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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2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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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辛越视线中,亭子外的石阶上缓缓多了一颗脑袋,接着是玄色绣银纹的交领,雄健宽厚的胸膛,劲窄腰间的暗红色嵌玉腰带,修长有力的大腿……

谢天谢地。

不苟言笑的来了。

第104章 、你行不行?

她蹭地起身。

小皇帝也蹭地起身,后背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他不用转身也知道来人是谁。

“……”顾衍行至六角亭外头,看着两个不让人省心的祖宗。

清咳一声,恭肃地给皇帝请安。

“啊,老……顾侯免礼,”小皇帝转身,双手快速握了松,松了握,“咳,朕同顾侯夫人一道,探讨,探讨云徽上人的画。”

“……”辛越心里呕出一大口血,她上回才将那画批成活春|宫,小皇帝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顾衍的脸都黑了半截,小皇帝当下就愣了,不知哪句话说错。

辛越低了低头,给俩人救场:“皇上今日往鳞波池去了,不曾到过六角亭。”

“对对,不曾到过,朕先行回宫,不必,不必送……”

小皇帝几乎是落荒而逃,四个内侍追在后头披大氅的披大氅,提食盒的提食盒。

辛越忍不住发笑。

顾衍上前两步,恰恰挡住她的视线。

一路走来,他的发间、眉峰、眼睫都流连了些许雪花,辛越一贯晓得他长得不好惹,但此刻莫名地少了三分狠厉,倒有些许不似人间颜色的谦逊温润来。

说得不客气些,便是满头满脸的白雪,活像老了十岁。

辛越掏出帕子将他头上脸上脖子上的雪花拂去,若是再在亭子里待一会,雪水渗进发间便该头疼了。

另一手被塞了一个手炉,她听到顾衍低沉的声音,“天冷了也不晓得回去。”

“小皇帝……”辛越将湿了一层的帕子放到桌上,一握拳,道,“他还有话要跟你说呢!”

“无妨,”顾衍拉着她的手,眉头皱起,“让他自己拟旨。”

顾衍这别扭模样,显见的早上的气还未消散。一道荒唐的想法窜上她心头,她深感自己就是一个在多愁善感的儿子、凶狠霸道的父亲之间,夹成肉饼的可怜娘。

辛越将这大逆不道的想法抛到脑后,吃了小皇帝这些茶点,还是替他说两句好话:“小皇帝很怕你。”

顾衍眉头拧得更紧,早上那老臣子叽里咕噜一番话还绕在文华殿梁上,“没看出来。”

辛越深谙顺毛驴的撸法,先将他奉承一番:“你要在下两江之前,将宫里宫外肃清,保小皇帝无虞,保政事通畅,这是多好的事啊。”

又道:“但是小皇帝心思单纯,所在乎不过那几件事,画好,你好,皇后好,他就好。难得从满殿丹青中抽出神来,就发觉皇后连带郑氏一族都被你削了两层皮,他又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被些个有心人一撺掇,心里蹭出了些许叛逆,便容易做出糊涂事体来。”

须知提出一个忠直的谏言,除了要将问题点出来,还要将做法顺带告知对方。

辛越再道:“要我说,你将证据摆到他跟前,好好说与他听,小皇帝未必不懂衡量取舍。咳咳……若是能再送他些名家画册,当作敲门砖,他更会剖心剖肺地与你诚恳相谈。”

辛越说得口干舌燥,先前对着小皇帝劝了一箩筐话,如今又对着顾衍费了几句口舌,此时坐在桌上猛灌茶水,放顾衍一人背手望山。

她很满意这个反应,若她说了一大通话,顾衍却说,“说累了吧,我们回去罢。”她许会将他一脚送下这数千台阶。但他此时沉默不语地思考,就是对她说的话听进去了。

辛越出神,若她托生成了个男子,当个忠言直谏的御史大夫说不定能名垂千古。

但这样,顾侯爷就没夫人了,但!说不准,顾侯爷还会起个掳人回府,幽禁半生的念头……

片刻后,顾衍转过身淡声问她:“你在园子里让人冲撞了?”

这是不但听进去,还翻篇了。

辛越激动之余,从他话中反应过来,莫名道:“没有啊。”

顾衍沉默,御花园一段小插曲,早已有暗卫学舌般说给他听,许是在她的想法里,这不是冲撞,但他却觉得那三人头顶上的眼睛长得有些多余,挖了算了。

他眼中杀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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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太明显,辛越一下就想到了那三个倒霉的宫嫔,他们俩人对“冲撞”的理解真是天差地别啊。

“既无冲,也无撞,她三人客气有礼,就是太过客气要邀我往皇后宫中小坐。”辛越无奈地抚上他的眼睛,“我刀都未□□,清宁就来了,这点事情,随风吹吹就散了,你不许管,你一管那就成大事了。”

在辛越心里,确实只当这是件小事,但却也有人将它当成了件大事,且是件能来拿捏她的大事。

晚间,她和顾衍刚从宫里回到府门口,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就由远及近传来。

二人站在府门口,灰暗天地,簌簌白雪中,看到一名内侍翻身下马,利落地行了个礼,开了个头“娘娘口谕”。

之后洋洋洒洒一通话。

辛越不大听得来宫里传话的习惯,分明是简单的几句话,传出来时不知泡了几遍之乎者也,听得人头昏脑胀。

最后干脆命这小内侍将皇后的原话复述了一遍。

“听闻郑昭仪,周美人,刘美人在御花园冲撞了顾侯夫人,三位妹妹入宫时日尚短,对宫里的规矩还没学透,本宫自当好好教导,在这里先替三位妹妹向顾侯夫人赔个不是。”

长亭在旁悄悄报说:“三人都被罚在御花园跪了两个时辰,听说周美人当时就起不来了。”

辛越啧了一声,拉着顾衍入了府。

敌动我不动,这番战场她都忙不迭要退出来,皇后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端看今日小皇帝到底扭没扭过来吧。

小内侍被晾在风雪中,长亭上前去给他抛了个银角子,道:“回去吧,我们夫人知道了。”

小内侍张大了嘴,吃了满口冰碴子,哭丧着脸琢磨如何将这“知道了”三字镀上朱藻华辞,好进宫回话。

这仅是个开始。

皇后搭了个戏台子,锣鼓未上,红幕方开,小皇帝联合静妃就上去唱了一折。

听闻当夜静妃娘娘侍寝,在皇上跟前一番剖心泣血,谏言道如今宫里添了许多妃嫔,却是人心浮躁,今日三位宫嫔在御花园言行无状,互相之间出言不逊,传出去岂非堕了天家颜面?后宫不宁天下何安?!

说到动情之处甚至流下了两行清泪,皇帝感动不已,大赞静妃谢氏贤良克己,温厚恭顺,下了一道圣旨,晋谢氏为静贵妃。

紧接着第二道圣旨,体恤皇后辛劳,风寒未愈又被三个不懂事的宫嫔气坏了身子,好好在坤宁宫将养,后宫琐事都交给静贵妃。

至于三个宫嫔,降位一等,罚俸半年。

顾衍收到消息后,将它当作睡前故事讲给辛越听。

辛越感叹:“真是好响亮的一个巴掌啊!”

不但将皇后手上的权势收了,还贴心地顺带将她从这个风波中心摘了出来。

她更好奇的是,静贵妃如何能在侍寝的时候说这种严肃的话头,还能潸然落下两行泪,这真是一种修养,一种高段的境界,她比不上。

此番下来,辛越便知道,小皇帝,当真是扭过来了。

不过小皇帝忍痛打了两道响亮的巴掌,皇后也不是站着挨打的性子。

翌日,辛越坐在湖心暖阁喝茶,三个丫鬟一人捧着一把瓜子八卦。

红豆嘴皮子利索,说起小道八卦来更是精神倍增,噼里啪啦道:“夫人您都不知道,皇后娘娘啊,一早就让人把坤宁宫里的大鸟熏炉撤了下去,放了条老长的桌案,上面摆了个花篮子,您道如何?竟是今日一大早邀宫嫔们上坤宁宫赏花。”

“……”辛越扶额,“那不是大鸟熏炉,是凤鸟衔环铜熏炉。”

芋丝啐了一口红豆,说:“哪是赏花,那花篮里,正中老大一朵牡丹,旁边绿萼梅为客,白水仙、腊梅、瑞香衬在四周,夫人您可还记得嬷嬷教的插花之道?”

辛越手头顿了顿,颇为感慨地点头,她想起一位教她插花的嬷嬷,那嬷嬷确实是一位大师,控制人心的法子更是高超玄妙。

她先让你自由发挥,待你将满桌鲜花绿草插得满满当当,自我欣赏之时,便瞪着一双眼看你。

彼时还有两位远房的表姐妹一同学花艺,都被那嬷嬷吓得失了自信,当场流下泪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将自己插的花挑出十八般错处,并诚恳地向嬷嬷请教,那嬷嬷才开始自夸,居高临下地指点花艺。

仿佛不照着她说的来,插的花便既俗又艳,不堪入目了似的。

辛越却不吃这套,她当场道出了十八般好处,听得那嬷嬷一愣一愣,面色如猪肝似的涨得通红。

第二日,她换了一个温和客气的好嬷嬷,两位堂姐妹却再没来过。

不过因着这个插曲,她后来的嬷嬷没一个敢压着她,由得她心之所至,自由发挥,只要能说出几分意蕴来,便算得是合格,如今听芋丝说起这番样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皇后的心思简直不要太明显,倒是落了下乘,显出些许气急败坏。

辛越摸摸鼻子,一语点破:“赏花倒是其次,看看花中牡丹为王,百花为客。以花代话,撑住中宫体面才是主要。”

黄灯不爱嗑瓜子,用手剥了一碟子分给两人,道:“静妃谢氏倒是个性子孤高沉静的,昨夜得晋贵妃,虽然晋封礼未行,今日还是走低调的路子。”

“谢氏……”辛越模模糊糊想起点什么,“是江宁大姓,世家之首,那个谢氏?”

黄灯点头:“是。”

怪不得,辛越心道,两江世家中,谢氏清贵,难得的是没几个不孝子弟搅进税赋案中,顾衍对谢氏一族的态度也是“稳之”,并未打压分化。

怪不得此次上位的是谢氏的女儿,怕是已经向顾衍递了投名状,换来了这个贵妃位置,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未来的小太子,恐怕也得从这位静贵妃肚子里出来。

红豆又幸灾乐祸道:“听说这个静贵妃晋封的圣旨一下来,皇后命人将两道圣旨念了七八遍,都还不敢相信。”

芋丝捂嘴笑:“该,谁让她回回都朝着夫人扔软刀子。”

“……”辛越叮嘱了一句,“这些话今日说说就得了,不可在外多嘴。”

三个丫鬟齐应是。

这时暖阁外响起十七的声音,“夫人,来人了。”

辛越使唤起人来毫不愧疚,让这样一个身手绝佳的暗卫当起了望风人的角色,在外头守着她们闲话八卦。此刻一听来报,三人迅速起身,开门的开门,拾掇瓜子壳的拾掇瓜子壳,当木桩子的当木桩子。

红豆很快将人带了进来,是府中绣娘将春夏衣裳钗环的册子拟好了,来请夫人挑选。

……辛越愕然,她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差使。

红豆复又补了一句:“侯爷让人送来的,说是夫人您想挑。”

“……拿进来吧。”辛越想起来了,上回顾衍说他包揽了她里里外外的大事小情,辛越脑子一热放了话,她来她也行。

未曾想顾衍竟没有随便听听,此刻派了绣娘来,意思明晃晃便是,你行不行?

第105章 、吐吐更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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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抖擞抖擞精神,让人将绣娘请进来。

然而……

看到那一本两寸厚的册子时,辛越的头皮一阵阵发麻,那叫册子吗?那叫板砖,这板砖,一左一右,还有两块。

辛越默默望了眼天,离春日尚早这话在喉咙口滚了滚,在绣娘殷切的眼神下又咽了回去。

她颤颤巍巍翻开册子,发现如今各行各业,委实将人逼得不得不多学些技艺才能站得稳,比方一个绣娘,竟能画出这样一笔好丹青,将衣裳首饰绘得宛然在目,跃然纸上。

辛越起先还感到新奇,随意点了件外衫褙子,再翻过十几页,对上头的抹胸小衣倒是多看了两眼,最后实在是看得眼花缭乱,一件衣裳作两件地在眼前晃,便随意挑了些搭配的饰物,糊弄着把这事了了。

结果她这般糊弄,顾衍晚间回来时却拎着两块板砖……册子,居高临下斜睨她一眼:“听说你挑了些衣裳?”

这个模样,活像是小时候女先生拎着她的课业,道“这是你的课业?”

再将她的课业翻开,里头第一页密密麻麻的剑招心法, 第二页开始便全是歪歪扭扭的小人儿在对招。

呼啦呼啦地翻到最后,小人儿活灵活现好似在对打一番。

但这般精彩的剑谱,换来的是十下结结实实的手板。

她的画技起于此,巅峰于此,此后……唉,往事不可追忆。

如今顾衍这般模样站在她跟前,辛越低头看了一眼他手上的两本册子,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思虑一瞬,扑上去抱住他的腰。

对顾衍要用什么法子,她实在一清二楚,也太过简单,一抱二埋三啃脖子,万不得已不可动到第三步,否则伤敌一百,自损八千。

顾衍提着她的后领子,将人拎开,将册子放在榻上翻开折了角的一页,道:“一个春天,你就挑了这一件外衫?”

辛越对今日挑了些什么,已经没有多大印象了,现在回想起来,脑子里都是从两块大板砖中呼啦呼啦飞出来的人影子。

她拢着手,端端正正坐在榻上,同笃志好学的学子一般,正经道:“俭朴些,俭朴些好。”

他再翻到后十几页,纸上折起来的角厚厚的,斜着看倒是将这册子中间挖了个小口似的,顾衍似笑非笑道:“挑了这些……是打算一日换一件地,在床上穿给我看?”

“?”辛越顺着他的指头,看到册子上花花哨哨、无不绮丽艳|糜的小衣裳,脸上烧得一片火热,咬着牙说,“布,布料少些,俭朴。”

顾衍啪一声将画册合上,手箍着她的腕间,一使劲按进怀里,贴得严丝合缝。

附在辛越耳旁轻声说:“这个习惯很好,但为夫有个十分成熟的建议,不如再俭朴一些……”

此后再说了什么,辛越连回想一下都觉着要火烧天灵盖。

总归春日的衣裳是挑好了,但也折腾得满床都是朱色的墨迹。

第二日起来,她再没法直视那两本册子。

事实证明,术业有专攻这五个字真是至理名言。

有的人一攻百通,自然该多费心些,她这么给挑衣裳这事作了一个完美的句点。

顺带着连同往后一应大小事都交给百事皆通的顾侯爷时,他面色沉重,坐在床沿盯着她……的手。

屋里丫鬟来来去去,悉无响动,丘云子睡眼惺忪地坐在床边给她切脉。

芋丝颤着手,上前来将染了一小片血的衣裳抱走。

“真没事,吐血而已,又不是没吐过。”

天地良心,往常旁人同她轻描淡写地说“吐血而已”的时候,她真是恨不能跳上去将那人暴打一顿。

但这四个字如今在她身上应验出来,甚至于超过“吐血而已”的平淡,变成“吐血真不错”的诡异趋势。

她实实在在地感受到,吐一回血,身子轻盈舒坦一分,仿佛吐出去的都是些不好的浊物。

但是这事她自己这般乐观,看在旁人眼里却十分可怕。

尤其是顾衍,今早用饭时,温柔似水、眼含春色地给她端茶。

却在下一瞬间遽然变色,那口血呕出来,洒的却仿佛不是她的衣裳,而洒到了他眼里,一片通红。

辛越很能理解他,试问哪个人能承受得住心上人上一刻露出笑,下一刻便吐了一口血出来的?这得留下多深的心理阴影。

所以她此时才绞尽脑汁地找着话,试图分散一些顾衍的心神,但是屋里只响着她一个人的声音。

一个吐血的,安抚一屋子身康体健的,怎么看都是怪异。

“你别说话。”顾衍真是听不下去了,忍得额头青筋突突直跳,看她一眼,都仿佛要少活十年。

这时丘云子按了半日脉象,终于收了手:“侯爷……”

辛越都忍不住了:“你就说吧!是好还是坏!?别掉书袋了!”

丘云子扯了一道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顾衍脸色顿时沉下去,却听他说:“侯爷,从前八分凶险,散瘀之后余五分,到得如今只余三分。”

“……”辛越扬笑,她果然没猜错,侧头看顾衍:“别担心了,这是好事啊。”

顾衍暗沉的眼风扫过她,语气更严厉一分:“你、别说话。”

辛越讪讪住了口,还是那句术业有专攻,如今攻这医道的是眼前的神医,还是交由神医去解释罢。

可是丘云子实在有苦难言,顶着夫人殷切的目光和侯爷阴翳的神情,他头上立刻就冒出了涔涔的冷汗。

若是月余之前,他还对自己的医术满怀信心,可是这一月看下来,夫人的好转,恐怕只有一二分是他的功劳。

他的话不敢当夫人的面说出口,只递给侯爷一个为难的眼神。

顾衍会意,垂下眼,道:“出去吧。”

“欸!是!”丘云子立即弹跳起来,难为他一大把年纪,扛着个药箱,还能哼哧哼哧撤得飞快。

辛越无奈地看他消失在帘子后头,转头时顾衍已经恢复往常模样。

她心中略感不大对劲,怎的丘神医一句话都不用说,便让他想开了?

她一早叽里咕噜地,说了这么久,他却只会让她别说话!

倒也不必这么欺负人,辛越气呼呼的,顾衍给她擦了擦唇角沾的一点血,“你怕不怕?”

“现在不怕了,我能感觉到,”她举着手,当空挥了两下,笃定地告诉他,“手上更有劲,气息更顺畅,你别怕……”

“好,总归是好起来了。”不管是什么原因,他心里压得最重的那块大石,总归在一点一点消失,其余的,交给他来操心就好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当顾衍到书房去,同丘云子交流了一番她服过的西越圣药后,再回到内院,看到坐在与星游楼底下的人时,头又是一阵沉迷一阵疼。

二月间,虽还是一派清寒,但春色蛰伏在深渊清谷中、冰床荒野下,已可见端倪。

积雪渐消,风刃已钝,轻风游过时,与星游楼上坠着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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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风铃随风叮铃作响,彩绸随之起舞,将楼前的月白身影衬出些许飘逸之色。

嘀嗒。

辛越缓缓抬起头,看向顶上乱飘的彩绸,蛛丝一般滴下的水滴,喊道:“芋丝——!快来帮我换个位置!下雨啦!”

……

出尘脱俗的意境刹那消失无踪,顾衍嘴角笑意止不住,迈步走了过去。

闻声而出的芋丝见了顾衍,立刻又缩回屋里。

“没下雨,顶上积雪融化,风将水滴带落而已,”顾衍帮她将桌案往外挪了挪,“怎么在这写东西?”

辛越拖着椅子移到小桌案旁,说:“天气好啊,屋里闷。”

长亭眼疾手快,早早扛过来一把圈椅,顾衍拉过来坐在她身旁,凑过头问:“在写什么?”

辛越将笔搁下,扭了扭脖子,端陈皮茶喝了一口,道:“下帖子,前两日口头上请了武安侯夫人来玩,想想还是下个帖子显得庄重些。”

“嗯,”顾衍接过她的茶抿了一口,想起件事,道,“夫人介不介意再多几人?”

“……”辛越转头,“合适么?”

“不太合适。”

辛越奇怪:“那你方才说……”

顾衍:“虽然不合适,但是。”

辛越偏头,等他说完,顾衍不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准确来说,他懒得管这些宴来请去的事。

“但是,总有些不请自来的人。比如,耿思南。”

顾衍说着轻轻挑了下眉,最信重的几个亲信竟是这个德性,他很有些尴尬,神情上有些常年受此烦扰的窘样。

谁料他微感头疼的事,辛越爽快地应下,激动道:“太好了!我这就给嘉年也下个帖子!嘉年同阿樱也是相识的,这样一来就更热闹了!”

顾衍再次补上一句:“还有你哥哥。”这个才是最头疼的。

辛越的激动之色顷刻消散,磨着牙道:“这个就不用下帖子了,他自己闻着味儿会过来的。”

“嗯。”将棘手的事情解决了,他在桌案上的金漆福寿纹八方盒中抽出了夹中间的一本,翻开看了一眼,手一扬丢到身后。

垮啦一声,动静不可谓不小,辛越扭头看了一眼,提醒他:“这盒子里的是旁人给我下的帖子。”

“知道。”顾衍手下没停,看一本,丢一本。

第106章 、花楼是去了

辛越停笔,偏头去看了一眼,再瞧顾衍时,目光就在他浑身上上下下打满“任、性、妄、为”四字。

那封帖子她方才看过,老宅送过来的,帖子上娟秀的簪花小楷上洋洋洒洒一片溢美之词,简单说就是新年新气象,你身体好了吗,我祝福你,我们全家上下都祝福你,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上门来瞧瞧你,落款是顾三太太。

顾衍不喜老宅中人,她也不喜,自然没打算将人往府里请,只是人虽然不走动,礼数还是要周全的,她留着这些帖子,预备着让老倪按着各家去送些礼。

谁料顾衍一来就都给她扔了,扔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辛越心道,多大的男人,还是有孩子样,这个孩子样,要么对着中意的人,要么对着讨厌的人。

顾衍扔完半盒帖子,抬脚架上矮凳,双手背在后脑勺,靠在圈椅上闭目养神。

这样看来,他不但举止上有孩子样,其实睡觉时的模样,也很有些孩子样。

他的眼睫毛很长,像一排卷翘的扇羽,鼻梁上一颗浅淡的痣,比芝麻粒还小,不细看都看不出来,他的眉峰、下颌最有杀伐味儿,此刻都变得柔和许多。

满身戾气和威严卸下,仿佛连这些年流逝的时光也不作数了。

像变成了她十二岁时,时不时出现在南门桥烟雨里、甜水巷口槐花树下、西山山头的那个少年。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南门桥下总有人撑伞,甜水巷口她会给他带煎西京雨梨,西山路上一匹马变成两边马蹄印呢?

她很开心,心里有种隐秘的窃喜,原来沉在琐碎时光里的,都是他们的冥冥注定。

辛越心情好,笔下便唰唰唰地写得飞快,没成想收帖子的人回应得更直接。

午后,刚歇完晌。

梅园中冷玉挂枝,幽馥冷香,和暖的阳光洒下来,拥着一片雪浪白潮。

一条青砖小道蜿蜿蜒蜒,从门口直延伸到园中就山亭下。

辛越同汪清宁坐在美人靠上,汪清宁正说起小时候她趴府里高墙的事。

辛越:“……”

美人如此与众不同,令她有些难以招架。

来赴宴的客人,同主家闲谈起的第一桩事情,不都应该从你家园子不错、鲤鱼养得挺肥、梅花好香啊,这些方面讲起吗?!

辛越半是羞赧,半是窘迫的。

但是汪清宁言语间只有轻快的笑意,莫说责怪,就是连半分戏谑也没有,当真是耿耿直直地同她讲起今日刚知道的一件趣事。

令得辛越的羞赧和窘迫也慢慢散下去,插了一嘴:“其实也没有那么顺利,这事我头一回做,也是生疏得很。”

汪清宁好奇得很,她也不知二人居然有这段前尘,讶然道:“可我竟没瞧见你。”

“大概是……”辛越想破头,找了个合适的理由,“你院子那堵墙旁边的杏花树种得不太妙,挡住了你的视线罢。”

汪清宁笑笑点头,却又轻轻摇头,脸上升起一片粉:“不对……”

辛越:“什么不对?”

“那棵杏花树,父亲原本要命人砍了,改一排花架,”汪清宁脸上粉色更深,垂首绞了绞帕子,“是我不让,因我时常能看到,那杏花树后头有个人影。”

辛越大惊,当真人不可貌相,大家闺秀在自家院子里看见人影非但没有高呼抓贼,还想要留着树为之遮掩,这若不是胆识过人,便是有些隐秘青涩的故事。

辛越倾向于后者,立即端正身子,拉过来几个小盘碟,边给汪清宁剥瓜子,便请她细细道来。

汪清宁瞥她一眼,捏了捏帕子,仿佛鼓起些许勇气:“他自来便是个恣情不羁的人。小时候家塾不但有自家姊妹兄弟,还有许多宗亲之子。”

原来她与武安侯也算得是青梅竹马。

汪清宁道:“那时,他便总往我书袋里放石子、树叶、飞蛾。”

这等顽劣行径,汪清宁回忆起来,面上并无不悦,反嘴角弯得甜甜蜜蜜。

辛越登时傻眼:“阿樱,你竟喜欢这个调调的……”

汪清宁极快地看她一眼,羞得脖子后头都泛起红:“长大些,他便总托我哥哥买东西,时常托着他的名义给我送时兴的首饰、当季的糕点、难寻的孤本。我坐在杏花树下念书,他便常坐在墙头听我念。”

“果然男人的手段都是一样的。”辛越感同身受,只不过顾衍是直接往府里送。

他同武安侯交好,许是也跟风考虑过托她哥哥送,只是……她堂兄,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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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那属实不是个能托付的主。

汪清宁接着看向远处,面色渐淡下来,轻声道:“后来,我们生了些误会,我对他说了些狠话,杏花树后的墙上再看不见人影。彼时母亲有意为我相看人家,我听闻他流连烟花之所,使了一时意气便答应了。”

“这个事……我略有耳闻,”辛越嘿嘿笑了一下。

汪清宁面色一变,薄红渐褪,看向她,目光里泛上几丝痛楚。

辛越微愣,怎的是如此反应?

她见不得美人垂泪,忙不迭往她手里塞了一把瓜子仁,脑子也不过,就急急地安慰汪清宁。

“他吹牛罢了,你莫要伤心,须知人都犯过糊涂,但这等嘴皮子底下吹出来的糊涂也不算什么的。”

汪清宁面庞满是错愕,眸子里有星点泪光:“何为嘴皮子底下吹出来的糊涂?”

辛越真是惊了,汪清宁竟不知道此事真相,当即噼里啪啦一顿解释。

“他哪是真流连烟花啊!不过是那时他当值,有一嫖|客在花楼里闹事,闹出了火,烧了半座花楼,他指挥底下人救火,自个也闯了几回火场捞人,便敢说自己万花丛中过,整条花街看了他的英姿都要以身相许了。”

寒风猎猎而过,满园飞白,远天清阔处一只苍鹰高高盘旋。

汪清宁的面庞本就清冷疏淡,此刻越听越苍白,只有鼻尖和眼眶一片通红。

半晌,泪花凝成玉珠,簌簌地滚落下她清冷的面庞:“竟是这样么……”

辛越也傻眼了,吹牛吹到这般持久的程度真是闻所未闻。

干脆心一横卖了顾衍,笃定道:“真的,顾侯爷亲口说的,童叟无欺!”

汪清宁转头拭泪,震惊得一时无言。

辛越心里有个猜测,半试探地问:“阿樱,你那时是不是这般问他,你可去了花楼?可抱了她们?可让她们衣衫半解钗散环落了?”

汪清宁倏地转头,惊愕看她:“你怎知……”

“哦,也没什么,”辛越摸摸鼻子,“话本子看多了罢了……如今你明白了罢?”

花楼是去了,抱许是也抱了,总不能在火海里将人拖出来罢,衣衫半解许也是解了,说不定人本来就没穿什么衣裳呢。

她心里默默为武安侯掬一把同情泪。

汪清宁又别过脸去,辛越忙递上帕子,她按了按眼角才转过头,嗔怨道:“真是傻子!”

这笑里含酸楚、无奈、经年的薄怨,笑意散后,面上就只余释然。

辛越点头表示同意。

这误会一波未消,一波又起,最后武安侯还能把汪清宁娶进府里。

辛越此刻感叹委实是二人缘深无比。后来顾衍却说是武安侯死缠烂打,婚后还宿了半年书房才慢慢敲开汪清宁的门。

“阿越,多谢你。”汪清宁认真地拉了她的手,“我知道自己性子别扭,心中向往潇洒肆意的日子,却不敢真正踏出一步,如今想来,他也有好几回想开口,许就是要解释此事,可我竟都不敢听,将他打了回去,真真糊涂。”

辛越:“怪他嘴笨。”

汪清宁微笑:“怪我心钝。”

汪清宁又看向远处,说:“白云满地江湖阔,著我逍遥自在行,从前书里的江湖意气,我很羡慕你离它那么近。”

辛越大体明白,汪清宁虽然是个沉静文气的人,但心底里是很喜欢这些飞来腾去、快意恩仇的东西的,不然她大概也不会看上武安侯。

但仗着身手好,趁夜爬墙这件事,一下子被当事者升华成江湖意气,还是令她惭愧了些许,便说:“离得近……也是要近出代价的,你不晓得我小时候练武被打折了几根棍子,不过也都是过去的事了。”

汪清宁一下想到了此话不妥,忙转了话题:“不说我了,你们府门进来时那条长廊真好,竟有这般的巧思,刚走进廊道,中院里那山石瞧着像迎客使,走了十步,分明是同个山石,景致竟就不同了。”

正哉!这才是最合适的做客话头呀,辛越当即作出端庄样,温声道:“那条是秋水长廊,这巧思也是府中管家想出来的,我不过取了个名。”

“名字也取得妙极。”汪清宁说完,两团粉云又飞了上来。

辛越瞧着活泼,实则挺慢热,但莫名地对汪清宁的印象极好,尤其是汪清宁时不时地脸红时,更让她心底生出了爱不释手的怪异感觉。

真想,真想揉一揉。

她按下了蠢蠢欲动的双手,开始同她谈起诸国见闻来。

这位名满天下的才女果然名不虚传。

辛越絮絮叨叨地说异国趣事,说他们与齐国迥异的风俗,汪清宁就含笑听着,偶一开口,引经据典,再用四五字便概括她的感受。

一人行千里路,一人读万卷书,相谈甚欢。

最后辛越挽着汪清宁的手臂,歪头靠在她肩上,欲哭无泪道:“我同你比,就是牙牙学语的孩子,同是一句话,我说出来时只带了五成意思,你说出来时便精精准准,若是我同顾衍吵架时能像你这般,也不至于次次让他梗得吐血。”

顾衍同高聿其从月亮门进来,走近就山亭时,恰恰听到了话尾。

第107章 、抱腰

高聿其心里一声咯噔,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闻,侯爷果然是侯爷,是他们这些部下眼前一座不可跨越,仰之弥高的山峰。

当他们还在小意妥帖、挖空心思哄夫人开心的时候,侯爷竟然不走寻常路子,开始同夫人吵嘴,还将人梗得要吐血?当真是胆识过人,但也有可能是侯爷的一种情调,一种特殊关怀手段。

他想起前些日子,侯爷策马奔驰,直赴京郊大营,在演武场上挫了一整队新兵蛋子的锐气,最后被一只食盒勾着急冲冲地往家跑。那回恐怕就是侯爷占了下风。

再结合顾侯夫人所说,他们之间应是东风压倒西风,西风压倒东风,互有往来,果然是妙哉!

高聿其很想回去试一试,若是能让阿樱给他送个食盒,那便什么也值了。

一时之间,高聿其望向顾衍的眼神便有如望着一个绝世大情圣,但,如今这位情圣浑身竟散发着阵阵寒气,他与之相近的手霎时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高聿其恍然大惊,这算得是侯爷与侯夫人之间的情趣,侯夫人同阿樱说起,那算是她们的闺房密话,被他撞破,那就是大大不该了。他当即握拳在口边,轻咳了两声,打断亭中人的对话。

美人靠上歪在一处的两人同时回头,一时间都愣了。

辛越尤其震惊,她方才嘴巴没溜好,话蹦得太快。

一不小心说得有几分夸大,但两个好姐妹凑在一块闲话家常,其中一个必要流程不正是撒着甜蜜劲儿嫌弃夫君。不知顾衍领会到她这个意思没有,看这样子……实在看不出来。

高聿其上前一步,同辛越见了礼之后,便急不可耐地领走自家夫人:“阿樱,你不是想看十八般兵器吗,要说起兵器啊,那肯定是定国侯府最全了……”

他半揽着将汪清宁带着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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