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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得回头看向霍无妄,但奈何霍无妄又不曾见过薛霂。即便让他进去,也无法认出那花魁究竟是不是薛霂。
这可难办了。
迫于无奈,宋锦安只得掏出荷包中所剩的碎银,正欲往那两个壮汉手里塞。却见其中一人登时冷嗤,不屑的瞟了眼她手中碎银。
“呵!打发叫花子呢?”
这可足有二两呢,他竟还嫌少!
但为了能进云盛楼,宋锦安只得咬咬牙,收了手中银两,气冲冲的朝着霍无妄去。
正巧霍无妄已然寻到拴马的地方,见宋锦安折返回来,张口便问:“不去了?”
这等烟花柳巷之地,他倒是盼着能不去。
“自是要去。”宋锦安说着就直接上手取他腰间荷包,顺口解释:“银子不够,需得给了银子才能进去。”
可才刚摸到他的荷包,手上动作忽地一顿,她突然仰头看他。
“银子呢?”
上次她将这一荷包的银子给他,里面足有十多两银子呢。可如今却是空空如也,摸起来就瘪瘪的,显然是连碎银子都没有,只剩几枚不显眼的铜板。
“嫣娘住客栈,每日里又需得吃喝,自是要不少银子。”
“……”有理有据,宋锦安无话可说。
她回头看去,眼见云盛楼就在眼前,可二人却因银子而进不去。实在是可惜。
早知如此,合该先去钱庄用银票换了银子才是!
迫不得已,宋锦安只得再次朝云盛楼走去,霍无妄亦是随她前往。
才刚到那二人面前,她便委屈哭诉:“二位行行好,就放我进去吧。我爹爹在里面呢,家中母亲病了,现下只剩一口气吊着,命我前来寻他呢。倘若今日寻不到爹爹,母亲定会含恨而终的!我只是要寻我爹爹,若是能寻到他,我定然尽早出来!”
她说的情真意切,仿佛就是真的一般。
霍无妄若不是知晓事情,都险些被她骗了。
宋锦安又强行挤出两滴泪来,又将手中碎银往前递了递,“二位且拿着这些碎银子去买些酒吃,冬日里吃了酒暖和。”
可纵然她一脸可怜模样,但门前那二位却还是不愿通融。
“如今进这云盛楼,一人都得十两银子呢,你二人可得二十两呢!”壮汉瞥了眼宋锦安手中碎银,又冷笑着看向霍无妄,“没银子就别来云盛楼,快走快走,别挡了云盛楼的生意!”
语毕那人又突然如变脸般换了副嘴脸,笑着上前几步,朝一辆缓缓驶来的马车去了。
马车停下在云盛楼门前,两个丫鬟从车里下来,拿了脚凳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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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男子从马车里出来,被丫鬟扶着下了马车。虽样貌并不出众,可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所穿所用却皆是顶好的。
头戴白玉簪,细锦的长袍,脚下踩着的墨色金丝长靴。外披乌金展翅暗纹披风,腰间翡翠玉佩若隐若现。
迎上去的那位壮汉忙弯着腰,谄媚一笑:“三少爷可算来了,就等您了!”
三少爷拢了拢披风,轻轻摆手,示意丫鬟退下,跟着壮汉就往云盛楼走去。漫不经心的问上一句:“薛云姑娘呢?”
“薛云姑娘正等着三少爷到来呢。三少爷不来,今日这云盛楼谁也不敢开演,您可是云盛楼最大的贵客呢。”
三少爷腰杆直挺,壮汉从始至终都弯着腰。
途径宋锦安身侧时,三少爷却停了脚步,浑浊的眸光落在宋锦安的身上。
“这位是……”三少爷问。
“嗐,就是个穷叫花子!连二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竟还妄想进这云盛楼,还说是要寻她爹爹的,定是来看薛云姑娘的!”壮汉当即嘲讽。
话说得难听,就连看向宋锦安与霍无妄时,眼神中也皆是嫌恶。
不待三少爷接话,那壮汉又冲着宋锦安和霍无妄喊:“快走快走,别污了三少爷的眼!”
此话一出就连三少爷也看向了那壮汉,不满的睨他一眼,“这位姑娘即便是想来瞧一瞧薛云姑娘,亦是人之常情。况且如此寒冬,怎能让姑娘在外守着?”
更何况,还是个容貌绝佳的美人!
“不就是二十两银子吗?本少爷出了。”三少爷眸光一转又看向宋锦安,“等过几日姑娘将银子还我就是,切记要去高宅将这银子还我。”
“高宅?!”宋锦安将他从上到下看了一遍,“难道是珣州知府高大人府上?”
高煜下巴一抬,满意点头,“倒还算见过世面,知晓高宅便是珣州知府的宅院。”
“……”这就算见过世面了?宋锦安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
要不是陈安宁说上一世霍无妄曾将珣州知府家三公子的腿打断了,她甚至都不知世上还有此人。
“不如姑娘随我一同进去?”见宋锦安迟迟不开口,高煜突然道。
肮脏的眸光近乎黏在宋锦安的身上,唇角的笑意愈发令人作呕。霍无妄脸色一沉,抬手扯下脖颈间戴着的玉观音。
取下后,他一手扯着那绳,递到了壮汉面前。
坠在底下的玉观音轻轻晃动。
“先用这个抵账,三日内我送来二十两银子,届时将玉观音还我!”即便霍无妄不愿进入云盛楼,但既然宋锦安想去,他只得想法子。
玉观音在门口烛火的映照下,依稀可见其光泽温润、纯白无瑕。
像是块上好的玉!
就连高煜见这玉亦是多看了几眼,又看看霍无妄。似是没料到一个连二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的男子,又怎会有这么好的一块玉。
壮汉连片刻迟疑都不曾有,笑呵呵的伸手就要去接。
可在碰触到玉观音的刹那,却眼睁睁的看着玉观音被另一只手抢先一步夺下——
“不必了,这云盛楼也不是非去不可!”宋锦安冷声道。
这玉观音旁人不认得,她却是清楚,乃是霍无妄的随身之物。自幼便带在身上,从不曾丢过。
哪里能用在此地?
将玉观音又交还给霍无妄,宋锦安仰头看向云盛楼的牌匾,“薛云姑娘的绝色,今日既是见不到,明日再来就是了。迟早有一日,能看到她的容颜。”
语毕又冲着霍无妄说了句:“走吧。”
二人转身离去,身后却传来高煜的喊声:“你明日来是见不到薛云姑娘的,她下次抚琴乃是十日后了!”
宋锦安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直到行至路口方才停步。
她忽地闪身躲在拐角处,又一把将霍无妄也拉了去,探头往云盛楼看去。见门前没了高煜的身影,方才低声道:“看来今日还真得想法子见一见这薛云姑娘。”
倘若真要再等上十日,她宁可今日另辟蹊径见一见此人。
“你还要进去?”霍无妄竟真的以为她要放弃了。
“当然!”宋锦安仰头看向云盛楼的后墙,“从此处应当能爬到三楼,顺着小窗进入。”
眼见她当真是要顺着后墙往上爬,霍无妄忙上前,一把扯住她的后衣领。
“你为何非要进云盛楼?”
在宋锦安说要来凑个热闹时,霍无妄只当她是真的只想凑热闹。但如今看来显然并非如此,她定然有不得不进入云盛楼缘由。
“还能是为什么?无非是想见见那薛云姑娘罢了,难得能让整个珣州的达官贵人都来此,可见这位薛云姑娘姿色非同一般。或许……”
宋锦安顿了下,蓦然一笑,接着道:“或许这位薛云姑娘会是朔北九皇子呢!”
此言换了任何人都只会觉得宋锦安大抵是疯了,才会说出这话。
堂堂朔北九皇子,又怎么可能会成为烟花柳巷之地的花魁?
就连霍无妄也曾有刹那的错愕,讶异宋锦安竟会说出这话。可转念一想,霍无妄却唇角一扬,看向宋锦安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欣赏。
“如此说来,今夜倒是真要去见一见此人了。”
“你、你难道不觉着这样的猜测,过于大胆了吗?”宋锦安还以为他会当即说她是疯了,可霍无妄的回答实在太出乎意料。
“古有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今有朔北九皇子男扮女装做花魁,也并非是绝无可能。”霍无妄仰头看向三楼,“为了东山再起,他未必不会铤而走险!”-
幸而二人都有些功夫在身上,否则这黑灯瞎火的不知要摔下去多少次了。
但纵是如此,二人还是费了些力气才爬到三楼,沿着二楼的房檐慢慢挪步至唯一一个半开着的窗子。宋锦安探头往里看,见没有人在,才和霍无妄一同跳了进去。
可二人才刚稳住脚,就听外面传来脚步声,甚至越来越近——
宋锦安唯恐外面那人是来这个屋子,一把拉住霍无妄的手腕就往衣柜去。但才刚打开,见里面有两件一模一样的衣裙,又急忙关上。
环顾四周,迫不得已她只得拉着霍无妄往床底去躲。
可等宋锦安钻进床底,霍无妄却犹豫一瞬才跟着钻进去。
恰在此时,只听门外响起一女子的嗓音,“哎,今日可真是让薛云姑娘出尽了风头啊。瞧瞧那首曲子弹得,连我都喜欢的紧呢,又何况是那些个客人。”
语毕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迎面吹来冷风,女子登时拧了眉,“这个筱翠,我叮嘱了她,要她关上窗子。瞧瞧,这又给忘了。一准儿是赶着去听薛云姑娘抚琴,才将这些个事也都忘得一干二净。”
跟在她后面的还有一女子,顺势接了句,“嗐,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关上就是了。”
窗子关上,二人又朝着衣柜走去,不住的说着薛云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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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琴一事。待拿出那两件一模一样的衣裙,二人又坐在铜镜前打扮,盘长发、戴首饰。
铜镜前二人滔滔不绝,床底下的二人却是各有各的难。
本就是一张小床,躲在床下的二人只得面对面侧躺着,才能不被发现。
更要命的是宋锦安本就畏寒,现下床底又阴又冷,她只觉寒意入骨,双手如冰。
偏偏霍无妄胸膛在前,宋锦安双臂曲起,挡在二人之间。她的双手,纵是有意不碰他,甚至一再往后收着,可不知为何却还是频频覆在他胸膛上。
浓重的气息洒下,落在她发顶上。
许是靠得太近,宋锦安甚至能听到他心口处传来的动静,如同击鼓般清晰。
她蓦然想起二当家的所言——
“你若忍气吞声,日后只怕会更委屈。”
上一世正是她一再的妥协,才会被霍无妄彻底掌控。凡是他想要,多数都能逼着她做出妥协。即便她也曾抗拒、曾闹过,但最终还是她妥协。
本想这一世能与他恩怨两清,可就这么算了,当真是恩怨两清吗?
宋锦安稍稍抬眸,微弱的烛光下她好似能看到那张背光的熟悉容颜,只是看不清他的墨眸。
或许,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能算是恩怨两清——
第35章 旧友
==============
相较于宋锦安,霍无妄更是痛苦。
他一手背后,攥紧了拳头。
二人近乎隔衣相贴,霍无妄只觉一股无名的火在体内燃烧。那股热气令他只觉好似置身夏日烈阳下,若能来上一碗冰酥酪,自是再好不过。
可此时却是冬日!
药香味萦绕在鼻尖,他盯着近乎是在他怀里的宋锦安,喉结滚了几番,气息乱成一团。
大抵是床底的位置太小,亦或是他们二人本就离得近,直到那双手有意无意的覆在他胸膛上,才纾解了体内那股无名的火。
“砰——”
房门突然被猛地推开,女子脚步匆匆冲进来,大喊着:“哎呀,二位啊,还不快着些,就差你们了!”
闻言坐在铜镜前的二人急匆匆的戴上簪子与钗便往外走。
直到房门关上,屋内才恢复安静。
霍无妄翻身从床底出来,正欲去门口看看,却听“砰”的一声——
宋锦安从床底出来时不小心磕了头,猛的一下撞上了床板!
她揉着头顶,疼的龇牙咧嘴。
霍无妄不由得笑笑,眼底竟泛起连他都不曾察觉的宠溺,弯下腰去扶她,“小心些。”
“一时着急才撞了。”宋锦安忙往门口走去。
先是附耳在门口听了听,确认并无脚步声,方才慢慢打开门出去-
云盛楼内,锦帛彩绸飘动。四周围坐一圈达官贵人,一个个面前摆着矮案几,身侧美人相伴。唯有中间那块,搭了个台子,此刻正空着。
四周忽地传出琵琶乐曲,宛转悠扬,众人循声望去。
数位弹奏乐曲的姑娘皆是坐在一楼四周,个个怀抱琵琶,面纱遮住半张脸。
但就在众人都在看弹琵琶的几位姑娘时,二楼又下去数位身着绯色纱质衣裙的姑娘。个个都是长发盘起,玉簪斜插,金钗点缀。
十多位姑娘随着琵琶乐曲婆娑起舞,身姿轻盈婀娜。整个云盛楼都分外热闹,四周客人亦是频端酒杯。
这等待遇,是旁的烟花柳巷之地都不曾有的!
直到一舞结束,弹奏琵琶的姑娘纷纷离去。
就在宋锦安以为结束时,却听古筝曲子突然响起——
可一楼却不见有人弹奏古筝!
她环顾四周,蓦然在二楼看到了一女子。
那人一身白青色纱织衣裙,同色面纱遮挡住那人大半张脸,虽不得见其真容,可其仙气脱俗的气质却引的众人纷纷看去。
一瞬间,整个云盛楼好似都变得宁静、惬意。
宋锦安虽不是第一次来烟花柳巷之地,但却是头一次在此地见到这等仙气十足的女子。
明明是一身再素雅不过的衣裙,可却让云盛楼众人看的着了迷。
就连宋锦安亦是盯着那人出神。
只可惜离得太远!
宋锦安正欲去往二楼,但又怕那人当真是薛霂,急忙拉住霍无妄一同前往。
奈何二楼走廊上也尽是宾客,二人在其中穿梭许久,眼见就要到薛云姑娘身旁,却不料正巧一曲结束。薛云姑娘起身,意欲折返回身后的屋子。
“薛云姑娘!”宋锦安大喊。
幸而薛云止步,但却只是冷冷一瞥,看到宋锦安与霍无妄后,颔首进了屋。
宋锦安正欲追进去,却被守在门口的几个女子拦下。
她急忙喊:“我要见薛云姑娘!我出银子!”
可门口其中一个女子却说:“出银子?能出多少呢?张家的二少爷要出千两白银与薛云姑娘吃顿饭,刘家的长子要出两千两,只愿与薛云姑娘赏花。还有高宅的三少爷,五千两白银,只为带薛云姑娘去赏月。”
宋锦安登时没了话说。
她可没那么多钱!
但都已经到这了,无论如何她也要见一见薛云姑娘。
宋锦安回过头,去到霍无妄的面前,低声道:“直接闯进去,我去揭了那薛云姑娘的面纱,你堵住门!”
“这、这不妥吧?”霍无妄为难。
他好歹也是霍家人,做出这等事实在是不妥,更是有损霍家颜面。
可宋锦安却说:“没什么不妥的。倘若这薛云姑娘并非朔北九皇子,到时我来处理。可万一真是朔北九皇子,你我又岂能放这人离开?”
她稍稍抬眸看向霍无妄,又叮嘱:“切记,堵好门!”
万般无奈,霍无妄也只得答应此事。
他应了声好,宋锦安便转过身去,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冲了上去——
“砰”的一脚踹开房门!
整个云盛楼都不曾料到会出现这等事,一时竟也愣了。待守在门口的女子反应过来,房门已然被她踹开,几人急忙冲上去,意欲拉住她的双臂。
可手才刚碰到她的衣袖,都没来得及抓住,就被宋锦安快速甩开。
她硬着头皮往里冲,身后的几人也赶忙追了进去!
霍无妄亦是紧随其后,在走廊上的客人起身冲过来之前,抢先一步关上门,顺势拉了把椅子抵住门。
他又直接坐在椅子上,双手抱臂,看着正前方的小窗,心中感叹:倘若父亲知晓此事,只怕是要气的大骂了!
随着宋锦安一同冲进来的几个姑娘,哪里能追得上她。等好不容易追上时,她却已然冲到了薛云的面前,甚至一把扯下薛云的面纱——
露出的那张脸,清丽端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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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唇透红。那双眸子似是藏了万千星辰,含笑时,却又媚态尽显。
面前这人化了妆,纵然模样大变,可那双眸子,宋锦安却认得出来。
果然是薛霂!
这云盛楼的花魁,竟是男扮女装!
彼时,身后追上来的那几个女子直接擒住宋锦安,四个人死死地拉住她的双臂。
宋锦安却不打算挣脱,反倒含笑道:“听闻薛云姑娘容貌绝色,我一时好奇,才扯了姑娘的面纱。今日之事,是我行事鲁莽,实在对不住姑娘。不如这样,我这还有五百两银票,将这银票给了薛云姑娘,只当是赔罪。如何?”
她以为这次身着女儿装,薛霂应当认不出她,才故作不相识。
可不料薛霂竟垂眸敛笑,幽幽道:“这位是我的旧友,你们都出去吧。”
宋锦安傻眼。
他竟然认出她了!
但有了薛霂这话,几个女子自是也放开了她,纷纷离开。
打开门的刹那,外面的人险些都冲了进来,更有几人被后面的人推得趴倒在地上。
眼看有人要往梳妆镜前来,薛霂故意柔声道:“诸位,此乃旧友,只是想见一见我,才迫不得已冲进来。有劳诸位挂心,请出去吧。”
听闻此言众人虽不放心,但还是慢慢退了出去。房门关上的刹那,屋内陡然静了。
宋锦安索性也没必要装了,看着二人身上的衣裙蓦然笑出声,“上次你我皆着男儿装,这次却又都穿了女儿装,实在是巧。”
她稍稍抬眸看向对面的薛霂,笑的不达眼底。
“今日之事,薛公子作何解释?”
听到“薛公子”时,霍无妄顿时眉头紧蹙,不由得想起上次宋锦安醉酒后所言。
原来她早就见过此人了……
“若非无计可施,我又怎会来这云盛楼做了花魁?”薛霂轻声叹气,“宋公子骗我,又作何解释?”
此话刚说出来,他又蓦然拧着眉看向宋锦安,将其从上到下看了几遍。最终眸光停在某处,满脸疑惑,笑的耐人寻味。
“你究竟是宋公子,还是……宋姑娘?”
宋锦安先是愣了一瞬,但顺着薛霂的眸光低头看去时,登时黑了脸。
大抵是锦袄略显宽松的缘故,倒是显得她胸前一片平坦。
这话问的,欺人太甚!
身后又传来低笑声,宋锦安的脸更黑了,咬牙回头看向霍无妄。
只见霍无妄正仰头看向屋顶,又看了看衣柜和小窗,唯独不敢直视宋锦安的眸光!
可即便只是侧脸,也不难看出他唇角压都压不下去的笑。
但思及现下正在忙正事,宋锦安只得深深地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怒火。
回过头,宋锦安黑着脸小声道:“在下……宋姑娘。”
薛霂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眸光看向不远处的霍无妄,“二位今日前来,有何事?若是并无旁的事,就请出去吧,改日我再请二位吃饭。”
逐客令都下了,可宋锦安却还不想出去。
至少也要问出些有用的才成!
可问什么才是难题……
眼见薛霂起身,似要出去,她慌不择言:“薛公子家住何处?”
薛霂眼眸一眯,盯着她看,转而又倏地笑了出来,“宋姑娘这是要查我?难道我男扮女装做花魁,还有罪不成?”
他双手一摊,笑意不减。
“他们贪图我的美色,我只想挣口饭吃。况且我卖艺不卖身,这有何不可?”
三言两语说的宋锦安无言以对,更是犹豫是否该直接问出朔北九皇子一事。
就在她还在纠结之时,门外忽地响起阵阵拍门声:“砰砰砰”
接着便是一女子的嗓音:“薛云姑娘,大伙儿都等着呢,还需再等多久?”
“来了!”薛霂顺势应了声,抬脚便朝门口走去。
即便宋锦安还想再问,可又不敢打草惊蛇直言朔北九皇子一事,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往门口去。
可等薛霂从霍无妄身侧走过时,霍无妄却突然挥出一拳——
事发突然,且拳风强劲!
不等薛霂思忖,身子竟先一步做出反应。
他当即身子一闪,正好避开霍无妄的拳头。随即抬手就要冲着霍无妄挥拳,却又被霍无妄躲开。
大抵是知道打不过霍无妄,薛霂更是无意恋战,顺手就拎起一旁的椅子。
然而却是朝着宋锦安砸去!
椅子落得又急又猛,宋锦安慌忙躲闪。
“砰”的一声,椅子砸在地上。外面的叫喊声更大。个个都在询问薛云姑娘出了何事,生怕他受了伤。
随即,那椅子又横向一扫,朝霍无妄去了。
但在霍无妄避开的刹那,椅子再一次朝宋锦安砸了过来。
他如同手握兵器一般,即便打的毫无章法,可只要乱挥一通,总归能让对手不敢上前!
宋锦安又气又恼,正欲躲闪,却见霍无妄抬手抓住椅子,强行夺了过来。
恰在此时,薛霂双手一空,猝不及防推了一把宋锦安。
她踉跄几步猛地跌坐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眼见薛霂朝着小窗冲过去,宋锦安也顾不得疼了,着急大喊:“快拦下他!”
话落下的刹那,薛霂已然跳窗离开。
霍无妄本想追上去,却不料房门突然被撞开。
“砰——”
几十个人如同饿狼一般在刹那间涌入,见屋内没了薛云姑娘,一个个眼神似是能将人撕吃了。
霍无妄顾不得去追薛霂,急忙弯下腰将宋锦安抱起。三步并作两步冲向小窗,单脚踩在窗台上猛地往下跳去。
黑夜中,二人摔落在二楼的房檐上。
大抵是抱着宋锦安的缘故,脚下又不稳,当即又从二楼房檐上摔下去。
霍无妄脊背朝下,落地时发出一声闷响。宋锦安被他稳稳地护在怀里,并未受伤。
四周漆黑一片,全然没了薛霂的身影。
此时有人从三楼小窗探出头来,冲着楼下的霍无妄与宋锦安喊:“快去追!务必要抓住那二人,救出薛云姑娘!”——
第36章 缘分
==============
本想牵了马就跑,奈何云盛楼门前被马车和其他马匹围着,二人的马被团团围住,一时难以牵出来。
实在没了法子,宋锦安只得拉着霍无妄拼了命的跑。
黑夜中,二人在前面跑,身后足有百人在追。
一个个都大喊着:“把薛云姑娘还回来!”
宋锦安气恼吼了回去:“我们没绑她,是他自己跑的!那也不是什么姑娘,那是个男子!他是男扮女装进了云盛楼,说不准还是朔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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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这些话尽数都淹没在身后那些人的喊叫声中。
整个珣州城里,不多时便热闹起来,喊叫声刺耳。甚至零星有几户人家亮起了灯,更有甚者探出头来看外面是何情况。
足足跑了半个时辰,身后那些人竟还在追赶。宋锦安已然累的上气不接下气,霍无妄见状直接拉了她的手,近乎拽着她跑。
眼见不远处房屋密集,霍无妄索性带着她跑进胡同。又窄又暗的胡同里,最多也就能容纳两人并肩而行。身后的喊声顿时小了些。
直到宋锦安看到一处破旧的小院,正想拉着霍无妄进去,却被他突然一扯,直接拽进了对面的院子里。
许是力道太大,进入院内的刹那,宋锦安被他猛地扯到怀里!
她忙从他怀里撤出来,仍旧大口喘着气。院门半掩着,依稀可见院外那些人从门前跑过。
随着那些人跑远,宋锦安和霍无妄纷纷松了口气。
可算是甩开了!
宋锦安吐出一口浊气,抬手将半掩着的门慢慢关紧,直至此时才小声道:“这些人当真是疯了,进屋时那薛霂就已然不见了,摆明是跑了,这些人竟以为是你我带走了他!真是疯了!”
话音刚落,霍无妄却碰了碰她的手臂,倒像是刻意为之。
宋锦安仰头看他,见他双目盯着正前方看,顿觉不妙,僵硬的回头看去。
不知何时从正堂内出来一个老伯,身着粗布麻衫。高个子、脊背挺直,除了满头白发和脸上的皱纹,丝毫看不出哪里像是个老人。
宋锦安蓦然吞了下口水,心下暗道:完了,被发现了!
早知如此,合该去对面的破院子躲着。
恰在此时,院外又一次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只听其中一人道:“怎会不见呢?定是躲起来了!保不齐就在哪个破院子躲着呢!”
另一人突然惊呼:“这有个破院子,进去瞧瞧。”
宋锦安:“……”
万幸,没有去那个破院子!
她生怕老伯将二人给赶出去,迫不得已只得上前,小声道:“求老伯收留我二人片刻,等那些人走了,我二人即刻便走!”
说着又从荷包中拿出那些碎银子。
可这点银子实在寒酸,但奈何她现下除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实在拿不出旁的了。
但五百两银票自是不能给的!
“明日我再来给老伯送两锭银子,决不食言。”生怕老伯将二人赶出去,宋锦安急忙道。
老伯看了看面前二人,又往院门口看了眼。轻轻摆手,浑厚的嗓音响起:“去正堂待着。”
宋锦安顿时喜笑颜开,着急忙慌的同霍无妄就往正堂去。
只见老伯打开门,“吱呀”一声,院外几十个人近半都看了过来。
老伯眉头一蹙,沉声问:“出了何事?”
众人敛了气息,纷纷低下头,竟无一人敢接话。
静了一瞬,不知是谁忽地接了句:“有两人跑来了这里,我等正寻那二人呢,竟敢带走薛云姑娘,真是好大的胆子!”
那人背对着老伯正往破院里看,说话时撸起袖子,似要往破院里冲。
“让本少爷逮到那二人,绝饶不了他们!”
语毕四周一片死寂。
恰巧有几人刚从破院里出来,但在看到老伯后,亦是错愕的瞪圆了眼睛,动也不敢动。
直至此时,方才应话的男子才回头看向老伯。
月光下,男子看到那张熟悉面容后,却倒抽一口凉气,颤着音唤:“韩、韩老将军。”
整个珣州成,凡是有头有脸的达官贵人,多数都会教自家子女,切不可惹了韩老将军。为了便于自家子女识得此人,更是每家备上一副韩老将军的画像。
如此整个珣州城里凡是富家子女,皆是识得此人。
只是谁也没料到,竟会在此遇见韩老将军!
“那位薛什么姑娘,是何人?”韩老将军目露凶光,纵是满头白发,可却还是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男子低下头,话也不敢说了。
“怎么,哑巴了?说话!”韩老将军突然怒吼。
那男子身子一颤,险些跪下,幸得两侧的人扶着才勉强站稳。
他近乎带着哭腔回答:“是、是云盛楼的花、花魁。”
月光下,韩老将军咬了咬后牙。那双眸将面前几十个人,逐一看了遍。从每一个人的衣着到头饰,无一遗漏。
毫无例外,来的都是达官贵人家的富家子弟!
“花魁?哼!”
韩老将军冷笑着点点头,“行啊,这珣州城里的富家公子只知逛烟花柳巷之地,却不知勤练骑马射箭。老夫倒是要看看,倘若日后朔北从珣州打进来,你等可会如今日这般追赶敌人!”
众人更是不敢言语,头低的更狠,恨不能将头埋在胸膛前。
但越是如此,韩老将军越是气恼。
没有半点男儿气概!
片刻后,见那些人依旧低着头,他怒极反笑,“不过,既是能从云盛楼跑到此地,可见尔等也是操练起来的!”
此话一出,对面的几十人吓得站都站不稳。
更有甚者直接说:“今日惊扰了韩老将军,还望韩老将军恕罪,晚辈先行告辞。”
语毕拔腿就跑,生怕跑慢了。
其他人也纷纷拱手,直言告辞,就怕跑晚一步就要被韩老将军拉去操练。
直到所有人都跑远,韩老将军才折返回院内,顺手将门关上。
宋锦安与霍无妄自是也都听见了门口的对话,二人见韩老将军回来,顿时站直了身子,恭恭敬敬的唤了声韩老将军。
韩老将军眸光在二人之间徘徊,最终落在宋锦安脸上。
“姑娘可是姓宋?”韩老将军突然问。
宋锦安眼前一亮,“韩老将军如何知晓?”
她可不记得曾见过这位韩老将军,只是在霍家时,曾听霍父提过,大祁有位韩老将军,年轻时一路护着陛下坐上皇位,后又随陛下南征北伐。
就连皇子见了他,也要多三分敬意。
如今韩老将军虽已告老还乡,但陛下却特准他可随意进出京城。临走又赐他尚方宝剑,若有事可先斩后奏。倘若知晓某地的贪官污吏,亦可直接给皇上写奏折。
单单是这些权力,便足以让整个珣州城里的达官贵人都对他生出惧意。
真是没想到,今夜竟是遇上了个大人物……
“三年前,老夫曾去过曜州,机缘巧合下见过霍大将军,他曾将姑娘的画像拿给老夫看过。”
韩老将军落座,又指了指另外两把椅子,示意二人落座。
“他本想让老夫留意些宋姑娘可在珣州,可惜老夫年纪大了,从曜州回来在此处住了三年,倒是将此事忘的一干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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