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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14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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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溜之大吉

这几日一面担忧顾衍,一面以青山绿水为棋盘,同一只看不见的手博弈,许是真累了,所以辛越这夜睡得极好,第二日起来摸到床边一片冰凉。

她自顾起来洗漱,却发现铜盆里的水还是温热的。

推开屋内小木窗,窗外淡雾散尽,山峦滴翠,韶光明媚。

她伸了个懒腰,开门时,长亭正一手捧托盘,准备敲门,她回身两步坐在四方桌前:“顾衍呢?”

“侯爷早午膳都用过了,喝了药,又躺了一会,养足了精神。”

长亭按着侯爷的吩咐铺垫半日,夫人却凉凉看他,等他的后半句。

果然,长亭低下头,嗫嚅道:“如今在隔壁房批折子。”

“……”辛越摸了一把胸口,登时柳眉倒竖,漆眸喷火。

这几日辛越按着顾衍,让他安心养病,不许多操心。

长亭送来一摞一摞的折子文书,都让她分了下去,由乔装跟来的两个幕僚做主。

做不了主的分两类,十万火急的她念给顾衍,由她代笔下达指令,不急的都码进箱笼里,上一把精致的小金锁,钥匙本来挂在她的脖子上。

如今!空空如也!

她蹭地起身,长亭放下托盘里的馄饨就溜,与他擦身而入的是云淡风轻的顾衍。

他走到窗前,转身背靠窗台,悠悠笑道:“夫人,今日有何安排?”

日光打进来,他身上的白袍如渡金边,隐约透出劲厉的腰线。

逆着光也能看到脸上血色不丰,神情却轻松又满足,早知她夫君是个公事狂,只要有公事可忙,便如饮琼浆、品仙桃,寝食皆可废,但这样病着也不听话,辛越简直想祭出家法。

她杏眸一挑,摊开手心:“钥匙。”

顾衍走过来,拉起她的手,放入一枚小巧的由红绳串起来的金钥匙。

再俯下身,于她掌心落下一吻,辛越感觉到他的气息没有昨日灼热,在他的唇瓣离掌时反客为主,双手捏拳箍住他的脸,凑近脑袋。

轻轻地。

在他额头上贴了一下。

“还是有些热。”她皱眉,他不过从一个大火炉子,变成一只小汤婆子,没有昨日那般吓人,烧得全身滚烫烫,眼底血丝但这热还是未全然退下去。

同他的眼睛几近平视,他眸里血丝尽去,茶棕色的眼珠清明,看她的时候总带些意味不明的笑意。

辛越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的脸皮终究还是没有他的厚,旋即松开手,到桌旁坐下,拿起汤匙:“什么时辰了?”

“午时过一刻。”

“……”睡了这么久,辛越眉头轻拢,还有些事没安排,立刻搁下汤匙,却被顾衍塞回手心。

他坐到她身边:“先吃饭。”

辛越摇头:“有什么消息传来没有?”

“鱼儿上了钩,”他把碗移到她跟前,淡声道,“七队的船停靠平阳镇,两人扮成你我,出去逛了一圈,再回船时就多了几条尾巴。船底也被凿了个洞,一条运粮的商船起火,江面一片混杂难行。商船忙于卸货转道,将陆上官道也堵得水泄不通,如今七队,是被困在平阳镇了。”

辛越张大嘴,幸好没走左边河道,否则如今被困平阳镇的就不是七队,而是他们了。

“唔,”顾衍喂进去一颗馄饨,辛越胡乱嚼嚼咽下,“我要的东西买了吗?”

“买了,阿越真聪明,让七队的人按着你的喜好买东西,留个破绽等鱼儿咬钩。”顾衍赞道。

“……”辛越默默又吞一颗馄饨,半晌才道,“有没有可能,就是我当真想吃呢?”

顾衍愣了一下,失笑,这个可能性确实要更大些,混淆视线什么的,只是顺便。

二人下楼时,一队孔武有力的“镖师”已经等在楼下,个个身后背着斗笠,腰悬弯刀,插科打诨,浑实嗓音回荡在客栈大堂,小二躬身哈腰,笑得着实勉强。

长亭勾着小二的脖子,背身往后院走,边往他怀里塞了颗小金葫芦,边道:“春日阴雨连绵,找个落脚处不容易,小哥你照料得极是妥帖,下回我们镖局再走镖,都歇你们店……”

小二乐颠颠地在后院瞧了半日金葫芦,再出来时整座客栈都已人去楼空。

一队人再次启程。

依着辛越的思量,陆于渊的目的简直不要太明显,先堵官道,派人于必经之路,尤其是水路上摸索他们的踪迹,没有刺杀和暗算,辛越派出去混淆视线的船只都回话说对方只是不停地使绊子,为的就是要把他们的行程拖慢。

这背后的原因也好推算,顾衍要下江宁做什么,她猜是为了整肃两江世家,解决税赋案,陆于渊恰恰掌着渭国世家,对世家的心思一摸一个准。

那么拖延他们些许时日,给江宁世家支几个昏招,扰顾衍心神,让顾衍不悦,切切实实是他会干出来的事。

至于常莹,辛越不觉得陆于渊会派人来杀她,常莹可能是自己跳出来的,一颗有了自己心思的棋子,但她给了常莹一道台阶,常莹脾气硬得很,不屑于接,但也没见着顾衍的面,所以这人究竟想做什么,无从得知。

陆于渊此人,坏得坦荡又嚣张,行事愈发不加遮掩,要对付他,只有两个法子:

一,像顾衍一样,对方千招万变,他以绝对的力量重拳出击,一路打下江宁;

二,像她这样,陆于渊怎么想,她便反着拆招,走一个奇诡刁钻的路数,让对方自以为掌控棋局,其实她已经暗渡陈仓,溜之大吉。

如今,她的优势便是,对方还以为自己在同顾侯爷对弈,但己方棋手早就悄悄换了人。

果然,他们离去后没两个时辰,客栈中迎来一支贩茶的商队。

为首的大胡子当家左右环顾了一下客栈大堂,似无意道:“冷清得很啊!”

小二正给众人倒茶水,闻言也甚是苦恼:“每年到这个时候,山路湿泞,小店生意就难做呀。”

大胡子当家眼里透出精光:“可不是,还是走水路省心些,小兄弟近日可有见着什么车队经过?”

小二:“早些时候才有一伙客人离去。”

当家道:“哦?不知是些什么人?”

小二挠着脑袋:“一队镖队护送着两个公子。”

“哦……”那当家似是有些失望,又不死心地问了一下,“可有见着一男一女带着家仆侍从往这过的?”

“不曾。”

片刻后,一队人继续上马南行,小二站在门口,捧着一块银锭子咧得嘴都合不拢,绕到柜台后头谢财神去了。

大胡子当家同旁边一山羊须男子商量:“老彭,依你看,这镖队有没有问题?”

山羊须男子捏着下巴,“不像咱们要找的,那小二说的是两个男子,又是镖队护送。”

“是啊,这几日阴雨连绵的,又是鸟不拉屎的山路,那二位金尊玉贵,哪真能走这,走吧走吧,回去复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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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可惜,他们口中金尊玉贵的其实只有一位,这一位确实挑剔万分,脾气硬又烈,能打的绝对不避着,但如今生着病,肩上大旗被鬼灵精怪的另一位挑走了。

选了一条他们认为最不可能的路,在鸟不拉屎的山间小道上一路疾行,在第三日黄昏时来到一下一座小镇,来阳镇。

来阳镇背山靠水,是四条河流汇经之处,北通官道,南入曲横江,入了曲横江便算是南方了。

此处是南北往来的重要枢纽点,故而渡口修得极大,极有排场,大大小小的货船在此卸货、集散,客船也常在此处稍歇,附近衍生了许多店铺摊子,热闹非凡。

照理说,这般人流密集之处,不适合他们掩藏行踪,但辛越一番安排,瞒天过海,假身在身后二百里的平阳镇,真身已经到了来阳,此番打的又是一个出人意料的设计。

此时雨歇雾散,天幕深蓝,远处日头西坠,打鱼人停舟摆棹,来阳渡口人流如织。

江面上停着数十条客船商船,正中间一条二层楼船最是惹眼,披红挂彩,雕栏画栱,船身雕镌水兽飞云,舱口缀着六角铃铛,早春的风一拂,窗口的红粉轻纱随风舞起,在夕阳余辉下宛如一捧烟霞。

与一旁灰扑扑的客船相比,当真是花里胡哨,张扬无比。

顾衍怀着沉重的心情踏上甲板,到内置木梯中踏上二楼船舱。

忍了半日,到舱中坐下了才问:“阿越,会否有些许高调张扬?”

辛越从门口接过长亭去买的果子小食,一样样摆出来,有越梅、滴酥、炙鹿肉、金丝梅。

边摆边高深莫测地摇摇头:“此言差矣。”

她拉着顾衍往窗口处去,扒拉开一道窗户缝,此处视野极佳。

日头完全坠了下去,天穹由深蓝变为浓黑,码头行约百丈的石道左右树着火把,可以看到行色匆匆的船商、靠在沙袋上歇息的工人、不远处高声叫卖的摊贩。

她指出去:“做个假设,一是,若我的障眼法瞒过了陆家人,那我们此时于来阳登船走水路往前,他们定追不上;二是,若没有瞒过陆家人,他们必定知道我们往陆路走了,届时大波人马往山林官道中搜寻,我们再乘船,短时间内他们反应不过来呀。”

辛越边说边思索,有没有什么不妥之处,说完啄了啄顾衍下巴,“你说有没有道理。”

顾衍沉吟:“嗯,我的意思其实是……或许不必乘一条花船。”

“……”辛越眼眸在船舱内令人浮想联翩的纱帐红烛中扫过。

她当时对长亭的吩咐是:找一条最好的船到来阳的码头等着,听好了,要最豪阔、最奢|靡的,本夫人要包了你们侯爷!

如今想来,长亭当真是将她所有的吩咐都贯彻得很周到,超过她想象的周到。

辛越豪情万千,理直气壮:“毕竟要包顾侯爷,阵仗小了配不上你。”

娇蛮话音随着窗口的轻纱扑上他的脸,顾衍心神恍惚了一瞬,继而闷出一声笑,“阵仗够了,还缺个东西。”

辛越心道,你倒是很有经验,咬牙:“缺什么!”

顾衍领她回身,走到可以滚下四五人的大床上坐下,附在她耳边:“恩客。”

第123章 、好久不见啊

千里之外,江宁。

同一轮天外寒钩。

绿芜墙后,大片竹林中,静静坐落一座二层竹楼,竹楼前,疏阔庭院里,一把竹制躺椅缓缓摇晃,其上躺着一个衣衫横垮、意态风流的公子。

穿着薄薄春衫,右手提一把圆肚酒壶,左手捏一只奇形怪状的粗陶酒杯,邀月同酌。

手指修长,骨节明显,血色不丰,月光一洒更是玉骨一般。

两丈开外,躺着一个身形扭曲成不可思议弧度的黑衣人,心口处一个珠子样溜圆的伤口透心而过,身下漫开一滩暗红血液。

陆于渊双腿上下交叠,在竹椅上悠闲晃荡,道:“拉走,脏。”

立刻有侍从上前,利落地处理地上的尸首,一看就是熟手,不消半盏茶,青砖地上不见暗红,只有空气中还余淡淡的血腥。

青霭站在绿荫丛中,手里刚放走一只扑扑乱拍的胖鸽子,拉开细绢一看,快步走上前递给主子,道:“人已经找到了,正快马带来江宁。”

陆于渊接过一看,随手丢入一旁红泥小炉中,瞬间化为半捧飞灰,轻嗤一声:“蠢货。”

青霭暗自抹一把汗,大齐京中暗哨布置千淼湖葫芦口,冰裂水涌,官道堵塞时,常莹竟在官道中遇到顾侯爷一行人,雨夜中甚至上了辛姑娘的马车,自打午后接到这消息,相爷就未展颜过。

常莹是相爷的一颗暗棋,原本养在江宁,是为着对付顾侯爷的,从前他不大明白,相爷为何放弃这颗棋子,将她安排配给顾氏旁支子弟,形同废棋,多年布置岂不付之一炬?

如今他倒是明白了,棋子若是在训练时生了二心,就形同给对方送人头,送机密。常莹是聪明,知道回了江宁后相爷不会留她,可她心里揣着顾侯爷,跑去扎辛姑娘的眼,这戳的可是相爷的心尖啊。

青霭轻声劝道:“相爷不喜,何必将人带回江宁?路上处理了便是。”

陆于渊往杯里倾了半杯浊酒,摇头不语。

青霭上前又拎了一只酒坛子放上石桌,此时,石道尽头青灯下,一道人影匆匆上前,面容阴郁的青年到相爷身前单膝跪下时,还带着濛濛的湿气和奔波的风尘。

“相爷,对方破了我们十七处围堵,两日前在平阳镇靠岸,已照您吩咐,堵水陆两道,将对方困在平阳。”

陆于渊闷一杯酒。

阴郁青年继续报来:“水道还发现其余七条可疑船只,我们的人只要被发现,对方立刻回击,损毁船只三条,伤十六人。”

陆于渊将酒壶放到桌上,坐起身,蓝袍松松垮垮,随风轻拂:“还有七条船混淆视线,而你们,都探了出来,还将顾衍困在平阳。”

“是。”报完消息的阴郁青年心里刚松片刻,原本以为要将大齐顾侯爷困在南下途中会是一件难如登天之事,没想到虽费了点波折,还是绊了顾侯爷一脚。

但这气还没松到底,就见上头的相爷幽幽叹了一口气。

心道不妙,低着头一声不敢吭。

“相爷?”青霭看了眼这青年,又看了眼陆于渊,不知哪里出了岔子。

陆于渊站起身,一振袖,垂首目光锐利:“蠢不可及!自己听一听这话,顾衍若是那般好困,大齐如今就改你家姓了!对方巴巴地漏破绽给你们,你们就乐颠颠地接?”

青年的头垂得更低,面露惭愧。

陆于渊又命他将所有探得的消息都报了一遍,良久,怔忪片刻,突然笑了出声。

青霭上前一步,见侯爷怒气渐消,小心探问:“相爷,我们的人跟丢了?”

“嗯,”陆于渊笑得咳嗽出声,好一会才道,“把人都撤回来吧,各自领罚去。”

青霭朝那阴郁青年瞥过一个眼色,他垂头丧气退了,青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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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上前往相爷杯里满上酒,问出心里的猜测:“您的安排步步针对顾侯爷,缜密细致,一步三网,便是困不住顾侯爷,绊一绊他的脚步总是成的,如今怎连个人影都未见着?”

九捧铜黄的莲形烛台层层叠高,灯火摇曳,夜窗如昼。

陆于渊半边脸上影影灭灭,神色柔软,低头看着手里粗砺杯盏,杯面坑坑洼洼,上有三条水纹,杯底一滴红点,细看竟用留白描着一个歪歪扭扭的“辛”字。

他轻笑道:“没用,再缜密的布置也是针对顾衍的,若接招的是辛越,她能从源头就扯破我的布置,从网里溜出去。整个路程,派船队混淆视线,人可能藏在某条小船,或者干脆走了陆路,在你们自以为发现他们踪迹,并沾沾自喜的时候,他们可能早就已领先你们数十里,甚至数百里。”

陆于渊说着,朗笑出声,他看上的姑娘,用他的路数,拆他的招数,他娘的,更爱她了!

齐都到江宁,千里青山绿水化为棋盘,双方在云端上,无声对弈厮杀。

陆于渊的黑子遍布其中,细网密布呈围剿之势,可却在见到对手真正面目的那一刹那,被旁道直取,一溃千里。

……

曲横江上。

两岸高山抱流水,其上一条富丽堂皇、悬灯挂彩的二层楼船分水划波,徐徐前行。

底层人声鼎沸,数十壮汉吃酒赌钱、喧嚷叫喝,好不热闹,细看却能瞧见每过半刻钟,船前船后便有不同壮汉轮着把守,牛铃般的眼透过朗朗江面,不放过一丝动静。

角落处,一发须皆白的老者同一年轻男子正熬着药。

同底层的喧闹相比,二层上唯一的船舱安静许多。

曲横江夜风微熏,同窗口的粉色纱帘交舞缠绵,垂在窗口的风铃叮铃细响,如珠玉轻击,宽大无比的拔步床帐幔轻晃,隐约发出咯吱声。

辛越眼似水杏,双颊粉若桃夭,轻吐兰息,胸口雪浪翻波。

“够了没有?”

男声低沉,颇为享受,“没有,继续。”

“不行了,累死了。”

辛越一下趴倒在顾衍宽厚的背上,气喘吁吁,手里捏着一块温热的帕子,皱得不像样。

“阿越啊,没有哪个恩客这般……不持久的。”

辛越在他肩胛处怒咬一口,留下两行浅浅牙印:“也没有哪个恩客包下一个小郎君,却倒要给他搓背的。”

顾衍笑出声,原本趴在床上,此时突然翻身,把背上趴着的人掀到怀里,再把她轻盈的身子往上提,缠绵拥吻,满足下来。

“阿越此行辛苦,小本子上的功绩记得满满当当,预备什么时候给我,想拿小本子换什么?”

辛越耳朵贴他胸膛,捏着帕子又坐起来,拿他腹间块块分明的肉作搓衣板,擦着玩儿,道:“既知道我此行辛苦,你昨日便好了,怎不将大旗挑回去?”

“嗯……”顾衍双手背到脑后,悠悠闲闲,“从未有人将我护在身后,阿越再护我几日,好不好?”

最后的好不好三字语调轻缓,像是孩子讨糖,软软的挠人心窝。

辛越这一路南下,当家作主挑大旗,对着突然之间就变得脆弱无比的顾衍,心里确实常常溢出些要不得的泛滥爱心,做出些不合时宜的举动,譬如总是把他的头压到她肩上来靠啦,耐心十足地给他喂药啦,睡觉前给他掖被子啦。

这都是些许小节。

顾衍方才说的将他护在身后,就属于是大义。

她的斗志本来已经懒散了下去,闻言顿时又高昂起来,心里升起一种你守家国我护你的浩然之气,拍着胸脯道:“好!送佛送到西,护夫护到底!”

“……”顾衍猛咳几声,“倒也不必拍为夫胸口……”

如此平稳行进数日后,天清云淡,熏风无浪,鸟鸣啁啁绕柳腰。

除了鸟鸣,还不时有些许人声传来。

南方河网密布,两旁支流送入小商船,一同驶入曲横江中,宽阔的水域慢慢变得热闹,便总可以听到小船经过他们的大楼船时发出惊呼。

辛越靠在二层的船头上感叹:“果然有些许高调。”

顾衍坐在一旁的圈椅看书晒太阳,闻言手指在书页上点了一点,终于——上船的第一日他说的话,终于等到正面回应。

辛越正拿手挡在额前,眺望远处,忽见着水平面的遥远那端隐隐有一大片阴影,顿时激动起来:“顾衍!你看!”

顾衍闻声来到她身旁,书页翻开搁在她额上,挡住刺目日光,道:“那是江宁渡口。”

江宁的富庶,有一半来自于渡口,往北是大齐境,往南过承平河是渭国,往东千里便可入海。

辛越看到的这片阴影,其实是渡口密密麻麻,数百上千条的货船客船,舳舻相衔,密密如织,时人有称“半天下之财赋并山泽之百货,悉由此路而进。”

辛越两眼泪汪汪,扑到顾衍怀里,“终于到了!你这小郎君,本姑娘包得太累了!”

辛越本以为,待得停船靠岸,此次行程便可以在江宁渡口划下一个完美的句点,没想到同所有戏折子唱的那样,变故总在压轴处产生,最难保住的就是晚节。

船只停靠在渡口,套牢缆绳。

她走出船舱,手里抱一只青玉盒,里头装着她前日傍晚在一小渡口捡的奇形异石。

目光被粼粼江面晃了一晃,耳旁悠悠飘来一道绝不该出现在此处的声音,“好久不见啊。”

第124章 、不眠夜

辛越倏地转头,江天昏暗,天际一卷乌云滚滚而来,风满西楼。

江面波涛怒涌,浪头一道道打在船上,船身摇摇晃晃。

她扶住栏杆,一眼就看到,离他们不远处,同样停靠一条二层游船,其上立着一个蓝衣飘飘的俊逸公子,逆光而立,衣袍鼓风,猎猎翻飞,宛若振翅欲离的蓝蝶。

辛越脑中闪过冬日夜里,曲横江上,铺天火光中坠入江中的蓝影。

默默算了一下,若是这个距离,顾衍袖中一箭出去,击碎栏杆,这人恐就喂了鱼了。

她刚想开口劝一句:风雨欲来,各回各家。

肩头突然就搭上了一条手臂,辛越扶住栏杆的手被拉下来,顾衍腕间的银色护腕闪出危险光芒,她知道那底下藏着三道机括,取人性命犹如砍瓜切菜,默默将那手腕移远一分。

就听到顾衍接过话头,声音沉凝浑实,穿透江面,掠过疾风而去:“好久不见,陆相爷,曲横江水清寒,正适合提神醒脑,陆相爷游过一遭,想来是念念不忘?”

“确实念念不忘,”陆于渊手肘靠着栏杆,风流不羁的模样,“顾侯爷南下江宁,红河谷上的北辽骑兵就不管了?”

顾衍反讥:“陆相爷踏我齐境,也未见你管过年方三岁的渭帝,如今可识得三百字了?”

江风厉厉刮过,吹落辛越头上软乎乎的兜帽,她伸手拢了一下,觉得很没道理,她在船上听两个男人唇枪舌剑,既无瓜子也无点心,一张口一嘴风,当即拉起兜帽下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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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恳建议道:“要不我先走?你们二位继续聊。”

两道眼神唰唰地朝她投过来。

辛越没看到,她的兜帽被大风刮得往后直飞,眼睛都快睁不开,侧身往顾衍怀里躲了一下。

耳边忽地传来一道锐利破空声,再是铛地一声铃响,悠悠荡荡,耳朵里好一阵嗡鸣,再转头时,对面船上已经没了人影。

陆于渊确实不是来叙旧的,十七从船舱门上拔出一支银簪,道:“有毒。”

辛越看过去,头皮顿时麻了一下,这柄簪子自尾部三分之一处,勾着一条翠尾,细小的弯钩反射出幽幽的绿光,这是……常莹的簪子,常莹傍身的暗器。

陆于渊是借此告诉她,常莹已经不能对她构成威胁了?

辛越心里百味杂陈,忽然想起自己漏了一件事——离京那夜发生的事情,她并没有告诉顾衍。

在她心里这并不是大事,说起来还有些儿女情长,只是一个顾衍的狂热爱慕者稍微口出不逊,指责她不该回来云云,可能还有一场未遂的刺杀,但既然被她戳破在了台面上,她乐意当此没有发生过。

她听两句傻话,说两句实话,夜风一吹就散了。

此刻刚想解释一二,天穹霎时被乌黑卷云吞噬,狂风裹来几条雨丝,顾衍轻声道:“先下船。”

辛越默默吞下话头。

踏上陆地时,辛越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石堤,很是有感触,在船上漂了这些日子,虽船行平稳,如临平地,但还是同真正的脚踏实地带来的踏实感没法比。

在看到几步开外站着的两个丫鬟时,心头的感触几乎汇成浩荡江水,倾泻而出,顾衍终于没机会帮她沐浴了……

红豆满脸惊喜,小雀儿一般扑过来,在她身前一步时堪堪刹车,搀住她的左胳膊,“夫人!您这一路可还好吗?奴婢日日想着您,还作了一首诗,待到了别苑,奴婢念给您听!”

黄灯慢慢悠悠跟在她右手边,闻言平淡道:“我们乘快船,也不过两日前到,你那首诗连五言绝句都没凑上,也好意思在夫人面前献丑。”

“嘿嘿……”红豆也不恼,她生长在风沙漫天的西北边境,从未到过江宁这种烟雨朦胧、灵秀如画之地,只是可惜地说了一句,“芋丝不能来真是太可惜了。”

辛越笑眯眯道:“芋丝要留家备嫁,你们喜欢江宁,给她捎带些东西回去,作新婚贺礼呀。”

说着她举目眺望,大风翻着江涛,渡口千百条大大小小的船只在狂风怒涛中左右摇摆,蔚为壮观。

远处人声沸腾,卸货的船工都在争分夺秒,下船的闲散羁旅之客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远,雨丝斜斜乱飞,渐渐密起来。

辛越身上又罩下一件温热热的佛头青大氅,顾衍揽着她往曲横江边的垂柳小道走。

她回身看了一眼没跟上来的两人,道:“我懂了,这就是所谓的浪漫对不对?你我漫游于曲横江边,春雨之中……”

顾衍看了一眼道旁细柳折腰,不堪烈风摧折,狂乱摇摆,不晓得姑娘眼中的浪漫竟是这般狂野的,无奈道:“……不是。”

他指了指十丈开外的华贵马车:“马车停在那里。”

辛越心道,果真不该对男人的浪漫抱有什么幻想,哪怕是天赋异禀的顾侯爷。

但事实很快就狠狠地打了她的脸,顾侯爷的浪漫不在于带她在狂风中漫步,顾侯爷的浪漫,她永远想象不到。

一个时辰后,骤雨已歇,空气中犹带湿气,碧天如洗,亮亮堂堂,一轮日头西坠。

辛越站在一眼望不到边的湖泊旁,不可置信道:“你,你再说一遍?这湖叫个什么名字?”

“七子湖。”

“顾衍,”辛越严肃地给他讲道理,“就算是定国侯,也不能随随便便改人家湖泊的名字,这种闺房雅趣,我们关上门来欣赏便可。”

顾衍挑眉,她耳后的发丝被微风带起,他抬手弯绕在食指之间。

“我觉得,你误会了,此七子,非彼栖子,这个七,是五六七的七,我之所以买下这片湖,也是因为契合府里的院子。”

辛越刚有点羞赧,又被惊在原地,“你买湖做什么?养鱼吗?”

不是她大惊小怪,是顾衍的脑子长得同旁人大不一样。

她到一处山上跑马,赞了一句山坡坡度缓,树少草多,比西山还适合纵马。顾侯爷大手一挥,把山头买了;

娘亲给她的庄子中,有一处里头有片池塘,养了几尾鱼,许是风水奇佳,那处养出来的鱼条条肥美,且笨得很,她随便下个钩都能吊起一尾。顾侯爷大手一挥,临近的田埂都买了下来,扩成一大片池塘,鱼越来越多,逢年过节时,亲朋好友都能收到定国侯府上送来的几筐肥鱼。

简而言之,别人家的夫君买钗环买香粉,她家的顾侯爷盘地买山建庄园。

“鱼也不是不能养,”顾衍随手一划,“这片湖,还有湖边的院落、花园子都是我们家,你喜不喜欢?”

辛越一眼看过去,只见远处千重翠木,百尺朱楼,绕湖而建。

“……喜欢。”

顾衍微笑:“喜欢就好,花的都是你的银子。”

“……”她真该抽空好好看看府里的流水了,“这别苑叫什么名字?”

“七子苑。”

辛越艰难道:“……好名字,对了,这湖里种荷花没有?”

顾衍点头:“夏日里便能看到接天莲叶红荷,你若喜欢,撑一条小舟,夏日里到荷叶下歇晌饮茶,也是一件雅事。”

辛越压根没想雅不雅的事,她一蹦三尺高,嘴里念叨着各色菜式“小莲蓬、脆藕带、椒盐藕片、糖醋藕丁。”

“……”顾衍想到这一路上,带着的厨子都被她分开先行赶至江宁了,确实吃得俭朴,尤其是坐马车赶山路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她只捧着糕点啃,这么些日子下来。

倒是……幸好,一点也没瘦下来。

顾衍带着辛越到他们住的正院,确实很有江宁的风格。

院落无墙,无回廊,以一条两丈宽的沟渠隔开,沟渠两旁有栏杆,中间一道一丈宽的石桥,过了石桥就是他们的院子。

正中可见两座长方形房屋,头尾相连,呈个直角状,江宁潮湿,此地又临湖,房子外都有四五阶石阶,迈步上去才得进屋。

离得近的这座房屋三面大开,屋门是左右推拉的木门,左右两边用竹帘隔着,微风轻拂,发出簌簌响动,正中大开,顾衍拉着辛越进屋。

熟悉的布置,正前方一座画屏,左边一张条案,上头放着食盒、话本、九连环,右边一张紫檀贵妃榻,和家里一样放着七八个软枕。

顾衍道:“闲着无事时,你要在这喝茶看书,午间休憩都可。”

说完带她往前头走,这屋子纵深甚长,画屏后头又是一道推拉木门,里头是一间放茶水杯碟日常物事的小屋子。再往左,直角的另一端是顾衍的书房,布置和家里的差不离。

辛越想到这两间房的形状和距离,突然道:“这样,你在书房忙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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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就能偷看我了?”

顾衍隐秘的小想法被她戳穿,十分开怀:“阿越真聪明。”

说话间二人从书房侧门出去,往后就是一间大屋子,走上台阶,是他们的卧房,布置得同府里差不离,只是走到浴房的时候,辛越张大了嘴:“这……会不会太过奢|靡了!”

只见一扇巨大的落地大理石屏风后,满地铺着白玉,内里凿空,雕成莲花模样,绘成青绿之色,正中嵌一颗金珠,一步一莲,清丽无比。

辛越蹲下摸了摸,触手生温。

地铺暖玉,正中的池子用的是青玉,雕着水兽,水里零星有几座兽首,池子底嵌了千万颗浅色琉璃珠,不需日光,也能潋滟生波。

当夜,辛越掏出小本子,振振有词地同顾衍算了一笔总账。惭愧的是,对方显然狡诈得多,转移了战场,在浴池中热情地以身酬谢她。

辛越双手抱在麒麟兽首上,身后一波又一波水浪翻袭。

顾衍俯身含住她的耳珠,轻轻吮咬,她眼前水汽氤氲,兽口中一粒滚圆白玉珠,不住旋转,水流潺潺而出。

忽地身后力道一卸,池水漫上胸口,辛越双颊泛粉,手脚无力,瞬间被捞起。

顾衍抱着她,踏上玉阶,耳边一步一喘,他笑道:“阿越双脚没触过地,怎的喘成这般。”

辛越说不出话,他使坏地用力。

她浑身一抖,不自觉地搂紧他的脖子,指尖在他臂上又留下一道抓痕。

眼前金光点点,漫天星子绽在眼底。

再睁眼时,人已经落到了柔软的锦被上,手腕被箍在头顶,腕间绑着一条大红纱巾,正中一枚细巧的铃铛。

“唔……”她挣扎了两下,顾衍的脸俯下来,含住她的唇瓣厮磨,铃铛叮铃作响。

锦被柔滑,承露生娇。

过了许久,腕间铃铛猛地响个不停。

辛越的手腕泛起娇媚的粉色,大红纱巾覆盖其上,两只细腻娇柔的手腕难受地厮磨在一起,拳头攥得紧紧,忽而又无力地松开,脊背微弯,脖子后仰,发丝倾泻。

铃铛声渐息。

纱巾解缚,辛越被翻了个面,抱着松软枕头。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第125章 、三颗红鸽子蛋

抵达江宁第一日,辛越最熟悉的地方竟然是浴池和大床。

翌日起来,辛越趴在床上反思。

大好年华,春光熹朗,翠鸟啾啾,鱼游灵沼,她绝然不该被光裸身子的男人哄得五迷三道。

在顾衍别有意味的眼神下,辛越飞快梳洗用饭。

穿上一身简单利落的浅橘红圆领上衣,短衣窄袖,添一件挡风的白色绣金底迎春花的无袖上褥,下身的裙子绵软轻薄,仅到脚踝处,脚上蹬一双火红火红的羊皮小靴。

一阵风似的冲出房门,跑下石阶,穿过石桥,在偌大的七子湖旁跑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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