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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数千份试卷, 要在二十天之内批阅完成,还要定下先后名次,也算是个极大的工程。
乡试第?一场交卷之后, 试卷便被收卷官集中送到明远楼的一个独立院落中。
这里是阅卷场所的外帘部?分,明正考纪的外帘官坐镇至公堂,乡试第?一场刚一结束, 便要督促监管,开始试卷的前期处理工作。
比如清点数目,整理码放,还要进行初步剔选, 将卷纸破损,字迹糊成一团的直接拿出来,再命人用黄纸严密地封住考生信息, 直到取中榜单公布之前,任何人都不得私自拆看。
之后才?会根据同考官人数,将朱卷分成相应的捆,亲自送入内帘。
后帘院衡鉴堂内,主考官范琦高坐主位,左右两边还有另外八名同考官,瞧着大约都在四十岁到五十五六岁之间,个个都是气度不凡,镇定自若。
如果叫乡试考生来瞧,便能认出来, 这?八位都是江州境内的鸿儒大才?。
其中包括鹿鸣书?院山长、嘉陵府府学博士、曾著书?立传的南道子等等。
见兵士送来第?一场答卷,范琦扫了?众人一眼?, 肃穆威严道:“诸位,掣签吧。”
几位同考官起身上前, 从?签筒里抽到几号,便对应的将那一捆卷子拿走,在鉴衡堂内当场批阅,不得随意带出。
阅卷是个繁琐又极耗费体力的工作,成百上千份卷子,能看得你头昏眼?花,待到第?二三场结束时,还又有源源不断的卷子送进来。
鹿鸣书?院的山长有五十来岁,自认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连续阅了?几十篇平庸之作后,再看看旁边还有小山似的一大摞,心里忍不住暗自叫苦,当真是后悔得不得了?!
早知道阅卷如此辛劳又费神?,范琦上门那日,他就应该装病推辞的!
这?写的又是什?么狗屁玩意,语句都不大通顺,更毫无韵律可言,读得人实在眼?疼心烦,被他直接搁到一边,算是判了?个死缓。
考官们“判刑”判得辛苦,考生们等着铡刀落下,也同样?等得焦虑。
等待放榜的日子十分难捱,田冀于在才?学上的底气十分不足,自考完之后,心里便火烧火燎的,夜不能寐,食不下咽,竟是比考前还要更加憔悴萎靡。
冯绶掰着指头数日子,离放榜的时间至少还有十来天左右,他实在担心田冀没等到结果出来,就先把自己给愁死了?。
顾清晏琢磨着干等在客栈里实在是无聊又抑郁,便邀约道:“我出门前应承了?家中长辈,要去灵慧寺里求一个开光的桃木佛牌,不如一起去散散心心,总比在这?里干着急的好。”
冯绶觉得这?提议甚妙,又展开提议道:“灵慧寺里就一帮光头和善,有什?么可散心的,倒不如包上一艘画舫,咱们沿江游玩,先去桃花坞里逍遥几日,再顺道去求佛牌。”
凌绝顶闻言积极赞同,并厚颜答:“冯兄不愧是世家公子,果然阔气豪爽,小弟几人就跟着你沾光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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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绶抬手挥开折扇,宝蓝色衣袖高高扬起,抬着下巴,睥睨道:“瞧你这?抠搜劲儿,德性!”
嘉陵八月丹桂飘香,丽日和风中,晨光璀璨,软柳莺飞。
碧波悠悠的青璃江涛,词曲幽幽的南地软调,引得无数名士学子来此泼墨挥毫,写下无数瑰丽诗篇。
青璃江画舫便也借此名扬天下。
盛京龙吟湖的船华丽却笨拙,闵州西子湖的船简陋局促,都不如两岸风光独绝的青璃江画舫更有情韵。
青璃江画舫自前朝时便分为五等,由大至小,分别为走舱、小边港、气不忿、藤棚和小七板。
走舱又名“楼船”,分前中后三舱,船身极大,周遭挂着轻纱,内外布置俱都豪华富丽,雕绘精致,大的可乘坐近百人,里面吃喝享乐设施一应俱全,有美?酒佳肴不说?,还有歌姬舞女作陪。
与走舱相比,小边港要稍微逊色一些,只有前后两舱,大的能乘二十来人,小的十来人,多数时候,是提供给客人协伴游玩或宴饮用的。
气不忿为中等船,篷廊过后为大舱,可容纳八至十人,船身小却移动方便,每年院试、乡试的时候,许多家境一般,却又志同道合的学子便爱在此船上以文会友。
藤棚则是小船,船头摆放两三张藤椅,中舱仅容一张牌桌,小七板与藤棚结构相似,只是更为狭窄一些。
冯绶这?世家公子的含金量十分有限,本就出自旁支不说?,还生母早逝,如今家里是继母在管着开销。
不过继母虽视他为眼?中钉,但亲爹还算靠谱,他自小也没受过什?么虐待。
原本以为这?位世家公子含金量虽然有点低,但好歹应该能弄来一艘气不忿。
可看着眼?前半旧藤棚船,顾清晏目光飘忽,颇为凄凉道:“藤棚小船孤零零,白发?船夫有两名。”
凌绝顶提着一篮子点心酒水,接下一句,有些嫌弃道:“酥饼麻薯红豆糕,漓江米酒醉通宵?”
田冀提着一个两层食盒,里面装着烧鸡花生米,叹气道:“酱香烧鸡配花生,难怪破船无佳人。”
冯绶面上似乎也有些挂不住,干咳一声,强自挽尊道:“情义千斤似海深,莫说?这?些伤人心!”
“……”
顾清晏、凌绝顶、田冀三人齐齐“呸”了?他一声。
好在藤棚船虽然简陋,但布置得也算用心,三人进到了?船舱里,围着一张小桌,一边赏着沿岸美?景,一边斗嘴打趣,也算尽兴,焦灼的心顿时变得舒朗。
藤棚船往下游行了?二三十里左右,来到一座江心半岛旁边,此岛便名为桃花坞。
岛上栽满了?桃树,种满了?鲜花,如今桃花已经?开败,晚熟的桃子倒是还剩不少。
金桂与秋菊为伴,间或还夹杂着不少的秋海棠,座落在这?芳菲里的灰瓦白墙,是曲苑、茶楼、赌坊、丽人阁……,之类的声色娱乐场所,还有几处对外出租的度假小院。
顾清晏四人量力而?为,有钱的多出一些,没钱的少出一些,凑够了?五十两银子,先租了?岛上的一座临水小楼住下,再打算去那曲苑、丽人阁等地涨涨见识。
小楼的管事得知他们四个都是来参加乡试的读书?人,很是惊讶,不确定道:“秋试已经?出榜了??”
冯绶付了?租房的定金,摇头道:“没呢,估计还有八、九日。”
管事闻言更加震惊,无语又佩服道:“往年都是秋试出榜过后,才?会有许多上榜的举人老爷来桃花坞游玩,四位想来是学识了?得,才?能如此地胸有成竹,竟全然不将乡试取中与否放在心上。”
这?话也不知是在奉承,还是在挖苦。
那言词中意思?若是翻个面,也可以理解成他们四人学识不够,早早就知道自己毫无上榜的可能,所以才?会提前摆烂。
顾清晏目光微转,勾起唇角,似玩笑?般道:“怎么?难不成这?清风小筑,就只租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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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了?得之人,这?位管事要不也跟范大人学一学,出几道题考考我们,好掂量掂量我们四人是否学识了?得。”
那管事陡然变色,僵着脸干笑?,摆手道:“不敢,不敢!小的哪有这?般资格,四位吃好,玩好,有什?么吩咐,只管吩咐小的便是。”
管事又奉承几句后,便寻了?个借口,灰溜溜地跑了?。
冯绶摇了?摇头,感叹道:“啧啧,顾伯昭,你这?个人啊,可真是得罪不得!”
凌绝顶附和道:“那可不,我这?师弟啊,大气的时候是真大气,小心眼?的时候也是真小心眼?!”
田冀不赞同道:“我却羡慕顾贤弟这?灵敏应对的能力,实在犀利!”
顾清晏哪管他们,只抬手将留在小楼里伺候的小厮招了?过来,跟他打听这?桃花坞里都有什?么好去处。
当日下午,顾清晏四人便去了?曲苑,听那十指纤纤的琵琶女,弹着婉转之音,朱唇轻启,似歌似泣地在你耳边,将那侠骨柔情、悲欢离合的故事,娓娓道来。
凌绝顶听得快要打瞌睡,顾清晏和田冀都只说?曲苑里的点心好吃,只有冯绶很是共情,哭得脸上敷的粉都湿了?。
第?二日,凌绝顶和顾清晏、田冀三人,就打死也不想再去曲苑了?,扭头又去丽人阁里消磨了?大半日。
丽人阁严格来说?算是个高级会所,有美?酒佳肴,还有佳人环绕,一个个身姿曼妙,舞姿灵动,果然比只听那咿咿呀呀的小曲来得享受。
到了?黄昏别离时,还有一位卖艺不卖身的花魁送了?顾清晏贴身汗巾,说?是在内院牡丹阁里恭候。
顾清晏虽不至于吓得落荒而?逃,但也万万不敢接受,若是让祖父母知晓,还不得骂得他狗血淋头。
顾清晏客气地将汗巾还了?回去,又花十两银子,打赏十张牡丹花牌作为赔礼,才?终于得以脱身,不至于留下个不解风情,又毫无风度的名声。
冯绶不客气地嘲笑?道:“顾贤弟,你这?是在为谁守身如玉呢?哈哈哈……”
顾清晏心有余悸道:“不瞒冯兄,在下偶得一偏方,说?是元阳还在之人,更容易考中状元。”
冯绶一脸不信道:“你胡扯的吧?!”
顾清晏一本正经?道:“冯兄若是不信,咱们可以明年春闱时见分晓。”
冯绶见此竟有些犹豫,凌绝顶和田冀却在一旁努力憋笑?。
经?此一回,顾清晏是再不愿进到那红粉窟窿里去了?,歌舞和美?人虽然赏心悦目,但有破财和失身的风险啊。
顾清晏宁愿去赌坊里找刺激,凭着精神?力异能作弊,就只是买骰子大小,才?半日不到,他就赢了?将近五百两银子,引得赌坊的管事和打手狠狠侧目。
顾清晏见好就收,兑换了?银票,赶紧低调离开了?。
凌绝顶旁观了?全程,忧心忡忡道:“伯昭师弟啊,你参加一回乡试,先是靠着方便面挣了?三百两银子,如今又赢了?将近五百两,当真是一本万利啊!不过听师兄一句劝,做人还是要脚踏实地,可千万不能沉溺其中啊。”
顾清晏大为赞同,保证道:“平川师兄,你放心好了?,只此一回,以后若非必要,我再不会进赌坊了?。”
八百多两银子,省着点花的话,差不多够用半辈子了?,顾清晏自个也有些心惊,这?钱来得确实太容易了?一些,揣在身上都有些不安稳啊。
顾清晏四人又在桃花坞里停留了?两日,声色赌场是再不敢踏足了?,没事只去茶楼里听听书?,再去江边钓钓鱼。
大半夜地看看满天星子坠入江中,或者一早起来瞧瞧潮水被朝阳染得通红。
等到河鲜都吃腻的时候,四人才?惊觉,乡试怕是要开榜了?!
四人赶紧乘船继续往青璃江下游走,打算去三坨山上的灵慧寺里求了?桃木佛牌,再直接调头回嘉陵府。
原本是顺风顺水的事情,只是没想到意外却来得那样?突然。
三坨山下的平沙渡口处,二三十名手拿长刀和勾刺的水匪,劫持了?一艘渡船,以四五十名旅客和船员作为人质,要求飞鱼水师放了?他们大当家。
对面战船上,曹广孝面色黑得吓人,大风大浪他都过来了?,却没想到还能阴沟里翻船,被几十个宵小给逼到了?这?般左右为难的境地。
若是早几十年,他或许早就下令点火炮轰了?,可如今是太平盛世,真要置那数十名百姓于不顾,不等御史参他,陛下怕是也饶不了?他。
曹广孝只得捏着鼻子换人,不过那群水匪虽然肝胆义气,可却是在阎王头上动了?土,自个找死!
最后一名人质才?刚下船,曹广孝便下令追击。
顾清晏四人所乘坐的藤棚船,便是在飞鱼水师的战舰打算点火炮轰的时候,无意间闯入了?射程范围内。
左参将看着突然出现在水道拐弯处的画舫,大惊失色道:“大人,不能点火,前面有画舫,怕是要误伤。”
曹广孝手里拿着一支千里镜,透过镜片,清楚地看清了?立在画舫船头的两名书?生,不禁大骂道:“又是这?两个竖子!我当日便说?他们是去乡试凑数的,果不其然!这?还没放榜呢,便知道自个没戏,破罐子破摔,竟有那闲工夫游江!”
曹广孝看着那灵活敏捷的渡船很是不甘心,若是真让它拐进了?旁边狭窄的玉带河支流里,他这?战船可就过不去了?。
那贼匪再顺着玉带河往下,隐入连苍山深山之中,到时候怕是犁地两遍,都不一定能把他们给翻出来。
曹广孝眯了?眯眼?,语气凉凉道:“管不了?这?么多了?,点火,开炮!”
想了?想,又下令道:“都给我瞄准点,莫要打偏了?。”
画舫上的顾清晏等人同样?惊得不行!
伴随着一声声轰隆巨响,黑漆漆的炮弹飞射过来,大部?份都落在了?不远处的渡船上,可也有少部?分砸在了?画舫旁边,掀起一阵阵波涛。
两名头发?花白的船夫已经?吓得腿脚发?软,双手哆嗦,险些将船桨给落在了?江水里。
顾清晏和凌绝顶赶紧起身顶上,两人拿着船桨配合默契,逆着水流斜着往岸边靠,拼命想要逃离战场。
这?个世界的炮弹是实心铁球,借着/火/药/助推,射出去时撞击力巨大,但不会炸开,因此杀伤力其实有限,不过即便如此,也非血肉之躯可以抗衡。
渡船上的贼匪死伤不断,桅杆也被打折,船身被砸出了?好几个大洞,江水不停地往里涌,已经?完全失去了?航行的能力。
曹广孝下令停火,摆手让数十艘前锋小船出击,定要将这?帮水匪一网打尽。
冯绶趴在画舫甲板上回头瞧,对着还在划桨顾清晏小声道:“她娘的,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嘉陵府三十里外,竟然还能见识到这?般阵仗!飞鱼水师好像停火了?,渡船上的贼匪怕是要玩,伯昭贤弟,你也停下来歇一歇吧。”
顾清晏的精神?力完全笼罩开来,此时却一点也乐观,他还在拼命地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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桨,只是划桨的水平实在有限,努力了?半天,离着岸边还有老远呢。
数十艘前锋小船,每一艘上面都有六七名兵士。
顾清晏很是无奈,心道:你们急什?么急,等那渡船完全沉没之后,再痛打落水狗不好么?
他的精神?力可是清清楚楚地“瞧”见了?,那渡船的船舱里,还藏着有好几十颗火雷呢!
眼?看着就要事败,被飞鱼水师抓住也是个死,倒不如拉上几个垫背的。
渡船上的贼匪头子喊了?两句“同归于尽,来世再做兄弟!”之后,便要去点燃火雷。
顾清晏不敢再继续藏拙,高声喊道:“别过去,渡船上有火雷!”
呼啸的江风之中,奔腾的浪涛之上,他的声音实在不算响亮,前锋船置若罔闻,依然在不停地靠近。
半尺长的火绳燃尽,堆放在一起的数十颗火雷齐齐炸开,那威力足够将渡船炸得粉碎,掀起一丈多高的浪花。
顾清晏在心里暗自叹息一声,只觉这?世道当真变幻无常,想当个正经?的普通人怎么就这?么难。
那双流光溢彩的桃花眼?里,突然闪过一阵光晕,四级的精神?力瞬间化作了?保护范围十分有限的屏障,尽可能地护住了?画舫以及画舫附近的十来艘前锋船。
以顾清晏为中心的方圆一百米之内,被无形的精神?力屏障隔绝成了?真空地带,飞射而?出的渡船碎片,以及吞没人的浪花,全都被挡在了?屏障外,直到几息过后,那停滞在半空的碎片和浪涛,才?直直落入江中。
曹广孝手里的千里镜仿佛长在了?左眼?上,震惊道:“这?是何等神?异?”
另一边,冯绶和田冀已经?呆若木鸡,只有凌绝顶兴奋得说?话都结巴了?,嘶哑低吼道:“顾、顾伯昭!这?这?这?,这?是不是阎君赐你的、护身法印显神?威了??!”
顾清晏能怎么办,只能继续装傻,一脸茫然道:“我也不清楚啊。”
第三十二章
清冷的江风中夹杂着浓烈的血腥味, 零零散散的断臂残肢在波涛中起起伏伏。
尚且幸存的前锋船水兵正一边忙着营救袍泽,一边给苟活的水匪补刀,间或还?忍不住偷偷地往停靠在?渡口岸边的画舫里瞧。
那般神异景象, 实在是让人震撼又敬畏。
只见画舫上的六人?,两名船夫已经吓得不省人?事,另外三名高矮不一的书生似是被这惨烈战场吓得不敢睁眼, 嘴里叽叽咕咕的,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只有?那容貌不似凡人?的少年郎,正?被同伴簇拥着,盘腿坐在?船板, 眼眸低垂,剑眉轻蹙,额带翻飞, 衣角飘扬,似那悲天悯人?的菩萨一般。
不过,这其?实都?只是表面现象,顾清晏已经快被凌绝顶三人?给烦死了!
三个连鸡都?没杀过的文弱书?生,被漂浮在?江水中的尸首吓得险些丢魂,闭着眼不敢看,紧紧围在?顾清晏身边,企图寻求些许安慰与安心,实在?是没出息得很!
凌绝顶一个大高个,鹌鹑似地依偎在?顾清晏身后?, 牙齿打颤道:“那那,那些尸体, 都?打捞起来了吗?我这人?最是见不得生死,伯昭师弟, 你帮忙瞧瞧啊。”
冯绶拽着顾清晏的左胳膊,脑袋死死地埋进了他自个的脖子?里,瓮声瓮气道:“死了这么多人?,引路的阴差忙得过来吗?可别又抓错了魂,这万一要是把我给错抓进了地府,我到时候报上伯昭贤弟的大名,能回得来不?”
田冀紧靠在?顾清晏右边,双手捂着脸,欲哭无?泪道:“早知道就不来青璃江边散心了,乡试落榜都?没今日这场意外来得刺激啊!”
凌绝顶叹息道:“水匪作恶多端,死不足惜,那被波及的五、六条前锋船上的兵士,却实在?是令人?痛心,也不知最后?能活几人?。”
冯绶也跟着伤怀道:“哪有?什么盛世太平,不过是有?人?在?冒死前行,可叹,可敬也!”
田冀期盼道:“只愿我大夏勇士魂灵安息,来世安享富贵荣华。”
田冀说完,竟双手合实,十分虔诚地念起了《地藏菩萨本愿经》。
冯绶受其?影响,也断断续续地念起了《大悲咒》。
凌绝顶不甘示弱,哼哼唧唧想了半天,竟在?顾清晏背后?念起了《金刚经》。
三个人?三个道场,亡魂有?没有?被他们超度不知道,可却险些将顾清晏给送走。
顾清晏额角的青经狠狠地跳了两跳,暗自运了运气,才终于忍住没有?动手撵人?,只将精神力?分出一缕,谨慎地往平沙渡军营里探去。
宽阔的校场上,数具尸体依次盖着麻布,摆在?草席上,还?有?其?他受伤的兵士,被人?抬着急匆匆地往军医帐篷里送。
曹广孝背着的手,拳头捏得死紧,区区水匪,没想到还?有?这般血性手段,到底是自己?轻敌了!
左参将清点过人?数后?,回禀道:“将军,经确认,共阵亡九人?,重伤四?人?,轻伤二十五人?,失踪二人?。”
曹广孝面上露出几分痛惜,自责道:“阵亡之人?,除了朝廷发放的抚恤金之外,私下里再每人?增添三十两银子?,就从老夫的俸禄里扣。”
左参将应诺,之后?又愁容满面道:“将军,宁庆侯纪云泽,好像也在?阵亡之列。”
曹广孝本就心情不好,听了这莫名其?妙的话,顿时怒道:“没气儿就是死了,有?气儿就还?活着,‘好像’是个什么意思?!一会儿有?气儿,一会儿没气儿?!”
“末将实在?说不清楚,您亲自去瞧瞧就知道了。”
左参将引着曹广孝来到一具尸体旁,掀开?尸体上盖着的麻布,露出一张被火雷炸得面目全?非的脸。
曹广孝问道:“这是宁庆侯的尸体?”
左参将不确定道:“都?穿着一样的军服,又被炸成了这模样,属下也认不出来啊,不过这身量体格,倒是有?些相似。”
所以才说‘好像也在?阵亡之列’么。
曹广孝无?法,只得将新兵营里,跟纪云泽同属一旗的幸存下来数名兵士,全?都?叫过来认人?。
新兵从招募到集中训练也才大半个月左右,再加上出身不同,性格不同,要说有?多深的感情,那肯定是假话。
可昨日还?在?一起同吃同住的活生生的人?,今日却血淋淋地死在?了自己?面前。
五六名绑着绷带的伤员都?十分伤感,仔细打量了尸体几眼后?,依次开?口道:“我们十来人?里面,只有?纪云泽跟牛二郎是这样的体格和身量。”
“可具体是他们哪一个,却不大看得出来。”
“对了,我记得纪云泽有?块羊脂玉佩,无?论何时何地,他都?是挂在?脖子?上的。”
说完,便有?人?从尸体上翻出来一块羊脂白玉。
只是那白玉却不是挂在?脖子?上,而是小心揣在?了胸前的荷包里。
左参将接过白玉,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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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意道:“如此看来,阵亡的果然是宁庆侯,牛二郎则是失踪。”
此处水流湍急,失踪与阵亡,其?实也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是暂时未寻得见尸体罢了。
曹广孝之前说得无?所谓,此时却有?些忧心道:“哎,先将宁庆侯的尸体好好收敛起来吧,出师不利,魏成业那王八蛋,估计要找老夫麻烦了!”
顾清晏:“……”
不是吧,你们就这么随意的,就确定死者的身份了?不再比对比对指纹,或者胎记什么的吗?实在?不行,好歹也沿着玉带河支流再找找啊。
怪不得男主失忆后?,过了快大半年的时间,才有?人?找上门,原来背后?竟然还?有?这样的乌龙。
顾清晏吐槽过后?,却也无?法说出真相,只暗自祈祷男主福大命大,早点被女主、呃,或者被自家?重生的堂妹给救起来吧。
确认过宁庆侯身份后?,左参将瞧了画舫一眼,又请示道:独家文连载文都在腾讯裙奇六留污凌叭疤2伍“将军,那几名书?生,要如何处置?”
顾清晏瞬间提起了精神。
曹广孝眯了眯眼,沉默半晌后?,才撇嘴道:“陛下如今看重科举取士,只因为一场说出去都?不见得有?人?信的神异景象,便处置了四?名乡试考生,你觉得你家?将军我,像是嫌命不够长的样子?么?”
再说了,平心而论,这四?名竖子?虽然看着碍眼,可那气度容貌,瞧着都?不像是庸碌之辈,也不知身后?有?无?背景,还?是等查清楚了身份再说吧。
却说另一边,八位同考官拼着老命,紧赶慢赶,终于在?乡试结束后?的第六日,将所有?试卷都?评阅完毕,并给每份答卷都?写了评语,陈述优劣缺点,以及自己?是否推荐的理由?。
同考官将自认为有?资格取中举人?的卷子?交给书?吏,再由?其?转呈给主考官,最后?的录取排名,都?是由?主考官说了算。
大夏各州省,乡试录取名额都?有?定数,江州一般是九十至九十五人?左右,可同考官推荐上来的名额,却足足有?一百五十多份。
范琦耗费了两日的时间,才终于取中九十三人?,只是在?排列名次的时候,却在?第一和第二之间犯了难。
严泊帆的行文风格,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说实话,就他这水平,胜过第三名已经算是勉强,若是真将他点做了头名,就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
想到这里,范琦心里不免升起几分恨铁不成钢之意。
他故意将四?书?题出得堂堂正?正?却又平平无?奇,便是为了让所有?的考生都?无?法出彩,之后?又提示策问与漕运、商税有?关,本以为严泊帆凭着家?世和阅历,定然能脱颖而出!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范琦将盖过严泊帆风头的那份卷子?又拿了起来,仔细再读了两遍,暗自叹息道:天将麒麟才,谋算皆成空,无?奈,无?奈!
以鹿鸣书?院山长在?内的八位同考官,俱都?是七巧玲珑心,早就将范琦的纠结看在?了眼里,一个个目光犀利,就等着他公正?裁决。
范琦没那本事堵住这些人?嘴,只能提起朱砂笔,在?严泊帆所答的试卷黄纸上写了个二。
名次出来,范琦拱手笑道:“诸位辛苦,走吧,一起去至公堂,瞧瞧选中的都?有?何人?。”
“为江山社稷选良才,不辛苦。”
八位同考官客气过后?,便跟着范琦一起出帘门,入外帘至公堂,与外帘官一道,拆号填榜。
一个时辰后?,九十三位举人?露出真容。
范琦看着排在?严泊帆头上的名字,笑道:“姓顾?倒是没听说过江州有?哪个书?香门第是姓顾,也不知其?祖上是何来历?”
鹿鸣书?院山长眼里闪过几分玩味,亦笑道:“虽说英雄不问出处,不过此子?祖上,倒是确实有?几分来历。”
范琦惊讶道:“莫山长与其?相熟?不如说来听听。”
莫有?才坦然道:“我与他不熟,与其?恩师倒是有?几分交情,至于这顾家?小儿,……陛下两个月前追谥的明德文正?公顾衍之,便是他的高祖父。”
范琦闻言陡然色变,却很快又恢复泰然,只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他今日将有?如此来历之人?亲手送上乡试头名,也不知道将来对他们旧臣一系,是有?利,还?是有?害?
第三十三章
八月三十?放榜, 所有?考生都在贡院外翘首以盼。
福喜被留在鹏程客栈里,守着冯绶他们四人的行礼,此时焦急得不行。
贡院外传来开榜鸣锣的声音, 福喜一惊,赶紧锁好了客房门,朝着贡院方向跑。
跑了一段, 他突然?停了下来,心想:少爷他们都还没回来,我就算挤过去看?到了结果,也无人可禀告啊!
哎, 少?爷他们怎么就还没回来呢,莫不是玩得太尽兴,连放榜的时间都忘了?!
福喜呜呼哀哉地在原地跺了跺脚, 犹豫了一会,干脆扭头往城门方向跑,跑了大概二三十?米远,又立马停了下来。
他懊恼地拍了一下额头,暗骂自己糊涂:府城的道路密如蛛网,也不知道少?爷他们会从哪个方向回来,可别这头错过了,那头报喜的衙差上门,却没个出面打点的人。
福喜无奈转身,又忧心忡忡地回了鹏程客栈。
那鹏程客栈的秦掌柜见?他跟个丢了米的小耗子似的, 来来回回地瞎窜,十?分?同情道:“你家公子和另外三位秀才?老爷, 都还没回来呢?”
福喜还带着婴儿肥的脸上挂满了愁容,欲哭无泪地点了点头, 叹气道:“哎,待会衙差上门来报喜,却找不着正主,可怎么办哦!”
秦掌柜心里又是震惊又是佩服,能这般不在意结果的,要么是真真正正的高人,要么是彻头彻尾的草包,其共同点都是心里有?数,所以看?不看?都一样。
福喜站在门边,突然?低吼一声道:“不好了,真的有?衙差过来报喜了!”
秦掌柜很?是无语:“……?!”
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回见?,有?人因为衙差上门报喜,而说“不好了”的。
“当当当”的响锣声从贡院一路敲到了鹏程客栈门外,四名报喜的衙差被人群簇拥着走了过来,其中一人手里拿着一块竖匾,写着“捷报昌平老爷田讳冀,高中浙江乡试第九十?三名亚元。京报连登黄甲。”
锣声刚停,便有?衙差高声道:“快请田老爷出来,恭喜高中了!”
“恭喜田老爷高中,贺喜田老爷高中!”
福喜瞪圆了眼,结结巴巴道:“田田,田老爷他……”他不在啊!
只?是福喜这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就听见?自家少?爷在人群里大喊道:“田老爷在这儿呢!”
凌平川和冯绶像两只?螃蟹似的在前面开路,顾清晏背着手悠哉哉地断后。
三人携裹着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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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险些腿软,嘴里不停嘀咕着“是我吗?真的是我吗?我真的中了?”的田冀,分?开围着瞧热闹的人群,挤到了最前头。
田冀瞪大了眼探出头来,不可置信地将那竖匾上的内容反复看?了几遍,又念了几遍,眼眶里全是泪水,激动得又蹦又跳,又哭又笑,状似疯癫道:“我中了,我中了,哈哈哈……!我中了!呜呜呜……”
好在报喜的衙差都不是头一年干这差事,见?多了这些新科举人的失态,不过是高兴得好似疯了而已,往年有?些年纪大点的新科老爷,甚至还直接高兴得中风躺下呢。
凌绝顶一边拽着乱蹦的田冀,一边冲冯绶抱怨道:“都怪你,连日子都能记错,说什么才?二十?八,离放榜还早,非要在灵慧寺里住一晚去去晦气,这下好了,险些连功名都错过了吧!”
冯绶神色讪讪,却还要嘴硬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嘛,这不是刚好赶上了么。”
关键时候,还是顾清晏最靠谱。
他十?分?顺手地将田冀挂在腰间的钱袋摘了下来,从里面取出了一些零散的碎银和铜板,帮着仍旧魂不附体?的田举人,打点好了报喜的衙差,应付走了那些围着讨要彩头的百姓。
田冀缓过了那股子痴狂劲儿,被凌绝顶和冯绶半拖半扶地弄进了客栈大堂里,坐在靠门处的圆椅上,望着顾清晏笑得好不真挚,感?慨道:“先是在漫天火雷里走了一遭,又见?识过了阎君所赐的法?印威力,还因为考前得顾贤弟的指点,所以才?能刚好踩住了乡试末位,考中了举人,……伯昭贤弟啊,我田某人能与你相识一场,实在是三生有?幸,往后与人吹嘘,我可就有?的是话说了!”
顾清晏嘴角抽搐两下,一时竟不知是该谦虚才?好,还是该客气才?好。
冯绶却酸溜溜道:“你倒是安心了,咱们三中没中,还没个信呢?福喜,爷不是让你瞧着点秋试放榜吗?你就没去贡院外边看?看?啊?”
福喜又气又委屈道:“哼,公子刚考完就出去逍遥了,您自个都不急,小的又何必瞎操这份心。”
冯绶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好笑道:“嘿,你个小兔崽子,还跟爷闹起脾气来了?”
田冀此时心绪轻松,十?分?肯定道:“我都中了,以冯兄和两位贤弟之大才?,又岂有?不中之理?”
田冀话音刚落,便又有?鸣锣声由远及近,福喜最先惊喜道:“又来了,又来了,少?爷,这回应该能轮到您了吧?”
冯绶再是胸有?成竹,但也忍不住心中惴惴,听到门外有?衙差高呼:“快请冯老爷出来,恭喜高中了!”
“哪个冯老爷?是我家公子吗?”福喜先一步跑到了门外,冯绶四人紧跟其后。
不待那衙差回答,竟又听见?了一阵鸣锣声,又有?一嗓子高声道:“快请凌老爷出来,恭喜高中了!”
前一队衙差高举的竖牌,上书:“捷报嘉陵老爷冯讳绶,高中江州乡试第四名亚元。京报连登黄甲。”
后一队衙差高举的竖牌,上书:“捷报茂荣老爷凌讳绝顶,高中江州乡试第三名亚元。京报连登黄甲。”
冯绶和凌绝顶先是一喜,随后又异口同声道:“比院试退后了一名啊。”
冯绶无比确定道:“多半是严泊帆那厮把我给挤下去的!”
凌绝顶有?些担忧道:“也不知道伯昭师弟是不是也退后了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