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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就是相公呀,是傻奴最爱的人……”
她声音很小,小到他几乎要错过,但这微小的声音却带来一股强大的力量,丝丝绕绕着缠上了他的心房。
爱,还是最爱。
这样动人的情话,她就随随便便说了出来。
她为何不在夜间和他诉说?那样,他一定会什么都听她的。
要轻就轻,要重就重。
李远山丝毫没注意到自己像个情窦初开的愣头青一般,被心上人的一句话就撩拨得发疯。
傻奴蹦哒哒地走向老太太,喜气洋洋道:“娘,我发财啦,都给你,嘿嘿!”
“好孩子,你留着吧。”老夫人神色不明地看了看那张银票,有些冷漠地说:“娘不要。”
傻奴回头瞧了眼李远山,李远山的脸色竟也不是很好,呆呆傻傻的。
银子还有人不爱的?只好自己留着了。
傻奴十分珍爱地把银票折起来,塞进了怀里,末了又拍了拍,感觉自己今天走路都有底气了。
她悄悄抬起眼皮子,想知道这母子俩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可惜这两人都是滴水不漏的性子,傻奴无功而返。
李远山去做饭了,傻奴跟上他,站在厨房门口,忍不住问:“娘为什么那么不开心?”
李远山净菜的动作一顿,沉沉地望着她。
他以为会看到傻奴偷偷转动自己酸痛的小脚,然而小小娇儿确实聪明了,自己搬了个小板凳坐下了……
这还是第一次。
她双手撑着下巴,一双嫩白的手小得可怜,还好脸也很小,双手由一张丰润可口的小嘴隔开,张张合合。
“亲王为什么也总是那么不高兴,他和娘认识吗?这假铜板会是谁搞的鬼,怎么现在才发现啊……”
她喋喋不休,仿佛要把这段时间没有说的话全都补上。
没办法,她想相公了。
以前李远山出去办事,她只能在家等着,这种分离是逼不得已;好不容易相公天天在家了,她却要被迫上工,成日跟一堆碎嘴子男人在一起,她上工的心情堪比上坟。
但李远山满脑子都是别的东西。
李远山放下青菜,声音变得干哑,“过来。”
傻奴一怔,有些害羞地站起来,慢吞吞挪向他。
这场面有点像他们初次见面时的样子,那时他端坐在位置上,也是对坐在小板凳上的她说,过来。
她还记得那时侯的李远山,一身紫色官服紧紧包裹着他健硕的身躯,双腿长而充满力量,他的脸上没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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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表情,然目光灼灼,手边摆着一盘子她没见过的糖。
她那时懵懂混沌,一般是听不懂别人的话的,她想不通当初为什么要顺从他。
现在她想起来了,是因为那盘糖。
她觉得那盘糖一定很好吃,所以靠近了他。
“还有糖吗……”
从李远山的角度看过去,他只能看到傻奴毛茸茸的发顶,他若无其事将手伸进腰间的荷包,摸出一颗糖掐在手里,逗她,“没了。”
傻奴瘪了嘴,“喔……”
葡萄眼骨碌碌转动,她随即展开笑颜,点点自己的唇,“亲亲。”
李远山呼吸一紧,箍住了她的纤腰,让她紧贴着自己,感受他的变化,“今天这么乖?”
成亲近两年,傻奴很少主动邀请他。
他觉得自己脑子里的什么东西坏掉了,失控的猛兽再次出笼,扣着她的后脑深深地吻了进去。
傻奴快断气了,紧张地盯着男人因为沉醉而闭上的双眼。
就是现在!
五指像是蔓延的花藤一般攀上了男人的劲腰,李远山的身体更加滚烫,在她的指下轻微战栗。
傻奴巴巴地瞪着眼,距离他的荷包只差一指的距离。
她的糖!
忽然间,案上的蔬菜掉了一地,傻奴绝望地看着自己倒在案上,而她的双手,都被男人揪到了头顶,牢牢把控。
她的糖……
但更让她害怕的是,厨房的门没关。
刚被洗过的茄子水淋淋的,吃不到糖的傻奴了无生趣,盯着那根大茄子看,观察茄子绿色的嫩芽。
男人眼睛一眯,松开了她的一只手。
温热的唇片接触到蔬果的表皮,傻奴的声音尽被堵住。
满地狼藉,水和蔬菜都洒在地上,傻奴崩溃大哭,为什么,为什么什么事情最后都会变成这样!
他的体力难道就没有尽头吗?
李远山怜她,终于将一直攥在手里的糖喂进了她的嘴里。
甜美的滋味在味蕾炸开,傻奴终止了哭声,像只猫儿一样惬意地合上了眼睛。
“吃饭要迟了。”李远山低叹,“饿了吗?”
傻奴惊讶地看着他,“刚吃饱呀!”
李远山把她抱在小板凳上,见她怎么都坐不稳,吃力地强迫自己的眼神从她身上移开。
以往扛枪舞刀的双手现在用来切菜,或许,更多的时候是用来疼爱他的乖宝宝的。
李远山怎么都无法平静,手下的紫茄子仿佛一个开启新世界的机关,他放下菜刀,嘶哑道:“傻奴,你还是过来吧。”
她不在身边贴着他,他的心一刻都静不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爬山 [V]
傻奴被他圈在怀里,坚硬的胸肌抵着她的后背,傻奴向后仰头,男人一个轻吻就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她脸色发红,羞答答地回正了脑袋。
李远山的身体更烫了,切菜的动作不见丝毫迟缓,然呼吸却急促了起来。
行云流水般的刀工让傻奴眼花缭乱,闪着寒光的菜刀仿佛变成了战场上厮杀的武器,在他的手中不断抬起落下,速度极快。
李远山忽然放下了刀。
“怎么了?”傻奴不解。
李远山摸着她的脸叹息,“我不想做饭了。”
然后掰着她的下巴吻了进去,“你在,什么也不想做。”
最后饭还是由大娘烧了,饭菜端来时,傻奴正窝在被子里沉睡,只露出一颗小小的脑袋,那双平时粉嫩水润的小口如今显得有些红肿,仔细一看,嘴角还裂开了一点。
她睡着,没有发现周管家回来了。
周管家瘦了好多,默默放下碗筷,“远山,吃饭吧。”
李远山复杂地看着周管家,“师父,对不起。”
他已经许多年没有叫过周围安师父了。
周围安面色苍白,有些释然地笑开,“事关你母亲,谨慎些是对的,她身边从没出现过其他男人,换作是我也会这么想,别自责了,我不怪你。”
李远山点点头。
常年不出门的母亲突然有了身孕,家中除了周围安和付全又没有其他的男子,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年纪更加接近的周围安对母亲做了什么。
他让周围安出了一趟远门,以观察母亲的反应。
但他的母亲在母家落难前也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做事滴水不露,兼顾恩威,怎么可能让他看出破绽?
母亲越是无动于衷,他越是怀疑周围安。
虽然,他并不反对母亲再嫁,如果那人是知根知底的周围安,那就更好了。
他气的是那个男人竟敢让五十岁的母亲怀孕,更气母亲竟然不顾安危也要留下这个孩子。
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孩子真不是周围安的。
是肃亲王的……
那个他视为父亲一般的高高在上的王。
李远山有些疲倦地合上眼睛,看肃亲王的态度,他恐怕以后真的要喊人家爹了。
他听到傻奴小猫一样的哈欠声,急忙抱起她,心疼地看着她嘴角的细小伤口,“傻奴,疼不疼?嗯?”
傻奴的哈欠打到一半就吃痛地捂住了嘴,用小拳头砸他,“都说了吃不下的!”
她像只愤怒的奶猫,用圆圆的眼睛瞪着他。
李远山不自然地偏过脸去,“我没想到。”
面对傻奴,他总是贪心地想要更多更多,无法控制自己。
傻奴虽然体型娇小,但长年累月的和他在一起,接纳能力已非寻常女子可比,他没想到傻奴居然还会受伤。
伤口不大,可喝水吃饭都会不舒服,每当傻奴疼时,就会埋怨地瞪李远山一眼,以示自己对他行事粗鲁的不满。
只是瞪着瞪着,男人的眼神又不对了。
傻奴头皮发麻,提着裙摆就要跑去老太太房里避难,但腰肢被紧紧地勾住,身子一个轻盈,被挑在了半空中。
傻奴很绝望,她觉得她现在非常像一只被木签子串起来的待烤小鹌鹑。
她胡乱地扑腾着小胳膊小腿,“不要不要!”
“乖一点,乖宝宝,爹爹的小娇娇儿……你听话,一会给你糖吃,好不好?”
傻奴委屈地扭头,“你说话算数吗……”
男人一把解下自己的荷包,“吃吧,但是要乖一点……”
傻奴果然乖了。
但是男人又嫌她太乖了,“傻奴,喂相公吃一颗……”
傻奴怪不乐意地捏起一颗给他。
李远山捉住她的手,看着傻奴脸颊因塞着两颗糖果而鼓起的样子,眼神更加迷离,“不要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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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她鼻尖相触,张嘴包住了她,“要这样的……”
李远山终于休息了。
傻奴捧着一手心糖,笑得呲牙咧嘴。
以往相公从不肯给她这么多,她要多吃一点。
她眯着眼瞧了男人一眼,很好,眼睛闭得很紧。
她张开嘴,白嫩的手心向上,想要把十几颗糖全部吞下去。
但那作恶的小爪子被忽然睁眼的男人捉住,男人一脸倦色,沉声道:“嘴不疼了?”
傻奴很无辜地盯着他,“我就看看,不吃进去。”
李远山嗤笑,“拿男人的话来骗男人?”
傻奴眨着眼睛,湿漉漉的、懵懂的眸子让李远山心神震荡,望她入神。
“亲亲……”傻奴亲他的鼻梁和眼睛,男人果然闭上了眼。
就是现在!
“啊呜!”傻奴如愿以偿地吞下了那些糖。
好甜呐……
她骗了李远山,但没有一丁点负罪感。
李远山期待落空,气得头冒青烟,“傻奴!”
孩子长大了,管不了了,学会叛逆了,嗯?
他说过,他有的是整治臭小孩的办法!
傻奴的屁股开了花,被擀面杖抽的。
她巴巴地望着脸色铁青的男人哭,希望他可以来抱抱她。
然而男人一动不动,手里的擀面杖舞得虎虎生风。
傻奴用手埋住脸,好疼。
但下次还敢。
时间不紧不慢到了冬季,哪怕是瑶南也显得有些湿冷。
今天出来爬山,傻奴就穿得比平时厚了一点,粉色的薄棉裙外面套了一件鹅黄色的小外套,脖子上还围着一圈雪白的毛领。
这身伤眼睛的搭配来自于她最亲爱的相公,傻奴满脸不乐意,但还是穿着出来了。
她望着高不见顶的大山,有些担心李远山的腿,“相公,你可以吗?”
李远山摸了摸义肢僵硬的关节,脸色有些沉郁,“慢一点总归可以。”
他必须克服所有需要膝盖弯曲的动作,来日才可以重返战场。
古有双腿尽断者尚能挥兵打仗、撰写兵书,千古留名供后人敬仰,他还有一条完好的腿,一定可以做得更好。
李远山只能一脚先登上石阶,然后再拖着另一条腿向上。
他在家已经多次练习过,动作十分熟练,不一会就可以从一层石阶直接迈上三层石阶。
傻奴目瞪口呆,怎么这人断了条腿还能比自己走得快?
可到了半山腰,李远山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脸上也出现了忍痛的神色。
傻奴给他擦汗,“相公,我们下去吧,到这里已经很好了。”
李远山沉默地推开了她,继续向前。
眼看他越来越痛苦,傻奴甚至比他更难受,几次都掉了眼泪,求他:“相公,不要爬了,好不好?”
然而男人只是静静地看了她一会,粗粝的手指轻轻为她拭去泪珠,轻吻她哭得像是一只小兔子的红眼睛。
然后不再理会她的哀求,执着向上。
他步伐坚定、决绝。
傻奴边哭边爬,她的小脚早就酸了,但是相公都还在坚持,她也不能放弃。
她知道自己太过平凡,能够和他成亲结合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可她不能就此碌碌无为,她也要继续成长,成为可以配得上他的女子。
她给自己擦着眼泪,不期然一双厚实的大掌伸向了她。
傻奴惊喜地抬头,“相公!是要下去了吗?”
李远山笑着指指不远处。
傻奴顺着他所指之处看去,竟然看到云雾缭绕的山尖。
他们到了,成功了。
傻奴尖叫,毛茸茸的小脑袋钻进了他的怀里。
李远山趔趄两步,揉着她的小脸道:“傻奴,辛苦你了。”
傻奴挑一块还算干净的大石头坐下,男人单腿跪地,脱下了她的鞋子和足衣。
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袭来,李远山失笑,“宝宝的脚儿怎么这么香?”
傻奴赧然地转了转脚踝。
小小的足莹白嫩滑,却因充血而稍微红肿,在男人宽厚的掌中更显娇小可怜,李远山情不自禁亲了亲,“傻奴好漂亮,无一处不漂亮。”
山上风大,傻奴取下自己的毛领子给他带上。
李远山贴着她的手心,歪头靠了上去,幽深的眼睛像是一只充满心事但忠诚的大狗狗。
风卷起不见边际的云,温柔又粗暴地呼啸着,每一道风声都像是要撕裂这些可怜又温顺的云,又像是想要吞噬掉这些云。
李远山分不清。
就像风不知从何处来,他爱意也不知为何澎湃至此。
他只知道,他永远不会停下。
不会停下爱她。
许是风太冷,傻奴开始颤抖,露在外面的皮肤变得异常敏锐,可以放大感知她所有接受的一切。
李远山给她披上他的外套,将她完全掌控在怀中。
衣服中漏出傻奴虚弱的声音:“相公,你会有危险吗?”
和亲王密切的来往,和苏伟几乎撕破脸的对立,还有,他急切疯狂的恢复身体……
听说苏伟在瑶水又吃了一场败仗,损失了近五万精兵,亲王震怒,让苏伟在亲王府好好反省。
瑶南已经没有能领军打仗的将军了,付全临危受命,再次披挂上阵,小胜几场。
所有将士都在祈祷李远山“在天之灵”,能保护他们的妻儿老小,去时保家卫国,归来身体完整……
李远山勾起她的下巴,面上没有太多表情,但声音无比肯定:“会有危险,战争背后都是白骨累累。”
傻奴抓紧了他的腰。
他的腰很壮,硬邦邦的,她的手不能全然握住,只能抓到一点。
“但我答应你,我一定活着回来见你,不管遭遇了什么。”
像以前的每一次,哪怕断肢、哪怕受尽屈辱,只要想着傻奴在等着他回家,他就愿意捱下去。
风递来他的承诺,“所以,傻奴,只要你好好的,我就好好的,知道了吗?”
傻奴从衣服中钻出,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我、我会的!你也要……你也要……”
李远山笑了,他家小孩长大了,不管多少次看到她的成长,他都会发出这样的感叹。
他家小孩长大了-
上山容易下山难,傻奴看着长长的石阶,动了动腿,却没迈开一步。
她苦着脸道:“相公,我的大腿根疼。”
李远山挑眉,“傻奴,我没说吗?今天咱们去山中的温泉庄子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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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泉庄子?”傻奴有一瞬间的开心,可一路上来也没见有什么人烟,“这里哪有人呀……”
李远山牵着她的小手,一步步下山,“是王爷的庄子。”
“王爷!”傻奴惊叫,“不去了好不好,我怕他!”
“是吗……”李远山佯装为难,“那就难办了,你以后怕是要日日见他,给他请安不说,还要照顾他的孩子。”
傻奴崩溃了,“什么?还要去照顾县主?亲王府不缺下人啊……”
李远山放声大笑,这傻东西,还真什么都不知道。
“傻奴,亲王一生未婚,县主是其他皇室过继来的。”
傻奴更害怕了,简直浑身冷汗,“难、难道是苏伟……”
李远山掐了把她的小脸蛋,“或许也是我的弟弟。”
傻奴愣在原地。
李远山走了几步,发现小东西没跟上,转身问:“怎么了?”
傻奴如遭雷击,“你的弟弟……”
她猛然回过味儿来,“娘?!啊——”
傻奴要疯了,怪不得娘最近总是吐,肚子还越来越大,亲王也频繁出入李家。
她还以为亲王是来找相公的,没成想是来看儿子的!
她顾不得双腿的疼痛,几步蹦下来,追上李远山,像只小松鼠一样围着他转,“亲王和娘?亲王和娘?他、他……他怎么可以这样!娘都五十岁了,还要给他生孩子?”
好了,这下不用逼她给李远山生娃了,亲王自己争气,直接得到亲儿子一个,继承人也有了。
傻奴郁闷极了,“娘都能生,就我不能。”
李远山顿住,沉沉地望着她。
傻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垂下了脑袋。
一只小蚂蚁路过,背着沉重的谷粒,傻奴蹲下盯着看,一时忽略了男人复杂的目光。
他走了她也不知道。
等她抬起头来,周围哪里还有人?
她先是迷茫地转了几圈,低声呼唤他的名字,“相公……”
“相公?”她困惑,这是怎么了?
她一步步下山,却始终找不到李远山,所有的呼喊都被风带回她的身边。
傻奴委屈落泪,“狗男人,丢下我就走了,晚上叫小宝宝小心肝,白天翻脸不认人……”
天色渐暗,傻奴开始慌了,她步伐焦急,强迫自己忽略腿间的疼痛,快速下山。
但是相公呢?
她停下脚步,钥匙相公还没下山呢?
他的腿脚不好的。
傻奴咬咬牙,转过身体,重新爬上石阶,“相公,你在哪里呀?”
“别玩了……我害怕……”
随着天色彻底变得灰暗,傻奴呜咽起来,小脸哭成花猫。
她一脚踢开一颗不知怎么惹了她的小石子儿,“狗男人,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然后继续呜呜哭。
她好没用,遇到这种事情只会哭……
她都不知道温泉庄子在哪里。
傻奴丧气地坐在石阶上,随手揪过一根野草,在指间缠绕。
一双沾满泥土的黑靴映入她的眼帘,傻奴有些生气地哼了一声。
李远山无奈蹲下,“傻东西,怎么还往回走了?”
傻奴不肯说话。
李远山起身,下了几个台阶。
傻奴慌张站起,“哎!别走!”
男人无声笑了一下,转身时却面无表情,“你不是不要我了吗?只想着孩子,孩子有什么好的,女人生了孩子眼里就没了男人,你不就是厌倦了我这个老男人吗?”
傻奴被他的歪理说得哑口无言,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没有!”
“你就是!”
“我、我真的没有!”
傻奴眼看又要掉泪。
李远山张开双臂,“那就过来给我抱抱。”
傻奴瘪嘴,身体却很诚实,像只小鸟儿一样扑进了他的怀里。
冷了一下午的鸟儿瑟瑟发抖,终于回到了她的小窝。
她避风避雨的地方。
李远山爱怜地亲吻她,“傻奴,只爱我,只看着我,不要让别人分去你对我的爱,好不好?”
傻奴没有回答,但他知道,她是答应的-
亲王的温泉庄子让傻奴有些失望,很小,很朴素,一点没有她想象中的奢华样子。
她的嫌弃过于明显,李远山戳戳她的掌心,“别看这里小,温泉很好,你那里不是疼吗?泡泡便好。”
傻奴咬牙切齿,低声警告:“还有外人在呢,休要胡言乱语!还有,你刚才欺负我的事情,我可没有忘记。”
小猫亮爪子了,李远山翘起唇角,“是吗,那我很期待。”
小小猫永远都不会知道,她张开爪子的样子也很可爱,她以为自己十分凶残,但看在旁人的眼里,那就是一只小奶猫在邀请人类抚摸她。
他负手走在前面,后面的傻奴对着他呲牙咧嘴。
李远山脱下衣服,先进了去。
他胸肌健硕,在月光下闪着力量蓬发的光泽。
他勾手,“怎么不过来?”
傻奴也钻了下去。
还来不及接触到池面,她就被男人一把捞过,抱在了腿上。
“傻东西,池子深,当心淹了你。”
傻奴无助地搂着他,也有些后知后觉地害怕。
他划开平静的温泉水,感受到熟悉的湿热。
傻奴脸色发白,“说好了,我、我惩罚你的……”
水温稍高于体温,李远山面色微红,给冷硬的脸添加了几分蛊惑。
他沙哑道:“这就是对我的惩罚。”
不能听她动人的莺啼,不能听她喊相公,也无法在情动时叫她的名字,这就是对他的惩罚。
水波晃动,洒在里面的花瓣逐渐被殷透,舒展着边缘。
他们都在任性地下沉。
傻奴又昏睡了过去。
李远山抱起她回了房间,亲了亲她的额头。
傻奴在睡梦中不安地握住了他的手,含糊地说道:“别走……”
“傻东西,怎么可能舍得走。”
他在山上那一路都在旁边的林子里跟着她,可惜傻东西太迟钝,完全没发现他。
别扭的大狗狗看到主人伤心,心被揪紧,却不得不隐藏在暗处。
因为他知道,他必须要让主人忘记一切不愉快。
主人一如既往地包容着大狗狗,哪怕大狗狗消失了,她也只是担心大狗狗会不会没下山,而不是埋怨和责骂。
他玩着傻奴的小手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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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乖宝宝,怎么就这么乖呢?”
作者有话说:
狗狗:今日kpi完成,今天又是很满足的一天。
昨天没有更,今天就多喂你们点糖,嘿嘿,明天要有一点剧情了。这章留评发红包昂,到18号24点八!
第45章 承诺 [V]
在李远山悄悄关上门的那一刻,傻奴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他在长长的走廊中穿梭,脚步如风,拐杖点在地上发出细微的轻响。
这温泉庄子虽是肃亲王名下的,但肃亲王十几年都未曾来过,因此疏于打理,只有一些战死将领的遗孀遗孤在,负责看守,也在此生活。
此时夜深,没有一个人出来点灯——他们习惯了,在这个庄子里,他们就像是被遗忘了的人。
李远山高大的身形在黑夜中近乎隐匿,黑色衣摆在清冷的月光下而留下似是而非的影子,转瞬消失。
“王爷。”李远山在一间屋子前站定,等待里面传来一声咳嗽后,推门进去。
里面同样没有点灯。
几个都是习武之人,哪怕不点灯也能目视如常。
李远山跪在了地上,单膝,他落落大方地展示着自己的残缺,没有佩戴义肢,空荡荡的裤管垂在地上,只剩三寸的残腿并没有影响他对于自己身体的控制。
他依旧挺拔、骄傲。
肃亲王在暗中微微一笑,“你恢复得很好。”
李远山没有接话。
果然,亲王话锋一转,有些不满,“你出来办事还带个女人一起,本王就是这么教导你的?”
李远山深深匍匐在地上,“属下曾经答应过发妻,但凡夜不归宿的场合,一定要带上她,还请王爷责罚。”
发妻?
肃亲王眼神冷了下去,“李远山,虽然涟涟已经怀了本王的骨肉,但大战一触即发,你只要娶了县主,就能名正言顺地继承本王的王位。王位唾手可得,你却只在乎一个女人?”
涟涟,李远山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母亲的闺名。
王爷居然知道母亲的闺名,那岂不是早在母亲嫁给父亲前就认识了?
“李远山!”亲王狠狠地拍了下桌角,“十年前本王要你娶县主,你死活不答应,本王这才选了苏伟!现在你看看,那个苏伟是个什么东西?私铸铜钱、克扣军饷,还敢加害本王和县主,若不是本王有意为虎作伥,瑶南早就成了姓苏的天下了!”
亲王当真是气急了,一把年纪被一个披着羊皮的狼崽子骗了好几年,恨不得马上就把苏伟给宰了。
但现在还不行,时机不对,他便静静地看苏伟积草屯粮、招兵买马,然后——占为己有。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当然,苏伟的原计划是让李远山直接来瑶南帮忙造反,可惜李远山离开军营后每一步棋都是按照亲王的指示走的,亲王命李远山必须让所有人知道他死了,不便公开露面,断掉苏伟的指望。
苏伟平庸无能,没了李远山就像失去方向的迷鸟,造反?连夺个亲王府怕都是大问题。
只是,此事到底让苏伟和李远山撕破脸了。
后背被亲王踩下,李远山以单膝强撑,咬牙道:“王爷,属下不能对不起傻奴……不能!”
汗滴一颗颗砸在地上,李远山眉心紧皱,额上青筋暴起,腰部一塌再塌,已经到了极限。
他猛地抬起脸,一字一字念道:“世间女子无不渴望一生一世一双人,属下心爱傻奴!不舍傻奴为属下流一滴泪!不舍她一夜独守空房!更不会把爱分给他人!”
说罢,李远山的头重重磕在地上,“属下什么都听王爷的,唯独此事,恕属下永不能从!”
“永不能从……”亲王震怒,“好你个李远山,翅膀硬了是不是?你要不是涟涟的儿子,本王现在就废了你的另一条腿,看你还拿什么跟本王对着干!”
背部陡然一轻,李远山闭眼喘息。
衣服黏哒哒的粘在皮肤上,他浑身冷汗。
亲王坐在位子上,冰冷地俯视于他,恨铁不成钢,“好,你不肯,本王自会料理那个女人。”
李远山呼吸一滞,耳边喧鸣不断,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快疯了,在胸腔里胡乱地撞击着,仿佛随时要脱离他的控制。
他脱力般瘫坐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王,“王爷……”
“本王会让你知道忤逆本王的代价!自古成大事者就没有耽于儿女情长的,你如此执迷不悟,简直令本王失望透顶!”
李远山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了什么,惨白的脸上因汗液而贴着几缕凌乱的发丝,突然间,外面的天亮起了闪电,瞬间照亮了他如鬼般恐惧的眼睛。
下雨了,电闪雷鸣,一切都变得无处遁形-
傻奴被一双粗糙的手晃醒,那人的手冷冰冰的,她不适应地睁开眼,看到端坐在座位上的一个女人。
那女人生得一般,但衣着考究,身上首饰更是华贵非常。
傻奴眨着眼睛看,冷不防听到一声厉喝:“大胆,见到县主还不快跪!”
傻奴缩了缩肩膀,缓缓跪下。
县主盈盈一笑,“王嬷嬷,倒也不用这么凶,听说这个苏娇娇是傻子,吓得更傻了怎么办。”
她话音微顿,眼睛毫无情绪地眯起,“还是打晕了带走吧,按父王说的做,以免节外生枝。”
傻奴只觉后颈一痛,然后是自己的脑袋摔在了地上,她感觉自己的头好像还在地面弹了几下,又或者自己头晕了。
她合眼前还在屋子里找了一圈儿。
她的相公呢?-
轰隆隆——
电光还在继续闪动,一明一暗的光亮像是李远山脑中不断跳动的那根神经,快要撕裂他的理智。
他的手悄悄摸上了自己的拐杖。
如果他没记错,拐杖的机关拆下就有一颗螺丝,尖利的顶端足以划破一个男人脖子上脆弱的血管。
亲王挑起李远山的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如同已经看透了他的小把戏。
自从十三岁从军,他就一直在亲王帐下效力,他对亲王的尊敬和恐惧,都是刻在骨子的。
但他现在,已经拆开了拐杖精巧的机关,捏紧了那颗螺丝钉,像是蛰伏起的黑豹,尽管被人拿捏着后颈,也要伺机发动猛击。
“远山,在你刚走出那道门的时候,苏娇娇已经被带走了,别枉费力气。”亲王冷笑,“我知道涟涟很喜欢那丫头,我不碰她,这你放心。大事近在眼前,只要你能帮本王平定瑶水和王朝来攻的兵队,本王坐稳江山,马上就放了她。”
轰隆隆——
又是一声劈天裂地的闪电,带着汹涌的电光落在远方。
亲王看着李远山苍白惶恐的脸,脸色骤然一变,“既然你不愿意继承本王的瑶南,那就辅佐好你的弟弟,这是本王最后的让步!你若是再不知好歹,别怪本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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