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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思君子
听闻萧珍谋逆的消息, 梅妃并没有表露出多少惊慌的神色,她并不感到意外,只是面对萧竞权尽在掌握之中的淡然, 她却觉得莫名可悲可叹。
萧竞权吐在地上的鲜血有些暗红,刺痛了梅妃的眼睛, 她多希望这是自己刺进他?身体里的尖刀滴在地上的血, 可是她还是似乎出于本能一样, 拿起自己放在一旁几乎不用的手绢,为他?擦干净了嘴角,将放冷的茶递到萧竞权唇边。
“陛下, 如今如何是好呢?睿王妃和珍儿的孩子还都在这里,不如让臣妾出去和他?们谈一谈吧,珍儿也许只是被旁人蛊惑了,他?毕竟是您的孩子, 陛下对他?寄予厚望, 说不定此时他还没酿成大错,还有回转的余地。”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助萧瑜一臂之?力?,还是真心?在求他?饶恕。
萧竞权握住她的手,苦笑着说:“你是真的不懂, 还是真的怜惜这个逆子?你如今怜惜他?, 却不知道他?如今在外如何调兵遣将,意欲取我二人?的性命呢?这就是朕的好?儿子啊!”
他?打起精神, 命人?将睿王妃带下去严加看管, 随后在李素与梅妃以及十?余位殿前侍卫以及秘卫的陪同?下一起打开殿门,走向仁寿宫主殿前, 看着几乎就要被攻破的大门,不知道他?此时是何种心?情。
一旁的秘卫见殿前大门几乎支撑不住, 在一旁也略有些心?急,劝解萧竞权不要再多停留,若是等萧珍的人?马攻破城门,再撤离仁寿宫可能会生变故。
萧竞权看着摇摇欲坠的防守呢喃:“朕知道,朕只是在想,还有没?有必要再见他?一面,如今想想,或许是不必了。”
他?抬高?了一些声音,让秘卫告诉萧琳和幽州大军主将以及宋济民,告诉他?们务必要保全?萧珍的性命,其余叛军等一并诛杀,今日死守行宫众军卫及诛杀叛军者皆有重赏。
随后,萧竞权带着梅妃及其他?嫔妃等从仁寿宫宫中的暗道撤离,萧竞权命梅妃将自己暗阁中的圣旨拿出,放在了自己的主位之?上,梅妃这时才看过了那道圣旨,圣旨上书册封萧珍为太子,萧璇为端王,可是这圣旨如今也再没?了意义,留在此处,或许只为诛心?二字。
梅妃突然很?想知道,紫宸殿那道圣旨上所写的内容,又会否和这道圣旨上的一样呢?
仁寿宫的兵防本就被萧竞权撤走大半,萧竞权安全?撤离仁寿宫主殿,侍卫们也不做顽抗,萧珍和其他?叛臣的精锐很?快便冲破了仁寿宫,一路厮杀至殿内,却不见任何踪影,只是在偏殿找到了已经疯癫的睿王妃。
萧竞权带走了自己的皇孙子,却并没?有带走她,睿王妃将自己的脸和后背抓挠得满是血痕,不停说着什么“他?在看着”,“有人?在看着我们这”这样的字眼,她看到萧珍和自己的父亲便笑,随后又忽然说什么众人?的死期到了,萧珍把她抱在怀中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却一口咬住了萧珍的手,咬得他?鲜血直流,疼痛难忍,才不得已将她放开。
“我们的孩子呢,他?去哪儿了,说话啊!父皇他?们呢,皇贵妃呢?”
他?清楚自己所行乃是一步险棋,即便把行宫包围,援军也将很?快到达,他?要么杀萧竞权即刻登基,要么挟持萧竞权与皇贵妃为保,逼萧竞权让位,可是如今萧竞权却凭空消失了,他?手上的筹码便只是一笔空谈。
萧珍不相信自己的谋划就这样毫无声息的失败了,看向身后惶恐不安的追随者,他?大叫一声,发了疯一般冲向殿内,却看到被丢在龙椅上的圣旨,将那圣旨打开来看,又好?似被炭火灼伤了手一般丢在地上。
萧竞权撤离行宫,迎来率领幽州大军前来救驾的萧琳与宋济民,只是看到萧琳满怀担忧的目光,他?欲言又止,再无力?说什么宽慰的话,只是淡淡扫过一眼,向萧琳点了点头。
宋济民上前一步,恭敬问道:“陛下,如今幽州大军已将行宫包围,行宫之?外叛军已悉数诛杀,如今是否攻入行宫之?中诛灭反贼,还请陛下下示。”
萧竞权松开了紧握着梅妃柔夷的手,那手无力?垂落在身侧。
如今在行宫外已经听不到什么厮杀声了,似乎方才的一切都从从未发生过一般,明日萧珍便会来到行宫与睿王妃与幼子同?住,他?会召见萧珍询问他?朝中事宜。
可是这些事从未有过可能,如今也悉数幻灭。
“不必……暂且将行宫包围,诸叛贼不得有丝毫遗漏,再过一两日吧,再过一两日……”
他?恍惚说道,随即又牵起了梅妃的手,背离众人?的恭送声,携她进入屋内休息,他?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也不知道为何要等待一两日。
宋济民和萧琳对视一眼,离开了萧竞权和梅妃所在的小院,行至无人?处,宋济民对萧琳说道:“陛下似乎早就预料到睿王殿下意欲谋反,可是不知为何今日陛下如此失魂落魄,臣并无殊荣侍奉朝堂,不知道陛下亦是这般性情之?人?。”
“或许是吧……父皇常常谈及嫡长,可是心?中却从未因嫡庶之?别?有所偏私,他?似乎对所有人?都曾给予厚望,可是似乎我……还有我那些皇弟们,我们之?中并无一人?能让父皇满意,我们终究不是父皇。”
他?不能违逆自己迟迟不见萧竞权贴身行宫的担忧,可是又不能忘却幼年?时目睹自己母亲因那人?凄惨亡故的回忆,萧珍此时又是何种心?情,萧琳想不明,也不愿多想。
天?空中炸响了几道惊雷,积攒多时的闷雨顷刻间毫无防备击向地面,萧琳与宋济民被困于廊下,看着这倾盆大雨愔默无言。
远处行来一个身形清瘦的侍卫,将两把伞递给了二人?,宋济民看清楚来人?是萧瑜,忙要行礼,却被萧瑜拦下。
“秘卫还跟在萧竞权身边,不可……”
宋济民点点头,随后撑伞离开,便与萧瑜和萧琳两人?交谈。
“二哥似乎心?情不大好??方才我并不在场,他?是否说了什么话,让二哥心?中不快?”
萧琳摇摇头,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所站之?处已经有雨水潲入,向后撤了半步,与萧瑜站在一起。
“没?什么,母妃她亦平安,你不必担忧,也不要冒险前去看望。”
“瑜儿明白,多谢二哥提醒。”
“今后,就不再是提醒你了……瑜儿,你当真已经下定决心?了吗?”
萧瑜微笑着点点头,眼底的欲望与恨意却再也按捺不住,冲出他?的眼眸,将他?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机不可失,此乃天?赐良机,二哥若是有什么顾虑可以告诉瑜儿,有时一人?之?谋划并不能尽善尽美。”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感叹,你和说过,前世你用了十?年?光阴才得到了这样的机会,如今还不到一年?,就要一举成功了,我只是由衷的恭贺你,我相信你一定是做好?了万全?准备。”
“哪有什么万全?准备呢,”萧瑜自嘲道,“不过又是一步险棋,就算凭借此次机会揭露他?当年?鸠父弑兄得国不正,逼他?退位,我登上皇位,也不过是一个孤家寡人?罢了。”
将军武官们拥兵自重,文?官表面温顺,实则暗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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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萧瑜的上一世停留在他?登基前夕,可是这样如履薄冰时时提防的未来,他?却早已经历过了相似的无数次,也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你又在胡说些什么?”萧琳转头看向他?,可是对上萧瑜的目光,却不由得转开了头。
“既然二哥不喜欢瑜儿这样说,也请你不要说方才那般伤我兄弟二人?情谊的话,你我皆是深宫中长大,也知晓这手足之?情在皇家是虚妄之?物,如今更是见到他?萧竞权众叛亲离,成为孤家寡人?——可是我并不愿如此!”
此次与冬儿分别?时,萧瑜告诉她,或许当日对她许下的诺言,不日就可以实现了,只是不知万事平息之?后,回到她身边的那个人?,还会不会是自己。
冬儿告诉他?,她会一直在幽州那间小屋里等着他?回来,她相信回来的人?永远都只会是萧瑜。
九州四海,千秋万代?,凡是登上帝王之?位者,便是踏上了一条不归之?路,萧瑜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改变,可是他?知道,自己自心?底由衷盼望,他?知道自己并不愿意。
萧瑜眼眶微热,柔声道:“当日夺位,所为一个权字,今日谋划,我却想为一个‘念’字,我还这样年?轻,我还有冬儿和母亲,我的皇兄和我结识过的忠义之?士在我身边,我想我应当是可以做到的,我不想成为萧竞权那样的人?,我也不想成为从前任何一位帝王,我只想做好?自己能做到的事。”
“一定会的,我知道你可以,母妃和冬儿她们也是对你也是这样的期盼。”萧琳答道,可是他?心?中还是隐隐担忧,他?不合时宜地想到了萧琪和如今生死未卜的萧珍,想起方才失魂落魄的萧竞权,他?看着萧瑜满怀热忱的目光,想要为他?高?兴,可是这高?兴中却尽是隐忧。
再过一两日,这是当日萧竞权恍惚之?间说出的话。离开行宫后当夜,他?便起了一场高?热,因病昏睡不醒,足足两日有余,沉顿于梦魇之?中。
他?的近况,萧瑜从萧琳口中悉数得知,他?称萧竞权这样失意,或许也不过是假意称病,实则是想要看看身边之?人?会否就此生出二心?,他?也好?一并将威胁自己皇位之?人?踢出罢了。
萧琳对此不置可否,他?也已分不清如今的萧竞权究竟是真的因萧珍谋逆病倒,还是如从前一般假意试探,只是默默在其榻前侍奉。
萧珍与其他?叛臣及其率领叛军被围困于行宫之?中足有两日,据幽州军卫来报,叛军众萎靡不振,气?势颓丧,只在第一日时企图奋力?突围,攻破围堵,此后便再无声息。
萧竞权第三?日才从高?热与梦魇中惊醒,醒后第一句,便是问萧珍是否已降,得到否定的答案后,他?迟迟点头,随后由宫女侍奉梳洗,预备面见多日不见的朝中大臣。
他?沉默无言,直到冠冕压在他?的头顶,他?的手拨过额前冰凉的十?二旒珠,看了看等在门外的萧琳,才轻声下了旨意。
“告诉幽州军,让他?们攻入行宫,不必再围堵外围……除那逆子外叛者一概诛杀,凡朝中大员参与谋逆者,诛九族——记住,要让睿王活着来见朕!”
睿王谋逆这场惊天?骇事,至此时才算是尘埃落定。
自当日一会,萧竞权至今不曾同?萧琳讲话,默默前往这两日来宫人?加急修缮的旧苑,接见朝中大臣。
幽州大军闻号而动,一声令下便如潮涌杀入行宫之?中,不过两炷香的时间,萧珍手下三?百精兵悉数被杀,萧珍被生擒后严密关押。
行宫虽不比京中宫苑金碧辉煌,却也因是在前朝宫苑旧址上修建而成,本有霞明玉映,光华夺目之?恢弘,如今却只见血流成河,满地尸体。
自萧竞权即位,虽屡有谋逆反叛之?事,可是如此血腥之?时,却是自建元以来前所未有。
萧珍被擒时正怀抱着惊慌疯癫的睿王妃坐在王位之?上,睿王妃已然不幸小产,萧珍一手怀抱发妻,一手拿着那道沾满血污的圣旨,木然看向殿外血肉飞溅,尸骨陈横。
萧竞权得知了萧珍被擒之?后的消息便早无一眼,退朝后命秘卫将萧珍转移看押,任何人?不得探视。
这样的看护自然是难不倒萧瑜的,自幽州杀吏案结陈,他?便在杨羽的帮助下将自己的势力?渗透进入秘卫之?中,也好?掌握萧竞权身边的消息。
何况有一些事,他?还需要自己的好?四哥萧珍助一臂之?力?。
夜色深沉,月匿云间,萧瑜躲过看守萧珍的秘卫,同?萧琳一起进入关押昔日睿王的偏殿。
萧珍穿着当日的将服,冠发散乱,双目空洞无神,看着地上碗盏中的食物分毫未动,算来他?已经有三?日水米未进。
他?听出了自己二哥的脚步声,这是一个让他?半生怨恨嫉妒的人?萧珍再熟悉不过了,可是正当他?打算拾起败寇之?姿仰面望向萧琳时,却见到了一张足以让他?呼吸凝滞的脸。
萧瑜已经有些习惯了这样的眼神,是该说得意,还是该说畅快?他?难以言说看到萧珍神情时的心?思,只是觉得怅然若失。
“四哥,别?来无恙啊,为何用这样的眼神看我,难道你不认得瑜儿了吗?”
萧珍双目圆睁,他?怎么会不认得萧瑜,可是他?又怎敢相信眼前之?人?就是萧瑜。
“别?这样看我,我来此不是向你解释为何我还活在人?世的,你就算盘问上一天?一夜,也说不清其中缘由,我只是听说你似乎疯掉了,故而来看看你——回想当日我在宜兰园中,你似乎从来没?有看望,兄弟情谊,就要这般生疏了吗?”
萧瑜的语气?听起来颇为轻快,似乎如今几人?并非是身处牢房之?中两相对峙,并而是幼年?时校武场上一次有些过分的玩闹而已。
萧珍说不出话来,他?将目光移向萧琳,想要求得一个答案,这样子让人?心?生怜悯的眼神,萧琳前不久才在萧琪的眼中看到过。
“晚膳时皇母妃问过了父皇的意思,他?应当不会杀了你的,睿王之?位待你的孩子成年?之?后接继,回到京城后,你会牵往永巷中居住,琪儿也在那里。”
他?没?有像萧瑜那样说什么讥讽的言语,只是淡默地将萧珍未来可能的命运告知。
“睿王妃已经无恙了,只是腹中的孩子没?能保住,那是个成了形的女婴,你若是想给她起个名字,可以告知与我,我会命人?将孩子好?生安葬。”
萧珍勉强坐起身,两人?这才发现他?的双腿膝盖以下已被棒打至血肉模糊,想必今后再不能站立了。
他?冷笑道:“你说这些做什么?二哥,你是真的不恨我,还是到了此时此刻还在虚情假意?已经这个时候了,难道你还不知道,当日泄露你的行踪,害你落下余生残疾——也有我的一份功劳!父皇他?就没?有告诉你吗?”
见萧琳并不回应,萧珍敛起笑意,抬手指向站在萧琳身边的萧瑜,忽然大笑道:“父皇啊父皇,你这样宠爱二哥,却还想不到他?究竟和什么人?勾结在一起吧——我一定会活下来的,我要等到那一天?,他?看着你的脸,那个时候我才是真的感到痛快啊!”
萧瑜目光如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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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沾染半分感情地睥睨着萧珍,忽然也笑出了声,两人?的笑声重叠在了一起,像是鬼魅哭泣一样令人?毛骨悚然。
“我是该说四哥天?真呢,还是该说四哥有所觉悟呢,你究竟从哪里看得出父皇对二哥宠爱,难道此时此刻,你还有没?有认清楚他?究竟是怎样的人?吗?”
他?瞥见被萧珍小心?翼翼珍藏在袖中的那道圣旨,只觉得萧珍过分可怜,对于他?的恨意甚至冲淡了几分,提衫坐在萧珍面前,将他?袖中册封他?为太子的圣旨抢了过来。
“四哥不会心?中觉得后悔吧,后悔自己沉不住气?,后悔自己怎么就被人?怂恿谋逆篡位,若是能耐心?蛰伏,说不定你已经入主东宫了,是吗?”
萧珍躲避着萧瑜的目光,掩饰自己被说中的心?思,无处遁形之?后,便是勃然狂怒,他?想抢夺那道圣旨,身子却无力?支撑倒向前方,咒骂着萧瑜,说他?如今小人?得志又能如何,终归已经是一个阉人?罢了。
“四哥的脾气?还是依旧,犹记得前世十?年?不见,再与你会面时你对我说的话,也是这一句。”
萧瑜丝毫不恼,托着腮微笑看着萧珍,随后轻轻一抛,将那圣旨丢入一旁的火盆之?中。
萧珍无力?争抢,看着那圣旨在火盆中付之?一炬,似乎他?自己钩织的那套欺骗结网也在此刻一同?化为灰烬。
“你们来这里……究竟是要做什么!萧瑜,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如果你是想要报仇的话……你就杀了我吧,来吧!我做过的事,你我都心?知肚明……但是我求你,求你不要再伤害我的孩子,这一辈的恩怨,就在我们之?中做结吧!”
反复提及过往之?事,萧瑜虽依旧面带微笑,可是神色之?中也多了几分冰冷,他?摇了摇头说:“这可怎么能行?我遭受的屈辱,我心?中这滔天?的怨恨,杀了你一个怎么能够呢?莫说是你的孩子,包括睿王妃娘娘,你母家九族,我都要杀个干净,才能解我的心?头之?恨。”
所思君子(二)
前?世的萧瑜的确是这样做的, 可是那份腐蚀骨血的怨恨,已经在前?世就烟消云散了。
萧珍大怒,想要抬手去掐住萧瑜的脖子, 萧瑜亦没有闪躲,任凭他的手无力地扣在自己颈侧, 可是萧珍却不敢用一点力气, 他崩溃地乞求着萧瑜谅解, 萧瑜冷冷说道:“与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方才二哥说的话你一点都没听到吗?再这样哭求惹我烦心,我连肃妃的陵寝也?一同挖开!”
眼?前?之人?依旧是自己的九弟萧瑜, 他?与自己相比年纪尚小?,似乎还有一丝幼时一同玩闹时未脱的稚气,面上笑?容暧缓,可是萧珍的乞求却戛然而止, 他?恍惚间看到萧竞权站在自己面前对自己厉声呵斥。
萧琳并未说什么, 依旧问方才的那个问题,问那个未能降临人世的女婴要如何处置。
萧珍片刻后轻声回答:“这个孩子命苦,是我害了她还有王妃,就让她随母亲姓氏, 叫做长生, 来?世寻个好人?家投胎吧。”
“知道了,”萧琳答道, “我要问的事问完了……珍儿, 从前?我与你便交谈不多,并未尽什么兄长之责, 事已至此,我说不出什么冠冕堂皇之语。”
看着萧珍血肉模糊的双腿, 萧琳于心不忍,从袖中?取出了一包治疗伤口的的白药,俯身放在萧珍身边。
“只是还需要为我自己辩白一句,我从没有想过和你争夺太子之位,也?不知你为何恨我,你恨错了人?。”
“二哥……我,我没有恨过你,我只是想要——”
萧瑜打断了他?的话,毫不客气地讥讽道:“二哥从前?便对你很好,他?对每一位皇兄皇弟都关怀呵护,这些日子,为了这太子之位,你对他?做了不少事,如今你想要的得到了吗?”
萧珍垂下了头?。
“是我贪心不足,失了兄弟之情,走到头?来?,都是一场空,父皇他?留下那道圣旨,我就已经明白了,我输了……”
“你竟然还在想那道圣旨?”萧瑜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问道,“你知不知道紫宸殿中?还有一道圣旨,其上也?有册封太子的内容,你猜那一道圣旨里面谁会继任太子之位?”
萧珍疑惑地看向萧瑜,萧瑜竟然真的从怀中?拿出一道圣旨,交到了萧珍手中?,其上分明写着立萧璇为太子。
“这,我不信!这是你骗我的,萧瑜,你究竟是人?是鬼!你是来?索我的命的,对吧?”
萧珍疯狂摇着头?,将那道圣旨丢回萧瑜怀中?,可是看着对面沉静如水的目光,他?知道如今骗人?的是自己,萧瑜有什么理由欺骗自己呢?
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两道圣旨都没有加盖玉玺,父皇的玉玺我们也?没有找到,除了他?本人?之外,再无一人?知晓,就像是父皇的心思那般。即便是我们这些人?啊,为人?之子,却也?搞不懂为父之人?的心思。”
萧珍依旧不可相信,萧瑜直言道:“二哥的腿有了残疾,他?不能继承大统,可能的人?也?就只有你和璇儿了,可是你对他?的了解还是不够啊,他?怎么会在乎未来?究竟是谁登上皇位,他?如今只在乎这天子之位会否是他?的而已。
他?站起身拍了拍衣衫上的尘土,轻声道:“你总是以为父皇偏私二哥,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若身体落下残疾的人?是你,余下的是二哥和璇儿,那么二哥的下场并不会比你好上许多。”
萧珍又?想起了从前?许多次萧竞权的苛责与漠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父皇会对他?疼爱的嫡长子萧琳如此,他?不相信。
“你原定的宫变之日不是那一日,是因为那张字条,所以你才无法按捺,匆匆兵围行?宫的,对吗?”
看着眼?前?熟悉的九弟萧瑜,萧珍心中?莫名生出一种?恐惧,萧瑜可没有那无孔不入的秘卫,他?是怎么知道的?
“就是为了那一张字条?难道就是为了这一张字条吗!”
萧珍心有不甘,他?不相信这一张字条断送了他?和萧竞权的父子亲情!
“我的确自幼时起看不惯瑰儿和三哥,厌恶他?们有宸妃相助,对我和我母妃百般欺压,可是我从没有想过杀了他?,我怎会在宫中?杀人??那张字条不是我写的!可是就是因为这一张字条!就仅仅是凭借着一张字条!”
就是因为这个可笑?的缘由,他?满心敬仰的父皇才对他?百般磋磨,冷眼?相待,他?如履薄冰做了那么多事,却只是因为这一张字条,就能被他?的父皇抛却所有的父子之情,惟余怨恨与猜忌吗?
萧瑜淡淡道:“萧瑰是我杀的,我最恨的人?就是他?,他?不可能被我原谅——至于那字条,那也?是我写的,因为我同样恨你,也?恨萧竞权,不过就当是我厚颜无耻一回,我要告诉你,对于这件事,你真的应当感谢我才对,不怕你被父皇他?猜忌,他?若是真的怜惜宠信你,那你才真的是有朝一日尸骨无存,都不知道是何缘由。”
是啊,的确如此,就只是因为一张字条,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一张字条。
谁让他?们是皇子,皇子只要一日活在世上,便是对父皇的谋逆罢了,天子之家的父子,终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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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过是仇人?罢了。
“为什么,究竟为什么!”
萧珍一次次发问,问他?心中?的不甘,却也?在一次次拷问着同处一室中?的萧琳和萧瑜。
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们都不知道。
“我从来?都当他?是我敬爱的父皇……从来?都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不能做太子,不能登上皇位,我不信我做不到!”
百般痛苦之中?,萧珍回想起当日肃妃临死前?对自己说的话,不知道此刻他?会否有一番新的体悟。
“哪一个皇子没有被父皇怜惜过呢,幼时总是期盼他?能来?,一月中?能见?到他?一次便是满足了,可是后来?却愈发觉得他?恨,提防,猜忌,二哥三哥是这样,你和璇儿,还有我……都是这样,或许是因为他?从前?杀了皇祖父,杀了自己那么多兄弟,所以才会如此吧,我不想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
萧瑜转过头?,看向仿佛失了三魂七魄一般木然的萧珍,将这个埋藏了无数鲜血的秘密轻描淡写地告知萧珍。
老天或许真的是会给人?报应的吧,萧竞权毒杀自己的父皇,将自己的兄弟悉数残害至死,踏着无数尸体登上那摇摇欲坠的皇位,必然也?要葬送一生的心血,谨慎提防旁人?用相似的方式将这皇位夺走。
“四哥,有些事或许我和二哥也?无法说明,不如你把心里想说的话留下,明日父皇上朝,你亲口去问问他?,如何?”
萧瑜自嘲似的笑?了一声,轻声剖白道:“其实写下那张字条,不仅是出于恨,也?有我的嫉妒,甚至在我眼?里,父皇想来?对你关怀备至,手把手的教你写字,教你骑马射箭,作画抚琴,此前?似乎从未对你有过苛责,你身上也?流着‘干干净净’的汉人?血液,他?不必一面疼爱你的母亲,一面将你视作眼?中?钉刺。”
他?和萧琳已经行?至门前?,停下脚步。
“所以我当时很想看看你们二人?互生嫌隙,两败俱伤的模样,现在我看到了。”
萧瑜看到了,却依旧不觉得痛快,就像是他?前?世杀了那么多仇人?,仗杀,凌迟,炮烙,用尽残忍手段宣泄心头?之恨。
可是他?只觉得怅然若失。
冬儿从前?只是听说过京城与幽州交界处清秀山林间有一处行?宫,乃是前?朝宫苑修缮后所得,冬暖夏凉,乃是一处宝地,只是她在宫中?当差,做着末流的粗使宫女,自然没有眼?力去亲自一见?。
她也?已有许多日不见?萧瑜,他?似乎很是忙碌,或许他?就要一举成功了吧,冬儿不知道,她真心的期盼萧瑜的大业得报,也?是真心的思念他?,即便不知那些个中?波诡云涌。
冬儿从马车上下来?,据说此处距离行?宫还有十几里路程,她问湘琴要不要一下车看看景色,湘琴抬起帘子遥遥望了望远处山峦之间一片黛色,眉目之间的愁情并未舒缓一二。
她握住冬儿的手定了定心神,摇了摇头?。
“姐姐,你若是休息好了,便还是快些赶路吧……我只怕耽误了时辰,辜负了殿下他?们的信任和嘱托。”
“不会的不会的,你不要想太多了,萧瑜和二殿下他?们那么信任你,是因为你一定可以做到,却不是逼迫你去做什么违背心迹之事……可惜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也?不能帮到你们什么……总之你放宽心,有宋大人?在,有殿下他?们在,今日过后,你的父亲和伯父他?们就会沉冤昭雪了。”
冬儿笑?着安抚她,她又?未尝不为萧瑜感到担忧。
湘琴本想说“但愿如此”,可是话到了唇边,却也?变成了“好,一定可以的。”
这条路她未尝不想尝试去走,可是当日看来?,却又?诚然是前?路渺茫。
她不解萧瑜信中?之语,不明白他?为何如此笃定自己一定可以做到。
进京告御状,敲登闻鼓,殿前?鸣冤,湘琴曾想过自己宁愿横死京中?,也?要凭着这最后的气力,为昔年不平之事鸣冤,哪怕只是杀了刘小?大,也?好,总是能讨回一些公?道。
萧瑜却说,杀了刘小?大不是公?道,告发王谱,何传持亦非公?道,若是还有昏聩的帝王在任,普天之下,不只有多少清白无罪的人?家因为皇权横死,又?有多少恶贼逍遥法外。
今日湘琴要控告之人?绝非刘王之辈,而是当今至高无上的天子,如今中?原的皇帝,萧竞权。
行?宫本是因夏季京中?酷暑难耐,帝王为清凉避暑开辟之所,可是如今行?宫之中?却闷热依旧,暗暗酵发着前?几日深入青石玉柱之中?的血腥味。
萧珍被擒,萧竞权再次落入病痛之中?,清醒后第三日依旧深陷沉疴,不得上朝,虽有两日修养,却依旧体虚乏力,十二旒在目前?颤颤,将他?的视线也?一并模糊了起来?。
行?宫大殿不比紫宸殿开阔,萧竞权本就因近来?之事无心朝政,听得几个臣子互相抗辩一番,各做安抚之后便草草下朝,可是还未由一旁李素搀扶起身,忽听得殿外一声闷响,才被几番攻破的殿门薄如草纸,这声闷响直锤击在众人?心头?。
萧竞权缓缓落座,抬起头?望向殿外,却又?险些惊起。
“咚!咚!”
这是什么声音,难道是鼓响吗?
“咚!”
行?宫之外怎么会有鼓呢,这是做什么,敲登闻鼓吗?
殿阶之下死寂一片,众臣面面相觑,萧竞权环顾一周,最终将视线停留在萧琳的身上,他?也?恰好抬起了头?,一如既往,平和不亢的望向他?的父皇。
萧竞权心中?耸然一惊,坐在龙椅上的身形一垮,抬起手臂呵问道:“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何人?在殿外敲鼓,你们这群逆贼!把他?抓起来?,抓起来?!”
阶下侍卫无人?回应,萧竞权面如土色,手指站在萧琳身边的杨羽,一时急火攻心,说不出一个字来?。
杨羽微微向前?一步,半侧身挡在了萧琳身前?。
萧琳跪下向萧竞权行?了最后一个大礼,缓缓道:“陛下,儿臣还有一事启奏,昨日幽州大军并斡卓国联军攻破碓拓,生擒碓拓老王及碓拓贵族,碓拓灭国,此乃我□□国运所至,臣在此恭贺陛下,恭贺边关罹受战乱之苦的百姓。”
众臣一片哗然,望向萧琳和宋济民?不知所措,果然幽州领军并不在殿上,可是攻破碓拓铁骑灭国碓拓,真的是小?小?的幽州领军所为吗?
萧竞权说不出话来?,碓拓灭国的喜悦远不及此时心中?的恐惧,他?怎么不知道这件事,与斡卓国的联军又?是怎么回事,不禁怒骂萧琳,拔出一旁宝剑直指萧琳,让众人?将萧琳与杨羽拿下打入天牢,李素让萧竞权不要惊慌,可是放开萧竞权的手臂却转身从后殿逃离。
至此,萧竞权一人?独坐于大殿之上,单特孑立。
“……咚!咚!咚!”
登闻鼓声已响至八声,至第九声,依照祖宗之法,鼓罢九响,便是殿外之人?进殿鸣冤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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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琳继续缓缓说道:“陛下,次役大捷,我方军将功不可没,如今正在殿外等候觐见?,斡卓国国主银筑将军亦在殿外等候,可是如今有人?在殿外敲登闻鼓,陛下不可不审冤情。”
“你说什么!你住口,萧琳,你胆敢谋逆,你这个逆子,朕要杀了你!”
银筑的名字如同魔咒一般彻底击垮了萧竞权,他?在无力起身,瘫软在座上,迟滞的脑中?想要拼凑出一个答案,可是他?却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言毕,殿旁侍卫将殿门打开,拦下了想要逃离宫变的大臣,众臣及萧竞权这才看见?已经将殿外严密把持的幽州大军,为首有面容几位熟悉的一个年轻的将领,异国装束的将军,身穿一身白衫,头?簪素纱的女子,宫中?侍臣,僧侣,以及形形色色面上或愤怒或悲怆之人?。
“咚!”
被敲响的鼓并非是紫宸殿外广宁门那面紫金登闻鼓,因多年日晒雨淋不加修缮,那鼓面早已如纱麻一般脆弱,经不起捶打,如今殿外这面鼓不过是临时从幽州一处小?县府所得,故而声响洪亮,直击人?心。
湘琴抬起头?擦去泪水,朗声道:“草民?郗文,幽州人?士,今于殿外击鼓,所告之为当今陛下,萧竞权为君昏聩,信任残贼酷吏,构杀忠良,冤系无辜黎庶。因其昔年鸠父弑兄巧夺皇位为纪王所知,设计构陷纪王谋逆,牵连数众,吾郗氏一族因受牵连,上下灭门,蒙冤十载。”
“草民?非出身世家,却也?因遵家父之教熟读礼法典籍,太祖有言,法不阿贵,当今天子慢侮天地,悖道伦理,矫托天命,天下所共闻见?!”
“草民?一介女流,尚且知何为礼仪廉耻,可当今天子却纵使伐尽蜀州之竹,不足以书其恶祸!草民?恳请萧竞权退位让贤,归还神器,以谢己罪,若得天理昭然,纵今日血溅三尺,亦已死明志,不负父母导教,天地育养!”
湘琴虽为女子,可是一番控诉却好似声如洪钟,在场众人?无不悉知萧竞权恶行?,朝臣大乱,议论纷纷,斥责之声,质疑之声纷乱。
萧竞权看着陌生的湘琴,又?看向萧琳,又?是一口鲜血从嘴角涌出,萧琳自不会让他?死去,带着杨羽与一名御医上前?,为萧竞权诊治。
“请父皇稍安勿躁。”萧琳面色不改,轻声说道,他?素来?淡漠,如今就连大行?谋逆之事时也?是这般无所动?容。
此时在萧竞权眼?中?,他?似乎已经有些看不清来?人?的面容,他?知道这是萧琳,可是他?却看到了从前?的萧瑜,死去的萧瑰,还有已经疯癫的太子和沦为囚庶的萧珍。
他?有很多话想说,可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只想到一个字,“杀”,杀了他?们!
他?拔出宝剑直指萧琳的咽喉,可是杨羽不会让他?这样做,他?用手握住剑身,避免萧琳受伤,手中?的鲜血沿着剑身流淌,滴砸在萧竞权的手臂与衣袖上。
“微臣感谢当日陛下提携之恩,但是陛下原谅微臣不能从命,微臣不能让陛下伤害殿下。”
杨羽抢过萧竞权手中?宝剑,将其收回剑鞘之中?。
殿外的鼓声再起,萧竞权只觉恍然如梦。
“微臣前?紫宸殿监宫,御前?近臣朱筠康,状告当今陛下鸠父弑兄,昔日毒杀诱骗碓拓将军与微臣毒杀先帝巧夺皇位,今日恳请陛下退位让贤,归还神器……”
“罪人?薛庚,乃罪臣薛承容之子,状告当今陛下构陷忠良,残害无辜百姓,昔年与薛承容密谋构陷纪王殿下,致使幽州郗氏一族满门被杀,无处平冤。”
“贫僧白云寺主持,乃纪王萧平弢近侍,状告当今陛下诛戮忠正,复按黎庶口语,任用秘卫酷吏,冤系无辜……”
无论是纪王萧平弢旧部?属下,还是先衡阳王亲眷,无数深知萧竞权罪孽之人?轮番击鼓,将冤情与愤恨悉数倾诉,萧竞权两眼?一片腥红,死死盯紧殿外之人?。
他?看到一个面容年轻的将军与银筑一步步上殿向他?走来?,那人?越是走近,他?的脊背之间就越是渗出森森寒意。
萧瑜行?至众臣前?列,将自己的盔帽摘下,缓缓抬眸望向萧竞权,父子一别,本以为将隔数载,不想今日便是重逢之时。
他?容色恭谨,可是眉眼?间却带着笑?意,遥遥望向瘫坐在龙椅上的萧竞权,饶有兴致欣赏着他?惊诧惶恐的神色。
萧瑜启唇,清朗的声音在殿中?回响。
“儿臣参见?父皇,当日父皇命儿臣蛰伏边关,联络斡卓共平碓拓,儿臣不辱父皇重任,今碓拓已被我幽州大军与斡卓国联军攻破,儿臣恭贺父皇。”
真的是九皇子萧瑜!可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死人?怎么会活过来??
众臣骇然惊愕,萧瑜便转过身命众人?看清自己的面容,向众人?睥睨,目光所至,皆无人?敢与之对视,惶恐惴惴。
“此次前?往碓拓,儿臣亦寻得斡卓国银筑将军,得知昔日父皇为九皇子时谋逆篡位,鸠杀先帝,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儿臣敬爱父皇,可是父皇此番行?径,属实昏乱,今日之祸,实乃上天降罪,故而请父皇饶恕儿臣不敬——儿臣亦请父皇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