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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冷(二)—(三)
清晨, 大火宫。
扶澜醒过?来。
昨夜凌安非要和她同?榻而眠,她死活不肯,道:“要是你又收不住你的尾巴怎么办?这样我们的尾巴就缠在一起?了!”
一番争执,将凌安赶去了偏殿, 这会刚醒, 凌安就从偏殿走了进来, 领口微微敞着,带了几分清晨的慵懒。眼底一片鸦青, 神色不太好看。
也不知是因这段时日心神消耗过?度, 还是因着昨夜不得安神。
扶澜也不好受, 她的尾巴总是有一段尖落在床榻外面, 需得她蜷起?来才能稳稳睡在凌安的床榻上。
凌安发觉她尾巴垂在地上,无力地耷拉着, 便对她道:“你等等我, 我很快就回来。”
走出去几步, 又回眸望着她,“你不要再?乱走。”
扶澜颔首笑道:“我有求于神君, 怎么会再?劳烦你?”
凌安的眸黯淡下去,对她道:“你不要再?叫我神君。”
出门的时候, 手一挥立了道结界。
扶澜的鱼尾从床榻上斜落下来, 粼粼金色的阳光撒下来,泛起?碎银似的光。很快, 凌安就回来了, 望见的就是阳光之下扶澜如一块上好的璞玉熠熠生辉的景象。
她肌肤白皙透亮, 丹唇艳丽, 瞳孔一片海蓝,明眸善睐, 霞姿月韵。
比先前似乎生得更美貌了。
凌安的眸子被阳光照出琥珀色,喉结滚了滚后,手一挥,大殿中的屏风撤去,多了一块偌大的贝壳。
贝壳咔哒一声打开,修长如玉的手指点了点,内里?便装点好床榻等物件,凌安垂眼看?了看?扶澜,又在贝壳盖的正中缀了颗夜明珠,床角立了株红珊瑚,珊瑚枝杈上面点了几颗圆润的珍珠,俨然?一方小天地。
凌安将扶澜抱到贝壳里?。
扶澜低头,发现这床榻是圆形的。
凌安道:“你的灵力不可一日?之内提升,需得隔几日?便泡入天池的水,你这段时间就住在大火宫的这里?。”
他?的扶澜,就应该做贝壳里?的明珠。
扶澜问:“要多久?”
“长则一年,短则半年。”凌安蹲在她面前,眸落在她长长的翘起?的耳鳍上,忽而道,“其实也有别的捷径。”
“什么?”
他?不说话,额间亮起?鲜红的神印,眸色暗沉。
扶澜脸一红,拿尾巴打他?,“神君,你不要想那些事情,我已经放下了,你现在这样说,对我来说,就是非礼。”
“而且……灵.修得来的灵力,那是你的,不是我的,我不会用?。”
凌安道:“你放下,可我不放下。”他?轻笑道,凉薄的眉眼竟带了几分风流蕴藉的意味,“兜兜转转,你不还是在我身边?”
扶澜道:“凌安,我真的不喜欢你了。”她望着他?的面容,这曾经让她欢喜、让她忧愁、让她辗转反侧的人,此刻他?近在迟尺,她心里?却很平静,淡无涟漪——或许有,但经历了这些之后,曾经种种就如蜻蜓点水,触起?一点水纹。
他?见她神色宁静,心中忽然?堵塞,似有一团棉絮哽在喉间,大火宫不分四季,外面拂来一阵风,他?只觉寒凉彻骨。
“那你会喜欢谁?”他?嗓音喑哑。
总不可能会是燕曦吧。
“或许日?后会有,或许不会有。”她如是道。
凌安这一瞬,忽然?有千言万语,凭什么我小心翼翼当珍珠捧着的人儿,要成为旁人的枕边人?凭什么你让我爱上你后,又将我一颗心刺得鲜血淋漓?我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属于你,这天地间还有谁比我能给你的东西更多?
你怎么可以如此轻易、如此平静、如此毫不在乎地说出这样一番话?
可他?终究只是哑声笑,“扶澜,你逃不过?我的手心。”
“你逃得再?远,我都?能把你抓回来。”
扶澜道:“你我苦苦纠缠,毫无意义。”
他?偏不信,“不死不休。”
可是神的寿命很长,他?总有厌倦的一天,因此扶澜也并不太放在心上,她已能够心平气和,他?对她造成过?伤害没错,但也同?样痛苦,不是不愿原谅,只是她不再?爱了。
哀莫过?于心死。
扶澜摇摇头。
腰间的玉佩亮了,星纪传来消息,凌安道:“我有公务在身,晚些再?回来。”
临走的时候,他?又看?着扶澜的耳鳍,耳鳍似把小伞,由紫色的软骨撑起?,冰蓝色细小的鳞片紧密地排列,远看?光滑如镜面,他?伸出手,在扶澜怔忡的神色之中,捏了捏耳鳍软骨的尖。
扶澜似是被针扎了般一缩,浑身一个激灵,而后脸颊漫上淡淡的红意,尾巴收上床榻,“你不要摸我耳朵!”
凌安眼底荡开丝笑意,旋即消失在了大火宫。
星纪在大火宫下等候,见凌安来了,行了礼后便道:“神君,您上次说的魔荒司辰口中的咒语,属下查到了,他?们用?的那些灵物,是来召唤魔神之血的。倘若世间有魔神的血脉存在,只要他?们的阵法?成功,便能强行将其召入阵中。”
凌安处理公事的时候,眉眼冷峭,剑眉微折,“魔神的血脉?据灵史?记载,先魔神和先海神并无血脉。若魔神有血脉,则……”
是与海神之外的女子有过?腌臜事。
凌安的眉头皱得愈紧。
在神界,只容许神族结一个神侣,虽说监察司管不到神族私底下这些事,但到底是为人所不齿。
在凌安的记忆中,任何有关海神和魔神的事情,他?都?是在暗无天日?的牢狱之中偶有听闻,毕竟其间有八百年岁月。之后他?便拜入大梵神座下。
他?出牢狱之时,海神和魔神大抵已经陨灭了,海神是因为封印沧澜海消耗灵力过?度,而魔神则是因为魔族内乱,魔荒诸王篡位。
魔神是否有血脉流落,他?的血脉流落到了何处,也就不得而知了。
“属下先前要鹑首去问了,她认识的神族是属下的数倍,想必会有知晓部分当年之事之人的。”星纪道。
凌安点了头后便找到实沈。
上回神兵撤出之后,司辰自知战不过?凌安,便将燕曦“收”了回去——他?本意也并非掠夺神界的土地,而是用?燕曦来试验。
司辰想要的是能够有自我意识、却也听他?指令的傀儡,于是将骨钉钉入燕曦的天灵盖,用?一种堪称邪术的秘术灌入灵力,摄取他?的神智。
按照燕曦的灵力,不会如此容易被司辰操控。
上回凌安抢亲,将他?伤得太重?,才让司辰有机可乘。
细细想来也是唏嘘,燕曦对黎朔虽说不上血脉相连的兄弟之间那般仁厚,但也不会加害于他?。
可黎朔对燕曦,除开利用?,还剩下什么,谁也不知,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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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司辰很是忠心。至于先前寻找燕曦四十余年,只不过?是因为他?护送青玦出了意外,青玦也跟着下落不明罢了。
实沈道:“禀星主,星伽城的神兵已经清点完毕,死伤已尽数安顿好,已经向鹑首宫递了令牌,用?以抚恤死伤的神族的家?眷的灵宝,将会在七日?之内全部分发。”
凌安应了声后,跟实沈一同?往营地巡视了一圈,一边走,实沈一边远远地指着矮墙角落一赤着膀子用?玄铁锤打锻造神剑的士兵,对他?道:“星主,你瞧那神兵。”
“为何锻剑不用?灵力?”
“这神兵固执得很,神剑虽然?可以用?灵力锻造,但灵力不像人,锻造出来的东西缺点灵性?,需得人力锤打,再?佐以七十二天雷,以祝融之火焚烧而成,这样的剑,才有灵性?,只不过?当今神族嫌造剑太累,除却修剑道的自己?炼本命剑,旁的都?是随手捡根树枝,或者灵力化剑。”
实沈继续道:“这神兵固执的地方就在这里?,他?认准了要锻剑,那剑就必须是他?自己?造的。不光是剑,他?对人也是如此,听闻这神兵从前有过?一段风月,只不过?,是和四千年前的鲛人一族。”
说到鲛人,凌安侧眸看?实沈,“你带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也不知他?哪儿来的消息,扶澜昨夜刚回大火宫,今早他?就知道了,可见凌安手底下这些星使的嘴和耳朵,跟你连我我连你似的,牵一发而动?全身。
实沈赔笑道:“星主,我哪敢打探您的私事?只是这神兵实在是思念那鲛人思念得紧,这么多年了,还挂念着呢,可沧澜海被封印,谁也见不到谁,生死不定?,他?的心里?,早就生了执念。若是能让他?见一见星主夫人,让他?消了执念也好。”
让神兵见一见扶澜其实也没什么,总归扶澜也是他?的,只是实沈嘴巴甜,一口一个“星主夫人”的,唤得凌安眉宇舒展,便应了声。
……
到了夜里?,凌安回来了。
扶澜正坐在贝壳里?,不知从哪取了水,手中赫然?一把未成形的冰弓。
鲛人大多心灵手巧,与生俱来的就有化水为冰、以水织鲛绡的能力,扶澜只试了几次,就习惯了这鲛人的身体,编制出了鲛绡,只是不够坚韧,否则可以作弦了。
凌安坐在她床榻上,拢了拢她的发,“怎么做起?这个来了?”
扶澜侧了侧头,反手绕到脑后一拨,柔顺的发丝水一般从凌安冷白的指节间划过?,落下一片冰凉,他?手指痉挛了瞬。
“除了医术之外,我想学些旁的。”
凌安闻言,手中现出一把木弓,“这把弓比冰弓轻巧,你且试试拉不拉得开弦。”
扶澜接过?来后,抿出发力,眉头紧紧皱起?,那弦却只动?了毫厘,凌安一手环到她身后,握着她的手,毫不费力带动?弦,一道气旋从指边掠过?,“嗖”的一声,窗外正对着的一根青竹微颤,随后斜倒。
扶澜似有些泄气,“我不适合学弓箭。”
“你才试了多久?箭术非一日?之功,不多练几日?怎么知晓?”凌安想了想,“我记得阿澜会弹琵琶。”
“琵琶有何用??”
“刀、剑、弓为器,琵琶亦可。阿澜可知,乐亦能杀人。你善水之术法?,倘若将水和乐相结合呢?”
扶澜抬起?头。
凌安淡笑:“不必急,来日?方长,澜卿想学什么,我都?可以教你。”
沧海冷(三)
扶澜低下头:“可是这样,我就没偿还神君的恩情了。”
他?本以为她恢复了记忆,会和前阵子没恢复记忆的时候,待他?有些不一样的,可现下看?来,她委实待他?不同?了——更平淡了。
原来看?着爱的人如此平淡对待自己?,是这般无力、痛苦。乃至于他?宁可她恨他?。
她从前,是不是也是这般疼的?
凌安闭了闭眼,道:“扶澜你听着,从现在起?、从先前起?,我给过?你的所有东西,你都?不需要偿还,这些,本来都?是你的。”
“包括我,也属于你。”
扶澜望进他?恍若寒潭的眼,眼睫忽然?一颤,她闪避开视线,“可我不想事事都?靠着你。”这样只会越来越纠缠不清。
“你若不想依靠我,可以,可你首先需得有依靠自己?的能力。”凌安将她抱起?来,扶澜下意识攥住他?的衣领保持平衡,尽管凌安不可能让她摔下去。
若有若无的清浅梅香萦绕在扶澜的鼻畔,他?嗓音清冷,“本星神并不介意你当我大火宫里?的明珠,相反,我求之不得。可阿澜知道,若无沙石磨砺,何来明珠之光润,我的阿澜,要做世上最明亮、最圆润、最光滑的、举世无双的珍珠。”
扶澜鼻子忽而有些酸,“你为何跟我说这些?”
凌安轻笑:“因为你是个坚强、勇敢、温柔的姑娘,你仙途坦荡,不该只是春望山副峰无人问津的小医修。”
“阿澜,你是爱自由的,但你可知,自由并非人人可得。唯有足够强大,方可自由。”
“我希望我的阿澜变强,有得到自由的能力,也包括——杀我,从我手中逃离。”
扶澜倚靠在他?的胸膛,他?的心跳有力,他?的肩膀宽阔,他?的话语像一根刺,挑开她身边萦绕的所有的云雾,将她毫无保留地袒露出来。
她眼角逐渐湿润,别过?头,让风将其吹干。
从前在苍山,纪宁儿管教严厉,自是为她好,却不知,扶澜向往的,是自由、恣意的生活。
而扶澜的母亲,想必也是希望她快乐自在的,否则怎会拼着一身灵力,带着骨肉出了沧澜海?
凌安瞧得明白。
分明是夜里?,神山顶部却笼罩着明亮的金光,金光从云霞中射落下来,照在神山山巅的巨大的白色莲花上,泛出如雪莹亮的光。
凌安飞过?去,金光渐渐散去,白色莲花可清晰见经络纹理,重?重?花瓣间,内里?花心处,是一方清澈如空的池水。
莲花的一片花瓣往外翻,缓缓垂落,成一道通向天池的阶梯,凌安走上去,身后自动?离起?道结界,结界上面有心月狐的徽印。
凌安将扶澜放在池边的花瓣台阶上。
扶澜道:“谢谢你,凌安。”
他?下意识忽略了这句话,颔首后竟就在池边站着不走。
扶澜不自在:“神君,我要解衣方可入池,你且回避……”
凌安视线落在她坠入天池的半边鱼尾,似海藻柔柔漂浮,他?道:“你解衣之后,却无新衣更换,我走了,你光着身子出来么?”
他?加了一句,“也不是不可。”
神情坦然?,眸色玩味,嗓音依旧如玉,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寻常之事。
扶澜恼羞,甩起?尾巴,大滴水珠溅在凌安衣摆,“凌安!你这是非礼!你虽然?对我有恩,但这不是你非礼我的理由!”
“非礼?”他?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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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动?了,迈步过?去的时候,扶澜缩了缩身子,不留心跌入池水中,水面荡开圈圈涟漪。
鲛人在水中如鱼,凌安并不担心,在池边半蹲下来。
水面漂浮起?一团藻荇般的发,随着扶澜浮出水面,墨发黏成绺贴在脸颊边,往下淌水,她睁开眼,如清水芙蓉,冰蓝的瞳孔倒映着凌安的影子。
衣裳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美好玲珑的曲线。
凌安眯起?眼。
扶澜怒道:“凌安!”
哪知这人在她面前脱了靴和外衣,身披层里?衣,竟就走入了池中,衣裳黏在身上,领口袒露出冷白紧实的肌肉。
他?过?来一步,她就退一步,鱼尾巴贴在了天池白玉壁,又觉得白浪费了这条尾巴,便摆出去,拦在凌安面前。
她脸通红,“你不要过?来!”
凌安伸手捏了捏鱼尾巴的紫色的尖,扶澜的身子又如针扎似的一颤,她的尾巴下意识缩回去,凌安趁这功夫已到她身前。
他?俯身,凌乱的水珠从高挺的鼻梁滚落,砸在扶澜的鼻尖。
“我本意是要去替你取身衣裳的,你说我非礼,那我就索性?留在此处了。”
他?滚烫的气息一下一下喷在面上。
似要在她面上落一个吻。
扶澜从他?身边躲过?去,尾巴抽打他?的腰身,带了几分哭腔,“你不要逼我。”
这一下打得不轻,凌安却并不觉得疼,反而狭长的凤眸中带了分兴奋的意味,如暗处捕捉到猎物的狼的眼般闪着雪亮的光。
他?抬眼望天边的月,今夜的时间已经过?了不少了,反正日?后总有机会,他?瞧着扶澜眼角又有珍珠要落下,便道:“你别哭。我去为你取衣裳,之后守在外面。”
他?一边往外走,身上浸的水自发地形成水珠飘散在空中,之后化为水汽消散,等到他?出了池,已彻底干透。
扶澜等他?的时候,怕他?径直走进来,不敢解衣,好在鲛人血脉觉醒,她并不畏惧水的寒凉,湿透的衣裳黏在身上只有些沉甸甸,等到他?将衣裳隔空送来,她方松了口气。
天池的水有灵力滋养的效用?,过?了半个时辰,扶澜渐渐觉得一股清凉的灵力游走在四肢百骸,她尝试动?用?,往鱼尾汇聚,很快,鱼尾渐渐分化成了修长笔直的双腿。
凌安在外面侯着,望见扶澜走出来,竟有种放松之感?。
谁能想到,星神竟然?也会因为一个小鲛人分化双腿这般寻常的事而感?到忧虑。
“天池水的效用?并不长久,只能维持几日?,等到次数多了,你吸收的灵力彻底化为几用?,便可自由变换鱼尾和双腿了。”凌安道。
他?忽而凑近她的耳,低声道:“我很喜欢阿澜的耳鳍和鱼尾。”
扶澜红着脸别过?头,“谁稀罕你喜欢了。”
……
时间过?得快,转眼一月过?去,扶澜已可以短暂地自如变换腿和鱼尾,凌安没忘记答应实沈的事,带着扶澜找到神兵常承。
见常承的时候,扶澜用?的是鲛人身。
常承浑浊的眼顷刻亮了起?来,他?突然?开始颤抖,目光颤抖、人也颤抖,似是透过?扶澜望见了什么人,他?喉间哽不成声,却哭不出来,只大口吸了几次粗气。
“我的雅儿……”常承面露痛苦、追忆之色。
凌安道:“沧澜海已封,常承,你放下心中执念…宫中号梦白推文台…”话是如此,可凌安他?自己?,却无论如何也放不下。
常承激动?道:“不,神君,沧澜海的封印……可解!我这四千年来,一直在寻找解开沧澜海封印的办法?,虽然?、虽然?此法?不易,但先海神的封印并非是死印……”
凌安剑眉微折。
常承跪在他?面前,不停地叩头,叩得额间一片血红,凌安点点手指让他?停下来。
常承怆然?道:“神君,沧澜海内,有一片缥缈墟,那是海灵族历练的地方,因为空间结构特殊,故而在当年先海神封印海域之时,此处的封印最是薄弱,若是能突破沧澜海外北面的封印,进入缥缈墟,就可以进入沧澜海了……”
“可惜北面的封印,被梧桐神树镇守,那梧桐神树是木神的一小段神骨所化,若是木神在世,说不定?可以打开沧澜海的结界,可木神早就夭折了。只要寻到能够伪装、或替代木神的力量的灵物,就可以解开封印!”
听到木神,扶澜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凌安手指在椅子扶手叩了叩,道:“本君信你的话语。但此事本君不能替你办。”
常承并不意外,他?向凌安行礼:“神君能带夫人来探访我,就已经是我莫大的荣幸了,不敢奢求。”
回到大火宫,扶澜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凌安从袖中召出把琵琶,冰玉打造,是莹透淡蓝的,用?银丝为弦,递给扶澜。
“此灵器以水和乐为灵,倘若使用?得当,这天下,水之所在,你的力量之所在。四海之水,皆为你用?。”
扶澜生来就会弹琵琶,这事儿蹊跷,毕竟她从来没有学过?,但也不是坏事,譬如今日?就有了用?途。
凌安将她的手指覆在弦上,带着她的手一拨,凭空出现一支由水凝结而成的冰制的短小的箭矢,再?一拨弄,那箭矢便往前射了三分,落下片片冰霜。
“不费力,且你会弹琵琶,只要多加练习,便能自如操控。”
以乐为灵,以水为箭。
这冰玉琵琶打制得精细,琵琶首上面雕着栩栩如生的海棠花,琵琶肚缀了几颗珍珠。
兴许是凌安亲手打的罢。
扶澜鼻子酸涩,“你不必对我这么好的。”因为我现在并不喜欢你,看?见你时,也并无心动?了。
“我希望你好,所以我对你好。”凌安笑,他?骤得靠近,牙尖噬咬她的耳垂,离开的时候,扶澜尚未反应过?来,只觉耳垂刺痛了下后,一片湿热。
他?走了。
她的心里?却有一股淡淡的悲哀,自己?的心意自己?最是清楚,她应当不会再?喜欢凌安,凌安的所为,都?是一厢情愿。
扶澜不多久便渐渐恢复了平静,耳边回响起?常承的话。
木神的神骨!
她走到窗边,飞快地折了一只纸鹤,纸鹤朝着一位故人的方向飞去。
沧海冷(四)—(五)
初柳收到了扶澜的纸鹤。
她打开来看, 看见“木神”的字样,从前种种回忆齐齐涌上来,她的脸色变得苍白,唇无血色。
曾经在星野三垣碎了一身神骨, 池洲花了千年的时间, 也没?能?寻到她神骨的碎片, 只好罢了。
毕竟星野三垣是天地?之中极其特殊的一方空间,有独特的运转, 她的神骨有可能?掉落至星野三垣之外, 也有可能留在星野三垣之中。
非天道准许, 不可再入星野三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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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 时隔千年,她竟然还能?再次听到关于木神神骨的消息, 一时之间, 觉得命运弄人, 本应是莫大的喜悦,她却觉得滋味万千。
几?乎没?有人知道, 司命殿里做着?洒扫、修改命簿职务的小仙,曾经是距离成为神女只有一步之遥的小木神。
她并非生来神脉, 她的母亲和父亲都只是平平无奇的小仙, 她也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他们?应当是薄情之人,否则怎会将自己刚刚满岁的女儿扔在梧桐渊不管?
若不是老木神收养, 她恐怕早就夭折。
老木神将她视如?己出, 二人相依生存, 老木神奄奄一息即将陨灭之时, 将一身的神骨传给了她,等到她足够强大, 能?够觉醒神骨的时候,她便是木神。
这神骨本不属于她,但?正是因为不属于她,她才如?此看重,如?此介怀,也再也无法和池洲在一起了。
初柳收拾了一番,飞到沧澜海的北面,北面海面上漂浮着?一个?小小的荒岛,荒岛上生着?一片树林,初柳几?乎是瞬间就认出了木神神骨化出的梧桐树。
于旁人,需要一棵一棵寻找,一棵一棵用灵力查探,池洲用了一千年没?有发现,常承用了四千年方找到。
葱白的手指颤抖着?抚上梧桐树粗糙干燥的树皮,似乎在隔着?时空触摸老木神布满了凸起的蜿蜒的青筋的糙砺的手。
……
大火宫。
扶澜坐在在庭院里的秋千上弹琵琶,一声?一声?,水珠随着?音调从池塘中漂浮而起,空中如?颗颗珠玉悬浮,扶澜再要弹,却觉得那弦的音调变了,水珠顷刻散乱落回池中。
她的灵力还不足以用乐为灵。
正沮丧时,凌安闪现在她身边,一把捉住她的手,瞧见她指尖完好,方放下来。
“不急于一时。”凌安道。
他坐在扶澜身边,离得很近,扶澜不动声?色地?挪了挪,他一臂环过扶澜的肩背,握住她叩在弦上的手。
“你干嘛!”扶澜凶道,“我不想离你这么近。”
“不抱着?你,怎么教你用灵力?”他淡若无事,神情自然,瞥见她蹙起的秀眉,心中忽生怜惜,他本就鼻梁高挺,微微低头,鼻尖在她脸颊上蹭了蹭。
扶澜缩了缩脖子,“你别蹭我!”
“那我亲你。”
“你不要动我!凌安你现在对我来说?,就是普通陌生男子,哦对了,你对我有恩,不过我会想办法偿还的,我会在星伽城里……”
话未说?完,凌安突然俯身,薄唇堵住她接下来要将他们?的关系算的两?清的冷情话语,齿尖碾着?她令人贪恋又令人痛心的唇,他只轻轻一咬,咸味就弥散开来,而后方觉淡淡的甜,血腥弥漫在口腔,舌尖如?灵动的鱼将她的血都食去,方要探入齿关。
扶澜忍不住想哭,一拨弦,本来只能?召唤水珠的灵力,此刻却能?将水珠化成一根刺,笔直地?刺入凌安的肩头。
血在白衣上渐渐晕染开一块圆形的红。
他眼睫猛地?一颤。
她总是在他最动情之时,剜他的心。
从前他如?何待她,她今日尽数还了回来。
他哑声?笑:“你为了杀我,如?此努力啊。”
“我不杀你。但?你不要逼迫我爱你。我已经爱过你,现在,我并不爱了。”扶澜哽声?道。
可惜凌安不懂放过,他那股疯劲又漫上来,他笑:“你不爱我也没?关系,我活着?一日,你便只能?是我的。”
手指捏起她的下巴,用力按在她唇角破皮的地?方,她疼得嘶声?,他指腹一抹,伤口又愈合。
“我怎么可能?让你离开我?你这双腿,是用我神界的水化出来的;你这武器,也是我七夜不合眼亲手打的;你的伤,是我咬的,又是我治好的;甚至我的本命剑,我的半条性命,也绕在你的指上。”
凌安一边说?着?,手指一面抚上她耳前的发,怜爱极似的轻轻拨弄到耳后别起,殊不知,他这样表面温柔、背后却蕴藏着?无限浪涛的时刻,比他凶狠、强势的时候,更令人心慌。
不知他下一刻要做什么,怕他下一刻要做什么。
扶澜知道,他这模样是种病态。
他轻笑:“你怎么能?不爱我?”
你怎么敢不爱我?
笑得她心里发怵。
她抿紧了唇,开始瑟缩颤抖起来,他屈起冰凉的指节,擦去她再过不久就要变成珍珠的泪。
她哭的时候,他的心也酸涩,只是他的酸涩,向来不会外露。
薄唇微抿,如?刀刻般笔直,这幅薄情的样貌,让人瞧不出他的苦,唯有一双凤眸,倒映着?她的花容,似寒潭被烈风吹卷,涌起片片惊涛骇浪。
他道:“扶澜,我爱你。”无法自控。
千千万万遍,他都要对她说?。
扶澜怕得紧,他这爱,她承受不得,承受得太累了。
扶澜想逃,她匆匆道了声?“抱歉”,从凌安臂弯之中钻出,抱着?琵琶离开了秋千,她步子迈得飞快,脚边白色的裙摆飞舞,如?岸边拍打海浪的浪花儿,正当她抬脚迈过偏殿的门槛时,忽听一声?爆鸣。
扶澜猛地?回头,只见天际窜起一道绿色的光柱,通入云霄,凌安抬眸望着?那光柱,眉心微皱。
几?息之后,光柱黯淡了下去。
而庭院里枯萎的花儿,竟然枯木逢春,支起了花茎,黄褐色的的枝叶重新?变绿、舒展。
这……是木神的力量!
初柳她还是去了。
扶澜一颗心跳得飞快,差点?没?拿住琵琶,手腕一抖,凌安闪现过来,扶住她的手腕。
他低眸瞧,敏锐如?他,她的小动作都瞒不过他,“你知道些?什么?”
扶澜缓缓呼出一口气,“是初柳,我想去看看她。”
凌安有诸多疑问,但?他没?问,指尖一点?,银龙呼啸而出,二人踏上银龙,扶澜收起琵琶。
沧澜海北面的封印被破了!木神的力量重新?显现于世!
凌安和扶澜到来的时候,常承和池洲已经先一步赶来了。
初柳站在荒岛的岸边,右手手指有一点?绿色的光。
这一小段神骨,没?入了初柳的小指,因此,那木神的力量也只是显现了一瞬,若要成为真正的木神,需要凑齐所?有的神骨。
池洲落下来,他神色痛苦,“是我无能?,没?能?找到这块神骨。”
初柳并不想和池洲再有什么纠葛,只是摇头,“它太隐秘。我破了沧澜海北的封印,海灵族,或许将重现于世了。”
常承道:“不,此处连接的是海中缥缈墟,只有海灵族进?入缥缈墟,才有可能?从此处出海。”他等不及,一把斧头出现在手中,往下劈去,远处风平浪静的海面如?被切割,海水朝着?两?边如?门扉打开般翻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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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澜从银龙上落下来,手贴在初柳的手,发觉她身体无恙,才松了口气。
初柳道:“扶澜,多谢你告诉我。”
凌安凤眸望向那翻起的海面。
常承的额上出了层汗,海水翻得越来越高,终于瞧见了一片白雾。
是缥缈墟。
常承看了眼凌安,凌安微抬下巴,算是认可了,常承朝他作揖后便飞入其?中。
海水即将合起。
扶澜望着?那翻涌的浪,忽然想,她的亲生母亲,就生在此处,母亲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凌安回头看她,朝微微出神的她伸出手,不多说?什么,只道:“走,去缥缈墟。”
他总是能?看穿她的所?思所?想。
扶澜没?搭他的手,自己站上了银龙,凌安指尖一蜷,放下手重新?没?入袖中。
穿过了白雾,便来到一方开阔的空间,两?边是石壁,脚底是从未见过的沙石,生长着?奇形怪状的彩色珊瑚和不知名的海草,前面立着?扇巨大的蓝色石门,石门上有古老的纹路。
石门之下,常承神情焦躁,他心急,却又不知如?何打开,见到扶澜凌安,微微诧异。
凌安只伸出手,手指一点?,那两?扇门便如?被牵引,缓缓移动开。
一线光从其?中透了出来,而后逐渐变宽,光潮照过来的时候,扶澜被刺得闭上眼,再睁开时,便是琳琅琼楼,繁华街道。
凌安强行?打开了尘封的海域。
常承道了声?“多谢星主”便没?入了其?中,身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二人走入其?中,只觉巍巍楼阁,却空无人烟。
逐渐往里走,街道的角落又见一扇门,然而门前,立着?一尊雕像。
那雕像是个?样貌温和俊美的男子,微微仰着?头,瞳孔海蓝,双眼望着?高处,眼尾微微下垂,似噙着?无穷的遗憾。
扶澜伸出手,触了触他的眼睫。
她伸手的时候,凌安蹙起眉,碰上了雕像的眼睫的时候,他一把握住她的手。
“你干什么?”
“不准碰他。”
“一尊雕像而已……”
话语未落,那雕像忽然发出咯咯的响声?,紧接着?如?冰面破开,他吸了口气后,深深呼吸几?下,僵硬地?动了动脖子,低下头看见朝他伸出手的扶澜。
扶澜对上他清澈透蓝的眼。
她止住呼吸。
这是她的同族,和她母亲生在同一片海域。
他的眼眸,生得真好看啊。像是两?块莹透的宝石,融入了海的色彩。
凌安的眉头皱得更深。
沧海冷(五)
雕像男子有几?分失神,那是一种大梦初醒的混沌,四千年的沉睡,让他分不清眼前的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幻,也不知今夕是何年。
他喉结滚了滚,唇舌蠕动,望着?扶澜,缓缓发出几?个?音节,“你是……何人?”
“我叫扶……”扶澜刚要解释,凌安打断她,“神界星神凌安的神侣。”
“……”
扶澜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对男子礼貌笑道:“你别听他乱说?,我叫扶澜,算是你的同族,此事说?来话长。今日沧澜海北的封印破了,缥缈墟打开,我想来海域看看,便出现在此处……”
“距离海灵族沉睡,已经过了四千年了。”扶澜加道。
那男子怔然,眼神游离,似在回忆,恢复过来后,逐渐清明,紧接着?眼里带上几?分沉痛之色。
凌安耐着?性子要扶澜和这雕像鱼说?了许久的话,一把握住扶澜的手,十指相扣,视线清清冷冷落在雕像鱼身上,带着?几?分神祇特有的审视、淡漠。
男子忽略了凌安的视线,对扶澜道:“我叫……洛停云,洛水之洛,霭霭停云之停云。”
他肢体方苏醒过来,有些?僵硬,对着?二人僵硬地?行?了海灵族独有的见面礼,而后退后几?步,来到他矗立的那扇门前。
扶澜对有礼貌的男子向来是多几?分好感的,若是再能?多上些?分寸感,便更好了。因此,多看了几?眼洛停云。
换来的是凌安掐她的手,怪疼的,她皱眉,对他道:“你烦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