的屋子、破床薄裘,回?过头来看向晏停云。

“我要这间,你自己再寻一间睡去。”

这到?底,也?是半个男人的屋子……晏停云垂眼立在那里,不答应,却只无声的拒绝她,一副好脾气的模样,和个面团似的。

“不行么?”妖仰头看向他,晃了晃他的袖子,眼睛里满是期待,忽闪忽闪的,像是有?星光落在里面,好看的很。

他的脾气、不肯,一下子不知就?化哪儿去了。晏停云不敢看她,垂眼默许了,转身要另寻间屋子。

他又?忍不住回?头看她。小姑娘已进了屋子,推开了花草纹的窗棂,笑??的向他挥手,很有?些志得?意满、恶劣顽童的模样。

晏停云知道被她耍了一通,一时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他遥点了点她,却看她笑容娇妍的比那春光还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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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也?笑了起来,好似一潭死水里,被投进了一颗小石子,久违的响起“叮咚”一声的回?音,而后青苔蔓长,万物生发……

或许这廊庑修的太短,他便是脚步再慢,倒着走,身影也?很快消失。妖“啪”的合上窗,嗤嗤笑起来。

能以怨望养出只妖的,能是只面团么?怎么这就?成了个呆子……不过,怪惹人怜的。

妖坐在晏停云的桌子上,扭着腰翻他书架上的东西,赤着足,翘着脚,脚腕上带着一串小铃铛,晃来晃去的时候,便有?叮铃铃的声音。

书房的窗子半开着,日光透进来,照在她雪一样的肌肤上,渡上一层暖黄的光晕,她小小的脚趾,像是沙滩上的珠贝,泛着细碎金光。

晏停云不敢看,避开眼,拿着她的足袜走过去,“穿上吧”。

“为什么?”小妖嘻嘻笑着,将?雪白的两只脚伸到?他的面前晃了晃,“妈姆,你们人怕凉,怕脚弄脏,但?我又?不会?,为什么要穿?”

晏停云因她这胡乱称呼,气的抿了抿唇,却又?压根计较不起来。他想要教训她两句,觉得?到?底自己是长辈,至少该教她些行走人世道理,一时又?觉得?这天底下的规矩她都不必学。

他舍不得?收束她的妖性……更何况,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她肌肤白的刺目,不肯轻让与日光。

妖也?不知是未察觉,还是不愿理会?他这些百转千回?的心思,像一个得?胜者似的,扭过身去,趴在他的书案上翻起了东西。

过了一会?儿,许是觉得?晏停云沉默的有?些可怜,她又?扭了回?来,上下打量他,试探的将?脚踢到?他面前,“诶,要是非让我穿,就?你给?我穿。”

小妖可能不知道,她的语气里透着不自知的娇憨与信任。晏停云轻轻笑了一下,屈膝蹲下来,为小妖套上足袜,却又?生怕碰到?她的肌肤。小心的,比那最端方的君子还克制。

他的指甲反复崩裂过,现在还长得?参差不齐。妖居高临下的望过去,也?能顺着他袍袖的空隙,望见他缠在手腕的布条上,渗着深浅的红痕。

妖将?他的手抓起来,翻来覆去的瞧看。

在那审视的、漫不经心的目光里,晏停云感到?难堪。他将?手收回?来,垂下衣袖,指尖藏在宽大的袍袖里。

妖由他抽回?手,仰脸看向晏停云。他身子很单薄,已至弱不禁风。唇色更是苍白,不带血气,像一只烛烛火将?要燃尽,蜡泪滴下,一片斑驳。

可即便如此,他也?从没拒绝过,她每日间、一次次对?他的血液,作闹似的索求……

“人,你可别死的太早了……”她蹙了蹙眉,伸出手,抚了抚男人的面颊,神情仿佛带着两分怅然?,还有?一些晏停云看不懂的情绪。

晏停云依旧松了口?气,轻轻笑了笑,应下了。在日复一日的气笑不得?、无可奈何间,他已经很久没犯疯病了,自觉形势大好。

至于她话中?玄机,他无意探究。至少此刻,她依旧在他面前巧笑嫣然?。他只想将?这种时日,留得?更久一点,更长一点。

他想,他或许像每一个一手将?幼小的女儿养大的父亲。

“我给?你起个名字吧”,他又?开口?。

极南本就?是诡谲之地,这些时日,他也?多方探问。咒术、行妖,都由名姓为始,定了名字,从此无论她走到?哪里,便像有?一根线,遥遥的牵着她,他都能寻到?她。

“我要叫什么名字?”妖仰着脸瞧他,在她平日的巧智、警惕中?,露出不知人世深浅、天真烂漫的内里。

“灼灼。”他因有?私心,心头有?愧,几乎不敢看她。可一刹那间,不知为何,这个名字脱口?而出。

“什么意思?”

晏停云轻咳着,垂下眼去,寻了一张纸,在她旁边写字。两人离得?很近,她身上旖旎的香气那样明显,甚至时不时会?有?调皮的发丝拂到?他身上。

“卓卓”,他笔一转,却是写下了另外两个字。“这里有?很多藏民,有?许多这样的名字”

妖也?不知是懂也?不懂,还是生来洞察人心。她轻轻嗤笑一声,捂着肚子笑倒在他堆叠了许多书与文的长桌上,将?那张纸扔到?地上。

“你当?真是这么想?”

晏停云并不说?话。

妖又?笑了一声,抬脚踢在晏停云腿上,“挺好,那就?一直这么想。”

她挑着眼瞧他,神情似嗔似怒,可那神情仅一瞬间,又?全然?成了个任性的孩童似的嗤笑,只让他疑是自己多心。

晏停云看到?身上微褶起来的衣衫,垂眼不语。

第四章

晴方城的?夜总是很冷, 这一年岁更是反常的多雨。

夜半时分,晏停云昏昏沉沉中,又听?到锲钉子声。

“铛、铛、铛……”他被封在狭窄的?石匣间, 空气越来越稀薄, 指甲扣在石壁上,全都迸裂开?, 石壁却纹丝不动。他逐渐喘不过气来, 喉咙间发出濒死的?嗬嗬声, 眼前白光照目、五色光转,照得他?双眼刺痛,却?什么也看不清。

噼里啪啦, 石匣又被拖行到了哪里,“砰”的?一下扔在深坑中。五脏六腑立时剧痛, 仿佛一下子全都碎了。他?的?耳边有嘶嘶喳喳的声音,魑魅魍魉从虚空中涌出来, 尖笑着窥伺一旁, 如?同吃腐肉的?恶狗,只待扑咬上前。

血液从他?口?鼻流出, 猩甜欲呕,他?仿佛化成了一滩血肉模糊的?碎肉。

他?好恨啊!他?就要死了……

人有父母,他?没?有。人都有根,他?也没?有。稚龄入宫,死死生生, 给满宫的?主子、奴才?当狗、当贱东西, 终于当上人了。可他?便?要死了!就这么死了!

他?好恨啊!

他?恨的?咬牙切齿, 几欲吞天。他?的?周身?生起恨火,幽绿火焰冲天而起, 魑魅魍魉尖叫着退却?,生着鬼面的?神佛在虚空里显身?。

黑雾漫卷、汹涌,晏停云忽有所感,匍匐下拜,如?同幼年时被打了几十板子,一身?血、狗一样?的?从刑凳上滚在主子脚下,只为求条生路,只差舔靴侍奉。

而后?。绒绒的?光亮了起来,他?看到了妖。她立在那里,并不肯走近,只定定的?看着他?神色不明。然而倒悬乱转的?天地?倏一下便?安稳下来,他?终于从那些逼人欲死的?呕感与剧痛中解脱出来。

他?知道,她想要杀了他?。有些生命生来属于高山和深林,属于未知的?怪诞与残忍,不容束缚与羁绊。孩童断乳,她也终将离别。

只是……他?要的?不长,也不多……

晏停云仰面倒下去,摔向不知何处的?虚空……

“嘎吱”,妖推开?窗,立在窗前凝视晏停云。

他?蜷在榻上,满身?虚汗,病骨伶仃,面色苍白紧蹙着眉,神情很不安定。

丝丝缕缕的?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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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身?上滋长出来,又将他?缠绕成一个厚厚的?茧,紧缚在里面,几乎堵住他?的?口?鼻,让他?只能艰难喘息。四周魑魅魍魉窥伺垂涎,跃跃欲试。

妖勾了勾指尖,一缕怨缠到她的?指上,“啪”的?亮起一个火花,燎出一片血痕。她不理?会,将那怨细细碾开?,剥露出藏在其中的?记忆。

她看到了晏停云。

他?被推搡着封进黢黑的?石棺,指尖在棺壁上抓的?血肉模糊,面上泛起青来,几乎死去。而后?地?动山摇,几个穿着短打的?人尖嚷着“妖封开?了!快祭妖!”,连滚带爬的?将他?推进白骨层叠的?深坑。

“砰”的?一声,石棺落地?,血从石缝里渗了出来,渗入白骨莲花中……

妖将那猩苦的?怨吞入腹里,舔了舔指尖,满意的?喟叹一声。饱食的?快活让她近乎犬牙呲出,在她身?后?,黑雾抻长如?人形,大笑着身?尾乱摆。

她还不满足,推开?门,走进屋子,立在晏停云榻前,俯身?嗅着他?身?上的?怨。她的?脚步声很轻,像一阵风,夹杂着门外冷雨。

缠裹在晏停云身?上的?怨又被她勾动,拉扯中,他?肩上的?命灯也如?风中的?烛火明明灭灭、摇摇欲尽。妖放开?手,那些怨又回到了晏停云身?上,命灯微弱的?亮着。

可怜的?人,也脆弱的?人,在这一层薄薄的?皮肉下,只剩下怨了。没?了怨,他?便?也不知如?何活了……妖的?手指划过男人胸腔处,嗤笑起来。

晏停云仿佛有所感应,从惊厥醒来,虚弱的?看向小姑娘。一双眼仿佛哭过,如?同窗外水新泼过的?青石板,流动的?墨色里,映着一钩弯月、澄澈澈的?水光。

屋子里十余盏灯烛都点着,愈发显得他?瘦削、落魄。他?在通明的?光中找回了一点气力,艰难的?坐起来,半靠在深木色的?角柱上,抬手唤小姑娘近前,说话间还带着喘意。

“怎么来了?睡不着么。”

“酒能驱邪,你该喝一点。”妖不知从哪里拿来一壶酒来,指尖在里面搅了搅,将酒递给他?。

“你从哪里找出来的??”晏停云轻轻笑了笑,接过了酒,“我是该喝一点,你还小,别偷着喝这东西。”

妖嗤笑了一声,不理?他?。晏停云笑了下,将酒倒入喉中,吞咽了两口?。他?的?身?体暖了几分,像初初化冻的?冰,却?依旧没?什么气力。酒液在壶中摇晃不停,洒出来许多,他?又不得不将酒放在榻边。

他?身?衰体弱,生志不坚,命灯仅微弱的?亮着。对于食怨食人的?山精鬼魅,便?如?无主的?饕餮盛宴,大邀四方妖鬼分食。仅喝了两口?带着点丝妖血的?酒,远不足以威慑。

“晏停云,你可别死太早,你该被我吃掉的?”,妖注视着他?,淡漠开?口?。

“求之不得”,晏停云轻轻笑了笑,又抬起酒壶一扬,仿佛碰杯应诺。

妖却?不知如?何恼了,反也笑了起来,笑得娇艳而恶劣。她抢过酒壶,拽住晏停云的?衣襟扯到近前,将酒灌入他?口?中。

酒极烈,妖又倒的?太快,晏停云呛咳起来,来不及吞咽的?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流到他?颈间。

他?好像燃烧了起来,带着一点痛意。酒气上涌,恍惚间,晏停云又看到小姑娘身?后?涌起黑雾,狼顾而视,发出一声尖啸,四周的?魑魅魍魉、幢幢黑影如?潮水般遁入虚空。

晏停云笑了起来,身?子软下去,向下跌落,又被人抓在掌中。他?的?颈弯折如?断,手却?不知何时抓上了她的?衣角,身?子细微颤抖着,眼间依稀有晶莹滑过。

日子过得好像幻梦,是金翅迤逦的?蝶,一抖落翅膀,金粉簇簇而落,熠熠生辉。

晏停云坐在庭院的?青石板上,细细打磨着手中的?长木。他?在做一架秋千,却?不算打紧。那小妖拽着一根绳子也能荡个高兴,他?便?只当寻个事情做,却?也很细致,生怕有一根木刺没?打磨干净,扎碰到小妖的?手。

日光晴软,照在这一方小庭院里。花木幽幽,刨木花的?叮叮当当声也成了一首乐曲。晏停云有点累了,抬头看坐在栏杆上的?小妖。

她遥遥望向浓绿的?远山,颈上挂着只银项圈,像是山间蜿蜒而过的?银带。一身?苗女?的?衣裙,昳红、明蓝,是大团大团开?放的?花,片片纹绣,条条彩缕,秾艳而张扬色彩那样?适合她。

小庭院里,淙淙溪水绕着盛开?的?花木流过,她的?脚便?垂在水面上,时而会有银色的?游鱼跃起。风吹拂的?时候,院墙上的?木香花散落下来,落在她绿鬓颈间。

“喂,发什么呆,秋千做好了没??”妖察觉到了他?的?视线,转头看向他?。

晏停云又低下头刨木花,好脾气的?七恶峮污二司酒零八一久尔追更最新肉文应声,“就好了,就好了。”

“三心二意,磨磨蹭蹭。”小妖嘀咕了一声,却?也没?再说什么,晃着脚踢起了水花,粼粼的?水珠折射着日光,落在晏停云手边。

邻家的?猫儿又出现在了院墙上,轻巧的?跳下来,踱着步子坐到小妖身?边。

晏停云轻轻咳了咳,妖随手往木花满地?的?长木条上泼了捧水,问他?:“呛住了?”

还不等晏停云说什么。妖又将那往她身?上乱扑的?猫儿拨开?了,随手摘下腰间的?铃铛扔到一边。猫儿却?还不依不饶,又反身?扑回来,爪子尖尖,抓的?小妖衣裙勾丝。一妖一兽,乍一眼瞧过去神情很有几分相?似。

晏停云笑了起来,忽然有了几分谈性,“我从前……在主家侍奉时,有位周夫人也养了一只猫,唤作?雪团,碧绿的?眼睛,是从波斯来的?。”和你很有点像……

“还有这样?猫……那是大户人家嘛,看来你从前日子还不错。”小妖百无聊赖的?揪了揪猫耳朵。

晏停云轻轻笑了笑,没?再说下去,继续打磨起手里的?长木。

其实那猫是周贵妃养的?。周贵妃和他?不对付,知道他?见了猫犬的?要犯喘疾,他?每次去传旨,便?要将猫放出来。猫这东西,都有种自顾自的?亲近,那雪团见了他?,也不管他?摆出什么脸色,都贴在他?腿边缠歪。

妖从他?的?神情里看出来了什么。

“那你杀了她么?”她问。

晏停云看着小姑娘,笑了笑,没?说话。

宫里的?人死的?都太快……他?才?下了几个绊子,周贵妃家里便?倒了,她也进了冷宫。没?等他?再落井下石,老皇帝也死了。遗旨上要他?生殉,他?从一团乱局里斗败了,也只能去死了。

后?来等他?一番死生,再活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从铁水浇门的?帝陵到了一座破庙里,抬眼看便?是那神像,怀中正是那唐传奇里的?白玉莲台,又哪里顾得上什么周太妃、雪团猫了。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晏停云想起来已不觉难过。只是小姑娘身?后?倏有光团化作?了一条蓬松的?大尾巴,悄悄圈了过来,缠在晏停云的?手腕上。

晏停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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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将那光团握在掌心。

“你……在瞧什么?”他?忍不住问她。

妖浓绿的?瞳孔看着天边,也轻轻笑了一下。

远山深林中,草叶上一滴帝流浆欲坠不坠,一只人面蜘蛛螯肢倒动,飞快爬了过去。方吞下,便?有鹰隼自高空俯冲而下,吞蛛夺浆,腹部又被烧灼出了洞,那帝流浆重落在草叶泥土间。

咫尺之上,晴方城内香烛昼夜不息,袅袅雾烟盘旋入高空,凝聚成瑰丽的?云霭,深潭之下、神山之上的?精魅妖鬼都垂涎窥伺。

这是妖目中的?世界,迥异奇瑰,光怪陆离。

妖忽的?俯下身?来,面颊与晏停云贴的?极近,浓绿的?瞳孔里仿佛有生生不息的?火焰跳动,她逼视着晏停云:“你当真想知道?”

晏停云的?手顿了顿,过了一会儿,又低下头去,在手中的?长木上挫了一下,仿佛不经意的?避开?了她的?目光。“你饿了么?”

“嗤”,妖笑了起来,她的?笑声愈来愈大,笑倒在栏杆上。“晏停云,你是当真不想活了啊。”

她伏在栏杆上,垂手捞过晏停云的?手腕,从他?指尖一路碾上去。月白的?衫子上渗出道道血痕,已延伸到了小臂处。

第五章

“灼灼。”晏停云唤了妖一声, 却没挣扎,也?没说什么,一双眼依旧平和而安宁。

“你觉得我舍不得?”妖依旧笑着, 秾艳的眉眼似讥似嗔, 亦有一点?恶童似的顽劣。她的指甲生得比人?更尖利,轻而易举的刺入人的皮肉, 指尖沾染了濡湿的红。

晏停云摇了摇头, 因着疼痛, 他的下颌微微收紧,显出?一段好看的弧度。在他周身,横七竖八的散落着一地木条, 是未拼完的秋千架,他指缝间也?都是木屑, 散发?着木香。

“你为什么不生气?”妖又问他,也?高高在上的俯视他。

“山君自有性。”晏停云笑了笑, 轻声回答。

他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她生着一双妖瞳,狭长而殊异, 碧色如同宝石,是人?不能有的瑰丽色泽。

从他望见她的第一眼,他便?知晓她是妖。不可控的,野性难驯的,甚至是恣意妄为的、残忍的。他早有预料, 更心甘情愿。

妖凝视着晏停云, 碧绿的瞳孔泛着幽冷的光, 语带蛊惑。“我若养只豹子,它不听话?, 我就敲碎它的牙齿,拔掉它的利爪。”

“灼灼”,晏停云又笑了一下,语气依旧温和,“或许野兽能威服于棍与鞭,你却是妖非兽。”

“人?与兽也?没什么不同。”妖冷哼一声,笑他空抱幻想。

“不过这也?很好”,妖将指尖的血抹在男人?衣襟处,又笑了起?来,眉梢斜飞入鬓,端的是殊丽,更显而易见的张狂,“妈姆,来感化?我吧,可千万要多点?耐心。”

晏停云轻笑应声,那种轻笑像是玉雕成?的面具,牢牢的扣在他面容上,半点?撕不下来。可妖分明记得男人?跪于神像之下时的癫狂,也?识得他身上跳跃、灼烧的怨。

“你想求什么?”妖倾身过来,一下子凑的极近,带着幽远缥缈的香风。碧色的眼澄澈澈的投过来,想要望进他的眼睛。

他有多大?二十三、四?,也?或许有二十七八岁。他在眼睛还很干净,灵魂也?未变成?腐朽的气味。

自她生于混沌,被他的血与怨唤醒,从未听男人?求过什么。可她知道,从前那些祈妖者求什么。

那些人?,大多是男人?,自以天地不公、身负怨望,来求利求权,求翻云覆雨,求为祸人?间,贪婪生长成?遮天蔽日的森森巨木,比怨还多。

而他呢,当真?别无所求么……?

妖望进他的眼睛。他的眼中有她的倒影,波心月圆,她盈盈在中央。妖瞧见了,心底也?如潮水漫过,生长出?一种湿漉漉的情绪。

祖婆啊,你瞧这个男人?。多大胆,也?多可怜……身为人?,却向我一只妖来索求情感,以驯服的姿态屈居于下。

我们,妖,从来被人?当作猎物,是被踩在黄金座下的枯骨。可他却什么也?不索取,甘心引颈受戮。多有趣……她生来贪婪,送上门来的猎物,又如何不笑纳呢。

妖笑了起?来,手指贴在男人?的面颊上,轻轻摩挲。她指尖残留的一点?猩红,也?反客为主的化?作红云,为他平添一抹羞情艳色。

他在邀人?采撷,邀人?掠夺。妖望着他,从腹中升起?一种渴望。她吞食了千万个兄弟姐妹才抢到他,她该像蜘蛛吐丝一样,咕噜咕噜的将他缠裹紧,然后整个吞入腹中。

“妈姆,我确实是舍不得了”,她轻声呼唤他,声音黏腻如蜜,“我明知道吃掉了你,便?如蛾破茧,能成?一方大妖,还是舍不得。”

她松开手,往后一仰身,从栏杆上倒跌入晏停云怀中。盈润雪白的足尖撩起?一串粼粼的波光,鲜红的裙角翻出?绚烂的波浪,她像一尾游鱼似的,湿淋淋的投入男人?怀中。

“妈姆”,她毫无顾忌的偎在男人?怀里,捧起?男人?的手臂,白玉似的手指轻轻划过那些伤口,指尖下细小的光团明灭。

“不!”晏停云猛得抽回手臂,攥住她的手指。妖的指甲尖而利,手却极软,近若无骨,像一朵洁白的、枝叶纤柔的花。

“妈姆,你不要怕,我长大了”,她吃吃笑着,仰颈在男人?唇角吻了一下,像一只蝴蝶落下。不知何时,眼波流转间已不再?是稚拙的风情。

“我喜欢你,你也?要喜欢我呀”,红樱似的唇贴在晏停云耳畔呢喃,几乎贴上那红玉似的耳珠。

妖的情感来的迅猛且直白,也?坦诚的如全然不懂的孩童。晏停云低头望她,见她碧绿的瞳孔中仿佛有火苗幽幽燃烧,他被烫了一下,偏过头避开脸去?。

人?很少坦诚爱意,也?很少直视爱意,他们说兰因絮果,说早悟回身,说命不可违,说人?生何处不低头。而他一残身,更是诸般不配,从不会期盼这样虚无缥缈又转瞬即逝的东西。

当他跪在那神像之下时,当他昼夜发?癫几乎割肉焚身时,他只想要一个孩子——一个和他血脉相连的孩子。人?力所不能即,所以他甘愿身涉诡谲,奉身祈于妖鬼。

父与子,母与女,一代又一代,血脉相连,哪怕彼此间有恨,哪怕绝非同路人?,却也?拆不散,分不开。血脉,是这世间最紧密最不能割断的的联结。

他从未期盼过爱……那种突如其来的、不问因由的,却绚烂热烈的几乎能把寂寂长夜炸开的爱。这种远超出?逻辑、不能推演的情感就像在掌中攥一把沙子,他不信自己能抓住……

更何况,他全心全意的、像爱着唯一会有的女儿?似的爱她……又如何能踏出?那一步呢……

晏停云垂下眼去?,长睫像两把小扇子,落下一片阴影,遮盖了波澜迭生起?的潭。

妖望见了,轻轻哼笑了一下,枕在晏停云膝上。

天上白云悠悠,嵌在湛蓝如宝石的天空里。她也?像一朵小小的云,一个轻软的梦。

晏停云缓缓松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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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指尖虚虚抚摸着妖的发?丝。他低头注视她,只觉得柔软而安定,恨不得时间永远的凝固在这一刻。不前进,也?不后退一步……

晴方城的气候很适合花木生长,城外远山积翠凝蓝,城内也?层层簇簇开着花,开得城中大大小小的街巷都拥挤起?来。

妖上到楼阁二层。这里连杂物也?没堆,平时无人?来,更无人?打理,显出?一副陈旧破败的模样。屋檐上筑了鸟巢,地板也?翘了边,长了杂草,人?走在上面便?有嘎吱嘎吱的声音。

不过,妖不会这样笨拙,她轻飘飘走过去?,连一只鸟都没惊起?,一叶草丝都没拂动。

妖攀上二楼的纹理开裂的木栏杆,眼睛滴溜溜的往屋顶上望。

屋顶上长满了爬山虎,从邻家蔓过来,覆盖满屋顶上的片片瓦,连屋脊上那破旧掉漆的瓦猫,虚空中小小的灵体也?像披了张乱七八糟的绿毯子。

“灼灼,小心些。”晏停云追在妖的后面,也?跟着走了上来,惊起?了一地的微尘,在光影里起?起?伏伏。

妖不以为意,依旧险险的立在木栏杆上,向他招了招手,重又看向那呆愣愣瓦猫。

“妈姆,你这宅子当真?该打理打理了。”

那瓦猫看着她和晏停云一妖一人?也?无动于衷。妖嗤笑一声,这宅院里的主人?半死不活,它也?往物件上长,怪不得那么多魑魅魍魉都在这宅子扎了根。

晏停云抿了抿唇,面上有一点?红。他看着这杂草丛生的楼阁,也?觉得自己这日子过得这样乱糟糟的,不成?人?样。

“还是得教它活起?来才成?,我可懒得成?天盯着你”,妖一指头戳在晏停云的额头上,见他不明所以也?懒得解释,哼笑一声,又逡巡向晴方城一条条开满花的街巷。

这小城四?季如春、四?时常晴,城中的人?家也?不负城名,都活的热热闹闹。门里种满了花,门头上也?挂着一种凭空开花、绿油油带刺植物。

“那些人?家门上挂的是什么?”

妖不曾见过这种东西,不是妖术,悬空倒挂却还能成?活,很该叫晏停云和这瓦猫都学一学。

“是火掌。这花是舶来的,你喜欢等?马帮来了我就去?问问有没有。”晏停云立在她旁边,虚扶着妖,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

“等?什么马帮,去?讨一片来不就成?了。”妖嗤笑一声,不明白晏停云这日子是怎么活得,竟想出?这么舍近求远的法子。

她从木栏杆上跳下去?,轻飘飘落在庭院中,身穿五色彩衣,露着秀颈、赤着脚,顶着一副奇异殊丽的打扮,径直要往木门处走。

“灼灼。”晏停云立在木栏杆上遥望着她,忽而唤了她一声。妖回头望向男人?,眉眼笼罩在光影里,隔着朦朦胧胧的虚光,看不分明,疏离而渺远。

一时仿佛种种皆是幻,日光之下,依旧不会有任何人?能够看到她。只有他日日夜夜的癫狂、手臂上鲜血淋漓的伤口是真?实的……

晏停云匆匆踩过摇摇欲坠的木梯,快步走到妖的面前。妖等?待着,手指捏着辫子尾甩开甩去?,手腕上的银铃铛也?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

“哎,你要甩乱了还得再?扎”,晏停云笑了笑。他可知晓小妖爱漂亮,却不耐烦乖乖等?着让人?扎辫子,忙轻轻捏住她的发?尾,一颗心方才落下。

妖不明白他又发?什么癫,或者明白了也?不会在乎。她哼了一声,扭过头去?。推开门,探出?身子,在开满院墙的木香花影里向外张望。

好几户人?家门外都挂着那带刺的植物,开着一朵朵嫩黄浅粉的小花,随着一户户人?家推开院门,在半空中晃晃悠悠起?来。

一扇扇门推开,能望见那些妇人?身后的院落。她们家中也?开满了花,重重堆满了院落,像是在一方小小的庭院里,搭建了一条通往山林、异世界的秘密甬道。那些人?家屋顶上的瓦猫也?一个个披着花团锦簇的彩衣裳,神情趾高气扬。

也?或许……那些甬道并不通往山林,不通往自由与探险,而是通往世俗中的浪漫。即便?安稳到每一日都不起?半点?波澜,却依旧五彩缤纷。渺小,也?同样盛大。

草木香气从那些院子里弥散出?来,和着山溪清冽的水,比妖身后暂居的那空荡荡的院子,更像山鬼精魅居所。

晏停云手指蜷了蜷,心底忽生了一种无言的不安。

“我们家里都被人?比下去?了,我也?要那么多花。”妖很不满意,樱桃似的唇噘了起?来。

我们家里啊……晏停云怔了怔,他瞧不见妖目中那个瑰丽且生机勃勃的世界,可仅仅是这句话?,便?足够他面上缓慢的浮出?一个笑意。

他也?有家了啊……

晏停云望着妖,一时心里喜悲俱来、百味杂陈。

“诶,阿姐,你还有这种带刺的花嘛,我也?想要一点?。”

妖探出?半个身子,向着住在斜对角那家的年轻妇人?招手,又两指并在一起?,小小的张合了一下,眉眼弯弯,带着娇俏又讨喜的笑,眼中满是狡黠。

年轻的妇人?放下手中晾晒着金雀花的簸箕,看了看小妖碧绿的眼睛,像是神山上那一汪亮晶晶的碧湖。她用手帕包住手,打自家门上的火掌掰下一块递给她,神情温婉可亲。

“挂在门上就好哩,这东西好养活的很”,她又从针线堆里捋出?了几根长线递给小妖,她屋檐上的瓦猫懒洋洋的搭着尾巴,一晃一晃。

小妖跳跃着的回到木香花影里,向晏停云挑了挑眉,晃了晃手里的火掌,得意的很,几乎有条隐形的尾巴翘了起?来。

“妖君如何有两幅面孔?”晏停云忍不住笑。

妖回头看向晏停云,他眼中笑意如那山溪一般,粼粼流淌。她鼓了鼓脸颊,分明不恼,却不知为何轻轻踩了晏停云一下。

东家阿婆听得外面热闹,也?推开门,向这开满木香花的门墙望过来。

开着嫩黄花朵的枝条,拂在人?肩上。晏停云站在花下,依旧瘦的很,却多了几分精神,多了几分活气。像是一盆快要枯死的花,忽有人?浇了一捧水来,蔫巴巴的叶子挺起?来,露出?一点?茸茸绿意。

这晏先生都会惹小姑娘生气,和小姑娘打闹哩!到底也?是个年轻人?啊……

老妇人?笑的很是欢畅,是那种甘愿给所有小辈当老祖母似的欢畅。她看向那个小小的少女,尽管她生得与苗人?并不相似,甚至殊丽近妖,也?觉得万分亲切。走上前拉住小妖的手,打趣起?年轻人?的眉来眼去?。

“这女仔生得多漂亮,你是晏先生什么人?啊。”

随着阿婆说话?,东家屋檐上的瓦猫也?看过来,两眼如铜镜,精神十足、虎视眈眈。这瓦猫灵体生的巨大,一见便?知是家里住着个十来个人?口的兴盛之家。

“我呀……”小妖滴溜溜的转着眼睛,不知道打起?了什么鬼主意。

到了这个时候,晏停云才后知后觉的感到了一种不妥。这只小妖虽是初生,却已然有了十四?五岁的模样,与他独居一户,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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