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0(2 / 2)
当时虞渊一手扣着托盘,一手握着炖盅,表情惊怔,鹤眠几乎是半偎进他怀里,右手举着条雪白丝帕,自嘴角开始,一点点轻摁着给他擦。
虞渊比鹤眠高出足足一头有余,距离离得近,就比较费脖子。
她却浑然不觉,动作轻柔细致,全副身心都在为他收拾那点痕迹。
反应过来后,虞渊把托盘和炖盅往乌木边花梨心圆案一送,不是拿过手帕自己擦,而是下意识俯低身,迁就她的高度,勾着她的腰,赖皮着要她照顾。
平常虞渊半点事舍不得让她干,他更喜欢她被照顾舒服后,露出的那种带点不好意思又满足享受的表情。
难得反过来,感觉居然很是不错。
虞渊活了千万年,在被鹤眠带回月地云阶前,没感受过什么温情。
混乱、血月星、虐杀、欺骗,是他接触的全部。
以致最初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也没有完全相信贵为八神之首的鹤眠,真的打心底地,想要把双生之相湮灭。
杀,是浸.淫到他髓骸里,通往生存的唯一出路,可奇怪的是,他从未对鹤眠生过一丝杀心。
甚至不知道何时起,他居然心疼起这位云间皎月的神尊。
可笑,一个魔头心疼生而赋位的神尊,他也配?
鹤眠好耐心地给他擦干净,又仔细检查过,才告诉他,“我答应水蒹蒹跟着我们了。”
不是你和我,她用的我们,像是肯定了他们是可以彼此交付后背互相搀扶前进的关系。
这对于两情相悦的男女来说,本身就是一个很好互悦的词。
虞渊浑身舒畅起来,声音沉稳,很有心机地同她对称,“我也答应墨长青跟着我们了。”
作者有话说:
渊帝:造孽,上火事小,情敌的东西,说什么也不能吃进我老婆的肚子!
墨长青:我就应该再多放点姜,一次呛死你!
被转送n手的红枣雪蛤汤:我能参加年度“最惨汤品”评选。
明晚九点九分九秒见
34 ? 腿麻了
◎腿都被坐麻了,就休息一会?◎
在虚幻间化作烛心的三千多年, 鹤眠所有感官都处于封闭状态,剩下唯一的一点意识,就是知道自己在沉睡。
再次醒来没有了神躯, 夜里便变得觉浅梦多, 游离在清醒与昏昧之间, 每次想要睁眼, 就会被拖入下一重更深的梦境, 似乎要将她这三千多年未曾做过的梦,一次都补回来。
不过也不是夜夜如此, 还是有那么两夜,身体得到满足累极后,在虞渊怀里睡得黑甜。
今夜的梦境浅了不少, 鹤眠没费什么劲就挣开了眼, 正觉有些不可思议, 一偏头,就看见那熟悉的身影, 坐在她卧房的书案前,左指尖拽着金墨,龙飞凤舞地挥画着。
书案左边的空处以及地面,已经有好几个装满叶脉符诀的碧玉篓箩。
看样子,她睡着的时间, 他一直在忙活这些。
“做噩梦了?”
虞渊明明垂着眼没抬头,她一动,就知道她醒了。
大概是语速压得匀缓,他轻微掺着寒哑的声音不但没有距离感, 反而让人听得温柔酥骨。
鹤眠摇摇头, 嗓子像是还没从梦境里醒过来, 吐不出话。
她坐起身,懵愣地看着案前的男人,
【浏丨览丨器丨搜丨索:哇丨叽丨文丨学,y.f.w.a.j.i.c.o.m】您现在阅读的是《妻宝男了解一下》30-40
总觉得是在做梦。
两人就这么遥遥对望良久,鹤眠先下床朝他走去。
她不想说话,虞渊就不再问她。
只将书案和梨木镌花双人椅间的空隙拉大,拍拍身侧梨木镌花双人椅的空处,示意她坐进来。
鹤眠瘪唇站着没动,也不说话,手轻轻搭在案边,指尖抠着,滢澈的眼睛蓄着初醒的迷蒙,委委屈屈地瞅向他,一副在外面受了欺负要他安慰,却还要他先猜是受了什么委屈的娇蛮样。
虞渊努力压着要上翘的嘴角,上下打量她,寻思她睡前也没喝酒啊,怎么变了个人似的。
“怎么了?你说出来,我看能不能办。”这次实在是猜不到她的真实想法,虞渊一手控到她腰后,把她往自己身前带。
她还是不说话,情绪低落地垂着眼,注意力放在他怀里。
虞渊默默半息,了然。
左手在她腿弯一勾,右手越过她后背握住肩,轻松就将她横抱到腿上。
小心思被照顾到,鹤眠满足地把脑袋窝到他颈侧。
鹤眠觉得,他身上一定有什么催眠安神的东西,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每次陷进他怀里,特别是那股迦南香被他体温熏得暖暖时,她浑身就意外的放松,睡得也格外沉。
迷迷糊糊间,有人将她自然垂着的双腿捞上椅面,腿上很快又压下一份轻薄的重量。
鹤眠不知道自己这一觉睡了多久,再次睁开眼,书案边的碧玉篓箩多了好几个。
虞渊的右臂圈揽过她后背,几乎以一个绝对拥护的姿势将她拢在胸前。
他单手挥就符诀的手法很稳,除了左手在动,身体其他部位纹丝不动,若不是亲眼看见,她都不敢相信。
“陪你到床上睡?”察觉怀里的人醒来,虞渊拽着金墨的指尖遒劲有力地向下拉出最后一笔,一张叶脉符诀便挥就完成,接着被他随意地片飞到碧玉篓箩中。
身体挨着身体的缘故,鹤眠能感觉到他说话时的颤动经毛孔细细密密地钻进身体,仿佛要引得她每一处都发出共鸣。
她脸红着刚说不要,虞渊已经停止了手上的事情,带着她往后一靠,将她两只手纳入掌心,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捏着。
拂念阁马上就要承担抹除十瓣金銮花的职责,明心宗内分派到三处的弟子已经拿到了叶脉符诀的使用法诀,只要有足够的叶脉符诀,心甘情愿解除金印者,弟子们就可以根据使用方法协助消掉金印。
至于非个人自愿或是依照虞渊交代的方法都无法除去者,便只能虞渊亲自去处理了。
所以如今最紧要的,就是虞渊尽可能多的制作叶脉符诀。
鹤眠可没想做“祸国妖妃”,正肃着脸把他的左手往书案上拉,嗫嚅着,带了点鼻音催他,“你快些做你的事。”
那没醒饱又强行打起精神认真的模样,没来由让虞渊笑出声,“这么严格?可神尊睡觉的时候我都没停过,休息一会也不许?”
鹤眠的目光还真围着案边那一排的碧玉篓箩打了个转,后知后觉自己确实有些着急了,低低补救,“那就休息一会。”
“腿都被坐麻了,就休息一会?”他左手支颐在扶手边,好整以暇地睨她。
鹤眠忽地瞪大眼,像只受惊的兔子,一边道歉一边手脚并用从他身上起来,乖巧地在双人椅另一个位置坐好,双手放在腿面,细细的腰杆挺得笔直。
看着她手脚并用逃跑,虞渊嘴角的弧度上翘得更厉害,骨子里那点劣根性再次没收住,语气浮浪地捉弄她,“幸好在月地云阶时神尊是放养,不然估计不到一百年,就把我吓跑了。”
“你的意思是说如今我脾气不好,你想跑了?”
懵憨着的人瞬间变脸,提起嗓子,嗔怨着凝视他,鼻头和耳尖都憋得红红的。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神尊脾气向来是顶好的,我怎么舍得跑呢。”无意踩到狐狸尾巴的男人识趣服软,将人抱住,温声软语哄人的手段是越发熟练。
从前看见凡间那些闹脾气的夫妻,男人哄女人的时候,虞渊只觉得娇气和浪费时间。
到鹤眠身上,他却觉得她脸红红生气和他论是非曲直的模样可爱,小小一只窝在他怀里软乎乎等哄他的模样也可爱。
他哄得心甘情愿,乐在其中。
“我们温柔漂亮善解人意的神尊,请问愿意赏脸陪陪我这个可怜的工具人么?”虞渊眼底含笑,慢慢梳着她头发,一下下抚吻着她耳朵、侧脸。
鹤眠傲娇地哼了声,面上还装着生气,心里早被哄得热乎乎的,任他把自己的身子转了个弯,换成面朝书案,后背靠着他胸膛的姿势。
卧房里,灯烛摇曳,花影娑娑,梅花填漆书案前,两道叠坐的身影颇为和谐静好。
女人细白的手压着空白叶脉符纸,身后的男人一手圈在女人盈盈一握的腰间,一手指尖点墨,流畅书就。
末了,女人检查无误,轻轻投入案边的碧玉篓箩中,又重新变出一张空白符纸,等着男人书就,周而复始。
静静地,偶尔有那么几声耳语似的交谈。
“没了真身的三千多年,你都做什么?”鹤眠小小声问。
“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也有短暂醒来的时间,会看着梧桐影外的星空,想你会在何处,想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
夜深人静,那段漫长的岁月再提起,不过了了几字:想你在何处,想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
鹤眠固定符纸的手微微压紧,想起在梧桐影时看到的那片璀璨星芒,心窝暖暖的,许久后感慨,“那片星空很美。”
“是很美,一百三十九万两千颗星子,等到了你。”
话落翛然,虞渊没有告诉鹤眠,她身陨后最初的那段时间,他过得有多浑浑噩噩。
他厌恶一切的光,明知不切实际又抑不住幻想,她会不会就在哪一个瞬间,像当初那样,穿越过重重黑翳,朝他伸出手。
于是寝宫外是被他整宿整宿操控的极夜,混沌的黑里,分不清沉睡时清醒,还是清醒时沉睡,剩下一具孤魂的他,却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知道她神魂未陨灭,他都要高兴坏了,寻找了无数办法,想过无数次要把她强行带回这世间,可他一个方法也不敢试。
他怕她知道她付出生命换来的世间太平,因为她的回来,再次乱序动荡。
那她该有多自责,他怎么舍得毁掉她做的一切。
知道她在虚幻间忍受着锥骨之痛,他便想法设法替她分去八成的痛,他活成了从前她。
不同的是,疼痛,是他唯一感应到她活着的证明。
其实没有很痛。
心里存着一丝侥幸,只要还痛,那她就还活着,总会有再见面的那天,等等,再等等……
他开始慢慢振作起来,先是把她最爱的卖醉仙梦的酒庄收入囊中,江与凝打听回来说凡间的姑娘们都爱漂亮衣裳,他便命人一对一将南浔手艺最好的制衣师傅度化成仙收入麾下……
直到他在识海听到那个声音,
【浏丨览丨器丨搜丨索:哇丨叽丨文丨学,y.f.w.a.j.i.c.o.m】您现在阅读的是《妻宝男了解一下》30-40
“原来你才是关键,该回来了,鹤眠神尊。”-
说是答应水蒹蒹和墨长青跟着一起,其实虞渊也就仅是在临水岸给他们包括重霄分别留了一处卧房。
白日三人各负责一处拂念阁,日落后便回临水岸领第二日的叶脉符诀,顺便汇报白日堂内的情况。
至于临水岸最大最好的卧房,自然是鹤眠的。
为了掩人耳目,虞渊特意留了个卧房给自己,还在每一处卧房前贴心地挂上一枚定制的酸枝木小牌,金漆蝇头小楷规整地雕刻着每个人的名字。
水蒹蒹第一次到临水岸,大惊小怪地,看什么都新鲜,进了门便自个参观去了。
墨长青依旧规矩,认清大门到自己卧房的路,就礼貌地离开,别的一句也不多问,那模样,倒显得像是虞渊强迫他来似的。
虞渊早早让人备了膳食,一到临水岸,金羚便侍候鹤眠用膳。
说是侍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金羚这贪嘴的小仙娥都和鹤眠坐一桌同吃了。
果然,脑袋构造简单的神兽饰毛所化的仙娥,就不能指望机灵到哪里去。
鹤眠高兴,虞渊也就随她去,自己在远些的地方同重霄喝茶。
日落时分,绚丽的霞光将整个院子染成梦幻的粉色,院里种了两棵合欢树,正是开得烂漫的时节,有风过,连枝带叶簌簌抖起来的样子,像极两只孔雀在展示自己漂亮的尾翎。
虞渊闲雅地呷了口茶,重霄含讥带诮的揶揄便荡进耳底,“渊公子,这嘴巴恢复得不错。”
说完,他还调笑着在自己嘴唇上比划了两下。
虞渊斜扫过去一个鄙视的眼神。
重霄兴致不减,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往那主仆二人的方向度去一眼,凑近压低声故作神秘,“我觉得,明心宗派来跟着你们的那个墨仙君,对这天女有点那个意思。”
话甫落,那边鹤眠便起身,无声向虞渊示意,随后就往卧房去了。
眨眼前还遗憾没来得及成功激虞渊露出些有意思的反应的重霄,眨眼后就摩挲起下巴,意味深长地回味两人短暂对视的那一眼。
半晌,他故意没正形道,“渊帝,要我说,这天下之大,在一棵树上吊死不值得。”
说着说着忽然兴奋起来,笃定两人肯定有点什么似的,怂恿,“喜欢就上!你堂堂渊帝还怕干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仙君?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是替身文学!最近这类替身文学,书粉众多,我想看现实版的!激情~”
虞渊:…………
不多时,看着新入的那几本替身文学话本被当面撕个粉碎,重霄咆哮,“你他娘的渊……”
哐当哐当——
两大箱银子下雨似地砸落在重霄面前。
到嘴那个狗字,打了个弯儿,非常没有骨气地被重霄吞了回去-
鹤眠回到卧房,身体瞬间就泄下劲。
那努力维持云淡风轻的表情不再,取而代之的是萎靡不振。
她单手支额,看着无色清漆案面那颗紫藤色的回光石,陷入了深思。
所有能想到的方法都试过了,回光石除了感应到在望鸢城能修复第一处凹陷外,就没有其他多余的指示了。
“新衣裳都做好了,看看是你喜欢的么?不喜欢我们再换些新的。”
卧房的细绒地毯消音,鹤眠想得入神,完全没注意虞渊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作者有话说:
重霄:没办法他给的实在太多我不骂了,我可以重新买!再到他面前逐字逐句念给他听!他一发疯撕得更多!我也赚得更多!每天一条暴富小技巧~
[月亮几两: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两人在熬夜写婚礼请柬的既视感。明天,就到了我预告的章节,前菜要端上来了,要是被锁了不敢想后面有多难过哈哈哈,假期快乐,明晚九点九分九秒原稿见]
35 ? 做狠后
◎把你给我好不好,求求你了◎
见她兴趣寥寥地撩起睫, 虞渊好耐心地朝身后的空处一挥衣袂,七八套色泽饱和明亮、款式新致的裙裳便一字列开在眼前。
胭红、湖绿、杏子黄、湖水蓝、海棠紫……
烟罗纱、撒花洋绉、红细软锦、散花水雾缎……
攒珠、插金消绣、五彩刻丝……
比想象的要重工漂亮太多。
鹤眠舒展开眉头,难掩惊喜地挨件端详。
“试试?”虞渊不着痕迹地在回光石上掠了眼, 过去扶她起身。
也罢, 想不通就暂时不想, 许是时机未到。
鹤眠应邀, 收起回光石, 走到裙裳前,伸手摸摸衣料。
红细软锦的质地丝滑清凉, 与指尖相触的那一瞬,鹤眠嘴角不受控地翘起。
好东西是需要懂得欣赏的人,她向来是惜宝爱宝, 更不会藏住因此生出的好心情。
“都试吗?”
虞渊在她身后坐下, 语气宠溺, “可以有,反正都是给你的。”
她反而纠结起来, “那先试哪个呢?”
虞渊认真提议,“胭红色的?”
“那就它吧。”
制衣仙子做的衣裳和寻常衣裳比最大的优点便是,制衣仙子会根据穿的人,给每套衣裳搭配好配饰以及发式,穿戴时只需捏个口诀, 完全不必担心不会穿,而且,费时短。
鹤眠一翻手,胭红金纹双蝶钿花锦裙便着在身上, 全是量身做的衣裳, 合身得不能再合身。
制衣仙子不止手艺好, 好审美更是没得说的,胭红这种热烈妖艳的颜色,配的是简单的半扎低髻马尾,鹤眠的灵簪和一条同色的发带是仅有的装饰。
明媚与素净碰撞,视觉效果韵味悠长。
“真漂亮。”鹤眠在双鸾菱花点翠全身镜前展臂,左右转身反复细瞧镜中的裙裳,是越看越喜欢。
“很衬你。”身后深情凝睇的男人忽然说了句。
鹤眠这才记起虞渊还在卧房里,她笑眼弯弯,正要说去试试下一套,腰间一紧,晃神就被虞渊放到镜旁过他腰高的柜上。
“不要试了。”虞渊气息放得沉慢。
鹤眠:??
不是你说的可以都试试么?
“快忍不住了。”
他眼底的欲.念直白得鹤眠想不懂都难。
砰、砰——
浅浅勾套在脚上的云丝缎鞋没穿稳,一前一后掉落在地面,叩出两声闷响。
却谁也没有要把它捡起来的意思。
鹤眠蜷起脚趾,两手抠在柜边,嗔怪道,“我什么都没做,你怎么总是……”
“不信?你要不要摸摸它?”
“我才不要摸!”鹤眠羞愤收回手,手是收回了,硬烫的触感却像烙上一般,久久不散,赧得她的脸比身上的衣裳还要红
【浏丨览丨器丨搜丨索:哇丨叽丨文丨学,y.f.w.a.j.i.c.o.m】您现在阅读的是《妻宝男了解一下》30-40
。
“它和我一样,只认你。”虞渊轻轻笑了,笑她纯情,“它只对你有反应。”
她似乎不信,长睫颤颤,努力克制着视线不往下瞟,嚅声问,“我能问个问题么?”
“你问。”
“你是什么时候对我……有那个意思的。”后面几个字轻得都快听不清了,虞渊为听清前倾过去。
他就着拉近的距离静静看了她半晌,仿佛也在她的问题里回溯起时光,寻找答案。
“说不太清了,但我很清楚,栽在你身上,只会是早晚的问题。”
也是,光是他们没有真身的三千多年,已经足够的漫长。
她能猜到虞渊在更早的时候就对自己不一样,可真要论起来,她自己尚且后知后觉,根本说不出一个明确的时间来,哪怕再想知道,但这问题确实有点为难人。
鹤眠敛睫,眼神黯淡地应了声。
“不过也不是完全回答不了。”
虞渊边说手边从她纱衣里钻进去,在她素约的腰身后挲抚。
他是看不得她这种低落,却没有拿话搪塞她,“有一回,你酒后在一棵老槐树上小憩。
那日我从月地云阶出来透气,本来是想告诉你,你留下的任务我已经完成。
等走近,才发现你睡得正香,我心想罢了。
刚准备走,结果你就从树上翻身掉下来,落我一个满怀。
你心倒是大,那样眼皮子都没撑开一点。”
鹤眠:??
虞渊跟着说,“那时我挺惊讶的,原来神的身体与凡人一般是血肉之躯,也是软的。”
有多软呢,像水一样,捧都捧不住。
而且还很轻,轻的仿佛只有一个壳,他单手就能举到肩那种轻。
他补充,“因为在那之前,你在所有人面前,都一副铜墙铁壁、无坚不摧的模样。”
应该便是自那时起,他对鹤眠生出了不同的感觉。
鹤眠完美避开了虞渊话里的重点,迷惑问,“可你还未答应在酒后把我带回月地云阶前,我每次醒来,都在那槐树上,而且我都会在槐树四周布下结界,你怎么可能……”
虞渊无奈,“我总不能叫醒你吧,便把你送回树上,装作没来过。”
鹤眠:……
“至于结界,我不知,亦没感觉到,我就正常地走进去了。”
句句都是真话,可深埋于昏暗角落的翳影,袒露在光下,他才发现,原来黑暗亦不是无所畏惧。
有一日若是她知道他初见就窥破她的幻境,会不会后悔将他带回月地云阶?
会不会因此将他们今时今日的情分付之一炬?
从前还未拥有过时失去她,便已伤筋动骨痛如剜心,他不敢想如今再失去她,他会如何,又会失控做出什么事来。
他私心将这个秘密永远藏住。
可心瞬间像是踩空了,直直坠向万丈深渊。
巨大的窟窿迫切需要弥合,她是唯一的良药。
“把你给我好不好,在这里。”虞渊断续在她颈间耳旁流连吮吻,所经之处,湿漉热切一片。
和从前直来直去、蔫坏又死不正经不同,此刻的虞渊嗓音带了种低到尘埃的乞求,可怜又让人心疼,仿佛她不答应,他就会死掉一样。
鹤眠来不及多想结界的事,咬着唇压住逐渐乱了节奏的呼吸,默默想找到他态度大转变的蛛丝马迹。
他先在她没有回应的时间里,被万千不安的念头攻破最后一道防线,咬着她耳朵磨她,“给我好不好,求求你了。”
求求你了……
鹤眠最后一点理智彻底被肆虐的潮水粉碎。
卧房烛光被揿灭前,虞渊落下了隔离罩,四处的窗却仍旧大敞着。
今夜的月光清亮,水洗似的,照在细绒地毯上,泛起细细震荡的水波纹。
从柜子上被抱下来,虞渊就改口喊鹤眠师尊了。
亵裤被剥干净,两脚分开抓住柜边时,虞渊蹙眉凑近端详某处许久。
瞧得鹤眠都窘了,他突然恍然大悟般,在她耳边奖励地落下一吻和一句师尊。
那晚鹤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去的,他姿态放得越低,做得就越凶,撞得就越狠。
地毯、窗边、墙上、镜前、案面……
偏就他那发疯恨不得撕碎她吃掉的做派,还一句句君子端方地问。
“让它进去侍候师尊好不好?”
“师尊喜不喜欢我到底?”
……
忘了后来变成谁求谁了,鹤眠只知道嗓子哑了,眼睛酸得哭不出来了,卧房里的花影在一圈一圈的白光中,晃了许久,久到她差点以为自己真的要死掉了。
直到很远很远的天边,泛透出隐隐的雾光……
那晚之后所有的衣裙都得重做,她嗓子养了三天,也再不准虞渊喊她师尊-
拂念阁正式开始运作后,随着十瓣金銮花印被抹除的人逐渐增多,街市的生气,也慢慢活络起来。
虞渊和鹤眠每日到各处奔波,负责处理棘手难解的金印,忙碌中,倒隐约品出些借正事游山玩水散心的味道来。
路过望鸢城神庙时,鹤眠进去转了两圈。
如今虞渊的金身神像前,香火最为旺盛,从前的圆鼎香罏换作更大的方鼎香罏。
缭绕的青烟如云似雾,盘绕在神庙四周,宁静致远。
听闻虞渊和鹤眠路过,水蒹蒹从拂念阁里抽身,跟着两人到不远处的四溢堂偷闲。
沾鹤眠的光,水蒹蒹第一次在四溢堂挥金如土,坐到上宾那一桌,点了壶碧淬峰和好些菜牌上存在就专门为了积尘而生的茶点。
“我去给你买两坛醉仙梦。”
鹤眠那日被做狠的气还没消干净,这几日除了正事以外的事,对虞渊爱搭不理的。
四溢堂不远就是梦仙酒庄,虞渊知道鹤眠喜欢,自然不可能放过这种示好的机会。
鹤眠没听见一样,正眼都不给他一个,若无其事地喝了口茶。
同一桌的水蒹蒹磕着瓜子,应该是没看过虞渊这副低眉顺眼低三下四的模样,努力憋着笑,八卦的眼神来回在两人身上巡视。
等虞渊消失在门外,水蒹蒹放下手里的瓜子,好奇兮兮地问,“卧云姐,公子做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惹姐姐生气了?”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水蒹蒹对面前这位天女有了不少好感,天姿国色,术法高强,又平易近人,实在很难让人不爱。
就算磕了千百年的神魔绝恋悲了,可鹤眠神尊也陨灭了三千多年,想想也实在不应该对还活着的人要求那么严苛。
第二春也罢替身也罢。
就像她现在对江与凝,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泄气。
太久得不到回应,人都是会累的
【浏丨览丨器丨搜丨索:哇丨叽丨文丨学,y.f.w.a.j.i.c.o.m】您现在阅读的是《妻宝男了解一下》30-40
,消磨完激情,森林那么大,换一棵也没有罪。
鹤眠微微不自在,轻描淡写带过,“不是什么大事。”
水蒹蒹信了,毕竟虞渊这样气死人的性格,指不定是哪处龟毛怪癖惹到人还不自知,也就没再追问。
一口接一口地吞掉饭桌上鹌鹑蛋大小的糕点,心里想的是,一块价值一锭银子,吃完身价也涨了不少。
四溢堂的说书先生,又换了一批。
鹤眠是第一次来茶舍听书。
赶巧撞上茶歇时间。
边上一些来得早的听客,津津有味地交流起心得。
“太久没出来了,这茶舍什么时候开始时兴讲酆都的故事?”
“哎,这就你不懂了,越是神秘越能博眼球。听闻最近酆都又易主了,是从死狱里爬回来的前酆都帝渊,当真是祸害遗千年。”
“真假?酆都帝渊居然没死?鹤眠神尊都仙逝许久了,这魔头没死,如今没人降得住他,这天下怕是又要大乱,要我说就该他去死。”
“那倒未必,听闻境上,刚新添了位神主,这么算着,指不定正是为治这酆都帝渊生的!”
“说不准,最近这位神主香火旺着。
坊间传明心宗的天女,身边那个医士跟的就是这位神主学的本事。
要不然咱哥俩,今天都不一定能在这里见面,听完剩下这茬咱俩也去上两柱香。”
……
作者有话说:
虞渊:除了把你送回树上不然还能怎么办??
月亮几两:女鹅你被骗了,他是装的装的卖惨一套一套的。他前面自曝他自己讲的话他自己都不信!
渊帝:小心今晚暗杀你。
月亮几两:今天是小试牛刀的一章,其他菜会陆续上来的,希望没有让你们失望,2023年最后一天以某人时隔许久再次吃上肉并且开始惦记下一顿结束了,我们2024年老时间见,晚安感谢在2023-12-30 21:09:092023-12-31 14: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工具预设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6 ? 媳妇儿
◎这你媳妇儿?◎
换作往日, 那俩中年男人说了那么多,水蒹蒹早就把桌子给掀翻。
偏鹤眠在,水蒹蒹也不好发作, 她不知道眼前人是否清楚虞渊便是两人口中议论的酆都帝渊。
念在最后那句上两柱香的份上, 水蒹蒹狠狠地咬了口茶糕, 忍了。
鹤眠不知在想些什么, 脸色微沉肃敛, 心不在焉地摩挲着杯身。
随后在水蒹蒹惊茫的目视下,起身朝书台那正在休息的说书先生走去。
水蒹蒹愣了愣, 将剩下半块茶糕全摁进嘴,拍拍手跟上。
“先生不知是否方便借步说两句话?”鹤眠客气温和地笑问道。
白鬓长须老人闻声抬头,狐疑地打量眼前的妙龄女子和匆匆跟上来的女子, 考虑了有一阵, 确定两人不像是要闹事的, 这才朝旁边的休息间作了个请的动作。
说是休息间,不过也就是个添茶换水的地儿。
白鬓长须老人刚拉上遮挡的围帘转身, 就突然有东西往他怀里飞来。
白鬓长须老人下意识一捞,低头。
手里稳稳抓住的,是一个鼓囊囊的钱袋,他暗自掂量掂量,迷惑为难, “这位姑娘,不知这是什么意思?”
鹤眠依旧端庄优雅,轻声细语下透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酆都的故事, 该换个说法了。”
白鬓长须老人:?
鹤眠:“酆都帝渊, 是位贤明清正的帝君, 酆都重回休明盛世,其余,你看着发挥便可。”
白鬓长须老人:??
水蒹蒹:?
“很难办吗?”又一袋银子投进老人怀里。
白鬓长须老人眼睛瞪得铜铃似的,下一瞬便连忙将银子收入囊中,笑呵弯腰奉承,“不难办不难办,保证给姑娘做得漂漂亮亮的。”
打开新世界大门的水蒹蒹游魂似地飘出休息间,还在默默感叹斯文人的世界底蕴果然深厚,就听到鹤眠问她,“学会了吗?”
水蒹蒹这回反应很快,点头。
鹤眠从无尽囊取出钱袋给她,“南浔所有的茶舍,都按这个标准来。”-
这三千多年,所有卖醉仙梦的梦仙酒庄,早就是虞渊囊中之物,但他还是第一次亲自来。
离梦仙酒庄还有几个店面的距离,他就听到酒庄传出来的骚动,隐隐有些不同寻常。
脚下步伐不由加快了些。
酒庄里,一个不修边幅、蓬头垢面的老翁正在和酒庄的小二拉扯。
老翁攥着一副宣纸墨画,浑身酒气未散,吵嚷着,“你们这个酒庄,差个店标,老夫给你们画了个,只要一年醉仙梦的钱!”
小二没看出这潦草的白底黑墨有什么门道,权当是老翁撒酒疯,反复好言相劝,“我们不需要什么店标,瞧您,一身酒气,您还是快些回家,快些走吧,我们还要做生意呢。”
老头哪里能依,展开,并指一下下指着画,一字一句强调,“这是好东西!”
一身月魄色对襟广袖纱袍的男人尚在门处就瞧见白宣上的寥寥几画。
——倒提的酒瓶,瓶颈拉长,瓶口下,是一滴倒立的水滴,外以圆框圈封。
粗掠像是酒瓶倒尽最后一滴纯酿。
细看却像一支笔冠膨大的断头毛笔。
构思巧妙绝伦,走笔流畅豪爽,画风恣意精细,是好东西。
虞渊心想着,兀地眉峰深蹙,呼吸一滞。
这个画风,和鹤眠额间细勾浅描的神钿,如出一辙!
“确实是好东西。”虞渊面色如常地迈进酒庄,自然地一手接过老翁手上的画,一手扶住他的上身,悄悄探起他身上的气息。
后背被人稳稳托住,老翁回头,略混浊的眼睛划过一抹精光,露出个好你小子的表情,反手指道,“总算有个识货的。”
虞渊颇有些知音相见恨晚的模样肯定道,“我觉得值两年的酒钱。”
小二:?
听见这更讹人的发言,掌柜从账本抬头,目色凝重地盯过去,眼尖地看到男人左手中指掌指处那浅褐色的痣,登时想起什么,挂起张笑脸,亲自去迎。
“公子您怎么来了,小店照顾不周多有怠慢,您这边请。”
发懵的小二还立在原地,被掌柜厉声喝道,“发什么愣,快去将我珍藏的好茶泡一壶来。”
“哦?好”
男人补充,“再上来些醉仙梦。”
掌柜识趣拍掌,高喊,“得
【浏丨览丨器丨搜丨索:哇丨叽丨文丨学,y.f.w.a.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