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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0-32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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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 归去来兮

山间,一轮明月照着皑皑积雪,山风吹过,席卷起霰雪蒙蒙。

伏虎裹紧了皮袄,峰回路转间,就见山门前站着一人,白衣拂雪,风华月映,仿佛是于漫天雪雾中遗世而独立。

伏虎顿时看得一失神,顾不得脚下一滑,眼看就要向山下滚去,被一只手轻轻提住衣领。

那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他身后,山风掠起隔在眼前的纱幕,“首领从这里摔下去,即使我也得花一番工夫才能治好。”

“先生!”伏虎激动道,“果然是先生!”

西征回来,营中的重伤员都是谢映之亲自施治。伏虎对这位神仙一般的军医印象深刻,那会儿每天能看上几眼,连伤痛都忘了。

山路蜿蜒,积雪蔽路,伏虎一边殷勤地给谢映之带路,一边问道,“先生怎么想到来广原岭了?”

谢映之闲淡道:“听说黄龙寨山势险峻,风景绝佳。我来游览,山居几日。”

伏虎笑道:“先生好眼力,要说这黄龙寨是广原岭的第一险,上有百丈高的悬剑崖,下面激流澎湃的白马涧。”

话虽那么说,伏虎心里还是犯嘀咕,谢映之是闻名九州的大名士,名士都爱游山玩水,但到山匪窝里游览的倒是罕见。

谢映之此来广原岭是为了给萧暥谋一条退路。

西征回来以后,谢映之看出魏瑄的心魔已生,尤其是此番潜龙局,他写信让魏西陵带魏瑄前来,还有着借潜龙局试一试魏瑄的想法,但看来结果堪忧,魏瑄的心魔竟已经到了这般程度,刻不容缓,所以,他让魏瑄年后即刻前往玄门,修习玄法以压制心魔,并请师姐亲自教习。

但是修玄术和秘术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修炼途径,修玄法要静如止水,清心寡欲,且是日积月累,循序渐进。而修秘术则相反,若有剧烈的情绪起伏和执着的欲念,就会在短时间内达到突飞猛进。

现在开始修玄,循序渐进也需要时间,未必赶得上魏瑄秘术修为的快速增长。而且,修炼玄术和秘术,本来就是相违背的两种修炼方式。

虽然百年来玄门内不乏有弟子不想苦修,而贪图捷径,暗中偷习秘术,如东方冉者。但是东方冉的秘术修为不高,所以,两种背逆的修行方式之间的冲突并不明显。

而任何法术修行,都是由低到高的,修炼越至顶端,越像行走在针尖上,丝毫出不得偏差。失之毫厘,就可能谬以千里。

所以,中低阶以下的修行者,各种法术混修,乱学一气,至多使得修为停滞或倒退。但是,高阶的秘术和玄术同修,如何共存,又如何取长补短,达到相辅相成,自古以来,还没有人能做到。

所以谢映之此法是不得已而为之,魏瑄能不能修成,风险莫测。

而谢映之在溯回地里所见,一旦魏瑄怀着心魔登上帝王之位,穷兵黩武掀起举国之战征伐四方。届时不仅天下堪忧,以武帝对萧暥的执念,萧暥的结局更堪忧。

虽然他们已经定计,北伐剪灭北宫达之后,就立即公布皇帝和王氏的所作所为,皇帝必然只有引咎退位一条路可走。到时,再在魏氏皇族中另择一人为新君。绝不会让魏瑄登基,重蹈历史的覆辙。

而魏瑄本身也对皇位避之不及,表示今生绝不为帝王,不惜远走江南。

但是,正如萧暥曾经问过他,历史是否可以改变的问题。如若计划出现了差池,如果他穷尽一切算谋,依旧无法扭转历史的走向,最后还是魏瑄登上帝位。那么,谢映之就要未雨绸缪,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前世,他的假死之药终究没能救回萧暥,而此生,广原岭将是他为萧暥留下的一条退路。

山寨中张灯结彩,到处都挂着桃符贴着年画,虽然粗糙,却充满着年味儿。

谢映之边走边看,觉得颇为有趣,不知不觉,他所到之处,身后一片窃窃私语。

“这是哪来的神仙?”

“瞎扯,神仙怎么到咱们这山匪窝里来了?”

“听说是大统领新娶的压寨夫人。”

“我就说,这到底是第几房了?”

“瞎操什么心,大统领的床大,几房都睡得起。哈哈哈”

话音未落,伏虎一脚踹过去,“不得无礼,说什么呐!”

然后连忙转身赔礼道:“兄弟们比较粗野,心直口快,先生不要见怪。”

谢映之清浅的眸子里盛着笑意,“无妨。”

说罢径直走进了屋子。

这是萧暥在黄龙寨的寝居,最引人注目的果然就是一张大床。床榻上褥子厚实柔软,上面还堆着几个靠垫,缎面上绣的小狐狸栩栩如生,千姿百态,一看就是容绪先生的趣味。

“先生旅途劳顿,我就不打扰了。”伏虎说完恭恭敬敬出了门,

紧接着,门外传来他的低吼声,“看什么看,再偷窥,老子打断你们的腿,滚!都给我滚!”

……

今夜是除夕,窗外时不时有爆竹声传来,隔得老远还能隐隐听到山匪们喝酒划拳吵吵嚷嚷的声音,雪檐上炸开的烟花映亮了窗户。人世间年复一年,世俗的风景对谢映之而言却是过眼烟云。

寻常人的一生如白驹过隙,悲欢离合都太过短暂,所以他从不眷恋不长久之物。无论是相偕之仪,还是偷天之术。

只是这几天他耳边心底倒是清净了,再没有人在那里聒噪吵闹,谢映之颇为佩服萧暥,脑子里奇怪的念头一个接着一个。

在谢映之打坐的时候,萧暥哀叹长夜漫漫没有手机,在他饮茶时,萧暥惦记着肥宅快乐水,在他读书时,萧暥寻思着怎么钓小龙虾。

谢映之忍不住提醒道:小龙虾辛辣主公不宜食用,还有,主公该服药了。

萧暥这才猛然惊觉他又露底了。

然后他又惴惴不安问:先生,我吵到你了吗?

谢映之心想,都习惯了。

其实以谢映之的修为,完全可以不听到这些,但是那人吵吵闹闹的,倒是挺有趣,也就由着他去了。

如今几天过去,两人相隔千里,这相偕之仪终究失效了。周遭一下子安静下来,竟有些许寂寥。

谢映之已经很久不知道寂寞是何滋味了。他的内心包罗万象,目光通透澄明,对世间万物洞若观火。像他这样的人,早就习惯于以看天地广宇之心,看烟火人间。也就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的陪伴,更谈不上寂寞。

如今除夕之夜,于灯火阑珊处,听人笑语,雪映孤窗,更漏向晚,倒别是一番滋味。

他索性起身出门,廊下积雪未融,铺着保暖防滑的稻草。

负责巡夜的黑柱子远远看到他,赶紧小跑过来,“先生,外头冷。”

谢映之笑道:“那就去热闹的地方。”

山寨的聚义厅里,山匪们喝酒划拳吹牛皮热火朝天。

这些汉子已经喝了半晌,正酒酣耳热之际,就见一位白衣翩翩风华倾世的佳公子施然走了进来,这简直就是羊入虎口,一个个伸着脖子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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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虎见势不妙,一把踹开一个挨上来意图勾肩搭背的醉鬼,急道:“先生,这都群山贼喝醉了就不是人,那就是一群牲口!”

“嗯。”谢映之毫无警觉地穿过人群,也不理会那些趁机捞他腰间长发,扯他衣袖的毛手。

伏虎急了,这先生是从来没跟山匪打过交道吗?

这群匪寇跟着萧暥不到一年,本性难移,换是他们清醒的时候,他们还会对他这出尘脱俗孤高俊逸的风仪有所敬畏,可这会儿都喝高了,恐怕是个个手心长毛,口吐污言秽语,冒犯了先生。

“先生,这群牲口喝醉了脑袋都可以当球踢,先生还是回去吧,别跟他们见识,想喝酒我给你送屋里来。以免他们下三流的话浊了先生耳朵。”

“无妨。”谢映之一拂衣摆洒然坐下,“这里喝酒热闹。”

他这刚一坐下,五六个如狼似虎的山匪立即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

狍子跨坐在桌案上,粗声粗气道:“先生也能喝酒?”

“自然。”谢映之道。

狍子肆无忌惮地盯着那琉璃般的眼眸:“正好,兄弟们正在赌酒,先生敢赌吗?”

谢映之饶有趣味:“赌什么?”

“先生赢了,我全听先生的,刀山火海都没二话,但是若我赢了。”狍子不怀好意地眯起眼睛,目光嚣张地打量起他来,“先生也一样,今日全听我的。”

“先生,别答应那厮,他没安好心想灌醉你。”伏虎隔着人群外嚷道。

谢映之从容道:“很公平,正合我意。”

谢映之知道这些山匪,山林里弱肉强食,现在他在他们眼里,不过就是萧暥身边一个弱不禁风的谋士,他们戏称他是压寨夫人,明显带着轻佻。

若是如此,他吩咐他们的事情,多半不会放在心上。若要让他们真心服气,要么在战场上,要么在酒桌上。

“怎么个喝法,头领说罢。”谢映之爽利道。

“上酒!”狍子一挥手。

粗粝的厚木长桌上,整整齐齐摆了两排阔口海碗,一排十个。

随即山匪们又扛进了十几坛子酒,开了封,酒香浓郁,弥漫到屋子的角落中。

排场已经铺开,群匪迫不及待地看向谢映之,个个跃跃欲试。

狍子咧嘴笑道:“这酒烈得很,先生如果后悔了,现在还来得及,省的以后在大统领面前说我们兄弟欺负你不胜酒力。”

这是怕他去萧暥面前告状,丑话说在前头。

谢映之心中了然。

为了打消他们的疑虑。他站起身悠然走到桌前,微笑道,“在我来之前,诸位头领刚才已经喝了不少酒,所以,为示公平,我先喝一轮。”

这下群匪都瞠目结舌。这桌上可是有二十个海碗。这清雅秀逸的公子恐怕喝不满五碗就不省人事了。

狍子大笑:“先生豪爽!”

伏虎简直要给跪了,有这样赶着送上门的吗?他来不及挤进去阻止,谢映之已经拂袖端起一个海碗。

粗陋的阔口陶碗,映着白皙清劲的手,碗里乘着浓稠的酒液,怎么看都和他的气质不搭。

在众山匪饿狼般的注视中,谢映之仰首一饮而下。

烛火萦照,沿着他修长如玉的脖颈勾勒出一道优雅起伏的弧线,纤薄的皮肤下透出滑动的喉结。

这回连伏虎都看傻了,视线不由顺着那淡濡的唇,微扬起的下颌,到秀致的颈项。好看得让人窒息,又不带丝毫情\色。周围只剩下一片低低的抽气声。

谢映之喝完一碗,毫不耽搁,随即附身拿起下一碗,举止如行云流水,起落之间,白衣不染,风流不羁。

在众人目瞪口呆中,一轮酒喝完,白衫上竟然滴酒不沾,依旧仙姿飘然。

他看向已经呆立当场的狍子,莞尔道:“首领,该你了。”

桌案上立即再次满上了二十碗酒,这回,一人十碗。

狍子也不能示弱,大义凛然地走到桌边,捞起一个酒碗仰头海饮起来。

谢映之悠然抬手,再次端起酒碗。

周围的山匪都被激得热血沸腾,纷纷手掌猛拍桌案发出砰砰的震声,吼着助兴,“快干了!”“干!干!干!”

顿时山堂里又喧闹起来。

这边刚喝完,碗都没干,那头就又开新坛,立即把酒续上。

流水般的酒席,几轮下来,山堂里热烈的气氛到了极点。

“今天喝得……真痛快!”狍子晃了几下,眼睛一翻轰然倒地。

谢映之莞尔:“赌约依旧有效,下一位是谁?”

酒喝了一夜,广原岭除了伏虎和执勤巡逻的黑柱子,其他大大小小赌酒的头目都滚到了炕桌底下,说醉话的,哭哭笑笑的,鼾声如雷的,千姿百态。

狍子抱着酒坛子滚在炕角,嘴里尤在嘀嘀咕咕,“以后……我们萧大统领回来,再……再跟你喝,他酒量好,你肯定赢不了。”

“这可未必。”谢映之把玩着手中的酒碗,目光清冷无尘。

窗外天色微明,曦光透过轩窗照进来。

谢映之闲散地靠在长榻里,清若琉璃的双眼在晨光中微微阖起。

伏虎见状上前,“先生,你写个醒酒的方子,我下山给你抓药……”

他话说到一半,才骤然发现,曦光映入那琉璃般的眼眸中,清明如镜。

谢映之和他们喝了一夜酒,身在俗世里,却不沾染一丝红尘气。

“天气晴好,诸位首领陪我去山中一游罢。”

……

雪后初晴,天高云淡,视野极好。

众山匪算是服了,一夜宿醉后,他们头昏脑涨地跟着谢映之身后爬山,被折腾地苦不堪言。但是有昨夜的赌约在身,不陪也不行。

广原岭莽莽苍苍层峦叠嶂,尤其是以黄龙寨一带最为山势险峻,山崖如刀劈斧凿般高耸入云。

伏虎实在是佩服,谢先生喝了一晚上酒,非但没有醉意,依旧神清气爽。

众人行至山中,忽然听水声隆隆,谢映之便随即循声走去。

行不多时就见一堵万仞绝壁拔地而起,从半山腰有一道瀑布飞流直下,即使是隆冬季节,依旧没有结冻,水势涛涛奔流不息。

谢映之望着高入云霄的绝壁,“严冬之季,竟不结冰,莫非是温水?”

狍子抢道:“先生好眼力,就是温水,这条瀑叫做白马涧,直通楚江,水流湍急,太危险了。先生若想沐浴,山后有泉池。我可以领路。”

“不必。”谢映之淡淡道,转向伏虎,“这山涧的水量一年四季都如此丰沛?”

伏虎道:“这水就像是天上来的,流之不尽。这会儿冬季是水量最少的时候,换是春夏之季,这水声如万马奔腾,我们在这里说话,都听不清。”

谢映之道:“甚好。”

正如他所料,这处山涧应该是奔流入楚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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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里水量充沛,我想在此养点小虫子。它们喜欢潮湿。”

狍子一听虫子头皮发麻:“蚊子?”

谢映之摇首。

“只要不咬人的都行。”他别的不怕,就是有些怕虫子。

谢映之失笑,“它们很良善,是蚕。”

伏虎一愣:“养蚕?先生衣服不够?”

谢映之道:“我想在此山间种百亩桑田,用于养蚕。这便是我想让诸位首领替我做的事。”

狍子等众首领顿时如释重负,还以为谢映之会提出什么苛刻的要求,结果只是……养蚕?

狍子满口答应:“先生放心,我们一定把这蚕养得白白胖胖。”

谢映之点头,“这蚕不是养一年,而是从今年开始养,年年养,要养很多年,直到我告诉你们,不用养了。”

众人虽答应下来,心里还是有些犯嘀咕,这先生是想让他们这些匪寇改务农桑了?

伏虎也道:“先生这是何意?”

谢映之淡淡一笑,“我观此处风景甚好,种桑养蚕,倒是归隐的佳处。”

说罢往山顶走去。众山匪一愣,赶紧跟上:所以他真要把这山匪窝改造成神仙洞府了?

白马涧往上,便是悬剑崖,此处山势雄浑巍峨,往下看就是数十丈的深渊,白马涧水声涛涛,站在崖顶都能感到阵阵充满水汽的山风自崖底吹来,

谢映之道:“我还要在这里建一凉亭。”

狍子道:“这倒是纳凉避暑的好去处,就是蚊子多了点。”

伏虎跟着萧暥打仗期间略懂点战略地形,“你懂什么,这里险峻,又扼住两山之间的要道,所以才风大。”

谢映之略带肯定地看了他一眼,但不予置评,转而道:“此亭的名字我也想好了。”

三千世界,归去来兮。

“就叫归来亭。”

伏虎道:“归来?那先生打算什么时候归来?”

谢映之轻叹了口气:“我却希望再也不用来此。”

第312章 名将

大年初一,清早,朦胧的曦光透过窗户。

魏西陵披衣靠在榻前看书,榻边的桌案上依旧搁着那块晶莹剔透的石头。

经过两个晚上连续的梦,魏西陵已经约莫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第一夜,他梦到因为他要联姻,萧暥离家出走,他将他捉回来,萧暥为了脱逃,各种作怪,泼了他一身的水。

魏西陵向来眠浅,尤其是萧暥在身边,他睡得更是警醒,毕竟当年的真相澄清前,萧暥在江州并不安全。

所以梦中所见断断续续,甚是模糊不清。粼粼水波在篷顶荡漾,小船在风浪中颠簸,萧暥眼尾飞红醉态撩人,事后他冷静地推测,当时两人初经此事,都不甚了解,醉酒后也许在船上行了云雨之事。萧暥醒来还认为是挨了揍。

第二夜,他梦到当晚他就向父亲坦诚了一切,和以往一样,受罚是免不了的,但同时皇帝的圣旨就到了。让他即日入京游学,不得耽搁。

魏西陵思忖着,父亲坐镇东南手握兵权,引得皇帝忌惮,此行名为游学,实为人质。皇帝只有将公侯府的少将军攥在京城,心中才能安稳。而父亲认为既然他们木已成舟,干脆让萧暥和他一起进京,朝堂波诡云谲,也好有个照应。

梦中的场景模糊、断续、支离破碎。魏西陵凝思许久,可从中推断出一些片段。

进京之后,萧暥锋芒毕露,不久就被各方面势力盯上了,尤其是日渐在朝中把持权柄的王氏……看来盛世之中的险恶风浪,丝毫不亚于乱世。

梦境戛然而止,再也没有延伸,这一枚三生石所记录的也到此为止。

魏西陵曾听谢映之说及起三千世界之事。当时他还不甚明了,现在想来,忽觉恍然。

他静静垂眸看向身边尚在熟睡的人。既然萧暥认为当天湖上之事只是离家出走,挨了一顿揍,说明他心不在此。那么这枚三生石中之事,魏西陵也永远不会再提。不会再问。

魏西陵向来是个极为实际的人,本就不信鬼神,也不寄望于他生前世。

他生不可知,前世不可溯,唯有眼前人,尽此一生,护他一世安好。为他肩起风雨,为他披荆斩棘。

稳定江州,扩军备战,准备北伐,以全家国之义。

至于私情,既然那人不知,他就不会提及。

前天方胤走后,太夫人曾意味深长地问道:“西陵,你知道漳侯此来是何意吗?”

魏西陵道:“他有让方姣和魏氏联姻之意。”

方胤有三子,嫡子为方宁,方炀和方姣都是庶子,方炀送入魏西陵军中成为一名武将,而方姣则是跟随方胤习儒学和政务。如今方宁出了这样的事情,将来成为方家族长已经不可能,方姣虽是庶出,虽其人机敏善辩,处事练达,但碍于其母为侍妾,所以想成为方家的族长比较难。

如果方胤的三个儿子都不适合成为未来方家的族长,就只能从方家的其他支脉里选择了,这对方胤来说,肯定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

所以他想借和魏家联姻,提升方姣在方家的地位,以加大他成为未来方家族长的筹码。

“你知我为何不答应吗?”太夫人道:“因为他漳侯对他的孩子们所教有偏颇,聪明有余,立身失正。方宁心术不正,导致害人害己。方宁身上的毛病,我怕那方姣也免不了。如今我还在,方家闹不起来,如果将来我走了,他当了方家的族长,魏方两家就不会太平。”

魏西陵心中一沉,“太奶奶是为江州的安定。”

太夫人又道:“若要江州安定,魏家和方家这一代必须要有联姻,这你应该知道。”

“太奶奶,恕我不能。”魏西陵道,唯有这个要求,他做不到。

太夫人叹了口气:“我原本属意于澈儿的姐姐方娴,娴儿端庄淑惠,聪敏识大体,顾全大局,与你匹配。但是漳侯他不愿意,他想让你娶他的女儿绮儿,这绮儿从小骄纵,比方宁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此事一度陷入僵局,是让你联姻也不行,不让你联姻也不行,后来你在家宴上表明了天下平定前不娶妻的态度,倒是暂时解了这僵局。而且,娴儿从小就和曦儿性格相投,我也不忍心因为联姻,拆了他们。”

“魏曦?他和方娴?”魏西陵微微一诧,立即反应过来,“太奶奶有让澈儿成为将来方家的族长之意。”

太夫人道:“澈儿通达事理,是好孩子。而且,方家也只有他,最懂你和阿暥的苦心了。明年澈儿也要加冠了,之后就让他帮着你处理些庶务,也历练历练罢。”

魏西陵眉心微蹙:“澈儿才十七岁,他肩上的担子太重了。”

太夫人心疼道:“西陵,那么多年,你肩上的担子就不重么?”

“我不一样。”他道,

他从小是公侯府的少将军,如今是安定江州七十二郡的君候,早就习惯了肩上担着责任,江山再重,他扛得起。

太夫人慈和道:“对我来说,你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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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都是我的孩子。阿暥也是。”

她说着扶着椅子站起来,魏西陵赶紧上前搀扶,

太夫人搀着他的手,边走边道,“那么多年,他一个人在外面,吃得苦最多,你们不能再欺负他。”

魏西陵道:“太奶奶,我会护他周全。”

太夫人说着让丫鬟打开一个梨花木橱柜,从中取出一个雕花檀木匣。

“西陵,我知道你从小肩上杠着责任,事事都没得选。如今你是坐镇一方的君候,相偕白首之人,太奶奶想让你自己选。”太夫人将木匣交到他手中,合上手掌,“相思树上连理枝,千年化做金玉,我请巧匠雕琢而成,留给将来孙媳妇,你收好了。”

……

魏西陵打开匣子。里面是一枚红绳穿过的手珠,千纫丝编制的红绳,刀剑都斩不断,红绳穿过一枚纹理斑斓的古玉,晨光下温润沉蕴的古玉,折射出细细的暗金色。

就在这时,房门轻轻地叩响了。

魏西陵将手珠搁下,“何人?”

听声音他就知道不是吴岱。吴岱的脚步声没有那么轻盈。

“皇叔,吴伯今天有事,我就替他来送朝食。”清早,魏瑄的声音温润明朗。

为了萧暥的安全,这几天仆从都不让进入公侯府内庭,一应事情都是吴岱处理的,包括送早点。

魏西陵向来早起,但萧暥身体有恙,正好赖床,每天都要睡到日上三竿。

而且萧暥睡觉卷被子,想要不被他卷走被子,就只有抱着他睡。

所以清早魏西陵起身,为了不吵醒身边的人,他都是合衣靠在榻边静静看书或者处理事务,等到卯时,由吴岱把早餐送进来。

萧暥还没睡醒,就糊里糊涂地被喂着吃了,吃完了在他身上蹭蹭,继续睡。

魏瑄端着漆盘进来,晨光熹微,照着榻前帐幔深垂,隐隐绰绰可见依稀淡影。

他微微一顿,轻声道:“今天是初一,吴伯让厨下做了如意糕。”

一只修长清劲的手接过了漆盘,“阿季,辛苦了。”

魏西陵其实知道,这几天的早点都是魏瑄做的。因为无论是公侯府的厨房,还是永安城的小吃,都没有这样的手艺,他才来江南一个多月,江南的小吃倒是都学会了。这孩子既聪明乖巧,且很有心。

一念及此,两人都默契地不再说话,无声却胜有声。

片刻后,魏瑄听到帐中传来极轻微的厮磨声,不自然地偏开头去,正好看到案头檀木盒上的金玉手珠。

他目光微微出神地停留了片刻,又落到不远处晶莹剔透的三生石上。心中随即隐隐一震。

这不就是一个月前他扔到公侯府庭院池水中的三生石吗?

今日是初一,公侯府里往来拜会的人不少。因为几天前和太夫人的一席话,魏西陵今年顺势就把这些一干事务都交给了魏曦。

魏曦从小在公侯府长大,不仅处事公正,而且为人温和善于辞令,不似他寡言少语,有时就会显得不近人情。

他清楚太夫人所虑,如今魏燮已损,又因为方宁暗害魏燮,以及他拒绝和方氏联姻两件事,使得魏方两家的关系已有裂痕,魏曦和方娴联姻不仅是对魏方两家联盟之巩固,也是为了将来,魏曦和方澈在治理江州的庶务和政务方面,能成为他的助力,而他可以将注意力更多地转向军务。

除了北伐扩军备战之外,还要平豫州,定巴蜀,一统天下,最后远征漠北,在赫连因还未成气候之前,一举平定北狄。

这些事情,趁着这新年后,就要开始部署了。

午后,魏西陵辞别太夫人,前往江汉大营巡视。乱世之中,即便是新年,也不过是戎马倥偬间的片刻相聚。

从永安城出发,快马加鞭,一日可达江陵渡口。因为萧暥身体还没养好,魏西陵改乘坐车驾,时间要慢上一日多。于次日傍晚抵达江陵渡口。

江汉大营建在江边,依山傍水,分为水师营寨和轻骑营。

稍事休息后,萧暥就去营地巡视,今天已经是初二,谢映之跟他约好初十之前要回大梁。撇去路上的五日,他这趟江汉大营之行后,就要匆匆启程北上。此番回家说是过年,其实在家里也就蜻蜓点水般待上三天而已。

东北的北宫达虎视眈眈,豫州虞策,巴蜀赵崇都不是善茬,更何况还有远在漠北的赫连因。天下纷扰,烽烟四起,还远远没到他可以放松懈怠的时候。

城墙沿江而起,登上城墙,浩瀚的江风扑面而来,此处江面开阔,为楚江与长江汇流之处,夕阳余晖下,江水浩浩荡荡奔流东去,蔚为壮观。

登上城楼,可以清晰地看到沿江列阵的近百艨艟斗舰,阵中楼船林立,左右两舷密布连弩,突冒走舸轻快地在其间穿梭,训练有素,阵势森然。再远处的山麓是轻骑营,远远望去尘土飞扬。

魏西陵道:“此番招募十万新军,在此训练。半年后即可参战。”

萧暥心中凛然,魏西陵果然够靠谱,西征之后还不到两个月,新军竟已经颇具规模,这效率绝对是实干派。

但是,多年来江州一直远离中原战场,士族百姓过惯了安稳的日子。且魏西陵精通战术,用兵少而精,所以每年江州的财政只有极少一部分军费支出,大部分用于农桑手工民生,这也是江州富足的原因。

如今扩军备战,不仅招募新军,还意味着激增的军费支出。光是江汉大营就扩军十万。魏西陵也一定顶住了很大的压力。

魏西陵见他似乎有所顾虑:“怎么了?”

萧暥蹙眉道:“西陵,江州士族百姓承平已久,耳不闻兵戈之声,如今却因为我要北伐,受鞍马之劳,悬胜负之忧。”

他心中不安。为了打赢这场仗统一中原,防御北狄。他将魏西陵,太奶奶,澈儿,嘉宁,还有所有他在乎的人,以及江州七十二郡的士族百姓都卷入了战争之中。

魏西陵看出了他所虑,道:“天下虽安,忘战必危,江州士族百姓虽承平已久,但并不惧战。”

萧暥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西陵……”

魏西陵眸色深沉:“此乃家国大防,即使不为你,我也会扩军备战未雨绸缪,你不用介怀。”

萧暥心中慨然,以前魏西陵也总是说不是为他,却不声不响把一切全部做好。

就在这时,他隐约看到雾茫茫江面上,每隔一段就有一座望楼沿江而起,望楼上配有远射的强弓劲弩,望楼下,江涛打着森然的铁索。那铁索极为粗重,黑黢黢地犹如拦江的巨蛟。

“那是什么?”萧暥疑惑道,

魏西陵道:“横江铁索。”

萧暥心中隐隐一沉,他似乎有印象。

他不记得是以前在《庄武史录》看到过,还是在铁血书友群的讨论贴中看到过,横江铁索是长江大防的最后一道防线。

他以前还看到过一段关于长江防线的论述。

北方的军队要横跨长江,攻入江州。选择从江陵渡口打并不明智。虽然江陵渡口离永安城最近,快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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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可到永安城下,攻克江陵,即可兵围永安城。

但是正因为如此,江陵极难拿下。

一来,此处江面开阔,军队沿江铺开,实际上却分散了兵力。二来,江陵渡口自古有横江铁索,和望楼配合,极为坚固,不易攻取。也是守住江州的后方大防。

所以,他们配合史料得出的结论:要攻下江州的捷径,是绕道先拿下蜀中,从青帝城出发,顺江而下,攻占梅花坞。

青帝城。想到这里,萧暥心中竟没由来地狠狠一颤,脸色也跟着苍白了几分。

紧接着,无数的画面涌入脑海。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心想,莫非是以前在书上看到的历史场景,现在全都想起来了?一幕幕鲜活地在眼前浮现。

大雍后元五年,也就是中原沦陷,衣冠南渡后的第六年,赫连因已荡平北方七州之地,九州只余下两州——蜀中和江州。

对于巴蜀的崇山峻岭,赫连因不感兴趣,他觊觎的是江州的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而且自中原百万衣冠南渡,江州成了他们最后的避难之处,只有渡江征服江州,就没有真正征服九州。

他在江陵渡口集结大军,任用俘虏来的中原将领给他们训练水师。日夜操练。号称百万之众。

但是结果赫连因陈兵长江沿岸长达五年,前后共集结了二十万草原铁蹄,三十万降兵,大大小小打了数十战,损兵折将,屡战屡败,无一胜绩。他望着滔滔江水慨然心叹,魏西陵无愧于战神之名,即使帝国崩塌,他依旧是东南之屏障,赫连因的五十万大军,竟然无法战胜魏西陵麾下的十几万军队,长江几乎成为他不可逾越的天堑鸿沟,彪悍的草原狼群竟止步于大江之前。

赫连因不甘心踏平九州,饮马长江的宏图就到此为止,于是他出重金,广招贤才。果然就得到了一位神秘高人的指点。

那人毫不留情的指出:想要在正面战场上打败魏西陵是不可能的。虽然赫连单于是统一草原和中原的大单于,但是在战场上,你连当他的副将都不够格。想要取得江州,只有迂回取之。

次年,赫连因表面陈兵长江不动,暗中忽然调转兵锋,集结大军偷袭入蜀。

程牧率领余下的一万名驻扎蜀中的锐士拼死一战。

当年萧暥将他们留在这里驻守蜀中,防的就是青帝城渡口。

但是,近四十年过去,程牧老了,军中锐士皆白发。

当年中原可战的军队已经尽数覆灭,他们在受到突袭,外无支援,内无粮草的绝境里,用尽了最后一支箭矢。

四月,赫连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青帝城。

不知道赫连因出于什么心态,将前敌指挥所设在了江边的草庐里。

岁月荏苒,三十多年前云越种下的海棠已经开出一片烂漫。

落英缤纷,又是春深时节,已是物是人非。

江边依旧是那片青青梅林,江涛拍岸,赫连因下令将兵败后被俘却死不屈服的程牧以及他属下最后的两百名锐士押到江边草庐前,欲逼他们投降。

程牧遥望草庐,白发苍苍的老将眼中忽含浊泪,他单膝落地,行了军中大礼:“程牧及麾下一万锐士,未能守住蜀中,愧对主公!”

然后他起身看向一旁虎视眈眈的赫连因:“能死在此处,程牧已死得其所。”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江州尚在,你们的战神尚在,你觉得我攻不下江州。”赫连因阴森森道,“这么辛苦把你们抓住,我不会让你们死,我要让你们亲眼看看。”

“传令,将程牧及麾下最后的数百锐士被我擒住的消息放出去。就说我日夜折磨鞭挞他们。”

“混账!你要做什么?”程牧目龇欲裂。

赫连因慢条斯理道:“我们来赌一赌,魏将军会不会发兵来救你们?”

他话音未落,程牧忽然拼尽全力挣开押住他的蛮人士兵撞向近旁的一株老槐。只是他年事已高,手臂又被缚着使不上力,还未来得及撞上树干,已经被两名蛮人士兵踹翻按倒在地,满面泥尘。

赫连因用马鞭抬起他的头,“老将军,别白费劲了,就算你死了,我也可以说你没死,你活着亲眼看着,不是更好么?”

他话音未落,梅林间忽起了一阵阴寒的风,乌云飘过,遮蔽了四月的艳阳天。

林中,一道低沉阴郁的声音传来,“青帝城要塞,魏将军必然会来夺回。而且,那草庐对他意义非比寻常,他有可能会亲自来。”

“先生来了。”赫连因立即正色道,然后又面有忧色,“先生,陆上作战,我怕也赢不了他。”

那黑袍人点头:“大单于所说及是,魏将军不仅善于水战,更擅长轻骑作战,我们依旧没有多少胜算,所以,我特意为魏将军准备了一份厚礼。”

说话间,风中隐隐飘来一股怪异的腐朽味,夹带着浓郁的血腥味。

赫连因赫然看去,就见葱郁的梅树林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地站着黑压压的一支军队,这些人穿着清一色的玄甲,脸色死灰,面目狞厉,状如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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