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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就算皇上收回成命,若是袁相真的中了风,那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当下忙问可有去袁家打听的太监,回来没有。
那太监是袁云书身边的大太监,早回来了,听得太子叫,忙过来回报,他战战兢兢地进来,趴在地上,声音都在颤抖:“回……回殿下,袁相……没了。”
这一声,可真是霹雳一般,把整个大殿都要震塌了。
太子猛地站起身来。
他一直坐在床沿上,床前有半尺高的踏脚板。
此时他脚步虚浮,一脚踩空,“砰”地一声,摔倒在地上。
王青云呆了一呆,才大呼小叫,让人去扶他。
自己仍是只出声不出力。
自有太监上前把太子扶起,只见太子鼻下鲜血直流,整个人都好像傻了一样。
王青云倒有几分同情他。
要说太子自小跟着袁相的时间,比跟着皇上与皇后娘娘的时间都多。袁相对他,如师如父,他对袁相的感情,比对皇上都深。
她想了想,上前道:“还不快扶殿下上床躺着。宣太医。”
太子失魂落魄地,半天问:“袁相……袁相……我要去袁府!”
王青云想了想,也没拦他,忙让人准备,待太医给太子看过,便带着哭得声嘶力竭的袁云书,跟在太子车驾后,去袁家不提。
本来江凌的任命,就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离京多年,年纪又轻,还不是正经科举出身。
袁相这一亡故,有人嫌京城的水还不够浑,开始传言,说袁相是被江凌逼死的。
这明明是欲加之罪,可是不过几日,全京城都知道了。
这日早朝,仍是太子主持。
便有御史在大殿之上,逼问江凌:“袁相劳苦功高,配享太庙!如今遭此横祸,皆因你这竖子蛊惑圣心!你何德何能?竟敢鸠占鹊巢!还不赶紧请辞,向天下人谢罪!”
江凌看时,就见这御史长得额头狭窄,唇厚如肠,有些眼熟,他向来记性好。隔了这许多年,还是一下就想起来。
这正是当时弹劾许夫人的那个御史。
不是顾家就是诚亲王的人。
搞掉他,不用说,是想推顾尚书为相。
他环视四周一眼,紫朱一片,大殿内光线虽不够明亮,仍能看清,众人都一脸看热闹的表情,只有王尚书与景阳侯等几人眼露担心。
他当下垂头丧气,表现得十分沉痛,道:“袁公劳苦功高,配享太庙!本相深以为然,自当亲自奏明皇上,给袁公加谥号,进太庙!”
太子当然不可能不同意,当下点头。
他虽看不惯江凌,可是与诚亲王与顾家相比,江凌已经是他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现在袁相没了,他能靠谁?
江凌见太子点头,便转身看向那御史,道:“袁公不过是正常病故,何来横祸之说?你身为御史,不知道言必有所本,本必有所据么?太医院徐院正可在?”
徐院正忙出列。
那御史梗着脖子,义正辞严,道:“正常病故?他本活得好好的,你一回京,他就活活被你气死了!徐院正,你多年来受了多少袁相的恩惠,如今你难道敢替江凌这个竖子,撒下弥天大谎,蒙骗天下之人,堵住悠悠众口不成?”
他骂得痛快,江凌也不理他。
一时徐院正从怀中掏出两本蓝皮册子,双手捧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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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
江凌接过,自己也不看,递给太子身边司礼太监,道:“请公公念一念,袁公过去两年的病情医案!”
众人见状不由都暗暗倒抽一口凉气。
看来江凌早有准备。
不然这徐院正也不可能天天揣着袁相的医案上朝。
可他竟然从未提过。
明明这几天,四处都在传他的骂名,他却一直按兵不动,想来就是等的这一刻。
年纪轻轻,竟是这般沉得住气。
皇上果然宝刀未老,有识人之能。
那公公便尖声细气地念了起来。
从两年前开始,袁公便是百病缠身,每两三日,便要请太医。最初是风寒,后来是咳喘,再后来是头风,消渴,最后是中风。
光是今年,便已经小中风三次。
竟是一直不为人知。
越念,朝堂之中众官的头便压得越低。
袁公哪里是被气死的,分明是被活生生累死的。
若是中风之后,不隐瞒病情,回家荣养,哪里会暴毙?
太子一边听一边早哭成了泪人,他一哭,朝堂里也是哭声一片,江凌这才叫停,道:“若是本相早日进京,或许还能救袁公一命,可惜啊可惜!”
没人能反驳。
要怪先要怪袁相自己隐瞒病情,不肯告老。细究起来,甚至有欺君之罪。
那御史见状不妙,便道:“这事却是怪徐医正!有这样的病案,却替袁相隐瞒得一丝不露!”
江凌喝了一声:“你身为御史,弹举百僚本是职责所在。但你不查其事,虚听人言,就敢在这金殿之上污蔑圣上!圣上登基近三十载,政通人和,英明圣武,你怎么敢红口白牙说圣上叫人蛊惑?此大不敬之罪,该当如何?”
诚亲王与顾尚书敢攻,他就敢反击。
他若是今日不借机收拾了这个御史,斩断诚亲王顾尚书一指,镇一镇文武百官,那他还有什么本事当这个宰相?!
第143章 所图非小
这时诚亲王等已经感觉到了不妙。
御史台下分台院、殿院、察院。
这位宋御史如今已经是殿院侍御史, 掌仪法,纠百官之失,替诚亲王屡立奇功。
九年前若不是江凌手腕厉害, 许夫人一事, 景阳侯府都已经被他扳倒了。
诚亲王立刻朝百官中某人暗暗一望。
那人面色黑黑, 立刻出列, 道:“殿院侍御史助陛下亲贤臣,远奸佞,面折廷争,本是份内之事。江……”
这人正是顾尚书,他话到此处, 蓦然顿住,有些为难地看向江凌。
就见江凌身穿紫袍,腰缠玉带, 长长地展脚幞头微微颤动,可一张脸庞却玉雕似的,漂亮得像个画中人, 未经人间沧桑, 只食仙露琼浆。
明明跟他女婿一般年纪, 原该刚刚中了乡试, 为当上小秀才而欢喜, 现在却被皇上一道圣旨, 任用为相。
他这把年纪, 官场浸淫几十年,还得看这小子的脸色。
“江相”二字实在喊不出口。
他顿了顿, 含混道:“江大人……以言恫吓,难道要折辱言官, 蒙蔽圣听不成?!”
他一带头,诚亲王系的官员纷纷出声,群情汹涌,一副要彻底打倒江凌的模样。
王尚书立刻声援。
景阳侯亦如此。
太子一派的官员立刻跟上。
一时朝堂之上,两派官员争吵不休。
他们吵了一阵,江凌在这一片混乱之中,不慌不忙,从袖中掏出一份厚厚的折子递给了司礼太监,对太子一礼,道:“还请太子殿下喝令百官,听听这份折子。”
太子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江凌早做了这些准备,却连声招呼都没跟他打过。
果然是没把他放在眼里,也见下面吵成一团,也只得暂且忍下不满,冲那太监点了点头。
那太监才拿起金头枣木棒槌,一敲钟磬,道:“金殿之上,保持肃静。若不敬殿下,即刻驱出,在午门受二十庭仗,以罚藐视朝廷之罪。”
他一喊,金殿上文武百官立刻老实了,没人再敢出声。谁也不想真被推出午门,脱了裤子打板子。
那太监便开始朗读江凌递上去的折子。
这份折子却是江凌自己写给皇上的。
开篇就道:本朝立国,元气在台谏。言官纠错弹奏,兴利除弊,乃立朝之根本,陛下之耳目。然殿院侍御史宋修,自任台谏之官,不以江山为重,贪污受贿,肆意诬指,以言官之职,行中饱私囊之事,当受贬谪。
之后便附有某年某月某日,收多少银子,经手人是谁等等一系列罪状,言之凿凿,都是最近三年之事。
那司礼太监念完,朝堂之上,静悄悄的,那宋御史甚至连一个冤字都喊不出来。
江凌这才眉眼一扫百官,道:“本相前日已经向皇上递交这份奏折。皇上批了个准字。只是本相想着以袁相之事为重。况且,台官言事,职也,轻易不加其罪,以免再添朝堂动荡。因此请奏过皇上,暂缓此事。不想宋御史今日竟然攻讦陛下,为免陛下圣名受损,本相不得以才拿出这本折子。还请太子殿下作主。”
宰相可任用节束百官,可是言官却只能由台谏长官举荐,皇上直接任命。
如今皇上身体有恙,自然对言官的处罚当由太子行之。
太子心里滋味翻滚难言,又辣又酸又苦。
调查这宋御史,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江凌私下做的这许多些,都直接向父皇报告,他竟是完全不知。
江凌确实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可再不满也只能站在江凌一边。
一来诚亲王掌握了御史台,导致他有点儿什么小错,就会被无限放大。尤其是过去这两年,不然他也不会渐渐失了父皇的欢心。今日江凌好容易替他扳回一城,不出口气怎么行?
二来刚才这御史想搞掉江凌也就算了,却胡言乱语,说什么父皇是被蒙蔽的。这不就是说父皇是昏君吗?虽然他也觉得父皇拔擢江凌是老糊涂了,可在朝堂上可不敢这样讲。
三来,江凌的证据十分确凿。
他不处罚此人,也无法服众。
可到底这手该下多重?他当下看了江凌一眼,见江凌低着头,并无替他出主意之意,不由更觉得气闷,道:“先推出午门,庭杖二十。再下大理寺狱,择日流放。”
诚亲王一党立刻不肯干休,又吵了起来,说不审而诛,难以服众。
江凌却是一言不发,只听他们吵。
最后太子无法,只得咬牙道:“江相以为如何?”
江凌这才施施然开口道:“御史台尊则天子尊,宋修虽罪不可恕,午门侮慢当免则免。不如先除其职,再付所司劾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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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亲王一党一听,这是还有转机,当下竟不敢再闹,只说江相之意妥当,同意了。
太子气得肝痛。
江凌这是什么意思?好容易扳倒一个诚亲王的人,不赶尽杀绝,怎么又帮着诚亲王说话?!
可见满殿闹哄哄的,他要再不同意,又是一番乱吵,当下只好点头。
江凌忙行礼称了声“殿下英明”。
太子:……
难不成事事听他的,就是英明了?!
不过没多久,诚亲王一党,却后悔得想上吊,还不如当初听太子的,打宋修一顿,直接流放呢。
被江凌的人一审,这宋修哪里招架得住,该说的不该说的,招了无数人出来。
不过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江凌最可怕之处在于,他只是把那招供书好好地保存了起来,没有按照宋修招供的名单一一捉拿审问,在京里掀起血雨腥风。
理由倒也冠冕堂皇,说袁相刚走,皇上病重,不宜大动干戈,引发朝庭动荡。
可是这样一来,谁也不知道自己在不在宋修的招供名单里,再不敢轻举妄动。
江凌为相,短短一个月,朝庭里文武百官竟比袁相在时,还要和气。
有什么事都有商有量的,就怕自己在朝堂上不小心再惹着江凌,他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份早就写好的折子,自己的狗头当场就不保。
最绝的还是,江凌虽抄了宋家,可并未连坐宋家男丁女眷。
宋修流放岭南,他还特意派了人一路护送,保护其性命,又嘱咐岭南官员不可为难。
宋修及宋家满门因此对江凌都感恩无尽。
经此一事后,江凌在京中的名声,立刻就从逼死袁相的奸佞小人,变成了宽厚仁爱的绝世名相。
京中书肆酒楼竟然出现了一出《玉面诸葛智擒贪官》的话本,脍炙人口,妇孺皆知。
而此时,距离江凌回京,也不过短短三个月。
年关未过。
而锦鱼这三个月,也没闲着。
一开始是忙着四处会亲戚,访朋友。
再后来是江凌任相,皇上赏了座五进大宅子,又忙着收拾搬家。
好容易十一月底,一切妥当。
钟微又大着肚子,亲自登门,找她商量操持腊八节的事。
钟微如今早不复当年少女的活泼模样,稳重许多。
狭长的眼眸也变得温和了。
头上饰品却仍爱用珍珠。
最大的一粒,鹌鹑蛋大小,光华夺目,泛着淡淡的浅粉色光芒。
她不由多看了两眼。
钟微眼眸当时闪了闪,并没说什么。
她与钟微向来不客气,拉着钟微就往花厅的榻上一坐,笑道:“这些事,你还在操持,也没个人替不成?”
钟微笑道:“太子妃如今在东宫的日子,也不是那么舒坦。这名声自然是要紧的。你走后,除了我,她也信不过别人。”
锦鱼想了想,笑道:“我倒有一个人,你若是信得过,我便让她找你去。你也教教她。”
钟微道:“你既信得过,我没道理信不过。谁呀?”
锦鱼道:“永胜侯世子的嫡长女,宜姐儿,今年十六岁。”
钟微愣了半天。
宜姐儿她自然是见过的。
不过还是小时候。
锦鱼离京的时候,宜姐儿也就八九岁大小。
江凌一离京,永胜侯府便又如从前那般,除了跟卫家等几家亲家有往来,在京里好似没有这么一座府邸似的。
没想到,锦鱼一回京,就惦记着宜姐儿要找人家了。
宏福寺腊八施粥,借着太子妃多年的名声,叫她来操办,这是多大的好处?不说真办,只是消息传出去,立刻就能名声大振,找到个一等一的人家。
她不由眯起狭长的眼睛多看了锦鱼两眼。
锦鱼奇怪,问她什么意思。
钟微才道:“说你有福气你是真有福气。可是你待人也是真的好。谁沾着你,都跟着沾光。只有……”她说到这里,目光扫了一下四处。
豆绿如今虽不时时在锦鱼跟前,但是今儿钟微来,锦鱼便叫上了豆绿。
此时,除了豆绿,还有圆儿满儿等几个丫头婆子在场。
锦鱼便让都散了,豆绿见状便主动去守门。
钟微这才长叹一口气,压低声音道:“东宫……前几日,又跟太子妃闹不自在呢。”
江凌在外头的事,回来也会捡要紧的跟她说。
王青云与太子隔阂已深,之前在长亭一见,锦鱼就已经知道。
后来江凌为相,太子明明得益良多,可心里还是觉得是江凌与王家逼死了袁相,对江凌与王家,还是心有芥蒂,气不平。
这些日子在东宫,王青云动辄得咎。
在朝堂上,太子也时不时对江凌阴阳怪气。若不是因为跟诚亲王斗得厉害,怕是早就跟江凌闹翻了。
她便问为什么事。
钟微便贴着她的耳朵道:“为了钱。太子与袁家,合伙多年,也不知道做什么生意,竟亏空了九十万两!”
锦鱼倒不意外太子与袁家竟然绑得这般紧密。只是实在想不通他们做什么能亏空这么多银子?
钟微便道:“听说是学人买了海船,本是一本万利的。只是海上风险,谁也不知。结果今年遇到海盗,整个船队都没了。”
锦鱼半天说不出话来。
之前在两浙时,江凌整顿海防有成效,连带着泉州港都是商贾云集。
她因爱好奇花异草,无意中结识了一位商家。给她带了不少海外的花种。她与那位潘老板一来二去,成了朋友。
潘老板便邀她入伙,她觉得风险不大,便拿了五万两银子入股买船,后来翻了十倍不止。
后来他们离开两浙,听说近两年海盗甚是猖獗,还在想要不要撤股呢。
不过因那边的红利钱从未断过。她也不缺银子,又没听人家潘老板说要拆股,便一直没操这份心。
“太子想让王家钟家出钱来填补这个大窟窿。说若袁相还在,定能有法子替他弄钱来填窟窿。但现在是江凌为相,他不敢让江凌知道,更不敢露出行迹让诚亲王知道,因此只在东宫天天逼着要王家钟家出钱。”
锦鱼默然。
九十万两,她也能填补得上。
以王家钟家的财力,自然不在话下。
王青云宁可跟太子吵,也不肯替他出钱,可见是有所图。
再是与太子有隔阂,现在太子也不能倒。不然皇上必立诚亲王为太子。到时候可就是大灾大难。
她便看向钟微,知道今日钟微来此,并不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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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腊八施粥。
果然钟微贴着她的耳边,道:“皇太孙。”
锦鱼猛地睁大了眼,与钟微相视。
钟微点了点头。
锦鱼的心抽得紧紧地,砰砰跳得要闯出胸膛一般。
皇太孙,她没想到王青云的胆子竟然这样大。
太子庸碌,根本不是诚亲王的对手,那么只能断了诚亲王的后路,同时也为王青云自己留一条后路。
很多年前,王青云说要嫁太子时,江凌就说过王青云图谋不小。
难不成应在这件事上?
钟微道:“太子妃想知道,你们怎么看?”
锦鱼暗暗吁出一口气,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这种事,还得看江凌的。
这么重要的口信,也难怪钟微大着六个月的肚子也得亲自跑一趟。
临走,钟微拔下了那粒鹌鹑蛋大小的珍珠,要送给她。
锦鱼怎么能收。
推脱之际,钟微露出当年小女孩的模样,跺了跺脚,道:“卫锦鱼,你怎么越活越活回去了。第一次见你,你就哄了我的珍珠箍去,那时怎么没见你这般小气。”
锦鱼只能收下。
不过也暗自提醒自己,如今她身份不同了。
多少人求着江凌办事。
别人的东西,她哪怕多看一眼,也容易叫人误会。
其实这种珍珠,她也有一粒。说是南洋粉珠,又大又亮,极其珍贵。
是有一次船队回来时,潘老板送的。
没想到钟微也有一粒?
她忙回到屋里,找出钥匙,开了珍宝箱,一件件翻找。
那粒珍珠她并未拿来镶嵌做花,不想伤了珠子。
她将两粒珠子托在掌心,只见色泽相近。
只是钟微的这一粒比她的小了一分,光泽也差了些许。
她将这珠子托在手上,怔怔地想了半天。
圆儿见了,笑道:“这倒像是一对儿的。”
无心的一句话,锦鱼蓦然抬头,想到一个人。
她一直不知道钟哲去了哪里。也问过钟微,钟微说山南海北,不知所踪。
却原来,他从来没走得多远。
哪里有那么刚刚好,就有个大老板会给她送海外的奇花异卉,把发大财的生意主动撞上她的门来?
这么多年,她竟然都没想到。
当晚,她在被窝里跟江凌悄悄说了皇太孙的事。
江凌听完,难得地挑了挑眉毛。
锦鱼便问他什么意思。
江凌笑道:“太子妃果然非常人也。”
锦鱼在他腰上轻轻拧了一把,嫌他说话拐弯抹角。
江凌点了点头。
却没多说什么。
锦鱼不由有些郁闷,可见江凌闭着眼,似乎有些疲累,便也罢了。
没一会儿,她自己就沉入了梦乡。
她不知道的是,江凌却慢慢睁开了眼。
江凌侧躺在锦鱼的身边,静静看了她半天,才翻身爬起,披了衣裳,坐在床边,从床下一只小柜中取出一大叠的折子,借着蜡烛的光,直看到深夜。
室内烧着地暖,锦鱼睡着睡着翻了个身,脚便踢出了被子。
莹白的小脚丫,衬在胭红的雨丝锦被面上,像一只可爱的小白鸽子。
江凌目光落下,坐过来,替她掩上被子,静静地出了一会子神,才收拾东西,吹灭了烛火,爬上床,将她拥在怀里。
他一生发奋,终于位极人臣。
以前是怕夫人后悔当年之选。
现在是怕夫人还需为外头的大事小情操闲心。
他每日回到家中,只要见到锦鱼与三个孩子,不管他们是在吃饭玩耍,还是在笑闹哭吵,对他,都比手握天下,要快乐百倍。
皇太孙,确实是步好棋。
只是要办成却是不易。
现在数九寒冬已至,皇上能不能熬得过这一冬都未能知。
他刚刚才把袁相去世,朝庭换相的风波压下去。
这时提皇太孙只怕再起波澜。
可是现在不提……若是皇上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也是两难。
他想了许久才沉沉睡去。
王青云那边,没两日就接到了消息,说江凌点了头。
她只觉得神清气爽。
太子现在有难处,她们王家与钟家不是不能帮手,可是要拿东西来换。
不想这样过了七八日,太子这天下了早朝回来,神色十分慌张,拉她进了寝殿,斥退了众人。
她忙假意害怕,道:“殿下,可是我们王家又做错了什么事?钱的事……我已经说了,他们正在筹呢。”
太子愤然看她几眼,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半天又站起身来,在殿内走了好几圈,最后道:“今日出了件大事。你把你爹还有你弟弟叫来,对了……把江凌也叫来。”
王青云见他坐立难安,好像热锅上的蚂蚁,自己也不由一颗心提到嗓子眼里,忙吩咐太监快去请。
一边给太子递了一碗安神宁气的麦冬茶,道:“殿下别急。殿下运筹帷幄,这天下,哪有什么事能难得倒殿下呢。”
可今日连这种廉价的吹捧也没用了。
太子接过茶水,汩汩喝个见底,瞪她一眼,叹了一口气:“无知!”却仍不肯说是何事。
王青云觉得自己可能这一向装傻装得过了头,倒让太子什么事都不愿意跟她说了。
便暂时稳住心神,不去打扰太子,省得一会儿太子只跟江凌他们商议,把她撵出去。
不过心里有几分揣测。
什么事这样大呢?难道是皇太孙的事?
江凌这么快就办成了?这也太过匪夷所思了。
可若不是这事,又有什么别的事呢?她表面安静,内心却也焦灼不宁。
好在没多久,她爹跟青山就先来了。
问什么事这般紧急。
太子这才瞪着他们怒道:“若不是你们王家首鼠两端,早日替孤补上亏空,如何会有今日之祸!”
王青云眸色闪了闪,看向她爹还有青山,见他们二人的脸色都很意外。
显然他们也不知道这话从何而来。
太子才吼道:“孤得到可靠消息,明日御史台会参孤挪用海防款,私买海船一事。”
王青云惊得“霍”地站了起来。
她知道太子缺钱。
可没想到他竟然胆子大到这个地步。
海防款都敢挪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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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路的知府,是袁相的门生,掌管着泉州港。
本来就是极大的肥缺,可万没想到,太子与袁相竟还觉得不够,敢挪用海防款去买海船。之前太子逼王家钟家拿钱,跟他们说的是借了钱船出了事,却没说是挪用的海防银子。
御史台明日若真参太子一本,那他这个太子就真当到头了。
王青云只觉得自己上一刻还在幻想皇太孙一步登天,现在却被太子一把扯下云端,万劫不复。
她腿软如棉,扶着椅子,浑身颤抖。
太子却怒指着她:“都是你无能,娘家金山银山,你却连九十万两都要不出来。若是早早填上这个窟窿,又岂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孤要废了你,立柯氏为太子妃。”
王青云本来正悲愤,听到这话,却又忍不住想笑。
这个时候,太子自己都当不成太子了,她还在乎当什么太子妃?!
正忍不住要跟太子闹起来,却听外头太监尖着嗓音通传:“宰相江凌求见。”
“让他滚进来!”太子立刻转移了注意力,大吼道。好像他落到这个境地,是江凌害的一样。
江凌一进门,就见殿内烛火通明,红红地照在人脸上,可在场的每个人都面如土色。
王青云更是一副站不稳的样子,扶着椅背,裙摆直动。
王尚书与王青山父子却是浑身僵硬,似乎已经怒到极点,结成了冰,站着不动。
只有太子站在中间,姿态滑稽。
他手指着王青云,像是怒冲云霄,可冠带歪斜,像是已经被人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他安安静静地行过礼,便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太子怒气冲冲,声嘶力竭地把刚才的话又嚷了一遍,末了对江凌吼道:“父皇还说你有什么经天纬地之才,孤看你根本是个废物。如你真有本事,怎么会任由这样的事情发生?难不成孤倒了,诚亲王成了太子,他会善待你们几个不成?!”
江凌站在地上,像一株山崖上的巨松,再大的风,也吹不动他。
他看了一眼太子,淡声道:“不知殿下叫臣来,是想解决问题?还是想责备臣无能?”
太子顿时噎住,半天抖着手道:“难不成,事到如今,你还能有解决的法子?!”
江凌淡淡一笑,没说话。
可是所有人都从中看出了四个字:胸有成竹。
第144章 一箭四雕
王青云本正万念俱灰, 差点儿就撕下伪装,跟太子闹翻,不想江凌正好来了。
此时见江凌听了这事, 态度竟然如此泰然自若, 她不由心中惭愧, 顿时冷静下来, 暗暗叫了一声阿弥托佛,江凌可真是救了她。成大事者当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她刚才有点太沉不住气了。
江凌既然这样镇定,这事也许还有转机。
见太子并无叫江凌坐下的意思,她忙清了清嗓子, 上前劝道:“殿下,江丞相智计无双,不如您先坐下, 叫江相也坐下,大家慢慢商议才是。”
太子狠狠瞪了她一眼,似乎嫌弃她多嘴, 不过还是自己一屁股气哼哼地坐了下来, 才朝江凌摆了摆手。
他这态度, 王青云也不放在心上, 只忙上前替他续了茶水, 又拿眼神支使太子身边的最信任的大太监向公公。
向公公忙给江凌拖了一把椅子, 又给江凌奉了茶水。
江凌谢过, 慢慢喝了两口茶,出了会子神, 才道:“无论如何,都得先把这银子的窟窿补上。不知殿下可拿得出这笔银子?”
太子满脸期待顿时变成了失望, 不耐烦地恨声道:“你这岂不是废话?若你当初没把常家给搞掉,孤至于这么缺银子么?”说着转向王尚书,道:“就看你们王家这回肯不肯帮忙了!若是不肯,那就大家一起完蛋。”
王尚书瑟缩了一下,看了一眼江凌,又看了一眼王青云,才垂头丧气道:“这些日子老臣拼了命地在筹银子。只是卖地卖辅子,都要时间。再说,就中掏空我们王家的家底,一下子也拿不出九十万两银子之巨啊。”
九十万两白银,确实不是普通之家能够拿得出来的。
王家要真一下拿出来,日后只怕也脱不掉一个巨贪之名。
“还有你们的亲家,钟家呢!谁不知道钟家那个三郎能点石成金!”
太子说得理直气壮。
他不提钟哲,王青云还忍得住。
此时听他说起钟哲,心里酸楚难忍,一股浊气直涌到嗓子眼里,差点儿吐出来。
钟家是有钱。确实钟哲有点石成金之能。
可谁欠了太子不成?想别人替他收拾烂摊子,也要想想自己对别人如何。
对她也就罢了,对王家,他也是从来没个好脸色。
现在要起钱来,却是大言不惭,连王家的亲家,好像也该拿钱来供他,实在毫无羞耻之心。
她把手藏在袖中,捏得紧紧地,指甲深深刺进肉里,皮肉的疼痛让她的脑子好像射进一道光,一个模糊的念头慢慢浮了起来。
江凌却闲坐一旁,蹙着眉头,久久不语。
太子见众人都不说话,又急又怒,拍着几案,道:“江凌,你说!你到底是什么主意?!”
江凌这才慢慢展开黑眉,问:“你们一共挪用了多少?”
王青云听到这话,悚然一惊。
她只盯着太子说的九十万两了。倒忘了问这关键之处。
太子一噎,肥脸通红,半天嗫嚅道:“孤……孤也不清楚,是袁谨去经办的。”
江凌唇边露出淡淡微笑,道:“那还请殿下传了他来。”
太子只得挥挥手,向公公忙走到殿外,吩咐小太监去叫人不提。
江凌也不说话。
太子越想越坐立不安,袁谨是袁相的幼子,与他年纪相仿,小时候是他的伴读,他跟袁谨的亲如兄弟,倒是诚亲王这个一母同胞的兄弟,他从来都没喜欢过。
一时袁谨传了来。
江凌倒没见过此人,这时一见,见他长得圆脸厚唇,竟是个忠厚之相。真是知人知面难知心。
袁谨见王家人在场,脸色尚可。目光落在江凌身上,一张脸顿时时惨白,阴恻恻地,怒视一眼,竟只当没看见,不肯跟江凌见礼。
想来在袁家人眼中,还是觉得江凌逼死袁相,夺了相位。
可袁谨只是吏部考功司的郎中,虽然是个肥缺,从品级上看,只是个从五品的小官。见了江凌不拜,未免太过无礼。
不过太子包庇,竟视而不见。
他虽把江凌叫来帮着出主意,可仍是没把江凌放在眼里,只问江凌:“人传来了,你有话快问。”
江凌睨了太子一眼,似乎对太子与袁谨的无礼都没放在心上。
他慢悠悠地问道:“我记得过去三年,户部海防银子一共分三批,分别是80万两,100万两,180万两,共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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