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06章万蛟寒光,佛动星火(1 / 2)
“玄空鹏王塔!”五凰仙君眼神闪烁,这家伙竟然还藏了这样一手。
此塔六面各有一只鹏首人身,手托空衍鹏王焰的图案。
此物并非冥空仙君自身炼制,玄空鹏王塔不如空天子鼎那般久负盛名,但也是一件凶名...
春雷滚过南岭山脊时,桃树落了第一片花瓣。那瓣粉白轻旋着坠入溪水,顺着十年前阿沅放下的灯影轨迹缓缓漂流。远处村落里传来鸡鸣,炊烟初起,几个孩童蹲在溪边数着漂过的花瓣,口中念念有词:“一朵记一人,两朵念一城,三朵……四朵……”忽然有个孩子惊叫起来:“快看!它停了!”
花瓣确实在一处回流的漩涡前停住,仿佛被无形的手托住一般。紧接着,水面泛起微光,一圈圈涟漪自下而上扩散,竟映出一张模糊的脸??少年模样,眉心一点朱砂痣,唇角微扬,似要开口说话。
孩子们吓得后退几步,唯有最小的那个伸手去捞。指尖刚触到水面,整条溪流骤然亮起,无数细碎光影从水底浮升,如萤火般缠绕枝头、掠过屋檐、钻进土墙裂缝。老屋深处,那碗清水平静无波,却悄然升起一缕雾气,在空中凝成短短一行字:
**“我回来了。”**
阿沅正在院中扫落叶,扫帚顿住。她没有抬头,只是静静看着石碑前的清水。雾气散去,字迹消融,但她嘴角已浮起笑意,像等了一个世纪的人终于听见敲门声。
她转身进屋,取出一只布包得严严实实的木匣。匣子打开,里面是一截白骨笛残片,断裂处参差不齐,却隐隐透出温润光泽。她将花瓣轻轻放在笛上,低语:“你说替你看看春天,可春天年年都来,你不回来,又算什么真春?”
话音未落,窗外忽有风穿堂而过,卷起尘封多年的帘幕。一道极淡的影子掠过墙角,如同墨迹未干时被人轻轻抹开。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东海海底,沉船残骸间突然亮起幽蓝微光。一块刻满古文的青铜板自行翻转,露出背面新浮现的符号??那是史鳞族失传已久的“忆契”,意为“记忆归位”。
龙女早已不在人世,但她的血脉末裔正于渔舟上织网。少女手指一颤,网眼中的水珠竟拼出陆小天的模样。她怔住,随即跪倒在船头,对着大海叩首三下。同一时刻,西漠佛塔群再度齐鸣,三千比丘睁开双眼,齐诵《真忆经》。经文中本无“余响”一章,此刻却自动衍生出第八段,字字清晰:
> “昔有忆主,散形于劫火,其神不灭,其志不堕。每当天地遗忘之时,必有一音自虚空中起,唤万民之心魂。”
北方边境,昔日战场早已荒芜,白骨化泥,血莲枯尽。可就在这一夜,大地深处传来闷响,仿佛某种巨物翻身。守夜的老兵抱着断笛坐在篝火旁,忽然发现火焰颜色变了??由橙红转为青白,焰心竟浮现出水晶笛的轮廓。他颤抖着伸出手,火焰竟顺着他的掌纹流动,最终汇聚成七个光点,排布如北斗。
“七星引路……”老人喃喃,“他还记得我们。”
就在此刻,极北之地的黑雾再次凝聚,但不再狂暴肆虐,而是缓慢旋转,形成一座巨大的钟形穹顶。雾中浮现出叔王最后崩解的身影,他的面容扭曲,声音破碎:“不可能……他已经消散……为何记忆仍在蔓延?”
一个冰冷的回答从虚空响起:“因为你忘了,真正的记忆,从来不是靠一个人活着才能存在。”
雾气猛地收缩,显出一道半透明的身影??正是陆小天,但他已非实体,亦非物质,更像是由千万人的回忆共同编织而成的“意象”。他站在雾中,目光穿透时空:“你用‘忘煞’斩断过去,可你知道最可怕的不是记住痛苦,而是假装它从未发生吗?”
叔王怒吼:“我赐天下安宁!没有记忆,就没有仇恨!没有真相,就没有纷争!”
“那你告诉我,”陆小天轻声道,“为什么每年清明,北方百姓仍会在门口撒一把灰土?为什么东海渔民出海前总要唱一首没人记得词的歌?为什么南岭的孩子们梦见一个吹笛的少年?”
他抬手一指,雾中顿时浮现无数画面:
一位老妇在灶台前烧饭,无意哼起一支童谣,歌词竟是百年前被禁的《遗民录》序诗;
一名书生深夜抄书,笔尖流出的字迹自动修正官修史书中的谬误;
一群孩童玩打仗游戏,其中一个孩子突然说:“那个穿黑袍的坏人,是被一个拿笛子的人打败的。”
“你看,”陆小天望着叔王,“他们不记得你是谁,也不记得我是谁。但他们记得该记得的事。这不是魔法,不是幻术,是人心深处对真实的渴望。”
叔王咆哮着扑来,黑雾化作利爪撕向陆小天。然而就在接触瞬间,那些黑雾竟开始发光??每一丝怨念、每一分恐惧,都被反向唤醒了原本的记忆。一个被抽离记忆的士兵残魂浮现,指着叔王大喊:“是你骗我说投降能活命!”另一个史官怒斥:“你烧了我的书,却改不了天道留痕!”
黑雾内部剧烈震荡,终于轰然炸裂。一道金光从中射出,直冲云霄,与天际那颗移动的星辰相连。星辰骤然明亮,洒下如雨星光,落在大陆各处。
南岭桃树一夜花开;
西漠沙丘下起了百年未见的甘霖;
东海浪涛拍岸,带回无数沉没已久的文物残片;
就连皇宫门前那块刻着“记,则火不灭;念,则人长存”的石碑,也开始渗出温热的液体,落地即化作晶莹泪珠。
十年沉寂之后,整个大陆的记忆洪流再次涌动,但这一次,不再是混乱与癫狂,而是一种温和却不可阻挡的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