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2 / 2)
紧接着,有锋利的箭簇带着锯齿扎进阿卡多的后颈,将脊柱扯断。
同样是迅速的恢复,阿卡多已经冲到了范海辛的身前。
乒——铛!铿锵两声的金属交鸣。
剑刃相撞,擦出零星火光。
阿卡多正要施展法术操控范海辛体内的血液,但他连使用语言引导的机会都没有,对方就猛地蹬腿后撤,丢掉手里的剑,然后拔出手炮对着他扣下扳机。
血魔剑刃下拉,将子弹砍断。
范海辛蹬地冲锋,涂抹了剧毒的短刀扎进他的胸膛。
但他错估了阿卡多的能力...那不是高速愈合,而是真正意义上的起死回生。
阿卡多挥剑划向范海辛的咽喉。
哐当——
突然有绳索断裂的声音,巨大的铡刀从天花板上落下,深深地嵌入阿卡多的背部,斩断脊柱。
长剑脱手飞出,血魔猛地呕出一口血液。
但范海辛却是面色骤变,一个侧翻避开。
那些离开阿卡多身体的血液在半空中爆炸,变作无数尖刺,覆盖向整个空间。尖刺表面慢慢凹陷或突兀出无数繁杂的纹络,那是蝌蚪般晦涩的古老萨卡兹文字,那是施展巫术的祭坛!
一种荒芜、凄冷的灰黑色气流开始盘旋,它们无声无息,象征死寂和凋零。
范海辛感觉到自己的皮肤开始有些刺痛,握剑的手掌慢慢脱力,他不得不局部激活墙壁里隐藏的源石炸药,破坏墙壁,离开地堡,冲到风雪里。
紧接着,一切的血液都被收回了阿卡多的体内。
阿卡多趁机脱离铡刀,拔出胸口那把匕首,解开周围的即将成型的祭坛,追着范海辛离开地堡。
到外界的瞬间他就转向,试图逃离高卢驻军的营地。
刺耳的警铃声在远方的哨塔上敲响。
隔着稍远处的暴风雪也听得清晰,估计是有人用法术扩散了声音。
高卢的士兵们已经将营地围堵成了铁桶,四面八方皆是弩炮和剑刃。
天上地下都是大雪,彻骨的冷。告示着血魔的斩首计划彻底失败。
......
已经记不清是多少次,骨骼破碎,皮肉撕裂。
剧烈的疼痛灼烧神经,但立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阿卡多用法术点爆了一名靠近的敌人的血液,大口地喘息,吸入参杂着雪流的寒冷空气,肺部仿佛都要为止冻结。
高卢的士兵们有一个极其优秀的指挥官,她判断出了阿卡多的法术有效范围,立刻就投入了炮兵团参与战斗。近战单位仅负责牵制,在弩手和法师们的辅助下,罕有伤亡发生。
阿卡多的影子愈发的浅淡。
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很快就会被围攻到再也不能复活,迎来彻底的死亡。
血液已经快要流干了。每一次施法都是在消耗血液,无论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需要...更多的血。
在无数次的厮杀里,那对猩红的眼眸早已褪去了理性,丢弃了思考,留下的是最原始的嗜血本能。
血魔正是这样渴求鲜血而生的怪物啊......
一个前所未有的,从未被泰拉认知的法术展开了。
它是何等的伟岸、磅礴,起源自最古老的传承。大气里的所有源石颗粒在这一刻都成为了施术者的法术单元,震颤,激活,时间和空间都在扭曲!
影子急剧的扭动着,然后膨胀,像是河流奔腾。无数个冤魂哀嚎着,被血液和源石重构了躯体,它们拿着虚构的武器,扑杀向所有能看到的生者。
阿卡多被万马千军的簇拥着,冲向了高卢人的阵地。
有人死了,就会被那河流吞没,抽空血液,下一刻就成为新的怪物,加入阿卡多的阵营。曾经的战友逐一变作死敌。
无穷无尽的杀机,海啸般覆盖而下!
但那些复生的怪物在生前终究是过于孱弱了,在高卢可怕的炮击面前迅速消亡。
失去了理智的阿卡多忘记了逃离,他竭力去残杀一切能看到的活物。“河流”在缓慢消亡,亡魂的补充的速度远比不上消耗的速度。
一直到这里高卢的部队有些承受不住伤亡,隐约有了退意。
“萨卡兹的军队来了!”有人在高喊,苍白的世界里有几点黑斑,那是旌旗飘扬。
他们叹息着,终于开始撤退。
阿卡多把手掌从范海辛的胸膛里拔出,他低头看着指缝间的脏器碎片,又看向了周围的空旷寂寥。
雪夜是无尽的灰暗,血魔站在了营地废墟里。
更遥远的地方是漆黑如铁的群山,它们静悄悄地站在大雪里,看着天地苍茫,尸山血海。
寒风吹打在身上,彻骨的冷。
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状态如今是何等的恶劣。
死灵的河流彻底干涸。
阿卡多的右手早已被范海辛砍断,膝盖粉碎,断裂的骨骼刺破皮肤,全身上下都是手炮轰击出的窟窿。
这个高卢的猎人竟然顶着炮弹的爆炸以及死灵的围攻近身而来,差点就真正杀死他了。而结果是,早就被抽干了血液的躯体迅速崩散。
不过范海辛的目的大概也达成了:血魔不再能复活,即便是没能亲手将他血刃,卡兹戴尔的冬天、满身的创伤也会夺走他的生命。
随着范海辛的倒下,阿卡多也支撑不住身体的平衡,无力地瘫倒在雪地里,猩红的眼眸慢慢暗淡,空洞。
第一次,他品尝到了死亡的感觉。就像是有人在外面扯着你的灵魂离开躯体,言语和动作变得无比乏力,强烈的疲乏促使你闭上眼睛,好好的睡上一觉,哪怕这就是永眠。
血...如果有血液的话,肯定能再一次的修复伤口。
他想活着,12岁不到的年轻生命,比任何人都渴望着活下去。
王庭的军队走过雪地。一个纯洁无瑕的纤细身影脱离了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