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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9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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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韩嘉彦哼了一段,便未再继续哼下去,那曲子并未成调,赵樱泓也没有分辨出这曲子的来由。许是旋律与她曾听过的某首曲子相似吧,她想。@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长公主,某有些倦乏,这便回去休息了。您若有什么事,请人传话与我就好。”韩嘉彦隔着门扇,温和地说道。

赵樱泓知道他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于是应道:

“你自好好休息,身体为上。太皇太后那里有回复了,我再告与你知晓。”

韩嘉彦听她声音强自镇定,语气却难掩窘迫,差点失笑。但她还是转身离去,不愿让赵樱泓愈发难堪。@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返回独院的一路上,脚步愈发轻快,竟情不自禁地又哼起曲子来。这曲子实际上是那首母亲儿时唱给她的催眠曲的变调,她方才情不自禁哼出口之后,反应过来这曲子可哼不得,故而临时变调,即兴创出了一小段曲子来。

想来应是糊弄过去了,赵樱泓显然没能听出来。

至于自己为何会情不自禁,想想还是会唇角上扬。当十八岁的少女显出她最纯真的模样时,她的一举手一投足对韩嘉彦来说都有着极大的感染与刺激。

那人儿真是可爱至极,令她心境飞扬,难以控制地欢笑歌唱。

她是她心爱的人,因而她快乐,自己便快乐,这实在不需要理由,只是情绪最自然的宣发。

但当她脚步踏入自己的独院,进入自己的寝室后,飞扬的情绪被拉了回来,逐渐沉静了下来。她心中模糊的有了另一番计较。

如果纸包不住火,注定要向她坦白。那何不妨避开最直接、最激烈的碰撞,让真相在润物细无声之中渐渐揭晓?也许给赵樱泓一个漫长的缓冲过程,让聪慧的长公主自己去慢慢揭开真相,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而自己只需一点一点引她去发现便好。快与慢,自己也可把控。她相信当她有了一个缓慢的探究过程,逐步发现真相时,她的情绪便不会那样激烈波动,不至于丧失理智,在激愤之下做出葬送她二人命运的举动。

她选择相信赵樱泓的判断,相信天家赋予她的广博胸怀,相信她的良善美好,相信她对韩嘉彦绝非毫无感情。除了相信,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这是可行的,也是目前她所能想到的最佳的方案了。

如若她赌错了,那就算她看走了眼,活该承担一切后果。这场欺骗,她终究还是不愿继续下去了。

西面的雨云渐渐压了过来,盖过了天光,寝室缓缓沉入晦暗之中。她独身坐于寝室之中,身形半隐没于窗影下,细细思量。

……

轰隆一声,春雷炸响,今年的第一场春雨降下。

干涸了一整个冬日的中原大地,终于再度迎来甘露浸润。草木生发,百花竟放,惊蛰雷动,雨云翻滚。天光氤氲若蒙了一层薄纱,风中的寒意层层削弱,带上一丝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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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巳节下雨,实在是天公不作美。不作美的不仅仅是天公,还有太皇太后。前往嵩山游玩的请求未被应允,不过被否的并非是这趟行程,而是时间。

太皇太后说春游大会近在咫尺,在京禁军大多都在紧张的集训之中,抽不出人手去护卫这趟行程。且上巳就要出发,时间实在太仓促,只依靠公主府的守备力量,不能令她放心。她到底老成持重,让赵樱泓将这趟行程向后挪一挪,挪到春游大会结束了,一切准备稳妥再去。

赵樱泓未曾抗命,柔顺地听从了太皇太后的安排。不过上巳这一日,她们还是出发踏青去了。往金明池畔观禁军竞渡集训,往琼林苑中赏樱观花,也算是为了后面韩嘉彦要参加的春游大会提前踩点。

韩嘉彦从未来过金明池,并不熟悉这周边的环境。

细雨如雾,街上行人少有撑伞的,但在雨中走得时间长了,衣衫也会被打湿。韩嘉彦伤病未痊愈,故而她今日也并未独行骑马,与赵樱泓共乘车舆。

这并非是二人头一回共乘,长公主车驾宽敞,乘坐四、五个人也不嫌拥挤。韩嘉彦按着上一回的经验,坐在了靠车门的位置,与内里正位上端坐的赵樱泓拉开了一点距离。

往日里陪侍车驾的媛兮,便退出了车厢,坐在了车辕座驾旁,与驾车的禁军士兵共乘。

韩嘉彦一直透过珠帘望着外面的雨景,赵樱泓睁开假寐的眼眸,偷偷望她。见她神思怅惘,似是有心事一般。喉间微动,犹豫着要不要开口与她说些甚么。

可那日自己偷偷接近被发现的窘况还历历在目,她每每想起都觉羞耻不已,这两日又开始躲着韩嘉彦。

该说些甚么才好?她从未察觉自己竟这样笨嘴拙舌。

韩嘉彦似是感知到了她的纠结,忽而回首看向她,扬起笑容,开口道:

“长公主一会儿可想要泛舟金明池?”

“想,正是为此而去。”赵樱泓道,“只可惜,嵩山之行延后,连泛舟都觉无趣了。”

此时她莫名感到松了一口气,憋了许久的纠结终于得到了释放。一些她早就想询问韩嘉彦的话,也得以说出口:

“嘉郎可是只参加击球大会与骑射大会?金明池竞渡,也有骁勇赛,但参与的多是禁军将领。”

金明池竞渡,本身是端午龙舟竞渡发展而成的比赛,目的是增强军队的协同能力,故而都是团体竞赛,禁军将士以都为单位,出参赛龙舟,先进行内部的淘汰,然后再以部为单位推出代表队,进行全军大比武。

而骁勇赛,实际就是个人赛,这属于是锦上添花、颇具娱乐性的比赛,有好此道的王孙公子出舟,亦有擅长此道的禁军将领出赛,但大多王公子弟都碍于身份不会参赛,免得毁了斯文形象。

这在崇文抑武的国朝看来,是武人的游戏,文人不与武人争斗。在赵樱泓看来,韩嘉彦虽然文武双全,但毕竟是进士科登第,是十数年寒窗的文人,因而有此一问。

韩嘉彦道:“竞渡我便不参与了,实在是不怎么会水。”

她撒谎了,她会水,且非常擅长潜渡,是儿时娘亲手把手教出来的。她亦会撑舟划船,这是她早些年游历大江南北时从艄公那儿习得的本领。

她不参与,一是因为她左手尚未痊愈,必会影响到她划桨;二是早就耳闻竞渡的骁勇赛,鼓励彼此冲撞以增加观赏性,参赛的选手大多赤膊上阵,还会有接舷后的角力打斗,不少人更是满身极具冲击力的刺青,就等着这一刻向万众展示,这一点她可做不到。

此外翻船后落入水中,必会打湿衣衫,要更换衣物,这会加大她暴露身份的风险,这是必须要避免的。

赵樱泓猜到她会这么说,唇角微弯道:“也好,那竞渡赛虽激烈好看,但多为赤膊男子,不合适女子观赏。你不去,我也不用去了。”

“长公主不曾观赏过金明池竞渡?”韩嘉彦好奇问。

“只看过一回,那时先皇还在世,我年纪尚幼,但只觉吵闹,不喜那样的场合。后来便再未去看过。”赵樱泓答道。

韩嘉彦笑了笑,道:“泛舟还是悠闲清雅些才好。我见长公主今日带了围棋,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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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算泛舟时手谈一局?”

她方才刚上车时,就注意到摆放在车内的棋盘棋罐了。

“不知嘉郎可赏脸?”赵樱泓问道。

“好。”韩嘉彦颔首。

赵樱泓再舒一口气,他答应了,今日她出游的目的就达成了。

她听留在医馆照拂韩嘉彦的那名内侍回报,说韩嘉彦时常会与秦老大夫对弈,她因此技痒,想要试一试韩嘉彦的深浅。一个人的棋路,极能反应一个人的性格、智慧与大局观,她想借此看看韩嘉彦的本质如何。

她知道此人一直在藏锋,因而总觉得他像是一座等待被发掘的宝藏一般,时不时就能发掘出一些令人惊奇的本领来。

比如那封写给太皇太后的信,他随口一个词,便为她打开思路,润色增彩。他似是猜到了自己与官家书信相通,知道自己已经认识到了他的真实本领。因而在自己面前,他也不愿再继续藏下去了。

即如此,赵樱泓可就不客气了。武,她比不得,文她还比不得吗?她好胜心上来了,要看看这人的本领到底能达到甚么样的程度,是否比她赵樱泓还强。

……

金明池含在琼林苑的范围之内,位于汴京城西郊,规模比之宫中的琼林苑要大上数十倍。这一带乃是皇家禁苑,往日里除了王公贵族和一部分朝臣,不允许闲杂人等进入。有大批禁军驻守在此处,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换防。

只有每年三月初一至四月初八会开放,允许百姓进入游览。

金明池虽以“池”命名,但实际上是一片烟波浩渺的大湖,周长九里三十步,池形方整,四周有围墙,设门多座,西北角为进水口,池北后门外,即汴河西水门。正南门为棂星门,南与琼林苑的宝津楼相对,门内彩楼对峙。

在其门内自南岸至池中心,有一巨型拱桥──仙桥,长数百步,桥面宽阔。桥有三拱朱漆栏盾,下排雁柱,中央隆起,如飞虹状,称为“骆驼虹”。

池上可泛大船,可训水军。

太平兴国元年,诏以卒三万五千凿池,以引金水河注之。中有水心五殿,南有飞梁,引数百步,属琼林苑。

也是自太平兴国年间始,每岁三月初,命神卫虎翼水军教舟楫,习水嬉。故而逐渐形成了三月金明池竞渡的习俗。

车驾抵达金明池时,是三月三的午前时分,上午池上的禁军水训已然结束,一行人靠近池边时,数艘龙舟正划向北岸奥屋停靠。

岸边多是些携家带口的百姓,撑着伞在雨中漫步,有人在仙桥上慢行驻足,烟雨迷蒙,仿若画卷。

垂杨蘸水,烟草铺堤,车马自东门而入,往水心殿而去的路上,能看到岸旁有临时搭建的彩棚,供游人观赏水嬉,十分热闹。而遥望西岸,岸旁星星点点,那都斗笠蓑衣的渔翁在垂钓,静谧祥和。

公主的车马队伍在北岸行驶,过赐宴群臣的临水殿,在仙桥之前得驻守禁军迎接,随即过飞桥往水心五殿而去。

今夜她们会在此留宿一夜,明日再归。眼下便是先去住处落脚。北岸的这片建筑,包括仙桥、水心五殿,因着今日有皇室成员下榻,故而暂时封锁,不允外人入内。

因而方才她们瞧见的仙桥上撑伞慢行的人,便是水心五殿的宫中先客。

赵樱泓自车窗望出去,瞧见那一队撑伞慢行的人中,为首的正是向太后,还有一位年轻的姑娘陪伴她身侧,自己从未见过。而后方,都是随行侍奉的仆从护卫。

马车停下,赵樱泓与韩嘉彦当即下车见礼。原来这位面生的年轻姑娘,便是已然选定婚配官家的未来皇后——孟攸棠。瞧她面容绮美,气质温婉,说起话来柔声细语,确然是个十分得体的女子,但若要论母仪天下,似乎还差了不少。

“樱泓啊,我想着这些日子你也合该来此游赏了,正与攸棠谈起你,你与驸马便来了,可真是巧。”向太后笑道。

“未曾想太后在此,樱泓失礼了。”赵樱泓躬身道。

“哎,都是来游玩散心的,不必如此拘泥于礼数。我们一会儿就去泛舟,樱泓与驸马可同往?”向太后笑着发出了邀请。

“我与驸马尚未用午食,落脚后还待有一番休整,就不耽误太后出行了。您与孟娘子先行,我们随后便来。”赵樱泓委婉拒绝道。她素来与向太后不对付,可不想与她待在一处。

向太后今日心情很好,因而也不勉强,只是忽而冷不防道了句:

“十一皇子今次也来了,这会儿正在奥屋观船,不肯回来呢。晚食时,我们照个面,一起用餐。”

“谨遵太后安排。”赵樱泓扬起笑容,无懈可击。

两队人马在桥上错身而过,赵樱泓与韩嘉彦也不上车,只步行过桥,车驾缓行随后,婢女们为她二人撑伞。

赵樱泓本闲适轻松的面庞起了一丝阴霾,向太后一见她面便故意刺她,真是令人嫌恶。弟弟本就不喜孟攸棠,她却随时带在身旁,她还故意提及十一皇子,这充分说明了眼下官家的皇位尚未坐稳,她忧心不已。

一侧首,却看韩嘉彦正在观赏湖上的风景,显得心不在焉。她不满地撇了下唇角,想着等会儿下棋,要先给他个下马威才是。

第八十二章 (投雷加更七)

听闻太后住在了水心五殿的东楼,赵樱泓、韩嘉彦一行便在水心五殿最西北角的楼宇入住,一开窗便能将整个金明池收入眼底。

由于在外,时刻处于他人的关注之下,赵樱泓与韩嘉彦不好分房睡,故而共同入住了一间奢华漂亮的大屋。

刚落脚没多久,便有内侍来报,说是泛舟的舟船已备好,午食也都备好了。下人向赵樱泓请示在哪儿用午食。

赵樱泓没有过多犹豫,便吩咐将午食送上船去。随即她招呼韩嘉彦,二人自下榻的寝殿而出,下楼后来到水心殿的临水平台之上,平台边沿四角,都有往水边而下的台阶作为船舶停靠的小栈。

她们在下人们的护送下沿着台阶而下,韩嘉彦在前,赵樱泓紧随其后。已有一艘宽敞漂亮、可乘十人的画舫等候在此。韩嘉彦一步踏上船板,回身将右手递给赵樱泓,赵樱泓犹豫了一下,握住了她的手。

好粗糙的手,赵樱泓一触及她掌心,便觉入手全是老茧。此前她其实也触碰过韩嘉彦的手,那日他病愈回府,也是自己搀着他的手下车。只是当时赵樱泓心思全在立威之上,没有注意到他手的特质。

是不是习武之人的手都是如此?她没来由又想起了燕六,她的手也是如此粗糙而温暖。

粗糙而温暖……某个异样的感觉划过心头,赵樱泓眸光微动,凝望向韩嘉彦的面庞。

此刻赵樱泓正好一脚踏上船板,这一走神,船只的摇晃顿时出乎了她身体的自然预判,她重心不稳,人一晃,惊得要往水里跌去。

“!”韩嘉彦也没意料她突然跌倒,而且还是往自己的左侧跌去,她下意识就抬起左臂去抱她,手臂一兜将她拢住,扣进怀中。

“嗯…”左臂这突然一使劲儿,疼痛霎时袭击了韩嘉彦,她禁不住闷哼一声,面上血色褪去,冷汗瞬间就下来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好在,她牢牢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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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赵樱泓,赵樱泓没有跌倒,站稳了。

“长公主!”后方的媛兮吓了一大跳。

赵樱泓却大喊了一声:

“莫慌,我没事。”

她声音强自镇定,却倏然抬头望向近在咫尺的韩嘉彦的面庞。后者没有看自己,眉头紧锁,眼睛眯起,面颊苍白,脖颈处渗出汗珠,搂抱着自己的左臂在轻微颤抖。

而自己的手正紧紧抓着韩嘉彦的左上臂,透过衣衫,她似乎能触到厚厚的绷带,僵硬板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她想要开口问什么,但欲言又止。

韩嘉彦当即放开怀抱,退开三步远,只道了句:“小心。”

声音听上去虚了三分。

赵樱泓惊疑未定地望着他,他却已然率先转身钻入船舱之中。

赵樱泓则在后方下人们慌张的簇拥之下随后进入船舱,所有人都在询问她可有事,可她的视线却牢牢黏在了不远处独身而立的韩嘉彦的背影之上,她看到韩嘉彦的左手藏进了袖子里,手臂不自然地夹紧,似乎在努力抑制手臂的颤动。

他的左手受伤了?

难道……所谓的生病,其实是受伤?她敏锐地想到。

为什么会受伤,为什么瞒着我?她进而想到。

“哎呀,我都饿了,快吃饭罢。”韩嘉彦再转身时,面上的苍白已然消失不见了,气色恢复如常。仿佛方才赵樱泓观察到的一切,都是错觉。

她坐在了船舱中的餐桌旁,桌上早已布置好了美食美酒。好几样春日的时令菜,并各式甜点果子,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酒则是上好的白矾楼酒,只是嗅上一嗅,便足以醉人。

赵樱泓沉吟了片刻,最终甚么也没问,甚么也不提,只是落座于韩嘉彦对面,二人很快用起午食。只是她的视线,总是会不自觉地落在韩嘉彦的左手之上,观察她手的状态,还有她面上的神色。

尽管韩嘉彦以惊人的抑制力压抑着痛苦,控制着自己的左臂,但终究还是不能如正常人一般表现。汗水缓缓打湿了她的衣背,她不得不故意猛饮酒,来为自己的出汗找一个合理的借口。但实际上眼下的她并不该饮酒,这会影响她伤口的愈合。

“嘉郎,你莫再吃酒了,病刚好,身子还虚。”赵樱泓见他一杯接着一杯,瞧着都觉得吓人,连忙出声制止道。

“好,我不吃了。”韩嘉彦当即从善如流。

她出了好多汗,压根遮掩不住,媛兮都看出来了,特意去拧了帕子递给她擦汗。

“我这人一吃酒就出汗,让长公主见笑了。”她掩饰道。

赵樱泓并未接茬,只是弯起唇角,道了句:“我还未谢嘉郎方才救我。”

“举手之劳而已,不必言谢。”

举手之劳……赵樱泓又不自觉地望向那左臂,韩嘉彦知道她已然心中生疑,道了句:

“我方才摸了摸客房的床,似是有些太硬了。我昨夜睡觉时姿势不大对,压着了左臂,今日始终不得劲,不知今夜睡时可有妨碍。”

话一出口,她忽而又有些后悔,因为那客房之中只有一张大床,除此之外只有一张软榻。她们今夜因着要被迫同房,大床自然是要让给赵樱泓睡的,自己就要去睡那张软榻。

眼下自己忽而又说起大床的不是,虽然能理解是因为在外当着陌生人的面,不能让人知晓她们分床睡,但也显得有些刻意了。赵樱泓会怎么想?许是会觉得她对于睡软榻不满罢。

赵樱泓果有些犹疑,顿了顿,才道:

“等回去后,让婢女们多垫些软的,兴许会舒服许多。”

韩嘉彦清了清嗓子,决定之后不再轻易开口。眼下醉意已然冒了上来,她害怕自己言多必失。于是只是暗中调息,压制住醉意,逼出体内酒气。同时调整好姿态,让方才遭到拉扯的左臂缓一缓。

午食的杯盘撤去,二人清口后,媛兮为她们沏茶小憩。泛舟湖上,饮茶赏景,惬意安静了片刻。晨间一直持续着的绵密细雨,这会儿又下大了,噼里啪啦地敲击着画舫的船篷。

金池听雨,汴京八景之一。雨声仿佛能安定人心,韩嘉彦的焦虑难安舒缓了下来,身上也不再出汗了。赵樱泓的疑心虽未完全放下,但也不再完全占据脑海。

也不知过了多久,服侍在旁的媛兮都有些泛起困意。赵樱泓终于开口,迟疑询问道:“嘉郎,你眼下可好,能否手谈一局?”

“我很好,长公主莫忧心。媛兮,摆棋盘罢。”韩嘉彦回道。

于是棋盘展开,黑白子缓缓落下。赵樱泓偷觑对面的韩嘉彦,见他面上一抹醉红,带着醉意与自己下棋,棋路却安静舒朗,步步沉稳。看着看着,就莫名心跳加速,觉得他真是个漂亮又完满的人。

也许……女子会喜欢上他不是一件该令人苦恼的事,而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何况他本就是自己的丈夫。

但很快她就没有心思再冒出这些念头了,不知怎的她忽然发现自己落进了韩嘉彦给她设的陷阱里,她分明甚么端倪也没看出来,仿佛韩嘉彦比她多想了十多步,早早就等在了那处。

她开始苦思冥想破局之法,秀眉紧锁。韩嘉彦却带着笑意端起茶盏,静心品茶听雨,欣赏对面的苦思模样。

“啊……我认输。”赵樱泓将两颗棋子放在棋盘右下角,不甘心地道。

“这就投子了?再想想呀。”韩嘉彦笑着鼓励道。

赵樱泓抿唇,她觉得眼前这人面上的笑容有点可恶,他好像在嘲笑自己。

“再来一盘!”她赌气道。

这回是自己大意了,下一盘她一定小心,她暗暗道。

奈何事与愿违,这回她真的非常小心,每一步都走得很谨慎,并且努力去想得更远。但她却因此犯了另外一个错误——举棋不定,这回她输得更快,一盏茶的时间不到,就被韩嘉彦所执黑子逼死在了角落里。

“再来一盘!”

她就不信了,她在宫中和许多人下过棋,包括曾教导过官家的老师大儒刘挚。

刘挚说她棋力不弱,加以练习,必能更为精进。而赵樱泓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有意地锻炼棋力,不曾懈怠过。而她经常对弈的人便是官家,她与官家棋力基本相当,但她还是略胜一筹,她以为自己是很擅长此道的。

难道刘挚是在恭维自己?还是说……官家其实是个臭棋篓子?她开始怀疑自己。

不行,这回不能再犯错了,要更敏锐些,早些察觉动向。要更果决地下判断,不能游移不定。她总结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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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她确实鏖战了更长的时间,每一步的考虑时间更长,要做的综合判断更多。然而眼前的人,却一直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带着一丝微醺的醉意,饮茶、听雨、下棋,闲适而享受。

赵樱泓开始生闷气,因为这一盘她还是落了下风,她必须得承认自己与韩嘉彦的棋力差了不止一星半点。但这也没办法,她到底与韩嘉彦差了八岁,年龄和阅历必然带来见识的差距,自然而然也会影响到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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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脑袋瓜可真灵光,怪不得能写出那样的文章,他其实是才是官家和赵樱泓心目中的新科状元。

“我不下了……”她气不顺,投子认输后,端起手边茶盏,一口气灌了大半盏茶下去。

“长公主棋力其实不差,只需再打开些思路,不用这么拘泥于棋谱,棋力必然更上一层楼。”韩嘉彦笑着收拾棋子道。

她说这话不只是在说下棋,话里还有一层说的是揭秘自己身份的事。她希望赵樱泓能多想想,但又不希望她太快想明白,内心万分纠结。

赵樱泓未接话,画舫船舱之中安静了下来。赵樱泓望向舷窗外,不知何时天已彻底黑了,夜幕降临,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雨点打在画舫船篷之上,发出砰砰的声响,静谧悠然。

湖面黑暗,但可见远处另外一艘更大的画舫正在缓慢向他们的方向靠近,船上灯火通明,船身奢华无比,那应当是向太后等人所乘坐的船。

不知不觉已到了晚食时分,向太后邀请小画舫之上的赵樱泓与韩嘉彦赴晚宴。于是大画舫与小画舫之间搭起宽阔的扣板,仆从们打着伞,小心搀扶着主人走上扣板,来到了大画舫之上。

赵樱泓与韩嘉彦进入大画舫的船舱,与船舱中的人见礼。这里俨然一幅宴厅模样,向太后还带了宫中的一小队乐班来弹唱助兴。

宴厅中,向太后端坐主座,十一皇子赵佶与未来皇后孟攸棠陪坐下首。赵佶一眼看到韩嘉彦走进来,登时浑身一颤,本来欢笑着的面庞绷紧,笑容消失。

天知道他这些日子在资善堂被韩嘉彦折磨成了甚么样,这人真是个魔鬼先生。偏生的还总是和和气气的模样,自己挑不出他半点错处,真是有苦无处诉。

这最近几日他请了病假,自己好不容易过了几天舒坦日子,哪成想来金明池踏青又遇上了他。

孽缘!

这不,这会儿韩嘉彦又冲他笑眯眯起来,赵佶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心想这人又在打什么坏主意,要离这满腹黑肠的人远点,一会儿不论他说甚么,不接茬就对了。

不过画舫之中还有一位老者,看着面生,韩嘉彦是不识得的。但赵樱泓见到他,顿时面庞就拉了下来,实在连礼节性的笑容都欠奉。

“见过王都尉。”她冷冷道。

“曹国长公主有礼。”这老者须发花白,但面庞仍残留着年轻时的俊逸风流,一身华贵的绫罗绸缎,起身揖手行礼。

韩嘉彦这才反应过来,这人是王诜王晋卿。“都尉”指的是驸马都尉,此人和自己一样也是驸马。而他的妻子则是英宗的公主、神宗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蜀国长公主。不过公主在三十岁时就已然仙逝,可以说是被这个王诜给活活气死的。

赵家的儿女都不长寿,蜀国长公主性不好妒,但身子也不好。这王诜生性风流,就像拿住了蜀国长公主的软处一般,一个妾接着一个妾地纳进门来,足足纳了八个妾。这些妾室时常欺压到蜀国长公主头上,公主却始终隐瞒不外露。

直到公主过世后,乳母告发,神宗命彻底追查,杖打八妾并把她们婚配兵卒。公主下葬后,王诜被贬谪均州。一直到神宗驾崩,当今官家即位后的元祐元年才被召回汴京。

公主唯一的儿子王彦弼也在三岁就夭折了,她的一生是如此悲切,又仿佛映照着大宋所有公主的命运。

对赵樱泓来说,蜀国长公主是她的亲姑姑,这王诜是她的姑父。但她非常厌恶此人,哪怕王诜乃是当世最有名的书画大家,风流才子,哪怕他与苏大学士等高士齐名,时常唱和往来,也不能博得赵樱泓一丝半点的好感。

此人害死了她的亲姑姑,尽管那时她还年幼,但她还记得父亲神宗听闻蜀国长公主卒逝后,连饭都不吃赶往公主府,在府门口失声恸哭的模样。

而向太后、十一皇子怎么还能和此人坐在画舫之中宴饮欢笑的?赵樱泓真是难以忍受。

但她必须忍,在向太后面前她不能有丝毫的把柄落下。

韩嘉彦望了一眼努力隐忍的赵樱泓的侧脸,又皱眉望向眼前这须发花白,满身锦绣的老者,藏在袖中的拳头缓缓攥紧。

第八十三章

晚宴的内容乏善可陈,除了应酬还是应酬。

向太后笑里藏刀,赵樱泓则应对得滴水不漏,绵里藏针;十一皇子默然不语,时刻关注韩嘉彦动向;王诜对向太后卑躬奉承,一副犬相。

而韩嘉彦,一如既往地温润如玉,君子之风。只是偶尔在赵樱泓实在招架不住向太后投来的暗刀时,她会出声,替她挡下。

以至于向太后频频看向韩嘉彦,觉得此人似是与印象中的韩六大相径庭。传闻韩六孱弱无能,如今看来实在非也。

她安插在公主府的眼线回报,说赵樱泓与韩嘉彦实则不和,至今未曾同房。如今看来,这小两口确然有些疏远,但也并非像是不和的模样。她二人实则还是有默契的。

情报有误,向太后不禁沉吟了下来。

夜已渐深,晚宴也渐入尾声。大画舫向水心五殿码头停靠,船上贵客下船,准备各回客房歇息。

由于大画舫的甲板与水心五殿的临水平台几乎在一个平面上,只是稍稍低一些,故而船工在临水平台与甲板之间架起了栈板,供贵客直接从船舷渡步过去。

向太后走在最前面,十一皇子紧随其后。接着是赵樱泓,韩嘉彦暗暗护在她身后,而那王诜落在了最后,随在了韩嘉彦身后。

韩嘉彦正关注着前方赵樱泓过栈板时的脚步,深怕她又跌倒。不过好在这回赵樱泓很利落地走了过去,而当自己过栈板时,忽闻身后王诜低声对她耳语道:

“韩都尉真是风采卓绝,想必极受女子青睐罢。”

韩嘉彦眉头蹙起,只是笑笑,未曾答话。

“不知韩都尉可曾有心上人?”不曾想那王诜进一步问道。

“你甚么意思?”韩嘉彦顿住脚步,回首冷声问道。

王诜却笑容满面,浑不在意道:

“我等为驸马,断送一生前途,总不能在情-事之上委屈了自己。你还年轻,趁着年轻多纳几房妾,也好早日生下子孙,莫要断了香火才是。”

此时前方太后、皇子、公主皆已走远,后方只剩下仆从还未上栈板,就等着韩嘉彦与王诜过去,他们才过。

韩嘉彦冷面不语,但光线不强,王诜眼神不大好,没看出来她的态度变化。这老家伙大约觉得这是个聊私密话题的时机,故而凑近韩嘉彦耳畔道:

“老夫也不讳言,天家血脉单薄,公主多半子嗣艰难,你总得为自己考虑考虑。”

污秽之气扑面而来,韩嘉彦心底的厌恶与忍耐皆双双达峰,她冷笑一声,道:

“好个王驸马,承蒙指教了。”

随即甩脸便走,几步跨过栈板,下栈板时忽而脚跟一勾,精准而大力地将栈板打翻,头也不回地上了岸。

“啊!”那王诜突然被看上去和和气气的韩嘉彦阴阳怪气了一句,正发懵间,冷不防栈板翻了,他惊呼一声,霎时落入金明池中。

这时韩嘉彦才回头,装作惊诧地喊道:“哎呀!风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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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都尉落水了,快来救人!”

喊了一嗓子,她便冷笑着立在岸旁,欣赏王诜在水中扑腾的场景。

“噗”还在船上的媛兮等随侍真是大开眼界,忍俊不禁。她们虽不知王都尉到底和韩嘉彦说了甚么,但看那嘴脸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如今这一遭,可真是大快人心。

不过也不能做得太过了,韩嘉彦守在岸边,直到确认禁军将王诜捞上岸,没有生命危险,才迈着悠闲的步子离开了岸旁,追上了远处正向后观望的赵樱泓。

王诜落水的事,没能得到向太后和十一皇子回头,他二人只是吩咐禁军捞人,却懒得上前关怀,可见这王诜如今在皇室眼前的地位。

这家伙以为天家召他回来,是既往不咎。加之向太后给了他好脸色,他已然有些飘飘然。

他在席间观察韩嘉彦与赵樱泓貌合神离,听闻韩嘉彦本来前途无量,但因为长兄打压,尚公主被断了前程,还以为韩嘉彦必然对公主心怀怨恨,像他一般。所以他才会与韩嘉彦谈起纳妾的事,以为能拉近彼此关系。

可惜,他实在是看错了人,更打错了算盘。@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韩嘉彦走到赵樱泓身旁,赵樱泓抿唇望着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仿佛在问:你到底做了什么。

因着有外人在场,韩嘉彦只是温和道:

“回去吧,雨还在下,莫打湿了衣衫。”

她们在禁军的护卫下入了水心五殿,雨廊下,与向太后、十一皇子问安告别。向太后乜了韩嘉彦一眼,见后者垂眸谦恭的模样,笑了笑率先离去。

十一皇子心想肯定是韩嘉彦踢翻了栈板,也只有这魔鬼先生敢在向太后面前做这样的事。因而他躲开三丈开外,只匆匆道了句:“三姊、三姊夫晚安。”随后见了鬼一般撒腿就跑。

小兔崽子,韩嘉彦在心里骂了句。

此后,她们沿着水心五殿的廊桥慢慢往下榻的西楼而去,赵樱泓终于忍不住问:

“你刚刚做了甚么?”

“没甚么。”韩嘉彦回道。

“是不是你踢翻了栈板?”赵樱泓憋不住笑出声来。

“我没有,长公主莫污我清白。那是风吹的,王都尉自己没站稳。”韩嘉彦声音里亦带上笑意,嘴上却打死不承认。

“好哇……我真是没想到……”赵樱泓话只说一半,咬住了下唇,忍耐着不让自己笑得太夸张,不然就会显得太没教养了。

“甚么?”韩嘉彦追问。

“谦谦君子也有坏心眼呢。”赵樱泓扭头看向她,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有些人是咎由自取。”韩嘉彦轻声道。

“他对你说了甚么?”

“他劝我纳妾,而且要多纳几房以延续子孙香火。”韩嘉彦无意替那王诜遮掩,直接坦白道。

“我就知道,真是死性不改!”赵樱泓很气愤。

韩嘉彦没有接话,但神色凝重,想起蜀国长公主的遭遇,她亦十分愤慨。蜀国长公主过世的时候,她已有十三岁,已然上了龙虎山,并未亲身经历当时的境况。她是后来才听闻,当时还是太后的高氏和先帝神宗,闻听噩耗悲痛欲绝,连带着整个汴京开封府都无比愤慨,引发众怒。

此等败类渣滓,这么多年过去仍然不知悔改。哪怕才华盖世,自己也必要教训教训他,好叫他知道厉害。

“你会纳妾吗?”韩嘉彦心中正愤懑不平之时,忽闻赵樱泓冷不丁问道。

韩嘉彦看向赵樱泓,后者却并未看她,眸光下垂,盯着身前的地面。

她不禁苦笑了起来:“长公主,您莫要胡思乱想,我韩嘉彦绝不是王诜,今日不是,明日不是,此生都不是。”

“你若要纳妾……我也……”赵樱泓却踌躇着,未把韩嘉彦的话语放在心上。此时的她出于补偿心理,想要应允韩嘉彦纳妾。

“莫要再说了!”韩嘉彦出声打断了她的话。赵樱泓愕然抬眸望向她,就见她神色无比严肃地道:

“莫再提纳妾的话题,我很不喜欢听。我绝不会纳妾,韩六此生……只有赵樱泓一个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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