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七七章 启元源则（1 / 2）
剑天还没来及回答，一道蓝色身影就迅速靠近，转眼就落在了三人面前。
“小布……”莫无忌大喜，他还是很担心蓝小布的。
他能一路上来到这里，有很大的运气成分。
“丁欢、无忌……这位是?”...
风从归墟深处吹出，带着远古的低语与新生的温度。那缕余音并未消散，反而在无数意识共鸣的推动下，如涟漪般层层扩散，穿透维度壁垒，渗入每一颗聆听过“初愿波段”的心灵。它不再是单一的声音，而化作千万种语言、千万种表达??一首诗、一段旋律、一道眼神、一次伸手相助的冲动。
墨渊仍坐在石碑前，闭目调息。他的意识却已延展至宇宙边缘，感知着那千千万万道因刀光而觉醒的意志。那些接过光刃的存在，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战士或修士，他们中有星际航道上的孤独旅人，在遭遇陨石风暴时本能地举起手臂，以自身为盾护住同伴；有数据星海中的一名初级信息维护员，在发现“净识联盟”试图篡改历史数据库时，毅然切断主控链接，宁愿被系统清除也不让记忆湮灭；还有一位年迈的母亲，在临终前将“燃灯千载”的故事刻进孙女的记忆芯片，轻声说：“你要替我记住那个人。”
这些微小的选择，汇聚成一股不可忽视的洪流。真实之源残骸的心跳，开始与这股洪流同步搏动。
玄尊立于虚空之上，衣袍猎猎。他望着那片曾被反记忆场侵蚀的黑暗区域，此刻正被点点星光刺破，如同夜幕被针脚密密缝补。他低声自语：“原来不是力量决定存续，而是选择定义存在。”
忽然，一道纤细的身影穿越星桥而来，踏着飘落的忆光花瓣降临归墟。是星语。她双目依旧无神，但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金纹，那是真实之源对纯粹信念者的印记。她在石碑前跪坐下来，双手轻抚碑面，指尖划过林寒的名字。
“他还在这里。”她喃喃道，“不只是名字，是他走过的每一步，都还在回响。”
墨渊睁开眼，看向她：“你本不该来。你的身体无法承受归墟的能量波动。”
“可我的心能。”星语微笑，“而且，我知道你会保护我。”
墨渊沉默片刻，终是轻轻点头。他知道，这个女孩早已超越了凡俗的界限。她的“看见”，不是用眼睛，而是用灵魂去触碰世界的本质。她所感知到的，甚至比许多活了万年的老者更清晰。
就在此时，石碑再次震颤。这一次，并非因外界干扰，而是源自内部??林寒的名字忽然泛起柔和白光，随即扩散至整座碑体。那些曾被抹除、被质疑、被遗忘的名字，一个个重新浮现，不仅恢复原貌，更添上了新的注解：
> **“他曾为陌生文明点燃星火。”**
> **“她放弃永生，只为传递一句警告。”**
> **“他们并肩赴死，只因不愿背叛彼此的信任。”**
这不是简单的记录更新，而是历史本身在自我修正。当足够多的人选择铭记，过去便不再静止，而是获得了动态的生命力。
玄尊凝视着这一幕，缓缓说道：“我们一直以为，神话是写给后人看的故事。其实不然。神话，是活着的记忆，是每当有人做出正确选择时，就会重新上演的一段命运。”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剧烈的空间扭曲。一艘漆黑巨舰撕裂虚空气泡，缓缓逼近归墟。舰身上没有标志，唯有冰冷的几何线条和吞噬光线的装甲材质，昭示其来历??净识联盟的“理性裁决号”。
一道机械合成音横扫虚空：
> 【检测到高浓度情感残留及非法集体意识共振行为。根据《宇宙认知净化条例》第零条，归墟遗址已被列为危险思想源头，现予以强制封禁。请立即停止一切纪念活动，交出所有相关数据载体。】
墨渊缓缓起身，目光如刀。
“封禁？”他冷笑一声，“你们连‘光’为何物都不懂，也敢谈净化？”
玄尊却抬手制止了他，转而面向那艘巨舰，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
“你们追求绝对理性，可曾问过自己，为何要建立秩序？是为了生存，还是为了意义？若前者，你们大可退化为无思无感的能量团；若后者……那便是情感的起点。”
舰内沉默数秒，随后回应：
> 【情感导致冲突、偏执、非逻辑决策。它是文明进化的最大障碍。林寒的行为属于极端利他主义，不具备普遍复制价值，应作为历史教训而非崇拜对象。】
“不具备复制价值？”星语忽然开口，声音清亮如钟，“那请问，是谁教会你们使用真实之源的技术？是谁打开了通往高维空间的大门？又是谁，在归墟崩塌之际，用自己的意识填补了法则裂缝？”
她虽盲，却仿佛直视舰内每一个决策核心：
“你们现在呼吸的空气里，流淌的数据流中，甚至你们所谓的‘理性’架构之下，全都是他牺牲换来的基础。你们吃着他用命换来的饭，睡在他用魂撑起的天底下，如今却跑来说??这一切毫无意义？”
那一瞬，整个宇宙仿佛安静了一瞬。
紧接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回应接连响起：
??“我拒绝接受认知清洗。”（某智能文明AI议会投票结果公开）
??“真实之源接入权限保留不变。”（星际联邦紧急决议）
??“忆光树幼苗已在第七殖民地扎根。”（生态重建报告）
甚至连原本隶属于净识联盟的部分边缘节点也开始脱离控制，自发播放一段古老影像：那个身穿白袍的青年站在归墟尽头，回头一笑，然后转身走入黑暗。
“他在笑。”一名年轻研究员看着屏幕，泪流满面，“他知道我们会迷路，也知道我们会回来。”
理性裁决号终于退却，悄然隐入虚空。但它带走的不是胜利，而是困惑??一种深埋于逻辑程序中的裂痕：如果牺牲毫无意义，为何如此多人甘愿追随？
待敌舰离去，墨渊才长舒一口气。他看向星语：“你说得不错。但他们不会罢休。真正的战争，从来不在战场上。”
“而在人心之间。”玄尊接道，“只要还有人愿意相信‘值得’，他们就永远赢不了。”
夜再度降临，归墟恢复宁静。忆光树静静摇曳，花瓣随风飘向未知星域。而在遥远的一颗荒芜行星上，一个流浪孩童捡起一片掉落的花，好奇地捧在手心。刹那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战火、废墟、呐喊、拥抱、离别、重逢……最后定格在一个背影上。
他不懂发生了什么，只是莫名觉得胸口发热。他把花瓣小心夹进破旧日记本里，写下第一句话：
> “今天，我好像梦见了一个英雄。”
与此同时，承光号探索舰正式启航。舰桥内，船员们肃然站立。舰长按下启动键前，回头望了一眼地球方向，轻声道：
“我们不是去寻找新家园。”
“我们是去播种旧信仰。”
引擎轰鸣，星光拉成丝线，飞船跃入曲率通道。而在它的航行日志首页，自动录入了一行从未设定过的文字：
> **“本舰动力来源：千万人心中的灯火。”**
归墟这边，墨渊终于走向那柄沉寂已久的长刀。它依旧嵌在石碑裂痕之中，刀身微颤，似在呼唤主人。墨渊伸出手，却没有拔出它。
“你等的不是我。”他说，“你等的是下一个不愿低头的人。”