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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瑄顿时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要分化北狄人。
凉州军本来就和胡人杂处,精壮入军,可补充战后凉州军实力,愿意内迁的部众,将会分散于凉州郡县之中。在凉州人口占绝对优势的前提下,他们根本闹不了事。
最后就是剩下最顽固于游牧生活的部众了,这些人准许他们半耕半牧。
一句话,分而治之。
这一番商议下来,天色也已经晚了。
魏瑄做了几个精致的小菜。曹璋还温了一壶米酒,算是慰劳忙了几天的众人。
这是在郡府,并非军中,而且曹璋非常有眼力见,米酒很淡。
晚来天欲雪,眼看已到腊月,凉州逐渐安定下来,等到沧州城建起,就可以回江州了,或许还能赶上新年。
这一年嘉宁和魏瑄一起回永安城,这么热闹,老太太必定高兴。
只是,少了一人。
魏西陵端起的酒杯又放下了。
就在这时,刘武推门急吼吼地入内,“主公,刚收到的江州急报。”
魏西陵一手接过。
——魏燮月前率军去楚州剿匪,结果大败,本人下落不明,所部五千余人全部被困乱石岭中。
“地图。”他道。
案头的饭菜立即撤走,铺开羊皮地图。
魏瑄眼尖道:“最快的路线,从凉州取道巴州,走飞鹰峡,轻兵三天可到达青帝城,从青帝城渡江到梅花坞,两天内能赶到楚州。只是……”
“不行不行。”一旁的刘武连连摇头:“那飞鹰峡那地儿是出了名的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最适合打埋伏。”
魏西陵凝眉。
飞鹰峡,青帝城,梅花坞……
当年,梅子未熟,斯人已去。
他沉声道:“就走这条路。”
第273章 废立
司马府
天气放晴了,干燥的阳光透过雕窗,落在木纹蜿蜒的桌案上。
秦羽的气色看起来不错,只是双腿依旧按上去犹如朽木,毫无知觉。
他皱着眉头喝了药,萧暥递过果脯,秦羽摇头摆手道:“不用了,彦昭,这几天你辛苦了。”
萧暥道:“以往我生病,这大梁的事宜都是大哥在操持。”
持国如持家,尤其是战乱年代,家国已经分崩离析,都不容易。
“我这是硬伤,这腿顶多是不痛不痒无知无觉,不能和你比。”秦羽感慨道,“不病不知道,床上躺了几天,滋味这么难受,以往你是怎么挺过来的。”
萧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这次西征回来,他已经是筋疲力尽,本来想好好休息一阵子,却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这连绵的冬雨总有放晴的时候,这乱世却似乎看不到尽头。
好在如今襄州凉州都在他掌控之中,北狄外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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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驱逐到了漠北,西北边境的沧州城也开始营造,事情总是开始向好的方向发展。
萧暥坐在榻前,把这一阵大梁的情况又跟秦羽说了一遍。
秦羽听完后,道:“陛下那里,我知道你不情愿,但还是去一趟罢。”
萧暥知道,这是躲不了的,他以往宁可面对敌军,也不想面对那个奥斯卡影帝。以往有秦羽给他挡着,而今后他就要自己面对桓帝和一群老奸巨猾的大臣了。
谢映之虽是他的谋士,但他也是玄首,不能亲自入朝为官。而且谢玄首到目前为止,虽称他为主公,却没有公开身份的意思,必有不便之处。
金銮殿上
萧暥将西征的战事以及扫荡北狄朝廷之事简单地向皇帝回报了。
“曹将军次子曹璋,可担任凉州牧。”
桓帝立即道:“子承父业,应该应该。”
其实曹璋继承凉州牧,就算皇帝不下旨,也已经是认定的事实了。通过一下朝廷只是一个冠名程序罢了。
事情一说完,萧暥就没话讲了。换是原主,这会儿就转身出殿。但他不想当着满朝文武显得太过跋扈。
萧暥正在想该如何敷衍几句,找个借口退了朝,就见皇帝忽然颤巍巍站起身来,几乎涕零道:“此番京城事变,多亏萧卿及时赶回,否则朕与在京臣工安危难料。”
萧暥知道桓帝是急于撇清关系。说得颇为感动,好像他跟这件事半点关系都没有。
据说此次京城事变,皇帝还惊忧成病,卧榻了好几天,直到今日才稍微好转,勉强临朝。
桓帝痛心疾首道:“大司马此次负伤,朕甚为心痛,原本京中事宜都赖大司马,现在要全赖萧卿稳定了。”
萧暥发现他走路步履不稳,腿脚都在哆嗦。
心道:他这是演的用力过猛了?这样子不像是大病初愈,怎么有点中风前兆?
“萧卿平定凉州,荡平北狄,劳苦功高,朕要加封萧卿为大司马大将军,统领……”桓帝话没说完,脚下一滑,一个趔趄差点当堂栽倒。
萧暥眼疾手快一把搀起了皇帝。
桓帝抬起头来,正对上他的眼睛。
此时桓帝脸色如蜡,眼睛凹陷,眼周乌青,盯着萧暥的眼神活像一个吸\毒成瘾萎靡不振的人,盯着娇艳欲滴的罂.粟。
萧暥立即谨慎地甩开他,道:“谢陛下嘉奖,臣不敢居功。”
他话音未落,紧接着腰间就被摸了一把。
桓帝的手像蛇一样游过,又迅速抽回:“萧卿为国南征北战,如此消瘦,这朝服的腰身都显得宽余了。”
萧暥顿时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立即退出一步。
“将朕的九转乾坤丹取来一匣,赐予萧卿。”桓帝一边往御座走去。他有些含胸驼背,头发似乎更稀疏了,使得他的背影看上去像一个老迈的宫人。
有时候萧暥真的搞不懂这皇帝是演技太好,还是药磕多了……
彩凤环绕的漆匣里,装着十二枚朱砂色的丹药,还有一股不明显的异香。
谢映之捡出一枚,在指腹间揉碎了闻了闻,道:“此丹药为练武之人强筋壮骨所用。”
“哦。”那么说皇帝这回倒是还算正常……
“但其中有几味药颇为别致,产于西域,中原极为稀有,价格昂贵,乃世家公子商贾巨富游于章台柳巷勾栏风月所备。用多了容易血气膨胀。”
萧暥心道谢玄首说得可真是含蓄。
所以,这皇帝一边跟吸了毒中了风似的,一边偷偷送他壮.阳药。这是什么迷惑操作?
难道说桓帝看着他身体病弱、瘦削,想让他再使劲作一把?这个皇帝的脑回路,萧暥越来越看不懂了。
“此番西征,主公身体劳损过度,正需休养,这个我没收了。”谢映之顺手把丹药收入药匣,边道,“听说陛下要加封主公为大将军大司马。”
萧暥眉心微微一蹙,恐怕这也是没安好心。
大将军兼领大司马,统领全国兵马,但九州分崩,诸侯割据,统领谁去?只不过是个虚衔,但是其中的政冶意味颇为明显。
萧暥道:“这是将我置于风口浪尖。”
谢映之反问:“主公何时不在风口浪尖?”
萧暥顿时了然。要任事,必先立威。
大雍朝几百年来,大将军为武官之首,大司马虽为军职,却更偏政职,这是为了分权,极少有人大司马大将军集于一身。
桓帝是想借此把他置于天下的靶心风口,但也不是没有好处,大司马大将军,虽是虚衔,却让他在此后的征战中,可名正言顺地率王师以讨伐不臣。
如今秦羽负伤,雍、襄、凉三州的兵事要有人管。他武威将军的名号只能统领自己麾下的锐士,而他此次的功勋,加封也是实至名归。
“有大哥在,我且代理大司马的事务。”萧暥道。
一直以来,秦羽这大哥厚重少文,以往只要有他在京城,萧暥心里就多少有个底。而现在,他大权独揽的同时,这天下的重担也压在了肩头。
而且此番秦羽负伤,让他想起了曾经问过谢映之的一个问题。历史到底能改变么?
当年他在猎场上救了阿迦罗,如今阿迦罗还是间接死于他的手上。书中,秦羽是他害死的,此番他什么都没做,秦羽依旧是出事了。
什么人害得秦羽?
历史上是不是也是这些人害死秦羽让原主背了锅?
想到这里,萧暥问:“这几天清察司查出什么来了吗?”
谢映之容色淡淡:“我也想问主公一件事。正好今天主公面圣归来。”
萧暥察觉到他平静话音中有一丝不同寻常,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何事?”
夕光下,谢映之清冷的双眸犹如冰魄,“倘若陛下失德,主公会行废立之事吗?”
萧暥骤然一愕。
朱璧居里,天色渐晚。
这次诸侯瓜分凉州一计失算,容绪颇为沮丧,深感萧暥如今不仅善于用兵,这手腕也越来越娴熟了。越来越不好把握了。
心怀杂念,一卷博物志无心看下去,他闭目捻眉间,轻裾随风带来一丝袭人的暗香。
容绪抬眸就见一只纤纤素手,正挽袖在往鎏金香炉里添香。
容绪最为怜香惜玉:“这是侍女做的事,姑娘的手是抚琴的。”
“抚琴也可添香。”女子嫣然一笑,“前番进的云香陛下可还喜欢?”
这个女子叫做阿紫,此番京城动乱,家人都遭了灾,无处可去,容绪见她姿容甚美,又通才艺,便收入府中。
容绪道:“你调的香连我朱璧居的香师也不及。陛下也夸赞过。”
此番他瓜分凉州之计失算,结果空让桓帝白白吃了好几天的药,进献了这香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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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折罪后,桓帝居然没有招他进宫大发雷霆。
阿紫微笑:“能得陛下赏识,是阿紫的福分,阿紫会再研磨香道,为先生和陛下制香。”
容绪道:“姑娘颇有才气,我更不能亏待了你,姑娘日常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提。”
阿紫闻言欣然有喜色,眉眼宛转轻道:“坊间传闻容绪先生有一间香阁金屋,纳尽闺中珍丽绮秀,可否让阿紫开开眼界?”
容绪猝不及防,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要求,这姑娘有点特别。
他看了看天色,道,“今天时辰已晚,掌灯看不分明,不如改日。”
稀薄的暮色下,谢映之清若琉璃的眼睛一沉如渊。
萧暥心中一震,废立皇帝。
历史上不乏有权臣废黜皇帝。
做的好,如伊尹霍光,是中兴的贤臣,做的不好,那就成了董卓窦宪王莽之辈,不仅是搞得家国大乱,自己的下场也很凄惨。
而且,伊尹和霍光废帝,都是在皇帝有荒诞不检的行径后,才行废黜。那么说桓帝……
萧暥道:“莫非兄长是陛下所害?”
谢映之道,“我已查清。”
接着他将秋狩猎场之事的来龙去脉梳理了一遍。
桓帝被北宫氏怂恿,使用钱熹之计暗害秦羽,拉王家下水,王戎恐惧萧暥回京报复,才孤注一掷怂恿京中老世族一不做二不休,企图兵变夺城。只是一来没想到萧暥回军如此迅速,二来,世家大族的私兵不仅战力不行,关键时刻,还被容绪摆了一道。
谢映之道:“主公曾说过,加害大司马者,绝不放过。我想问主公,如果是陛下所为,主公如何处置?”
当年义父魏淙出事,就是桓帝在背后作祟,而这次桓帝又害他的大哥秦羽。
新仇旧恨叠加起来,萧暥目光中掠过一抹寒芒,被谢映之敏锐地捕捉到了。
“若主公要废黜陛下,我玄门便将这些年陛下的所为公之于天下。包括当年加害魏淙将军,连同郑图发动京城兵变,为嫁祸主公而毒杀皇后,以及如今勾结北宫达,于秋狩之机加害大司马。”
萧暥明白了,这就是谢映之的立场。
伊尹霍光废帝,是在太甲和昌邑王有荒诞不端之举后,为世人奉为贤臣。所以,他若要废黜桓帝,必须掌握桓帝的所有不端之举。
谢映之道,“当今陛下,为君,迫害忠良,损国柱石,为夫,毒杀\妻儿,嫁祸于人。且不止这些。”
谢映之站起身展开一部卷册,“这里是陛下这些年所为,卖官鬻爵,强征圈地,参与博注,狎猥佻佞……”
萧暥诧愕,谢映之竟然已经查到这个地步。这些材料加起来,比太甲和昌邑王严重多了。
一旦抛出去,哪一个不是重磅炸\弹。必然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如若主公要行废立,玄门必为主公正天下之名。”谢映之静静道。
萧暥忽然明白了,谢映之所以此前一直不公开站出来支持自己,就在等最关键的时刻。
如果他要行废立,那就是最关键的时刻了。
但是,如果废了皇帝,那么立谁?
第274章 谋士
在大雍朝,立新帝要合祖制礼法,要让天下人心服。
按照祖制法礼貌的第一顺位关系,那无疑就是同父异母的魏瑄了。
萧暥的眉心却微微一蹙。
其实自从西征以来,萧暥就看出来,魏瑄排斥回宫。他甚至不想回大梁,宁可远走西域,离开中原。
一开始,萧暥觉得大概魏瑄正好到了叛逆期,想离开京城这个牢笼,到海阔天空的地方去闯荡。他中二时期也是这样,床头挂一张世界地图,兜里的钱勉强够买一张绿皮车票,就想沿途一边打工一边去西藏。
但是,溯回地回来之后,他明显感觉到了魏瑄对他的疏离,还带着一点逃避。
萧暥思前想后,觉得自己没凶过那孩子啊。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魏瑄逃避回京,怕自己逼他回去。
他忽然想到,前世魏瑄是不是原本也是个阳光向上的大好青年,结果被迫登基,困在森郁的深宫里,最后憋得跟他那阴阳怪气的哥哥一样。
想到这里,萧暥神色一沉。不管何琰如曲笔,历史上的武帝最终确实黑化成了暴君。
武帝的一生横征暴敛、穷兵黩武,乃至于民生凋敝、海内虚耗。武帝驾崩时,偌大的帝国已经是大厦将倾摇摇欲坠,北狄入侵、中原沦陷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若立晋王,主公是忧心境中之象。”谢映之一语点明道。
萧暥蓦然抬眼看向他。
“中原沦陷,衣冠南渡。”谢映之道。
萧暥深吸一口气,他穿越之后,一直竭力改变历史的轨迹,但秦羽的受伤,还是让他有一种无力感。
如果历史的大走向很难改变,那么他能做的,就是稍稍让它偏离原来的轨迹。
所以他就更不能把魏瑄推上皇位了。
但是除了魏瑄,幽帝那一支皇族就没有合适的继承人了。
谢映之似不经意淡淡道:“除了嫡长制,天子更需立身以正,才能海内宾服。”
萧暥立即明白了,那就是依据第二种继承制度,按人望。
所谓人望并不仅指百姓之中的声望,主要是指得到士大夫阶层的认可。
“当年兰台之变,北狄火烧盛京,王氏倾覆,中原岌岌可危,士林就提出‘扶危救乱之际,国赖长君之时。’”
萧暥知道这段历史,当时士林欲拥戴率诸侯联军抗击北狄的魏淙将军为帝。但是碍于一方面魏淙拒不接受,一方面桓帝又并没有犯错。
谢映之坦言:“如今的情形恰似当年,诸侯割据,天下纷乱,魏将军乃皇室后裔,为人公正,素有威望,可以服众。”他的眼神沉静又清利,“且如今,陛下已有大过。”
萧暥明白了,谢映之从一开始就考虑好了新帝的人选。
魏西陵不仅善战,且精通庶务,风评又佳。就算向来重文轻武的士林,天下带兵的诸侯如秦羽、北宫达、曹满等被他们讽了个遍,唯独魏西陵是例外。涵青堂的老酸菜们提到他言必称皇室正脉,品行端方,文武双全。如果这次又是谢映之和玄门出面提议改立,简直就是稳了。
谢映之道:“且魏将军若能继承大统,对北宫达、虞策等各路诸侯也会有一种无形的军事压力。同时,江南之地便和雍襄凉三州连成一片,天下一统乃人心所向,大势所趋。”
他静静看向萧暥:“有时候,势比力更重要。”
萧暥明白,谢映之深谋远虑,这一步废旧立新走得四平八稳。无论是士林、各大世家、诸侯,恐怕都反对不起来。
“当然,此事尚需看主公和魏将军的意愿。”谢映之道。
萧暥知道谢映之所谋必滴水不漏,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魏西陵要进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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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就涌起一阵强烈的动荡和不安。
再想到士林那群倒霉催的,他们拥护谁,谁就会出事。当年义父折剑葬马坡,如今又是……他赶紧止住自己的念头。
他长睫微微一霎,细微的神色都被谢映之收入眼底。
谢映之轻道:“主公也无需忧虑,废立乃大事,不在一朝一夕,至少还要等京城局势稳定下来之后,今日我听主公问起大司马之事,才随口一提。”
萧暥心道,随口一提,差点被他吓死。遂稍松了口气,此事他还需要仔细想想。虽然他相信凭谢玄首的口才,只要自己首肯,他必然有办法说服魏西陵。但魏西陵无意于帝位,这就有强人所难之意。
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院中细沙如雪。徐翁托着烛盘,依次点亮石龛。
谢映之起身道: “主公若要商议随时找我。”
萧暥嗯了声。忽然发觉哪里不对,等等……
“随时?”他抬起脸,看着谢映之。
谢映之明知故问道:“我已是主公府上的主簿,不是该住在这里吗?”
萧暥这才反应过来,曹璋走了,现在主簿是谢映之。
但玄门之首来将军府当个主簿,这实在是太屈才了。
谢映之倒是漫不经心,一副工资待遇可有可无,包食宿即可的态度,“徐翁,烦劳把曹主簿以前的居室简单收拾一下。”
萧暥:……
“等等。”萧暥忽然想起来,曹璋这孩子虽然老实,但有个毛病,收集癖。他这屋子里什么东西都有,塞得满满当当,有点像收旧货的。这真的不是简单收拾一下更能解决的。
萧暥道:“曹璋还有些旧物,不便搬挪,将军府空阔,我再给先生置备一间舒适的居室。”
谢映之从谏如流:“那就主公的侧居罢。”
萧暥:靠,又要同居了……
飞鹰峡位于巴州境内,率军过他人之境,于礼要预先知会对方,得到允许后才能过境,否则对方完全可以认为是侵入,派兵截杀,但魏西陵根本没这个时间等赵崇的回复。
于是他果断兵分两路,从凉州最南边的夏阳郡出发。
一路由刘武领兵,保护嘉宁公主,率大队人马,走武都渡口,从巴州和豫州之间穿过,这条道路位于两州之间,谁都不便干涉,且道路平坦易行,没有什么风险,只是时间上会落后两天。
他和魏瑄率三百轻骑,走飞鹰岭险道,三百人目标极小,乱世里一支押运财货的商队都要三五百人的镖师护卫。不会引起铁岭军的注意。
同时,于礼他依旧写信知会巴中赵崇,但等到赵崇收到信,他的三百人早就过飞鹰峡,渡江到达楚州了。
等他们楚州剿匪完,正好与后来到的大军汇合。
一路马蹄如飞,过青帝城,到达江畔时,正是入夜时分。
魏西陵一边吩咐士兵寻找渡船,明天一早渡江,一边让军队驻扎在梅林,就地修整。
士兵们围着篝火,三五成群地就着冷水吃着干粮,军旅艰苦,风餐露宿。
空旷的江岸上只有随着潮水起伏的芦苇和成片的青竹,草庐还未修起。
魏瑄不知道魏西陵为什么要选在这里驻扎,冬天的梅林萧索,枝丫横生,不时有寒鸦惊起。
江风浩荡,残雪未融。他仿佛又见那人扶病清削的身影,正沿着江岸走去,江风拂起他耳畔几缕长发飘洒零落。江月映出他薄寒剔透的容色,淡白的唇如噙着霜,瘦长的手指浸入冰凉的江水中,河灯顺流而下,归去,家国永安。
魏瑄手下一空,手中的短刀划开了手指,鲜血蜿蜒而下。他赶紧在口中吸了吸。好在旁边的大老粗们正在吹牛,丝毫没有注意到他。
他坐在篝火边,默默地继续削着一管芦笛。
这半年来,魏瑄已经习惯了军旅生涯。越是艰苦的生活,让他心里越是踏实,就越不会胡思乱想,最好累到躺下就睡着。
就地取材制成的笛子有些粗陋,魏瑄试了试,曲调时高时低,于是他干脆不管节律,在一群糙汉子闹哄哄的大嗓门中,随着心中的念想,随意地吹奏。
片刻后,
“殿下你还会吹曲儿?”“这什么曲子?好听。”“我想我媳妇了。”“别打岔,闭嘴”
一曲终了,魏瑄忽然发现四周安静地出奇。
他抬起头,猛然见魏西陵站在他面前。
江月初升,照着他银甲如霜似雪。
“越人歌?”他问。
魏瑄心中剧烈地一震,无措道:啊?
他刚才只是短笛无腔信口吹,没想到无意中地用了越人歌的曲律。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周围的大老粗当然听不出这曲子是什么意思,但是,魏西陵怎么会听不出这弦外之音?
魏瑄饶是能言善辩,一时间也哑然无言,俊秀的脸容苍白中透出薄红,他有些仓然无措,悄悄随着曲调流露出来的心事,几乎是欲盖弥彰。
魏西陵目光深沉,静静看了他一眼,“早点睡,明晨渡江。”
说罢,转身离去。
第275章 联姻
魏西陵率军到达楚州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匪军。
方宁穿着软甲,面色焦虑:“西陵哥,幸亏你来了,这些山匪都望风而逃。”
魏西陵道:“你怎么在这里?”
方宁道:“年关将近,游匪劫了我方家的货物,我就跟魏燮来了,当他的参军。”
魏西陵点头,走到了沙盘前,道:“营中谁在带兵?”
一个面色黝黑的汉子上前道:“君候,是我。”
“叫什么名字?”
“邱猛。”
“好,邱猛,告诉我七天前魏燮的进兵路线。”
邱猛有点紧张,拿来一根仗杆沿着丘陵道:“魏将军从离石口出兵,与一股匪军相遇,追击到钜平谷,在这里和我们失去联系。”
魏西陵凝眉,典型的孤军深入。魏燮就算没有脑子,但好歹也打了那么多年仗,不至于如此鲁莽。
方宁在一旁道:“西陵哥,我在这里派人搜山一整天,都没有魏燮的下落,他不会是摔下虎啸崖了?”
此间地形复杂,魏燮若摔下悬崖,崖底下水流汹涌,一旦摔下去,尸骨无存。
“我觉得这件事有蹊跷。”魏瑄指出道,“魏燮将军出事的时候卫队何在?他怎么会一个人孤身入岭,摔下悬崖?”
方宁脸色一白,道:“我是参军,在营帐之中,我怎么知道他犯什么糊涂。”
接着他暗暗忌恨,这小子是什么人,轮得到他插话?
但他能站在魏西陵身边,莫非是他的副将?
方宁挑眉冷目打量了一下魏瑄,五官深邃,模样有点西域的血统,副将不大可能,他一个蛮夷配吗?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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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碍于魏西陵在,此番轻鄙没有表现出来,
魏西陵又询问了一些问题后,带了几个亲兵,出帐前往虎啸崖查勘。
魏瑄刚要跟着出去,邱猛拉住他好奇问:“你是君候新任的副将?看起来打仗很有门道。”
魏瑄刚想说不是。
邱猛又好事兮兮地凑近道,“君候终于受不了刘武了?他欠了多少军棍?”
魏瑄咳了声,“不,我是跟皇叔回永安城的。刘将军依旧是副将。”
“你叫他皇叔?”方宁眼睛像被扎了下,有些嫌恶地挑起眉:“你莫非是?”
“晋王魏瑄。”
方宁轻蔑地笑了声,“就是那个番妃之子啊,久仰大名。”
魏瑄不说话,转身出帐。
就听到背后方宁又道:“西陵哥真是越来越喜欢捡人了,现在什么人都往江州带了么?”
邱猛道:“我看晋王殿下军事素养不错,看来君候是想培养他。”
“你记得住,所有夷狄都是低贱的。”方宁拉长声调道,“公侯府不能老是养一些来历不明的人。希望他自己识趣点,别赖着不走。”
最后一句他故意放大了些声音,仿佛是怕走到帐门口的魏瑄听不见。
两天后,刘武护送嘉宁公主率大军赶到楚州,与魏西陵汇合。
搜山两天,魏燮依旧踪迹全无。大多数人已经相信,魏燮看来是跌下虎啸崖了。
大军不可停留,魏西陵将搜寻之事交由楚州当地署官。率军回永安城。
腊月已末,除夕就剩下十来天了,虽然已经入暮,永安城里依旧人来人往,摩肩接踵,不少四里八乡来置办年货的。
魏瑄第一次来到永安城,江南的冬天不像大梁那么凛冽,院墙边竟还有一片片葱绿的树木,枝繁叶茂。
永安城的繁华让魏瑄看迷了眼。
他从小就经历过兰台之变的烽火和颠沛流离,又经过了西征的狼烟烈火,深知乱世的艰辛,可这永安城让他产生一种错觉,仿佛回到了传说中强盛富庶的景帝年间。
魏西陵是军人做派,向来从简,特意下令封锁消息,以免扰民。
但即使如此,沿路经过依旧是人群簇拥,两边的酒楼茶馆挑台上占满了人,时不时还悄悄支起的轩窗后娇羞的脸容。
“君候身后的那两位是哪家的公子?”“当真是一个俊美秀丽,一个丰神俊朗。”
嘉宁公主一身锦袍,英姿飒爽,朝魏瑄挤挤眼睛,“他们说的是你还是我?”
沿着街道两边都有各色的铺子,酒旗迎风飘扬,冬日的天暗地早,不少店家都已经挂上了风灯,开始晚市了。
就在这时,魏瑄忽然听到人群中,一道清稚的童音道:“掌柜的,你会不会画大将军?”
他转头望去,乍一眼以为是个小丫头,皮肤雪白像个瓷娃娃,巴掌小脸,下巴尖尖,一双眼睛极为灵活,脑袋上还梳了两个球球,还扎着红绳。
“会,但需要花点时间。”摊主和颜悦色道。
“我要骑马的大将军。”他个头小得很,踮着脚尖才勉强够到铺面。
魏瑄忽然觉得这孩子有点眼熟,还有这种小小年纪说不出来的哪来的底气和自信。
再仔细看,尤其是那双眼睛,眼梢天然微微挑起,娇俏中显得有点不安分。
一个念头冲入魏瑄脑海。莫非是小时候的……萧暥?
“魏瑄,你看到的是三生石里的幻像,这附近可能有散落的三生石。”苍青的声音突如其来在耳边响起。
“苍青?”魏瑄一愣,自从溯回地后,他就没有听到苍青的声音。这大概是跟卫宛封印了他的秘术有关系。
他立即试着暗中运行玄火真气,果然,又畅通无阻了。
看来卫宛的封印只是暂时的,他的心魔被压制下去,魔气彻底消失后,这封印就会自动解开。
就在这时,那小家伙用软乎乎的小手从荷包里掏出铜钱,正儿八经道:“掌柜的,给我画个大将军。”
“阿暥你有钱?”身后的魏曦惊讶道。
这些世家大族的公子平时想要什么就跟家仆说,连钱都没摸过。萧暥不一样,他从小就自己觅食,没有使唤人的习惯。想要什么也憋着不说,被魏西陵看出来了。
方宁哼了声,“别是偷的吧,真是家贼难防。”
“西陵给我的。”萧暥晃了晃他的小荷包,荷包软软的,上面还绣了个‘暥’字。
然后他转过身,不理他们了,一门心思看着掌柜的画糖将军。
方宁扁扁嘴,忽然眼珠子转了转,拉着魏曦走到一边:“今早,我好像听西陵哥说让你去找他。好像说要教你箭术。”
魏曦老早就想跟魏西陵学箭了,这一听有点激动:“真的?可他没跟我说过?”
“魏燮也听到了,是吧?”说着就朝魏燮挤眼睛。
魏燮愣了下,木讷地点点头。
“他早上说的,不过他现在还没找你,指不定都快忘了。”方宁遗憾道。
魏曦被他说的脸色一紧。
萧暥刚来到永安城,路头不熟,所以要出去玩都是魏曦带着,几个孩子一块儿,还有家仆跟着。
方宁一副急人所急的样子,“你快回去。这里有我们在。”
这会儿萧暥正专注地盯着师傅画糖画,等他接过糖将军一转过身来,发现一个人都没了。
他小手里攥着刚画好的糖将军,茫然失措地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一双大眼睛盈盈的,显得无措。
斜对街的一个凉茶铺子后,
魏燮看着怪可怜的,“这不好罢。”
方宁道:“你就放心吧,他精怪得很,就是扔到山贼窝里,他都吃不了亏,再说了,他不过就是西陵哥捡回来的,现在自己跑掉了,皆大欢喜。”
街道上车水马龙,萧暥茫然地站在人群里。
永安城太大,他太小了。陌生的人\流在身边熙攘而过。
他不认识回去的路,他只知道他住在侯府,但是永安城里达官贵人太多了,哪个侯府?
“西陵。”他叫了一声。
魏瑄不由看向前方魏西陵的背影。隔着时空,那小团子站在簇拥的人群里,就像在叫他的名字。
但魏西陵听不见,也没有回头。
“西陵……”萧暥又叫了一声。细小的声音被暮风吹散了。
有那么一瞬间,魏瑄甚至觉得萧暥看得到魏西陵,他手中的糖将军被挤掉在了地上,沾满尘土都没有去捡,委屈地望着那人的背影,在视线里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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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瑄对嘉宁快速道:“阿姐,我肚子饿了,买点东西吃,你们先走,我马上就会跟上。”
说完不等嘉宁回答,他就跳下马,匆匆挤进人群。却发现萧暥不见了。
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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