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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湾镇码头上,顾清晏看见了同样被两名兵士“押着”凌绝顶。
师兄弟两个上船,凑在一起,俱都是?惴惴不安。
凌绝顶忐忑道:“伯昭贤弟啊,瞧这阵仗,咱们是?去参加会试的吧?”
顾清晏捧着装着卤牛肉的油纸包,不确定道:“应该是?吧,不然呢?”
总不至于真的是?押送他们入京下大狱吧?他们也没犯事啊。
顾清晏师兄弟俩的声音不小,牛参将听见了,没说话,眼底却闪过几分尴尬,暗自腹诽道:陛下令,命大将军迅速安稳且不动声色地将顾解元护送入京,大将军盯着那秘旨,抓耳挠腮地想了许久,索性?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赶,既要迅速安稳,又要不动声色,干脆就将嘉陵府准备参加春闱的学子,全都一块打包送入京城得了。
曹广孝做了决定后,越想越觉得这主意不错。
一来?,青璃江的水匪大约是?被逼狠了,最近反弹得有些厉害,嘉陵府附近的水道,确实?有些不太平。
二来?嘛,会试大典,毕竟是?为?国选材,这番举措,既能一点不出错地完成陛下的旨意,又彰显了自己爱护栋梁之意,顺道还?能在文人圈子里挣个好名声。
他曹广孝,不愧是?大夏十八将中?的智多星啊!
第四十四章
金桂飘香, 落叶知秋。
晚霞漫天,客旅匆匆。
平时人声鼎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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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嘉陵府码头,比起往日, 多了几分肃穆,宽阔的河道上?,来来往往的渡船俱都小心翼翼, 躲着停靠在江边的那艘气势恢宏的战船走。
那战船通体漆黑,分上?中下三层,每层都设有防护女墙,用来防御飞箭、矢石, 女墙上?开有箭眼、/炮/口,可以用来发射弓弩和/火/雷/。
围栏船身上?,遍插飞鱼水师宝蓝底绣银鳞飞鱼的旗幡, 站着同样身穿鱼鳞甲,手握刀枪的水师营将?士。
凛冽的江风中,军旗飒飒作响,刀口枪尖泛着寒光,惹得南来北往的赶路人,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顾清晏和凌绝顶带着各自?的书童小厮,在路人隐晦的指指点点的目光下,十分不自?在地上?了战船。
师兄弟俩才刚一踏上?船头,就瞧见?有四五十名考生学子,全都跟那鹌鹑一样, 期期艾艾地挤在甲板上?,二人心里诡异地平衡了不少……, 看来大家的遭遇都一样啊!
殊不知,其他人见?到了顾清晏师兄弟俩的时候, 心里同样也是松了一口气?。
冯绶更是三两步迎了上?来,无比庆幸道:“太好了!解元郎也上?了这?贼……,啊呸!不对,上?了这?战船,咱们终于?可以安心了,看来水师营确确实实只是送咱们入京赶考呢。”
顾清晏忍不住又?翻了白眼,心道:那不然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飞鱼水师的此番操作,也确实是让人有些抓马啊。
冯绶今日未敷粉,面皮黑黄,即便如此,眼底的很眼圈仍旧十分突出,可见?是没少操心。
冯绶低声抱怨道:“你们住得远,临到要开船了,才被水师营兵士给押送,呃,不,护送、护送过来,咱们嘉陵府城里的士子可就惨了,提前三四日上?门来知会一声,只说到时候乘坐战船出发,多余的解释一句也没有!我这?几日,当真是过得提心吊胆的。”
冯绶指了指立在舱门处的严泊帆,道:“我这?还?是好的,你们瞧严泊帆那模样,跟个肺痨鬼似的,这?些个世家子弟,想?得更多!”
凌绝顶笑着调侃道:“嘿,冯兄,你这?是自?己将?自?己从世家子弟里除名了?”
冯绶不以为然道:“世家子与世家子之间?,也是有所区别的,有的人表面上?是风光霁月,可私下里却多疑多思、气?量狭窄,有的人虽然看着玩世不恭,可却再是豁达不过……”
顾清晏对上?严泊帆投来的打量的目光,声音不高不低地问道:“冯兄,你口中那多疑多思、气?量狭窄的之人,具体指的是谁啊?”
冯绶不假思索道:“……不就是严泊帆那假仙儿么。”
严泊帆冷哼一声,鄙夷道:“背地里说长道短,恶意诋毁,长舌妇也,小人也!”
顾清晏用胳膊肘捅了捅严绶的腰眼,好心提醒道:“冯兄,他说你是长舌妇。”
凌绝顶补充道:“他还?说你是小人。”
冯绶:“……”
你们师兄弟俩可真特么是一对老六,我冯某人交友不慎啊!
曹大将?军可以想?一出是一出,牛参将?却必须得靠谱,真要遇到那些出于?种种原因,实在不愿意被水师营护送士子,他其实也不好逼迫,毕竟早去京城一日,这?食宿花费就要多上?一日,总不能强人所难。
暮色四合时,战船上?刚好汇集了五十名愿意提前被护送入京的士子,各自?还?都带着一到两名小厮。
船上?备有煮饭烧菜的锅炉,还?有两名伙头兵,晚饭时,免费为五十名士子提供里米粥、小菜、杂面馒头,一人还?分得了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红烧肉丸子。
顾清晏将?祖母做的干拌卤牛肉拿了出来,刚开始还?只有凌绝顶和冯绶两人是半点也不客气?,到了最后?,竟是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凑了过来,差不多有七八斤重的干拌卤牛肉,一人一筷子,就这?么给夹没了。
吃饱喝足后?,牛参将?又?亲自?为众人分配好了舱房,在船上?休息了一晚。
次日清晨,朝阳刚刚冒头,船头哨兵吹响了螺号,准备扬帆起航的时候,最后?一拨人才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顾清晏立在楼船三层的甲板栏杆处,看着跟在纪云泽身旁的刘云溪,有些意外,也不算意外。
见?纪云泽与刘云溪同样上?到三层时,顾清晏不知道是出于?何种心思,竟下意识开口道:“刘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刘云溪看见?顾清晏倒是半点也不意外,冲纪云泽点了点头,便走到围栏甲板处,问道:“顾解元,你要跟我说什么?”
顾清晏迟疑片刻,只委婉道:“你这?是要同纪侯爷去京城?刘大夫知晓此事吗?”
刘云溪似乎是下定了决心,面上?带着义无反顾的坦然,语气?平淡道:“我与阿爹说过了,阿爹不同意,但我想?自?己做主一回。”
顾清晏一时无语,心道:男女主这?天定的姻缘,当真是刀砍不断啊,明明已经提前道破了纪云泽的身份,怎么就还?是到这?种地步了?
顾清晏想?到剧情里,刘云溪所遭受的苦难,忍不住又?多嘴劝了一句,道:“我听水师营的将?士说过,纪侯爷在京城里是定过亲的,未婚妻娘家十分显赫。”
刘云溪似乎早就知道,只点头道:“恩,听说是国公府的千金,不过云泽哥说他如今什么都记不得了,即便将?来能想?一切,他这?辈子也只愿与我相守。”
顾清晏:“……”
啊,这??他是愿意,可他背后?的宁庆侯府,不一定就愿意让你们相守啊。
刘云溪见?顾清晏面上?流露出明显的不赞同的神?色,心里莫名有些委屈,也有些不服气?,言语里带着几分倔强道:“顾解元,你为什么要读书科举呢?像你这?样七窍玲珑之人,想?来是不甘于?平庸的吧?可惜我生来不是男儿身,这?辈子注定只能依附于?人,前路坎坷,可我却想?要奋力搏一搏……”
说到这?里,刘云溪竟有些羡慕道:“我其实还?挺羡慕顾菲儿的,我若是也有个解元兄长,就不会这?般被动了。”
刘云溪大约并?不想?从顾清晏这?里获得任何言语,或者形式上?的赞同,自?顾自?感慨一番后?,便转身离开了。
顾清晏心里百感交集,可却不好评价什么。
这?个世界的女子及笄便算作成?年,成?年人的选择,结果无论是好是坏,都得自?己承受,不过,看刘云溪这?态度,她大概已经做好了承受任何结果的准备,从这?一点来说,她就已经胜过顾菲儿无数倍。
自?家那位重生堂妹,当真是白瞎了重生名额。
拿不起,又?放不下。
不甘心,又?豁不出去。
除了自?怨自?艾,哭闹任性?地试图逼迫家人妥协之外,似乎就没有别的手段了。
京临大运河,南起临安,北到盛京,八百多年前就开始建造,后?又?经过四个朝代的扩建延伸,在前朝中期的时候,终于?完成?了这?条贯穿南北的水上?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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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要道。
从嘉陵府到盛京,可以走水陆两道。
走陆地官道的话,路途上?耗费的时间?,大约是水道的两倍,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缴纳过路费。
走水道却不一样,除了船资食宿费用之外,额外还?要缴纳河堤维护费,就跟后?世上?高速交过路费一样,沿河设立了十七个收费点,不同的距离收费也不相同。
若是从嘉陵行到盛京的话,不管是皇亲贵胄,还?是富绅豪商,每人大概要缴纳三两八钱银子。
当然,进士、举人、秀才是不用的,估计这?便是“书中自?有黄金屋”的最直接表现了。
飞鱼水师的兵士,也不知是不是铁打的,白日里不停航行也就算了,遇到天气?和煦,河段平缓的时候,夜里竟然也在行船!
从嘉陵府出发才不过六日,竟然就到了广陵府地界。
在许多文人墨客的诗词里,广陵被描绘成?了一个繁盛烟花地,但其实也不算夸张,前朝末年更是奢靡到了,“ 千家养女先教曲,十里栽花算种田 ”的地步。
畸形的繁荣在战乱动荡,士人南逃时被打破。
新朝建立后?,征和帝对奢靡之风极其厌恶,经过二十来年的沉淀与整顿,这?烟花之地也慢慢恢复成?了本?来的面目,变成?了现在低调内敛,满腹经纶的样子。
顾清晏像个被见?过世面的旅客,姿态闲散地趴在船头围栏上?,津津有味地看着两岸的风景人情。
冯绶和凌绝顶在船舱里玩够了叶子牌,也结伴出来透气?。
“伯昭这?是在看什么呢?看得这?般入神??”冯绶坐船坐得筋骨发软,脑壳发昏,打着哈欠问道。
顾清晏指了指对岸一处,问道:“看那几个孩子,一个个解了裤腰,这?是要下河戏水么,此处水流湍急,大人也不管管?”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五六个总角小儿,正排成?一排立在河堤上?,解开裤腰带,掏出小牛牛,一起朝着河里撒尿。
隔着老远,还?能听见?有人在炫耀自?己尿得远,嘲笑别人尿湿了鞋。
“……”
白担心一场的顾清晏,木着脸道:“一群小屁孩,真是有辱斯文!”
凌绝顶跟着附和道:“就是,那玩意儿,是能随便掏出来的吗?”
冯绶坏笑着打趣道:“掏就掏了,还?正好对着我等炫耀,简直是班门弄斧,不自?量力!”
顾清晏和凌绝顶同时扭头看着他,齐声鄙夷道:“有辱斯文!”
对岸“有辱斯文”的几个小屁孩,被一群结伴来河边浣纱的年轻娘子撵走。
河中央的战船颇为引人注目,船头上?的如玉郎君更是耀眼,有那胆大的姑娘,竟笑颜如花地唱起了诗经,也不知是唱给谁听。
“猗嗟昌兮,颀而长兮。抑若扬兮,美?目扬兮……”
冯绶摸了摸自?己敷粉描眉的脸,十分自?恋道:“广陵的娘子果然有眼光啊!”
顾清晏白了他一眼,听着对岸的清澈歌声,随着微风,飘入心田,如水一般纯净柔和,曲如其人,江南的女子也如江南的调子般妩媚温柔。
顾清晏靠在船舷上?,双手轻轻敲打着船身,似写意般,不自?觉唱道:“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凌绝顶跟冯绶相视一眼,也跟着喝道:“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人人皆爱好颜色,河边浣纱的姑娘、妇人,见?高大的官船上?,几个年轻俊朗的小公子肆意歌唱,风流倜傥,大胆地吹起了口哨,高声问道:“少年郎,嫩个去哪里咯啦!”
顾清晏三人唱完后?,朗声大笑,冯绶更是高声回道:“金榜题名去!”
第四十五章
从南到北, 气候差异极大,大船在?运河上每多行一里,顾清晏感觉就要更冷一些?。
头一日还在和煦的暖阳里, 坐在?船舷上垂钓捞鱼,第二?日早上醒来,就只?能躲在?船舱里, 看着小窗外的雨雪,幻想着自己的锦绣前?程,良缘美景,俗称:无聊得做着白日梦。
十一月二十八日, 临近午时。
和几年都不一定下一次雪的嘉陵府不同。
盛京通州码头上,此时已是冬风凛冽,河面结了一层薄冰, 只?有少数体量较大的楼船、官船还在?行驶,小一些?的渡船、渔船已经不容易破开冰面了。
顾清晏、凌绝顶和冯绶三人,带着各自的小厮书童下了船。
主仆六人,身上俱都裹着厚厚的皮袄棉衣,缩着脖子挤作一堆,就跟那抱团取暖的呆头鹅一样,非常形象生动地阐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长?在?南方的“娇花”,它就不能开在?北方的土地上,会被冻死的!
冯绶冻得面色僵白, 都不用敷粉,哆哆嗦嗦, 嘴里哈着气,惨兮兮道:“牛参将说, 临近会试的时候,京城里的客栈都在?涨价,但凡是环境稍好一些?的客房,就是最便宜的,估计也要五百文钱一间,再加上饮食花用,平均一日至少得一两银子才够打底。”
如?今才十一月底,离着二?月会试,还有两个多月,将近七十多天呢,当真是京城大,居不易!
凌绝顶的父母倾尽所有,又靠着族里大力帮扶,才勉强凑够了三百多两银子的盘缠。
冯绶受继母苛刻,说什么?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闹死闹活的,最后也只?是从公中?划了两百两银子出?来,给继子当作路费。
好在?冯绶他爹心疼儿子,将自个的私房银子全都添补给了冯绶,连藏在?鞋垫里的银票一起算上,加起来有两百五十两。
一番比较之下,三人之中?,竟然是顾清晏的腰包最厚实,不过也没厚实到哪里去,想要在?京城里舒舒服服地呆上两个多月,怕是也难。
顾清晏吸了吸被冻得有些?发堵的鼻子,瓮声瓮气道:“牛参将不是还说了么?,若是囊中?羞涩,可以去护国寺借住,不收银子。”
凌绝顶感慨道:“牛参将可真是位热心肠之人啊!”
冯绶厚脸皮道:“就京城这物?价,很难不囊中?羞涩啊!”
三个表面上看着风光霁月的少年书生,十分市侩地对?视了一眼,啥也别说了,就去护国寺里蹭住吧!
通州码头上赶驴的车夫,也是见多识广的,听顾清晏他们说要去护国寺,两个赶车小伙面上是半点异色也没有,殷勤地将顾清晏主仆六人,分别招揽到两辆敞篷驴车上坐好。
带着护耳皮毡子的小伙挥着藤鞭,一边赶着驴颠儿颠儿地跑,一边迎着风热情?八卦道:“三年一次大考,每回这个时候,城里的客栈都能被那帮子奸商哄抬上天价,更可恶的是,有的客栈老板一开始只?定?了一个不高不低的房钱,将那赶考的士子忽悠着先住了进去,等到别处也都客满了的时候,才一天涨一回价格,翻倍地涨,逼得人住也不是,不住也不是!”
小伙继续道:“这事还曾闹到了京兆尹衙门里,官老爷狠狠地罚了那些?恶商两回,如?今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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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至于欺诈强迫,但这涨价的风气,却?始终扼制不住,好在?陛下仁慈,专门在?护国寺旁边新建了几百间屋舍,免费借住给入京赶考的士子。”
顾清晏三人听完八卦,也不好不捧场,齐声歌颂道:“陛下仁慈,感恩有您!”
通州码头到京城北门也就只?有七八里远,毛驴子跑了大约有半个钟头就到了。
顾清晏他们付了坐驴车的钱,将路引文书交给城门口的守卫验看过后,不用缴纳入城费,就可以直接进去。
冯绶还笑着跟那守卫打听清楚了护国寺具体在?哪个方位,入城后该怎么?走。
幸运的是,那护国寺离着北城门就只?有不到两条街的距离,走路估计也要不了半个钟头。
顾清晏他们行礼不多,一人就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背着,沿着青石大道,像逛街游玩似的朝着护国寺走去。
大约是因为走路运动的关系,身上慢慢暖和了不少,恍惚觉得这凌寒的天气,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百年盛京,六朝国都,先是被叛军洗劫,后又遭战火蹂躏,可却?只?短短十数年太平,竟然又恢复了勃勃生机,放眼望去,街市之繁华,人烟之阜盛,比起嘉陵府城,要胜过数倍。
一个穿着羊皮褂子的小贩,扛着一个插着成串的红果?子的草垛子大声叫卖:“卖糖葫芦,卖糖葫芦哟。”
由于江州府地界上不长?山楂树,所以顾清晏几人这辈子就没吃过这玩意儿。
冯绶瞧见五六个不到十岁的小孩拿着铜板在?那儿排队买,低声嘟囔道:“小孩吃的玩意,做得这么?诱人做什么??”
顾清晏从挂在?腰上荷包里掏了一小串铜钱出?来,大约有十五六枚。
他扫了人高马大,胡茬子冒头的凌绝顶、冯绶和郭满仓一眼,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福喜和凌绝顶的族弟凌添喜的脸上。
这两个“喜”都只?有十三岁左右,在?古代已经能算大半个劳动力了,可在?顾清晏眼里,都还只?是孩子呢。
他将铜钱递给了福喜,温声关怀道:“几文钱一串的零嘴罢了,想吃就去买,别光盯着看,多买几串啊,哥哥们也好帮你们尝尝味儿。”
福喜拿着顾清晏塞过来的铜钱,瘪着嘴不乐意承认自己馋嘴,辩解道:“我没有想吃,也没老盯着看!”
在?船上相处了一个多月,凌添喜看出?来顾解元和冯公子都是和善人,没了初见时的拘谨,胆子大了学多,也跟着附和道:“我也没有!”
冯绶张开双臂,按着两个小孩的头,重重揉了一把,嘻嘻笑道:“想吃就说,有什么?好不承认的,跟着咱们爷三个入京,还能差了你们几个铜板的吃食钱?”
凌绝顶也催促道:“就是,你们俩还是小孩呢,喜欢吃零嘴不丢人,快去买吧!”
郭满仓站顾清晏旁边,憋笑憋得肩膀直抖,心道:到底是谁想吃啊?
福喜和添喜经不住三个满肚子花花肠子的举人老爷这般说,半推半就地排队买了六串糖葫芦,欢欢喜喜地跑了回来。
三位举人风度翩翩,却?各自拿着一串红艳艳的糖葫芦在?大街上边走边啃,引得盛京城里的百姓偷笑不已。
顾清晏三人毫不在?意,坦坦荡荡地啃完了糖葫芦之后,又对?那高鼻绿眼的番邦人兜售的酸奶疙瘩十分感兴趣。
不过那酸奶疙瘩卖得贵,冯绶花了二?十个铜板,只?买到拇指大小的七八粒,一人一粒,尝尝味儿,要是滋味好,可以再多买一些?。
凌绝顶扔了一粒进嘴里,被那又膻又酸的味道给刺激得险些?吐了。
冯绶同样面色扭曲,只?嚼了两下,就囫囵吞枣似的咽了下去,后悔又庆幸道:“这二?十个铜板花得可真不值,幸好没多买。”
古代交通和物?流都不发达,就连贵妃娘娘想吃几颗不新鲜的荔枝,都得跑死好几匹,还要被人写到诗词史书里,千年后都还有人在?那骂她劳民伤财呢。
北方靠山的百姓,或许一辈子都闻不着大海里的鲜,南方靠水的渔民,多半也一辈子都见不着高原上的花。
顾清晏等人何其有幸,能有机会读万卷书,行千里路!
几人一路走走停停,看着什么?新鲜玩意都要停下来问一问,如?果?不是太贵的话,还要花钱买上一些?,等走到护国寺的时候,竟是六个人十二?只?手,每只?手都不得空闲。
护国寺有专门负责登记和接待入京士子的僧人,顾清晏他们不是来得最早的一批,那接待僧人本不觉得惊讶,只?是看见凌绝顶手里拿着一只?排队打包的烤鸭时,眉头忍不住抽搐了两下。
顾清晏给凌绝顶使了眼色,凌绝顶赶紧掩耳盗铃似的,将烤鸭塞到了冯绶手里。
“……”
冯绶翻了白眼,这个坑货!
最后这荤腥之物?,到底还是没能进到护国寺里面去,倒不是因为那僧人过于计较,而是借给赶考士子居住的杏林苑,它压根就不在?护国寺里边,只?是跟护国寺挨着而已!
杏林苑早先是前?朝某个王爷的别院,被攻打入京的叛军给一把火烧成了灰。
征和帝登基之后,这一片废墟便被收归了朝廷。
出?了客栈旅馆敲诈赶考士子的恶闻之后,皇帝便从自个的私库里掏了两万两银子出?来,又让护国寺主持惠能大师亲自出?面,向那些?世家大族发起募捐,前?后又收到了二?十多万两银子的善款。
如?今的杏林苑,就是用这笔钱重新修建起来的,平时打理都是护国寺的僧人在?负责,目的也是为了杜绝有些?人借机牟利。
跟前?朝王爷那富丽堂皇的别院不同,如?今的杏林苑更像是个环境清雅的古代高档小区。
玲珑袖珍的小院有序
忆樺
排列,就跟后世的连排别墅一样,园林绿化设计得极好,种了不少的杏树、梅树、松树、桂花树。
那僧人见顾清晏三人是一起的,便贴心地将他们安排在?了同一个小院里。
小院是真的小,只?有三间分成了内外间的敞亮正房,一间灶房,以及一个大约有一百多平米的花园。
不过布置打理地却?十分齐整,花园中?草木葳蕤,正房里床榻桌椅一应俱全,还通了火墙,只?是因为无人居住,暂时还没烧起来而已。
僧人将小院的钥匙给了他们之后,又说屋里缺棉被褥子之类的东西,不过护国寺里每次会试,都会准备一批新的。
顾清晏他们若是不打算自己去买的话,可以花钱跟寺里租,一套厚实的棉被褥子只?收二?十个铜板,等到会试结束后,再归还就好。
士子们用过的棉被褥子,一般都不会留着第二?年继续租,会找人清洗干净后,送到慈幼堂里接济给那些?孤寡老幼。
再者?就是,护国寺给杏林苑士子提供有免费饭食,不过只?是些?馒头、米粥、咸菜而已,想要吃些?荤腥打牙祭,就得自己掏银子去外边买,比如?又转到了凌绝顶手里的烤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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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有一处要他们自己花钱的地方,就是柴火和木炭。
小院里有灶房,灶膛跟火墙是连着的,如?果?要自己烧水做饭,或者?烧火墙取暖的话,柴火和木炭护国寺里也有准备,不过得花钱买,价格比市面上要便宜。
总的说,这杏林苑其实就是皇帝陛下为未来员工准备的临时福利房,环境舒适,价格还便宜,实在?是让人惊喜!
第四十六章
三间卧室, 六个人,主仆同住一屋,刚好能住下。
顾清晏和郭满仓抓阄抓到了最靠东边的那间屋子。
室内被一座高大的六扇屏风一分二, 两边都摆着床榻和衣橱,唯一的区别是,宽敞一点的那边还摆着一张桌案。
两人将行礼放在了桌案上, 看着空荡荡的床铺,郭满仓忧心道:“京城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租一套被褥怕是不够暖和。”
顾清晏赞同道:“多租两套吧,之前听那赶驴的小哥儿说, 按照今日?这又?吹风又?寒湿的天气来推断,夜里说不定会下雪。”
郭满仓期待又?好奇道:“下雪啊!江州还从来没下过雪呢。”
顾清晏将手缩进?里皮袄的袖管里,缩着脖子提醒道:“满仓哥, 赏得了雪景,先要扛得住冻才行,待会儿吃了晚饭,咱们?还是先去成衣铺子里多买两件厚棉衣吧。”
郭满仓闻言抱怨道:“出发之前,我阿娘听人说京城的冬天冷的能冻死院里的老狗,因此便想着给我多准备一件两斤重的厚棉衣,我阿爹见了,还笑我阿娘太过夸张,实在是没见识。”
郭满仓裹紧了身上的厚棉衣,搓着手吐槽道:“真该让我那有见识爹, 来京城里感受感受这天气。”
顾清晏闻言哈哈大笑。
两人放好行礼出了屋,跟冯绶他们?四人都聚在了灶房里。
上一届借住在这里的士子还留下有十几根柴火, 锅碗瓢盆也都还算齐全,顾清晏几人做饭的手艺不见得有多好, 但烧个热灶却是不在话?下的。
暖烘烘的热气从灶膛里散了出来,郭满仓烧了一个炭盆,放到?灶房南墙边上的四方桌底下。
福喜和添喜鼻头冻得红彤彤,提着两个食盒回来,将免费领的十几个二合面?开花大馒头,和一叠堆得冒尖的甜辣口的辣白菜放在了桌上。
顾清晏和凌绝顶将之前在外边买的烤鸭、酱牛肉、卤猪蹄都重新热了热,再切好端上来。
只有冯绶这个世家子,揣着手好不清闲,嘴上还十分不客气地催促道:“别忙了,赶紧吃,这见鬼的天气,再不吃,又?该冻上了。”
出门在外,也没那么多讲究,主仆六人同坐一桌,来京城后的第一顿饭,吃得十分随意,冯绶那厮为了最后一个猪蹄,竟还耍赖装可怜,几乎是面?皮都不要了。
吃完饭,六人锁好门,打算一同去购买一些白米菜蔬回来,总不能顿顿都吃大馒头,啃卤猪蹄,银钱够不够花另说,天天吃同一样,也腻得慌。
顺道每人还要再添置两套厚棉衣,京城冬日?的冷,实在是有些超乎了他们?的预料。
才半日?不到?,刮骨的寒风似乎更加猛烈了几分。
顾清晏他们?买好了白米菜蔬和棉衣、棉帽、棉鞋等,堆在一起?有一大车,让店铺里的伙计帮忙送了回去,扭头又?去旁边排着队的羊汤馆里,打包了一个羊汤锅子。
跟寺庙里订购的柴火和木炭,已经由僧人帮忙送了过来,顺便还向他们?请教了,该如何烧火墙。
屋外已经飘起?了朵朵雪花,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刚开始几个没见识的南方人还激动地跑到?院子里去,伸手接住那落下的六角冰晶,大惊小怪地欢笑不已。
结果没过一会,就冻得逃命似的躲进?了屋里。
顾清晏和郭满仓所在的房间内,火墙和地热烧得旺旺的,还半点也不惜炭火地又?烧了两个火盆。
红铜做的炭炉锅子放在火盆旁边咕嘟煮着,再旁边则是一张书案,只是书案上的笔墨砚台都被挤到?了边角嘎啦里,取而代之的是几大盒片成薄片的滩羊肉,还有豆芽、香菇、腐皮等素菜。
顾清晏他们?一人拿着一个芝麻酱碟子,围在炭炉锅子旁边,吃得热火朝天。
冯绶吃多了羊肉,觉得有些腻,伸手从桌案上端起?一碟碧绿水嫩的菜心,感叹道:“盛京城的冬季可真是不容易,想吃个菜心还得去大户人家盖的暖房里买,这一碟子不过十来根,竟然就要六十几文?钱,比半盒子羊肉片还要贵!”
冯绶十分珍惜地将那菜心下到?汤锅里,虎着脸警告道:“我刚可是数了的啊,正?好有十二根菜心,一人两根,谁也不许多夹啊。”
福喜将一大筷子裹着芝麻酱的羊肉塞进?嘴里,含含糊糊道:“少爷,我的那两根菜心都给您吃,我吃羊肉就好。”
几人临时搭伙,顾清晏和凌绝顶、冯绶都分别先拿了二十两银子出来,凑在一起?算作伙食费,等花完了再说。
凌绝顶瞧着那几根十分金贵的菜心,一副亏大了的表情,没好气道:“在嘉陵府两文?钱就能买一大捆的玩意,非要跑来盛京城里吃,你可真是钱多了没处花!我必须要重新考虑一下,跟你搭伙划不划算的问题。”
冯绶不服气道:“盛京城的菜心,跟嘉陵府的菜心能一样吗?”
顾清晏夹起?一根值六七文?钱左右的菜心,尝了尝,十分公正?地评价道:“确实不一样,嘉陵府的菜心要更加清甜一些。”
经过不算激烈的讨论后,众人一致决定,暂时剥夺了冯绶点菜和买菜的权利,就连福喜小朋友也是举双手赞成的,他家少爷实在是太不会过日?子了!
连着做了一个多月的船,说不辛苦那是假的。
暮色四合,北风呼啸,外面?雪越下越大。
顾清晏的床榻就挨着火墙,垫了厚厚的三层棉花褥子,窝在蓬松的两床被子里面?,旁边还放着一个炭盆,再冷的天气也不觉得冷了,暖暖和和地倒床就睡着了。
同一座城的另一边,英国?府一家五口,却都还未睡,正?聚在烧了地龙和火墙的暖阁里,气氛沉闷。
国?公府的护卫,护送着失忆的宁庆侯,搭乘飞鱼水师的战船回到?了京城。
魏成业父子三人有职务在身,不好擅离职守,都不得空。
崔有姝带着女儿亲自去了宁庆侯府探望,将纪云泽与那刘姑娘之间的情愫,给瞧了个清清楚楚。
崔有姝挨着女儿坐在贵妃榻上,语气淡淡道:“我拿了国?公府的名帖,请了太医院赵神医给宁庆侯瞧了瞧,说是颅内有淤血,因此才导致失忆,赵神医说问题不大,配合着药汤,隔六日?施一次针,要不了三五个月,应该就能慢慢好转。”
魏成业无所谓道:“能康复就好,这回江州之行,这小子算是白跑了一趟,不过也怪不得他,主要还是曹耗子这统帅轻敌之过。”
魏成业看得出来夫人去了宁庆侯府一趟后,心情似乎不大好,便拉着她的手,劝道:“夫人就别失望了,建功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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